王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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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欧 游 思 录
王 炜
一
自从独自去过西藏，长期隐藏的不安分因子便在心里活跃起来，说走就走的旅行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是因写作必须的采访采风，有时候是为暂时安放一下困苦的灵魂，有时可以矫情地认为是对“远方”的向往。但当遭遇下错火车、被蛮横导游讹诈、被狗狗狂吠地追赶、找不到投宿之地等困境之后，花甲之年的再次出行，便是跟在家人的身后。前边跑着小狗，后边跟着老猴，属鸡的俺，只需带着心灵的窗口，精神食粮便可以尽入囊中了。
以前的出行当然包括走出国境。但一想到漫长的旅途、大量的投入，还有可能遇到的白眼和各种忽悠，对出国旅游便没了兴趣，更何谈放下民族自尊，去日本抢购马桶盖了。而当我走过祖国的四大高原，去过五分之四的少数民族自治区，在若干个省份留下过脚印，无数次地被感动感悟和感慨后，就对我们的党和国家多了些敬仰，对我们中华民族多了些信赖。于是，把闲和钱都挥洒在国内，仿佛我的旅行就有了点爱国的味道。写成歌词是这样的：
一心想走遍天下，
心一动就会出发
走出去才会发现
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
曾渴望远走天涯
也到过一些国家，
回来后才更坚信，
最爱的还是咱大中华
啊……
中华民族的大地上
自然的美景如星星
五千多年的文明里
人文的景观数不清
有钱，先花在自己的国家
有闲，自己的国家先看看
看看，看看
越看越爱我们的国家!
歌词虽然表达的是自己的真情实感，但现实与理想有时并不一致。因为先生的护照再不用就被收回；儿子的年假再不休就会作废；母亲有弟弟暂时回来小陪；自己的事情随时会一大堆；没陪父母出国看看一直后悔；儿子说甲子年陪我游欧美……嗨，都是父母的孩子，也是孩子的父母。成人之美当然也包括自己的亲人啊！于是在万般纠结中有了这次西欧之旅。
二
我们参加的国际旅行社，是全国组团的十九人小团。集合时间是11月23日晚上11点，地点是成都双流国际机场港澳台出境牌子下。那天上午十点二十分，我们从青岛流亭机场起飞，坐在儿子特意为我办理的紧急出口处，两条长腿尽情地舒展着，双眼却禁不住地盯着窗外。虽然已经无数次地坐过飞机，但窗外的景色依然是我最美的享受，何况这条航线是第一次经过。好在天气格外给力，碧蓝碧蓝的天空下，偶尔有絮状的白云飘过，丝毫不影响视觉的一览无余。
飞机飞行了约半个小时以后，眼下出现了大片广袤的平原，地理知识匮乏的我问身边的儿子，下边是哪里？答曰：中原大地。哦，难怪有“逐鹿中原”一说!在中国雄鸡般的地图上，可不就是心脏的位置嘛？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啊，怎能忘记你在历史进程中的种种创伤！黄河泛滥、河南大饥荒、中原大逃亡、修建红旗渠……，一幕一幕掠过记忆的屏幕后，眼前终于出现了宝石绿般的山川河流，心里也忽然敞亮了起来：这里也是中国的粮仓啊！
飞机再往西行，大片灰色的山丘地带进入视野。这里没有湖泊，没有河流，没有植物，完全是光秃秃的山，偶尔在山脚下有一些鳞次栉比的村落。山路像丝线般纤细着伸向远方，仿佛只为了证明这里有人类生存。我想象着他们的贫穷，他们的落后，还有他们的无奈。甚至在心里发出疑问，干嘛要住在这里？假如山洪暴发，假如泥石流或山体滑坡，假如天空不会哭泣，假如国家把他们遗忘，他们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这或许是更多人的疑问？或许是年轻人走出大山的原因?或许是中央精准扶贫战略的依据？眼下的一切，让我对山区的概念有了更准确的理解，最突出的就是“贫穷”二字。
这里是缺氧又缺血的中国雄鸡的“心肌”地带。所谓靠山吃山，在这里恐怕就是是一句空话啊!不管是从物质还是从精神方面讲，不靠国家，还能靠谁呢！但愿那些贪官污吏能有点良心的回归；那些还在浪费粮食、挥霍资源的人们有一点觉悟；那些拍脑袋决策的城市“心思军、扒路军”们节省点资金，给这里的人们修条像样的路、架座像样的桥；那些各类教育的内容中多一些国情的真实表达；那些中国的子孙们不要忘记，正是在这贫穷落后的山区里，正义之师能够与装备精良的日寇和国民党军队斡旋，直至取得最后的胜利……
飞机载着我的思绪穿越时空隧道，眼前的云絮时而聚成一座座云山，时而连缀成一望无际的云海。放眼远方，我看到了海天相接之处有霞光显现。有时疑似朝霞，有时又像傍晚的火烧云。但按飞行时间计算，太阳应该是在正午或者略微偏西的方向。我收回视野，让眼睛稍息了片刻。等我把视野再次投向窗外的时候，眼前出现了整齐的田野、青翠的山峦、碧绿的湖泊、绿毯般的森林……美丽富饶的西南宝地———成都就要到了。
三
下午一点半，我们到达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对这里我稍微有一点点亲切，因为当年独自进藏时，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三个小时。那时虽然比现在年轻了十岁，精力和体力比现在充沛许多，但却没有胆量离开机场半步。所以，过去我只能说经过成都，却不敢说进过成都。补上成都这一课，应该是早晚的事情。这次不算专程，还只是路过，但有了先生和儿子陪同，内容就比上次丰富多了。
