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在家乡我去过了不少不知名的山岭,至今还有一些我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成年后,我又走过了一些知名的山岭,比如华夏五岳、庐山、黄山、三清山、井冈山、熊峰山等,这些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山岭,都有着清新的空气,动听的鸟叫声,灿烂的山花,茂盛的树林,还有那清澈的山泉水以及她那清脆、悦耳动听的叮咚声。
我去过的那些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山岭,在那些充满绿色生机的山谷中,我的目光总爱寻找那无拘无束盛开的烂漫山花,并在花丛和山谷中常常能找到那缓缓流淌的山泉细流。山泉水从高处流向低处,发出那清脆的叮咚声,那流水夹杂着山石泥土的芳香,辉映着花草树木的婀娜倩影,闪烁着太阳耀眼的光芒。昆虫在溪旁低吟,鸟儿在水边歌唱,一派鸟语花香的迷人景色。
这山泉水是日积月累沉淀多年的无根之水。我曾尝试过在几个山岭中寻找山泉的源头,可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也没有结果。这些经过千万层岩石的过滤,滤去一切天上人间污浊,化作纯洁无暇的清泉水,一滴一滴从石缝中渗出,汇成涓涓细流,弹起叮咚叮咚的琴声,那声音很好听,很悦耳,在山野花丛中缓缓流过,终年不知疲倦的向前挺进,挺进。尽管山泉的涓涓细流在山谷中一次次被饥渴的植物吸收耗费不少,但它雄心不改,前面流水渗入土壤,后面的水流又涌上来,前赴后继,日夜不停的向前开疆拓土。因它的目标是冲出大山,跨越平原,汇入江河,奔向广阔的海洋。有静静的山泉流淌,才有流水潺潺的小溪,才有汹涌澎湃、波澜壮阔的江河湖泊,才有那无边无垠水天相接的大海。
我喜欢山泉水,爱听她那清脆的叮咚声,似乎山泉水与我有一段“不了情”。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湘东南某县县委打击经济犯罪办公室工作期间,奉命去查处一个经济案件,那时查案远没有现在方便,不论是通信工具还是交通条件都比现在落后许多,没有手机,电话也是摇巴子座机,而且还需要人工中转。出门坐的是大客车和绿皮火车,几百公里路程坐上一、两天是很正常的事情。查案分内查与外调取证两部分,因我年轻,外调取证的任务就自然落在我的肩上,我与另一位同事,乘火车、搭汽车,还是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因目的地在一个交通闭塞、山路狭窄偏僻的小山村,我们只能是步行。
三十多公里的山路,我们足足走了六个小时,从上午十点出发,到达小山村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六个多小时的步行,其间的困难多多,山路崎岖,消耗体力不说,因我年轻可以应付,那迷雾、口渴怎样解决?山林里迷雾重重,稍微不留神的话,就会迷路,这个问题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困难的是口渴,去哪里找水,那时候,没有矿泉水,我们又没有随身带水,走五、六个小时的山路,不喝水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们走了两、三个小时后的山路后,喉咙干得直冒烟,水、水、水,水在哪里?正当我们为水发愁时,忽然,我听见远处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这时我想起了在学校读书时,校园里流行的一首题为“泉水叮咚响”的歌曲,“叮咚”声里有泉水,有办法了,有救了。我跟同事说:我们顺着“叮咚”声,就会找到泉水。果真,我们跟着“叮咚”声,在大约二十多米处的一个地方,发现了山泉水,只见一股清澈的山泉从山崖上流下来,到半山腰处又分成几股小支,几股泉水又似雨珠般地往下掉,掉进下面的水潭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我们迫不及待地来到水潭边,用双手捧住清凉的泉水,痛痛快快地往嘴里直灌,咕噜咕噜地喝过不停,直到喝饱为止。有了山泉水,我们才得以顺利地完成了外调取证的任务。哦!这山泉水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水。从此,山泉水、泉水叮咚响,已深深地烙在我记忆的脑海里。
