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登山

  文/吴兴华

大年初一清早，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将我从被窝里吵醒，起床拉开窗帘，窗外已是新年第一天大街的人来人往。记得童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早已热好饭菜，催着我和妹妹起床迅速吃完早饭，便带着姊妹俩去外公外婆家走人户。途中，要翻过几道山梁和下几道山坡，母亲牵着妹妹走在后面，我跑在前面引路，一路身披着温暖的阳光，跳跃在山道上，呼吸着山野春天飘逸出的清新空气，高高兴兴朝着外公外婆家赶去……

想着儿时的年景，己亥年的家中除了我和妻子，好在五岁的小外孙被她父母留在我家过年，多了一份过年的生气。吃过早饭，妻子在忙碌初四女儿女婿回来的吃食，外孙在鼓捣她外婆的手机，我一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可每个电视频道翻遍，播放的节目都是年三十晚上的春晚重播，没什么新鲜节目来吸引我。走到卧室里的窗前，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到脸上，顿觉热烘烘的。下意识突然有了到云城寨公园登小山的想法。

云城寨公园是胡家镇党委政府去年新建成的，山势不高，可弯弯曲曲的千步石级，爬上山顶也要让人流一通汗水。虽说刚立春的第二天没啥绿意，但林子里品种繁多的树木和杂木、杂草在春天的感染下，也可能别有一番境意。

我立即喊上外孙，沐浴着街上温暖的阳光，穿过车水马龙小镇的心脏，跟着成群结队穿着盛装的男男女女，一路来到云城寨公园上山入口处。停车坪已经摆满了车辆，向山顶攀石级的人已经牵着线线。小外孙跟着登山的人群，一个劲儿的往上迈，一步一步十分稳当，充满着向上的旺盛活力。我跟在后面，一步一步显得十分的吃力，与外孙拉开了一段距离。向上没走多久，便气喘吁吁了，身上微有些出汗的感觉。约走了一百来步石梯，看见前面有一条木长椅，小外孙早已坐在长椅上，不停地叫着“外公外公，休息一会！”

坐在椅子上小憩，仰望着久违的碧蓝天空，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心里无比的畅快。当一阵山风拂来，我瞧见护栏外摇动着的李子树，枝丫上已经密密麻麻长出了花骨朵，一棵马桑树长满了久违的花蕾，一处藏在草丛里的植株开出了黄色的小花。一处向阳山坡处，一片早已枯干成一层暖暖的黄茅草，中间伸出几支嫩绿的尖儿，旁边树林里的一棵野樱桃率先开着洁白的花朵，把山体和蓝天裁剪成最耀眼最绚丽的图案。

“唧唧，唧唧！”没有被行人吓到的小鸟，在我身边的林子里飞来飞去，一只、两只、三只……足有十多只漂亮的小鸟在树林里雀跃，嬉戏欢叫着，逗得小外孙心里痒痒快步向前奔，伸着双手想捉住一只鸟儿，让我紧追几步抓住外孙的衣衫，惊恐的我才在陡坡的边缘落下心来。我仔细看着树林里飞来飞去的精灵，干净得可爱极了，它们乐得太开心了。林子里的鸟很多，或许是在机警的注视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是在向同伴们示警吧。恍然间，我感到我这哪里是在登山，而是在欣赏大年初一透着喜庆的佳景，浑身上下有了一种少有的陶醉与自在。

继续缓慢上行，来到山顶。放眼开阔，远见一列火车奔驰在襄渝线上，发出畅快的长鸣；近见对面山下错落有致的村落和炊烟，夹杂着拜年新人进屋的爆竹声。我知道，我已经撞进山的怀抱了。我满身都是轻松和愉悦。我与云城寨公园的小山融合在一起了。这山，散射出一种大自然的光泽，隐含有一种浓浓的乡土味道；这山，一个从未有过的阳光下聚集衣食无忧的乡亲走出户外，显露出了一种文明、和谐的富足与祥和。这一切，都是我一直在意期盼的。而此时的阳光下，山村如一幅风景画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成了深藏心田永远的绝美年景。

山顶很静，静得我都能听见山林和小鸟的对话，能听见山下炊烟袅袅上升的跳动的声音，能听见小山在和我一同均匀的呼吸，我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和纯真，我把自己的灵性交付于山的胸膛，把山的灵性吸纳到自己的心中。

立在山顶上，静静地向四处眺望：乡野中一间间白墙掩映的新农村炊烟四起，正在煮着香喷喷的年味；天空中那轮圆圆的太阳烧得金灿灿的，把田园里的油菜染成一片春色，催生着农作物来年结籽的收成。站在这个高处，也许我根本没机会欣赏到这样的美景。人只有不停的向上攀登，才能真正有希望到达幸福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