下午两点我们在机场存下行李，离集合的时间大约还剩九个小时，抛出可能的意外(比如堵车之类)以及进城的时间，我们计划了六个小时的“窥豹”时间。只所以说是“窥豹”，因为成都实在太大了，历史上留下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千古绝唱，让成都这头“豹子”只能先暂时放在想象中。我们的首选当然还是四川省博物馆，这是喜欢历史和地理的儿子外出时的必看之地，就像自己每到一个省会城市，都要先去看一所大学一样。所以，当出租车经过某大学校门时，自己还是忍不住地投去深情的一瞥。
从省博物馆出来，我们步行至杜甫草堂。在郁郁葱葱的著名文化景点里，寻找着诗圣躲避“安史之乱”时的情感脉络，在他的破屋前感受着“茅屋为秋风所破”的无奈。中国文人的历史境遇呈现在眼前时，俄罗斯处处可见的艺术大师们的雕塑却不怀好意地一次次掠过脑海。恰在此时，接到有关部门的通知，一时恍然：哦，原来又到年终考评时。但我已打算独自去走文化苦旅，无论能走到哪里，只要自己愿意。
六点不到，夜幕已笼罩草堂上空，万千植物像无数魅影，在初冬的夜里随风摆动。杜甫先生的破旧茅屋，或许才是精神追求者最好的归宿？好在儿子先知，在著名的小龙坎草堂店里订好了位子。熙熙攘攘的火锅店，才是真正品尝生活麻辣的好地方啊!饭后我们又去了宽窄巷子，历史的留痕与现实的精彩，在这两条宽宽窄窄的巷子里融为一体。我又想到，中国文化的“大豹”，何时才能让老外们趋之若鹜，像中国人涌向日本、涌向西欧一样前赴后继？
返回机场的途中，夜幕已经被路灯和车灯驱赶到了远处。但路边的小公园里，盛开的茶花依然清晰可见；两边的建筑物上，青藤和鲜花交相辉映出生活的多彩，让我们从这个美丽的城市，看到了祖国西南与北方城市的色彩对比。一道道车灯串起的河流，把我的思绪引向更远的远方。
四
夜间十一点不到，成都双流国际机场港澳台出境的牌子下，已经聚齐了出行的所有人员。这些从内蒙、浙江、山东等几个省份凑在一起的旅人们，陌生得仿佛戴上了思想的铠甲。这些都是有闲有钱人吗?我看未必！自己就算不上“二有”之人，因为风烛残年的母亲，怎么说都算不上一次轻松的旅行。还有这些五零后六零后们，是新中国成立后经历最多的一个群体，也是平日里最节俭的一个群体，怎舍得把自己有限的收入，投入到无限的西欧消费中去呢？或许没有人比我想的更多，大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属于人类共同的追求吧！
领队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几天前就收到了他的短信。从短信的内容可见是一位成熟、稳重且有着丰富带团经验的人，没想见面后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他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双特别小的眼睛，给人一种看不透的狡黠；对旅游团成员也毫不客气。在收齐了护照、小费、自费款后，他说，你们给我记住两条就可以了：第一是听话；第二是别给我丢人！完了，听这口气，像是被卖给他了。这个下马威，进一步加深了我对他的不良印象。
正式踏上欧洲行程之后，旅友们的铠甲渐渐退去，我们仿佛又成了地球村里的邻居、国际环境中的祖国同胞。这让我联想到，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或许都要一个特殊事件做背景？几千年的文明和传统文化的浸润，难道培养不出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但毋庸置疑的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各个方面都在向好的方面转化，这或许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另一种缘分。
五
泱泱大国的千军万马直奔西欧，其实是给他们直接送去了GDP。但走出国门的那一刻，仍然需要经过边防、检疫检验、海关、安检等道道关口的严格检查。地球村里的各个家庭，在关系到国家安全和各自的利益需求时，有着各自不同的立场。所以，尽管有的国家在世界历史上有过扩张和侵略，有的至今还想在世界上称王称霸。但历史是可以忘记的吗？现实难道可以无视吗？我似乎在边走边否定着自己。
飞机在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三十分起飞。我从窗口俯视着黑夜里的城市，虽已不见了万家灯火，但不夜城的灯光告诉人们，城市永远都不会睡着。我们乘坐的中国国际航班，一排有八个座位，中间的四个座位把手柄收起，就可以成为一个连椅，心眼多的人早就扔上了包或衣服占据了位子。我仍然享受着儿子的会员座位，但乘务员告诫我，这个位子附近不能放任何东西，不能随便触动各种把柄，还要协助乘务员进行监督。没想到比其他座位高出六百元钱，附加值却是种种的约束。看来世上真的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呀！
漫长的飞行中，常常有深深的睡意袭来，但我却连浅浅的睡眠都不能够。飞机的轰鸣、不停晃动的陌生面孔、母亲的音容笑貌等等，在脑海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睡神根本融不进去。大脑异常地兴奋着，我就不舍得浪费时间，想趁此写下一个小东西，但精力却集中不到主题上去。心想，完了，自从坐火车去云南空手而归，我仿佛与旅程写作失去了缘分。儿子后来替我找到了一个“连椅”，躺在上边四肢与颈腰都轻松多了。而我却无异于“占着茅房不拉屎”的官僚，实在是浪费资源，于是又把“连椅”让给了先生。然后在座位对面的屏幕上，观看电影《湄公河行动》。
