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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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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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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美人

“仙山灵雨行云湿,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日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这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喝了老友寄来的新茶后所作的一首诗——《次韵曹辅寄壑源试焙新芽》。这首诗,赞美了壑源新茶,抒发了喝完壑源新茶后的美妙感受和愉悦心情。壑源茶,宋代茶名,因产于壑源而得名。壑源在福建建瓯县,这一带,山川峻美,土质肥沃,盛产茶叶。这种茶,品质上乘,可与贡茶媲美。

苏轼一生嗜茶、爱茶,善于品茶,他认为,好茶就像美人一样,让人情怀顿开、神魂颠倒。所以,他以独特的审美眼光和拟人的表现手法,写出了“从来佳茗似佳人”这样的千古名句。以佳茗比佳人,比喻独出心裁,形象美妙生动,体现了苏轼品茶的美学境界,也为后人品评佳茗提供了最好注解。

在茶人当中,不但有“从来佳茗似佳人”这样赞美茶的说法,也有“从来佳壶似佳人”这样赞美壶的说法。在紫砂壶谱系中,有不少壶具有美人之姿,被誉为“美人壶”,其中绝大部分以仿生造型或美人名字命名,像西施壶、梨形壶、思亭壶、文旦壶、乳鼎壶、一粒珠、龙蛋壶、掇球壶、潘壶等,而有一款壶直接以“美人”二字命名,这款壶就是“美人肩壶”。

美人肩壶,又叫“圆珠壶”,传统经典器型,卵圆形,壶身修长,柔美舒展;壶肩浑圆饱满;壶腹逐渐向下收敛;壶把似耳,上阔下窄;壶嘴呈三弯状,肥瘦亭匀;壶钮好像鹅蛋,倒立于壶盖之上;壶盖如同帽子,与壶身合为一体,意象灵动,别致有趣,令人心生美好、浮想联翩。清代文学家吴梅鼎在其所著的紫砂名家专著——《阳羡茗壶赋》中盛赞了美人肩壶,他说:“圆珠在掌,如合浦之珠回,内盛香茗,如软玉温香,不啻掌珠,赏心悦目也。”这款壶,宛如盛唐美人,发髻高耸,袅袅婷婷,端庄清丽;也好像宫廷闺秀,雍容华贵,国色天香,风姿绝代;还仿佛江南女子,婀娜多姿,窈窕温婉,仪态绰约。就是单看壶嘴,也很美妙,倒着看,壶嘴很像一位美人的玉足。美人肩壶珠圆玉润的双肩、丰腴美妙的腰身、柔顺怡人的线条,将美人的高贵气质与美艳风韵诠释得淋漓尽致,恐怕是唯一能称得上亭亭玉立的一款紫砂壶。美人肩这个名字非常形象,一个“肩”字,画龙点睛,意境全出。壶艺匠人只有具有精湛技艺,并且投入极大感情与心血,才能创作出这样活色生香、动人心弦的紫砂佳作。不同壶艺匠人制作的美人肩壶,会表现出不同的气韵与神采,而不同颜色泥料制作的美人肩壶,也会表现出不同的气韵与神采。

关于美人肩壶的始创年代,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它由明代制壶名家徐友泉所创制;另一种说法,它由清代老壶演化而来,哪种说法真实准确,也许难以考证。但不管怎么说,美人肩壶已有几百年历史,是很有生命力的。

美人肩壶是泡茶利器,出水轻快利落,茶汤凝香不散,回味悠然绵长,特别是上好泥料制作的美人肩壶,在经过茶汤滋润后,会愈加风姿绰约、风情万种、风华灼灼,给人一种更加神奇的艺术享受。

美人肩壶,茶桌之上的美人,茶香萦绕的美人,茶人心中的美人,让人心旌摇曳、心海泛波、心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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