在泉水溅落的地方,还会积水成潭。深深的潭水清澈见底,展示着山泉冰清玉洁的高尚品质。其实,山泉水不仅仅是洁净如玉,而且,含有多种矿物质,对人体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在山间,如果你鞠一捧潭中的清泉水喝下去,会感到无以伦比的甘甜,无以伦比的清爽。它也许能够净化你的心灵,让心中的污浊无地自容。
那次我回安仁,与家人一道登熊峰山,见到山中有一山泉,从岩缝中涌出,缓慢往山下流去,水质清净,清凉可口,并含有多种元素,传说饮能治病。山泉水流到半山腰的路旁,形成了一个小水潭,水非常的清澈。不知是谁在路边放了一根小水管,方便登山人饮用。一些登山人口渴了,路过这里,一扫平时斯文像,便大口大口“咕噜咕噜”地喝起来。我也是这样,下山时途经此处,嘴对小水管,汲了几口,一股甘甜味,落入我肚子里。
人的生命长短,与环境息息相关,特别是清洁的水源可以使人健康长寿。陆羽在其的《茶经》中说:“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激勿食之……其江水取去人远者,井取汲多者。”意思是:泡茶,用山泉水最好。泉水慢慢流出,而且含钙量和镁化合物最少。江水、井水泡茶都不理想。古人曾誉山泉水有“八大功德”:一清、二冷、三香、四柔、五甘、六净、七不噎、八除疴。也就是说,山泉水清澈透明、甘冽香润、少杂质、无污染、有益身体健康。
久居中山三十年,我常常见到一些邻居和朋友拿着几个水桶,开车前往五桂山取山泉水。人们去五桂山取山泉水主要有两个地方,其一是长命水村,其二是三乡镇城桂公路边。从城区兴中道向东南沿着城桂公路出行,车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长命水村委办公楼了。村办公楼斜对面有一窄窄村道,再前行约一华里,有一口山泉水井,当地村民称之为龙井。井边立着一块黄褐色的天然石头,阴刻着几个红字:长命水井。三乡镇城桂公路路旁山泉水出水处,在此取水的人远比长命水井多。常有中山本地市民带着饮用水水瓶在接水。甚至还有珠海人开车过来取水。取水的人很多,遇到水少的时候,要排队等候三、四个小时。
水是生命的源泉,泉是江河的起点。千百年来,风沙吹不尽,泉水流不息。泉的起源在山间,点点滴滴、逐渐汇集、积少成多,形成潺潺清泉石上流。它清澈婉转,顺势而下。她的爱汇集在心田,她用激情拥抱大自然,使大地充满勃勃生机。山间的小路崎岖蜿蜒,清泉的思绪缠缠绵绵;叮咚的泉水声,像在演奏一曲欢快的乐章,悦耳的声波弥漫在寥廓的天际。遇大山大河,她激昂拥抱,舒展心中的坦然,吐泄心中的意念。
小溪尽头是涓涓的山泉,无声无息地流淌。我曾在山泉旁边默默伫立着,为什么山泉它无休无止从不停歇地流淌?又为何渐渐成为小溪,再汇成江河入海?想起那“河海不择细流”、“百川入 海”等词汇,可是没有多少人说起山泉,这似乎对山泉有点不公。其实,江河和大海,它们的波澜壮阔、博大胸怀也有这涓涓无声无息山泉的一份。
山泉造就出和谐优美神秘的大自然。在山泉经久溅落的地方,岩石也会被涓涓细流砸出很深很深的洞,那不是神话,不是奇迹,不是鬼斧神工之作。那是前仆后继持之以恒滴水穿石的力量,是坚持不懈精诚所至的精神显现。山泉梳理着一种人生波澜,其情怀归依大海。
山泉水清澈、甜美,好喝。泉水叮咚响,悦耳、亲切,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