这是我一直想看却一直没有机会看的获奖影片。没想到会在飞往异国途中，给我萎靡的身躯里注入了大国精神的威力。当广播里说再有三十分钟飞机将会降落时，我按要求坐直了身体，系好了安全带，电影正好也接近尾声。关上电视屏幕，打开飞机上的小窗，我把头靠近窗口，眼睛寻找着渐行渐近的城市的影子。但见远方有星光召唤，城市依然醒着。当道路、楼房、街道等等逐渐看清时，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我国的成都。但理性却在告知：德国，我来了！
六
德国时间清晨5点49分，飞机降落在法兰克福机场。相比“坐地日行八万里”的豪迈，我们日行八千公里的经历，也只不过“小巫”而已。但今生自己经历了一个最漫长的夜，也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冬季的西欧比北京晚了七个小时，成都七点夜幕降临，到我们起飞时天已经黑了六个半小时，在飞机上飞了十个半小时，法兰克福在当地时间七点多钟天才亮起来。所以计算下来，夜幕大约笼罩我们近二十个小时。
飞机上的灯亮起来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与我们同机飞行的，竟然还有那么多“老外”。走下飞机悬梯，他们或交换着行李，或手牵手传递着温暖，或来一个亲吻拥抱，这让我的心里禁不住地感慨了一下，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一个轻微的动作该抹去多少疲惫？他们或许是去中国旅游度假，或许是去成都进行商务活动？毋庸置疑的是，中西两个方向的大门都已经向对方打开，双向的交流与融合越来越会是一种常态。
纵观走向出口的外国人流，基本上没有成团成队的。大部分是中老年夫妻或家庭成员组合。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在猜想，他们去中国下了飞机，一定先去预定的酒店休息，然后在中国的山水、美食间滋润着，再带回满满的动力，充盈出满脸的微笑来面对新的日子。而我们这些外国人眼中的“老外”’，提到行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行李箱。从箱子里淌出来的食物、衣服，让人感觉像是出来打工的，而不是出来旅游的。我再次好奇，中国人为什么要用少得可怜的收入，不远万里到富得流油的西欧来走马观花呢？临时我也找不到答案，或许“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天上正下着小雨，我们举着雨伞拖着行李，在领队的带领下，穿越桥洞找到41座的旅游大巴。还好，车辆干净舒适，且十几天不用换车。司机是一位打着领带、相貌堂堂、彬彬有礼的波兰人。清爽的环境中有让人喜欢的人同在，总会使人心情舒畅。在听着领队介绍行程和注意事项的时候，小雨淅淅沥沥地亲吻着车窗，行程中的人们却只有眼皮在相互亲吻。此时已成为“老外”的自己，在家里和旅途中积攒的疲惫，却铺天盖地地一起袭来。
七
大巴车进入法兰克福市区时，夜幕已经褪去。不知名的行道树，像刚刚洗过脸的少女，羞涩地欢迎着我们的到来。这里的初冬与国内的深秋有着一样的金黄，却不是银杏叶的覆盖，而是一种叫不上名的树叶。我捡一片边缘弯弯曲曲的叶子，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释迦牟尼的帽子，难道刚踏上欧洲大地，宗教意识就开始萌芽了吗？贮存在大脑里的记忆，又回到了当年在澳洲见到的、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那阳光般的微笑。不知为啥，我总觉得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与宗教有关。我把树叶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或许有一天我会查到它的名字。
人一旦有了依赖，便会产生惰性。这次出来，因为有“小狗”一手操办，便没有好好地做个攻略。但踏上别国领土以后，我对领队先生的印象开始改变：或许我们遇到了一位好领队呢！果然，刚坐进大巴，这青年便开始口若悬河地把他掌握的欧洲历史、地理知识倾泄给我们，不时还插播一些他自己家里的趣闻妙事，逗得乘客们哈哈大笑，也有效地解除了我们旅途的疲劳。当对这个领队开始喜欢的时候，又有一种小确幸感觉悄悄爬上心头。
德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始作俑者，是山东半岛的侵略者。但近些年来却常从一些非主流媒体看到报道：青岛市区的排水系统因为是德国人修造，所以暴雨来临之际市区不会积水；山东坊子小镇因德国人修建了铁路开挖了煤矿，而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快速发展；德国工程技术人员的贡献率在潍柴的产值中占了某某比重；德国的汽车行业占了中国多少市场份额……历史与现实，政治与经济，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似乎可以让人集体失忆。但眼前的事实也让人不得不承认，德国是个一富裕的国家，一个文明的国家，一个和谐的国家。
