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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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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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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乌镇

乌镇我去过好几次,可夜宿乌镇却只有那么一次。那年的仲春时节,我与几个好友再次来到乌镇,除我之外,其他好友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乌镇。为了能够详细地了解乌镇,我们早早地从杭州出发,并且决定在乌镇过夜。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江南一直是优美的所在,是解不开的情结。尽管我是南方人,对水乡也十分的熟悉,因为我老家便是“鱼米之乡”。也许正是这种因素,才有一种江南水乡的情结。乌镇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枕水人家。这里,完整地保存着晚清和民国时期水乡古镇的风貌和格局。依河筑屋,深宅大院,重脊高檐,古色古香,石板小路,古旧木屋,还有清清的湖水气息,仿佛都在提示着一种情致,一种氛围。我几次来乌镇,在乌镇享受精神和身体的完全放松。

其他几位朋友由于是初次来乌镇,对乌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好奇和迷恋。烟柳画桥,小桥流水,我们找了一间旅馆安顿好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穿行在乌镇的大街小巷之中,感受到了江南水乡的独特韵味,感受到她的雅致与精湛。乌镇屋密弄深,密密的古宅间,是一条条幽深的小巷,小巷静谧、深窄,有望不到尽头的感觉。走在光滑的石条上观赏两旁的密屋,脚下的石条在丰富的景象中生动地延伸。

我们从这巷走到那巷,又从那巷步入这巷,游游荡荡,左穿右行,一时间,竟有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为何夕的迷茫。乌镇枕水临山,百步一桥,桥拱、河窄、水盈。乌镇民居大多沿河而筑,家家与水相连,民居连排绵延、古典独特,虽形态各异,但基调一致,很有小家碧玉的韵味。似乎那些青瓦、木纹和窗页的转轴,都在蜿蜒的明暗中悄然显现,像雾气一样弥漫在古镇,向过往的岁月无限延伸,仿佛都在暗溢出一种情致,一种氛围。

行走中,我们感觉到乌镇的商业味十足,这也许是遗传了千百年来先民善于做生意的基因吧。尽管如此,我们在其热闹非凡的外表下,还是能静下来感悟其古老建筑、美食和民俗的魅力。于是,我们数小巷的石条,巷边的小桥;看桥下的流水,水边的姑娘;听宅内飘出的古筝音,巷内老头爆米花的叫卖声;闻卤鸭颈的腊香,臭豆腐的怪味。不知不觉中,把我们的记忆全部牵扯出来。

大街小巷的饭馆、面馆、食馆夹杂着甜酸苦辣的味儿,飘荡在乌镇空气里。巷内宅前宅后挂插的幡旗横横竖竖列列,标识着五花八门的地方小吃,小巧趣致的工艺摆设随处可见。好些乌镇人住在古建筑的老房子里,享受着平淡的生活。悬挂在庭院门前、厨房灶头的一串串蒜头、辣椒、玉米,白白红红黄黄,色彩分明耀眼,居家生活的浓重味道弥漫着、张扬着。有人在下棋,有人在煮饭做糍,有人在织布。这些居民都显得与世无争的从容和淡定。如果不是民居内的家电装饰透着现代气息的话,我还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民国的时代。

乌镇的人文了得,文化内涵也很丰富,人文的,历史的,当代的,古代的,再现的,陈列的,林林总总。无论是清晨,还是晚上,无论是阳春三月还是秋高气爽的十月,总是能够让人愉快地穿行在明清老屋的文化遗存里。这个千年古镇是个名人大家荟萃之地。从一千多年以前中国最早的诗文总集编选者梁昭明太子,到中国最早的镇志编撰者沈平、著名的理学家张杨园、藏书家鲍廷博等等,共出了一百多名贡生,一百多位举人,进士及第数十人,另有荫功袭封者一百多人。近、现代有政治活动家沈泽民、银行家卢学溥、新闻学前辈严独鹤、旷代清才汤国梨、著名作家孔另境、海外华人文化界传奇大师孙木心,中共一大绕不开的人物王会悟,以及我国著名的文学巨匠茅盾等等。新修的白莲塔、将军庙等,让到乌镇西栅的每一个游人会想起此地曾有过的神话般传说。还有那座最有个性和魅力的直角相交的桥里桥等等。诸如这些,或是乌镇妩媚透出的那种古典韵味,抑或是乌镇盛产丝绸美女,使浙江省桐乡市这个江南小镇扬名显赫,

