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清明粑

   文/吴兴华

快到清明节了，路过县城街头的摊点，已有了香喷喷的清明粑飘逸出的香味，那一个个棱角分明、让人垂涎欲滴的清明粑，让我想起了儿时的童年。

小时候家里穷，平时没有什么好吃的。每年清明节的前几天，我和妹妹都嚷着母亲要吃清明粑。母亲十分迁就，带着我和妹妹到田坎边和山坡上采摘清明菜。那时候的清明菜长得多，田坎边和坡地的草丛里，一丛丛清明菜静卧其间，修长的茎和细长的叶子长满了白色的绒毛，淡黄的嫩叶顶端托着淡黄色的莲状花蕾，亭亭玉立青翠欲滴。我和妹妹一边比赛采摘清明菜，一边放到鼻子上嗅着清明菜的清香，不到一个小时就采摘了半背篼。

回到家，母亲把清明菜里的杂草和老的茎叶剔除，用清水洗干净，放入锅里熬煮二十来分钟。这时候，母亲的双手没有闲着，从坛子里抓出榨菜，连同头天挖回的野葱、采摘的椿芽、洗净的腊肉切细，炒熟后混合在一起。

母亲炒馅儿有她的秘诀，最关键的不光是食材要准备充分，更重要的是把握火候。首先将腊肉和榨菜先后倒入锅中，用大火翻炒两分钟至六成熟的时候加入配料起锅，馋得在旁边守候的我和妹妹直流口水。

小时候，我和妹妹爱偷嘴，一旦母亲把馅儿炒结束装在盘子里，又忙着起锅熬煮半熟的清明菜时，我们便火速拿来筷子，夹着馅儿偷吃起来。

母亲将熬煮半熟的清明菜和水一起倒入头天推好的糯米粉中，按糯米一、饭米三的比例和面。和面不能马虎，母亲的双手用力在瓷盆里揉搓，才能够将清明菜均匀地揉在米面里，清明粑才有嚼头又不粘口。母亲揉面往往需要一个多小时，这样揉出来的清明粑才是淡绿色的，不光好看，煮熟后吃起来更是绵软可口。

包清明粑的时候，母亲将菜馅儿包成圆形，说是圆形的清明粑吃了圆圆满满，年头到年尾顺顺当当，不生病不长疮。我和妹妹将信将疑。

母亲忙忙碌碌一个上午，一个个漂亮、诱人的清明粑终于做好摆在了簸箕里。清明节那天，母亲将清明粑放到铁锅里，蒸煮半小时后，一个个香喷喷的清明粑蒸熟了，端在了桌子上。只要母亲说“可以吃了”，我和妹妹不怕烫，拿起就咬，滚烫的馅儿油粘在嘴皮和舌头上烫起了泡。这时候我也顾不上疼痛，边吹边吃。母亲看见我们的馋样儿，总是担心着：“慢慢吃，别烫着，没有人和你们抢。”我只是朝母亲“嘿嘿”一笑，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吹着吃，直到吃得肚子胀鼓鼓为止。

那些年里，只要清明节一到来，我就叫嚷着母亲采摘清明菜做清明粑，年复一年在节日里三餐吃清明粑都不觉得腻。在外工作二十多年，母亲每年都会坐车二百多里送来清明粑，看着我和她的孙女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乐呵呵的。

今年清明节又快到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兴华，清明菜已经采摘好了，你就等着节日吃清明粑吧！”

等待的日子里，一个个清香绵软、糯滋滋、香喷喷、绿莹莹的清明粑便萦绕在我脑海，甜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