罗马广场是法兰克福市唯一保留着中古街道面貌的广场。旧市政厅阶梯状的人字形屋顶，别具特色。但引起我联想的是，人民可以任意出入政府机关，接受人民的监督；美茵河上的铁桥据说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更有繁体的中国“爱”字出现在铁锁当中；凯撒大教堂自13世纪至15世纪才基本建成完工，据说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战胜国围着教堂轰炸了三十多次，该教堂都毫发无损……这些史实，恐怕并非宗教的力量，但我相信一定也与信仰有关。
自由活动的时候，我越过那些拍照的人们，独自走上街道。抬头望去，见电缆纵横交错；低头看看，铮亮的铁轨通向远方。原来这个城市里还在使用有轨电车。在这个汽车产业的王国里，竟然很少看到高大上的轿车，两厢的普通小车却比比皆是。当我想越过马路去看对面的公交站牌时，正巧左右两侧都有小车驶来，慌乱之际却发现车内司机已面带微笑，友好地示意我先过去。这让我想到了国内正在施行的车让行人倡议，原来在这里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午餐后我们驱车赶往慕尼黑。小雨洗过的郊外满眼青翠，大片大片的绿地亮了人们的眼睛，偶尔绿地间有一簇簇的白桦闪过，仿佛也仅仅为了点缀那无边无际的绿。领队说那些绿地都是牧场。因为德国人做事精益求精，所以牧场修整的比我们国内的公园绿地都要漂亮，而且机械化程度非常高，每个人平均管理着一百五十亩土地。但牲畜在哪里，机械在哪里，牧民在哪里？管理到这种水平，真的叫人叹为观止！一望无际的绿干干净净地洒向远方，再把欧式的民居、村落、小镇等衬托出来。这满眼的绿啊，让人直想跑进去，只做深呼吸。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到达德国最大的城市-慕尼黑。这个城市因“啤酒节”而闻名世界。在老城区的中心广场，导游只给了我们一刻钟的游览时间，但“时间”二字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导游还说，在这里时间就是信仰，钟楼上总共调整过八次的大钟可以作证。
在慕尼黑的小镇上品尝了电烤猪肘、鲜榨啤酒后，躺在床上的身躯十分疲惫，兴奋的大脑却又开始高速运转。德国政府与民众的距离；“三高”（高收入、高税收、高福利）的国家政策；人人平等的人际关系；以人为本的生存理念、举世闻名的德国名人……。一个个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人和事，在脑海里变得现实和鲜活起来。
八
出境后的第一次集体用餐之前，领队说餐馆旁边有一家商店，主要经销名牌钢笔、高压锅和旅行箱等商品，质量好价格优还可以退税，特别是还有免费的厕所可以使用。因此大巴车刚一停稳，我们这批“老外”便蜂拥而入。
我进店转了一小圈就走出商店。一转眼，便看到了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孩，不时会出现在某位游客身边。女孩看上去二十来岁，约一米六五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白皙的脸上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鼻子下的嘴唇微微向上翘着，仿佛随时都在微笑。要不是她头戴一顶毛线帽子，或许错认为是国内知名演员汤唯。但见她手里拿一叠报纸，腰间还配个扩音设备，心想可能是中国留学生在打工挣钱吧？就禁不住多了点怜香惜玉，远远地给了她个微笑，就在附近的街区转悠起来。
没想到另一种景观出现了。就在这些中国餐馆和商店附近，竟有一些反华站点。其实在这种言论自由的国家，类似的宣传见怪不怪，所以我便视而不见地坦然走过。当再回到商店门外时，只见聚集了一个人圈，原先看到的女孩微笑着在讲什么。仔细听来，却是在进行反党反华的宣讲。好在旅友们爱党爱国的思想觉悟高度一致，掷地有声的言辞像一发发炮弹，射向了这个女孩。没想到女孩反说道，中国既然那么好，你们干嘛要跑到外国来？放眼熙熙攘攘的中国团队，此话真的有点噎人。
见大家像躲瘟疫一样地躲开了她，女孩打开了身上的扩音器材。扩音器里的内容更系统、更完整。我远远地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去猜想这个女孩背后的真相。你是被人洗脑了吗？那我们的宣传舆论部门为什么不去占领这块阵地?你是受雇于人、除了败坏自己的国家就没法生存了吗？那你骨子里该有的民族自尊的种子，难道丧失殆尽了吗？在谴责一些反华势力的丑行时，我们是不是也该多一些对自身问题的反思呢？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国家在各个方面都还存在着一些问题，有的还很严重。但最近几年，各个方面都开始向好的方面转化。作为一个中国人，对自己的国家何必要怀有那么大的成见？望着雨后落下的满地枫叶，我禁不住叹惜：落叶都有对根的情意！女孩，你的人性呢？
九
去西欧之前，我还不知道申根签证这回事。在有了一日三国的经历之后，我对申根签证有了一些直接的了解，对大国和强国的概念也有了一点新的判断。
进入西欧的第二日清晨，我们从慕尼黑前往德国南部的富森，参观新天鹅堡的外观。这是根据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的梦想设计、花费了17年时间建造而成的一座城堡。据说德国是建造城堡最多的国家，目前全国仍有14000多个，其中最著名的是位于阿尔卑斯山麓的新天鹅城堡。迪士尼乐园就仿此建筑而设计建设。
微微细雨把天鹅堡附近的白桦林浸润的生机勃勃，我却被旅途劳累和彻夜失眠打垮了。头晕恶心持续袭来，像要支撑不下来的感觉。虽然及时服用了随身携带的药物，但我还是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垮掉。好在儿子订下了一辆马车，我们乘马车登顶后，又顺马路步行而下。虽然跟在先生身后亦步亦趋，视线仍然不舍地投向身边的景色。看到厚厚的落叶，看到裸露的树根，看到整齐的白桦林，内心便像被小雨洗过了一般，湿润、温婉、释怀。自然界仿佛在告诉你：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在四川人开的中国餐馆里用过午餐，我们再次冒雨上路。可能是过度疲惫和饭菜可口的缘故，躺在车上我竟然睡了美美的一觉。醒来时，已经进入奥地利境内。车外迷人的风光似一剂良药，瞬间治好了我所有的不适。只听领队在讲，奥地利经典的中世纪建筑艺术，就坐落在这迷人的冰川山谷中，使这里的观光客历来占据奥地利之首，也使这里成为与各国之间的经贸要塞。
果然，下车后我们朝人声鼎沸处望去，但见游人如织，各路观光客和采购圣诞节用品的人摩肩擦踵。带有明显宗教特征的各种商品，让我们见证了一个事实：宗教就是这里不可撼动的上层建筑啊！狭窄的小街上，哥特式的楼房鳞次栉比，巴洛克式的大门和文艺复兴式的连拱廊展现出古城的风貌，黄金屋顶在微微细雨中显得格外灿烂。在著名的水晶世界里，可以欣赏到水晶独特的韵味，且完全没有购物的压力。
再次启程时，茫茫夜色已遮蔽了车窗外所有的景色。但我知道，我们已经行进在阿尔卑斯的怀抱里，前方就是著名的水城—意大利的威尼斯。一个申根签证，原来可以无障碍地跨越三个国家，这里似乎可以用到中国的成语——一箭三雕。
十
世界上最大的山脉是在我们中国，但欧洲的阿尔卑斯山也非常著名，特别是那句广告词“慢慢走，欣赏啊！”，让无数人对此产生了向往。此次行进在阿尔卑斯山上，我可以自豪地宣称：阿尔卑斯，我是在你的胸膛里躺过，在你的背上滚过，在你腋窝里偷窥过，在你的神圣中思考过的人了！
其实从离开新天鹅堡，我们就已经进入了阿尔卑斯的怀抱，我竟然睡着了，且睡得很安稳，睡的很香甜。尽管睡的时间不长，但我却感到了曾未有过的甜蜜，是少女峰的女神在关照吗？是连绵不断的群山有心灵呼应吗？当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一下子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肿胀的双腿不再那么沉重了，颈椎腰椎没有原先那么酸痛了，干涩的眼睛仿佛被神灵抚慰过，眼珠的转动不再那么困难了。
我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外边的景色。我看到了远处的雪山，看到了近处的草地，看到了茂密的森林，还看到了峡谷和峭壁。而在我们国内，类似的山景美色，其实也比比皆是，为什么人家的景也是好的呢！这时我又在想我妈了，想到了祖国母亲，想到了我呕心沥血写下的《为了母亲的微笑》……。就像当年在甘肃，看到了戈壁滩，就像到了母亲的胸膛；看到了祁连山，就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筋骨；看到了黄河，就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血脉和乳汁……我要是会写诗那该多好啊！
记得当年母亲被推进手术室时，我曾向她表白，只要她好好地回来，我会保证她今后不再受苦。可我做到了吗？在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之后，不得不再次接受母亲住进养老院的现实。但每当有好吃的，好用的，好看的，哪次不是先想到与母亲分享。可是我的母亲已经完全没有能力来跟我一起分享眼前这一切了。但是我们的祖国母亲，却始终都需要五十六个民族的兄弟姐妹来共同维护的！
我擦掉了眼角渗出的泪水，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把眼前看到的景色录了下来，尽可能地通过手机微信，与关心我爱护我帮助我的几位好姐妹分享。但美景是永远录不完的，只是“唯有爱不可辜负”。爱亲人与爱朋友，都是让我们有勇气好好活着的理由吧！
十一
威尼斯是世界著名的水上城市，面积不到7.8平方公里，由118个小岛组成，177条运河蛛网一样密布其间。城内古迹众多，有各式教堂、钟楼、男女修道院和宫殿百余座。大水道是贯通威尼斯全城最长的街道，两岸有许多著名的建筑，到处是作家、画家、音乐家留下的足迹。我们到达威尼斯城的时候，寒风正裹挟着冷雨，虽然身上加了围巾、帽子和手套，地上却到处都是雨水溅起的水花，稍一不慎，雨水便灌进了鞋子。我出门时擦得铮亮的皮鞋，是好友去美国时带给我的，平日里并不舍得穿。在这个水的世界里，鞋底躲避不及地被完全损坏。好在友情不会在我这里亵渎，朋友的情意总是无限的。
因为见过了国内的各类水乡，能够想象出水城的大同小异，于是我们就退出了集体游览，沿着蜿蜒的小巷，寻找着水城独特的气息。这里的小巷、店铺、饭馆、石板、小桥、墙壁，似乎都成了我们眼中的人文景观，还有中国文化在这里的传播和渗透。在一道小巷子里，我们遇到一位开画廊的意大利人，竟然主动跟我们打招呼，虽然我听不懂他说的是啥，但其主动表现出的友好，足可以认为这是对中国人的认可。
水城的水，不管是天上的还是海里的，都属于自然的范畴。但从人心里淌出来的泪水，却是最令人感慨的。我们在水城巷子里的一家南京餐馆享用午餐，在最忙乱的中午，根本分不清哪是老板哪是员工。但有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却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不光因为她把司机和领队多余的菜拨给我们，最主要的是她那种被浸润的欧洲式的微笑，让我们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享受到了阳光和温暖。这或许应该成为更多人效仿的另一种中国形象吧！
走出餐厅，我无意间发现，有位仪表堂堂的男士，在自己的领队面前正苦苦恳求。我猜想大概是水城近处有个什么目标，他特别想去看一眼，但领队却坚决不同意，男士只好转向恳求团友。这个团约三十人的样子，且年龄结构、文化层次和穿着打扮参差不齐。男士先从一对老年夫妇开始恳求，没想到恳求过程刚进行到一半，全体人员便一致表示同意陪他去走一趟。年轻人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想跪在地上给大家磕头，但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裤，他便一个个地给大家鞠躬，激动的泪水从眼镜后边滚落下来，与漫天雨丝一起编制成一张情感之网，把所有人的心都融化了。一位长者上前拥抱了他，掌声也随之响起。此时，理解和包容摧开的泪水之花，成了这座水城里最动人的风景。
十二
梵蒂冈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国土面积仅0.44平方公里。然而这里却是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以教皇为首的罗马教廷的所在地，每年都吸引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参观。我看着圣彼得广场排队参观的巨大人流，不无遗憾地联想到国内的宗教场所，虽然花钱购票，处处香烟缭绕，但有多少是因信所为仰?当丢失了自己的精神领地，新的追求便推动着人们趋之若鹜地奔向他方，并在此留下种种赞叹，滋养着这一方小小的领土，在精神世界里永葆其强大!
意大利首都罗马至今保留着丰富的古迹，虽历经沧桑岁月，那些废墟和古代建筑仍显示着这个“永恒之都”的庄严。在这个古老的城市，连我们这些外来人都会明白，这个城市今天所有的美好，都在一块块石头上刻下了永恒的记忆，时时提醒着人们牢记国家的历史。我如此感慨并相信着，惟其如此，人们才会更加了解自己的民族，更加热爱自己的国家。
他国鲜明的国家记忆，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记得前不久拜访过的一个国家级旅游名市，本来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但除了在沿街门头上还会看到那个民族的文字，街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这个民族的特点，不知道这个民族的历史足迹和民族特色都哪里去了？看着罗马城内一根根石柱拼成的路面，再联想到国内华丽的街道和滚石上山的“拆”字精神，才理解了冯骥才等文化名人疾呼的、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的真正意义。
弗洛伦撒是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艺术复兴时期的雕像复制品随处可见。但拖住我脚步的还是古城的小巷，抓住我眼球的是小巷里的墙壁、铁门、窗口、雕塑。这些历史的痕迹中，似乎处处散发着古人思想的光辉。但台湾籍的导游并不友好，她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手工制作皮鞋的店里。殊不知，我们这批游客，大多数人消费不起意大利的皮制品。我便想，这人可曾认同我们是你的同胞？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否让我们更多地接受一点艺术的熏陶？
冒雨在比萨斜塔前照了几张相，雨夜里又走过若干景点，手机相册里便留足了“老子到此一游”的若干证据。但意大利之旅还应该留下什么？或许应该是那些浮想联翩后更深层次的思考吧！但这岂是一个普通百姓所能为吗？
十三
享用美食也是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进入瑞士的服务区时，这里没有中餐馆，我们只能自费品尝意大利和瑞士特色的西餐。在餐厅里转来转去，不知道哪种食物适合自己，只好选了份意大利通粉，还选了些蔬菜沙拉和鱼肉松等副食。突然记起微信里的一个段子，说是一个德国老妇人告诫中国游客：财富是你自己的，资源是全人类的。于是也就学着洋人的样子，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的国土上给中国人减分。
瑞士75%的国土是阿尔卑斯山脉，是世界上生存环境最优越的国家，也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还是一个保持中立的和平国度。这里的湖光山色和人们脸上的微笑，共同组成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我们到达的时候，天上飘着小雪，心旷神怡地放眼四周，仿佛每一片雪花都是从仙境飘落下来。在这里住的两天一夜，就像进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幻世界。但偶尔也有不般配的颜色戳人眼球，且这种颜色是来自于自己的同胞。
记得在宁静的琉森湖小镇上，我们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主要指向是这里的瑞士手表、军刀、巧克力等商品。没想到下车后遇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中国式表情”。当我们冲进停车场附近的一个商店，橱柜里的商品呼啦啦瞬间点亮了人们的眼睛。在一个卖包的柜台前，一位中国女孩正在推介商品，因为她讲的是汉语普通话，交流起来十分方便。但当有的同胞问到价格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皮瞬间耷拉了下来，声音明显地提高了八度，鄙视与不屑都跑到了脸上。我悄悄掏出手机想抓拍她的表情，又忽然想到了民族自尊和侵权事件。愤愤的我只好离开商店，去看人家虔诚地制作圣诞树。
但其后沿街走过的若干商店，却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购物回忆。因为不论进入哪家，白皮肤的店员都会用一句“你好”来问候；在试穿鞋子的过程中，不管试穿几双、买或不买，店员都不会给你非买不可的压迫感。在其中的一个店里，我看好了几双鞋子，但需要的号码找不到，便到站在远处的店员身边戳她一下，用手势告诉她我需要的号码。她面带微笑告诉我怎么找，然后再静静地离开。用信用卡结账的时候，收款员把机器转到我面前，指着给我看上边的数字，见我点头认可，再一只只把鞋子去掉包装。我用手比划着告诉她，没有包装会被挤压变形的，她又一只只的给我装好，再把小票放在盒子里。然后问我，这样可以了吗？其实我没有听懂她问的啥，但虔诚的微笑让我相信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小镇上，我还被街上的一个厕所拖住了脚步。因为内急，需要方便，先生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密封的亭子样的公共设施，近前一看见有人头样的标识，推门进去，果然是个厕所。不锈钢的空间、防滑的垫子、前后的把手、一次性的坐垫、冲水的龙头、干手的机器等等，都是人性化的设置。于是在离开这个厕所很远以后，我又返回去用手机拍下了这间厕所。回来后从媒体得知，当地也在进行厕所革命。欣喜之余想到，硬件设施或许短期内没法赶超，但软环境建设中是不是可以增加点“洋味”呢！
记得从法兰克福前往慕尼黑时，我们曾在服务区进过厕所，没想到这竟成了我西欧之行的最初印象。那天我按照国内的习惯如厕完毕，却不知道怎样冲洗便池。正当手足无措之际，有位约四十岁左右的洋女子投币后走进厕所间。见我惶惑的样子，她蓝色的眼睛里便传出了问候。我赶紧连说带比划地告诉她，我不会冲厕所。但语言的障碍让我们无法沟通，我只好带她去看我如厕的便池，并用手比划冲洗的动作。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把手对着一个符号感应了一下，强大的水流瞬间就把排泄物冲走。她又对着另一个符号感应一下，坐垫就自动旋转着清洁了一遍。其实早就听说过日本的厕所，但不知抢购马桶盖的中国人，是否把人家的文明也带了回来？
在小镇的一家中国餐馆里，午餐后我们又去上厕所。这家厕所的空间虽小，提示却很醒目。这是出境后第一次看到的用中文和韩文打印的文字：请不要随地吐痰，不要乱扔垃圾、不要大声喧哗，谢谢配合！在洗手干手的地方也有一张提示，内容换成了节约资源一类。每当我感叹着在欧洲的自助早餐厅，不用像在国内的大多数餐厅那样，在摄像镜头的监控下进食，我就想到，我们是不是该在自己心里设一个监控装置？否则的话，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领一张政府补贴的蛋糕票，还得拿着近期的报纸拍张照片，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如此以来，贴再多的标签，是不是也像美食上趴着一只苍蝇？
哦，美丽的、梦幻般的瑞士小镇上，我似乎不该想到这些。
十四
为什么你纯洁的像一尘不染?或许只为远道而来的客人荡涤心头的尘埃？从踏上法国的国土起，我们就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山白了，路白了，大地全都白了。连绵不断的山峦，匀速后退的植被，全部染成了白色。那些高高矮矮的乔木灌木，大大小小的枝条上，都包上了透明的冰层，我们的车辆一到跟前，她们就像少女扭动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碰撞出娇羞的声音，还没等看她的人挪开眼睛，下一波又在等着你的眼神去抚摸她了。那连绵不断的白啊，直让人想到“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但法国对中国而言，真不是一个干净的国度，第一个闯进圆明园进行抢掠的就是法国人。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停留在法国中部的一个小镇。入睡前我喝着从瑞士带来的红酒，卧在狭窄的床上，在平板电脑上观看了《圆明园祭》。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我两眼血红，心跳加速，整个夜晚都处于失眠状态。兴奋的大脑一会儿出现圆明园被抢被毁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大量的中国人涌入巴黎，土豪与富婆把人民币换成奢侈品，中产以下的阶层艳羡着人家的发达与先进，贬斥着自己国家的落后与差距……。
在巴黎的三天时间里，虽然没看见法国人从中国抢来的文物，但这个国家悠久的历史、非凡的艺术、洋气的城市、满满的自信却不得不令自折服。离开西欧的最后一天，领队给我们安排了自由活动时间。大多数人自然是奔向最大的购物中心——“老佛爷”。此处据说有世界上所有著名品牌的商品，无论采购什么样的奢侈品，在此可以一站购齐。但我们不敢有此欲望，离群索行让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儿子带着我们穿大街过小巷，去了巴黎的第二制高点圣心大教堂、看了爱墙、艺术市场、巴黎歌剧院等。饱了眼福回来后，到“老佛爷”里溜一圈，一切也都刚刚好。
在我心里，还是觉得法国荣军院才更值得一提。据说这里边埋葬着拿破仑等在法国历史上有名的军人，国家的荣誉军人还可以在这里休养终老。这让我不由地联想到日本的靖国神社。抛除政治因素和民族自尊心，日本和法国的这些场所是应该是值得称道的。难道那些为了本民族和国家的利益做出牺牲和奉献的人们，不应该被人们记住吗？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国家最应有的记忆，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所在！还好，党的十八大以后，中国有了长征胜利纪念日、抗日战争纪念日、革命先烈纪念日等红色节日。当我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国家主席习近平正率领全国人民，在南京大屠杀八十周年国祭日上集体发声。由此我坚信，中华民族的自信心一定会跟民族觉悟紧紧地连在一起。
十五
此次西欧旅行，受各种条件的限制，我们只能选择常规线路，且基本上是跑马观花、蜻蜓点水式的参观。一路走来，看到最多的是教堂、城市建筑、雕塑壁画和绘画艺术。所有的看到，让人不得不感叹西方宗教信仰的至高无上、城市建筑和各类艺术的无与伦比、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高度现代化。于是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西欧确实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据说，日本最早的时候是学习中国的文明，后来改成向西方学习，才让去过日本的中国人留下一地艳羡的口水。纵观今天的中国人，前赴后继地奔赴日本和欧洲旅行，似乎可以借用一句谚语：因为山在那里。
西欧十四日，对于个人来讲，依然是耳听为虚。欧洲的历史和文化的形成，回来后脑海里仍是一片空白；现场留下的一声空叹，也都成了过眼烟云。但回望在场时的认知，我们应该明白，欧洲的现代文明，是建立在几百年的历史进程上的，那些眼见为实的现象中，其实也有过大量的血腥、暴力、战争和侵略，经过了万千经验教训的浸润，才有了今天高度的物质文明和牢固的精神领地。近观中国历史，不到七十年的现代发展史，已经在经济、科技等方面接近发达国家。如果再把民族自信心找回来，赶超欧美应该指日可待，由大国变为强国也不是不可能。何必总看到“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呢！
毋庸置疑，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故意略去了西欧那些著名景点的介绍。因为人人眼里的景观，或许都有自己不同的解读。网络发达的今天，大同小异的文字介绍铺天盖地。西欧所有的好，其实无需我们再去渲染，已经有大量的中国人心生向往。然而我仍然认为，出去看看很有必要，起码开阔视野增长知识，看到我们的不足和差距，提升我们的文明素养和人文理念，于己于人于国家和民族都是有益的。我只是觉得，任何时候，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开始兴起的游学热潮中，千万别让外国的景观，亮瞎了中国孩子的眼睛。
从西欧回来的那天，我们中午从法国的戴高乐机场起飞，经过近十一个小时的长时间飞行，北京时间的凌晨五点半我们又飞回成都的双流机场。由此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又有了一次最漫长的白天。从巴黎的日正当午，到成都的朝霞渐显，难道我是因为其中无形的某种暗示,才有了这次难得的西欧之旅?或许都有吧，至少在个人的心理上应该是有的。否则，在我的所有旅行中，西欧只行便失去了应有的意义。于是，我把这些杂乱无章的思想火花集中起来，是为游记。（14476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