白天在古镇里游览了大半天,按理说我们是比较辛苦了,实际上也是很疲惫,晚上应该是在旅馆里面好好地休息。可是,朋友们说,既然是夜宿乌镇,就要充分利用夜晚的时间,对乌镇来一个全方位的了解。如果是躺在房间睡大觉,不划算,何不趁机看看乌镇的夜色。于是,我们一行人又准备夜间游览乌镇。

晚饭后我们去夜游,这是乌镇最富于诗意的时刻。偷得浮生数日闲,夜里在河边坐一坐,满目所见,小桥流水人家。那一刻,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乌镇等待千年就是为了等待我们的出现。黄昏时分,水乡古镇天空的蓝慢慢变得浓艳,渐渐亮起的华灯下,窄窄的水道中复制出一幅曼妙的画影,如江南阿妹小唇间吐出的委婉水调。夜景之美催人入境,乌镇的夜晚,站在桥上向两边望去,幽幽暗暗,河中倒影依稀,是一幅典型的水古镇水墨画。

白天这里是一派热闹纷繁景象,到了夜晚则成了光影的世界。灯光与水色相互交融,灯光迷离,水波微漾,倒影婆娑,光影交织。夜幕降临时,街道上、桥洞里、水中……亮着无数盏灯,白的、红的、金黄的、绿色的、紫色的……给乌镇穿上了华丽的外衣,把这神秘的地方,打扮成了灯的海洋。乌镇西栅景区火树银花不夜天,我们花了四百多元,乘坐乌篷船参观游览,亲身感受一下江南水乡古镇的夜晚风情。乌镇西栅的灯光并不耀眼,相反倒有些昏黄——其实这灯光也与此时这水墨般的乌镇西栅景色十分吻合,连小桥,石帮岸,临水的水阁线条轮廓灯,都与这河道里的欸乃声十分和谐,让人们的所见所闻统一在一种水乡审美的情趣里。

看露天电影是一种十分怀旧的体验。在乌篷船上,我们就听梢公说过:乌镇西栅大街北侧有一处露天影院,又称日月剧场,白天它是一处不起眼的空地,晚上却很有意境。凭旅游套票可以免费看露天电影。每日靠西栅大街门口的小黑板上都会写着今日放映的电影以及时间。晚上,放映员师傅摆放好工具,用很古老的电影投影仪放一些很古老的电影。时间一到,放映员准时放映电影,无论观众多少,师傅从不罢工。露天影院不放映时尚大片,也不放映都市爱情片,取而代之的是中国电影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三战片”(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以及《上甘岭》、《智取威虎山》、《三毛流浪记》等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电影。

出于好奇和怀旧之心,等乌篷船一靠岸,我们便急匆匆地来到了这个露天影院,一整面毫无装饰的高大破败的灰墙上有一处特别白的长方形区域是幕布,正上方写着“西栅露天电影”六个字。幕布的前方零零星星地摆着几条农家特有的长凳,那是看台。此时电影刚刚开始,偌大的场地只有十几个观众,我们没有看到片头,但一看了那几个熟悉的电影画面,便知道这部电影是《地道战》。

露天电影,很有年代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农村的稻谷场上常常见到。早期的电影放映员地位很高,因为每次放映员来了,枯燥的生活便多了很多精彩。生产队长会派人赶车去接放映员及设备,并在家中准备好饭菜供放映员享用。村民们早早地忙完田里的活,通知邻村的亲戚晚上看电影。吩咐家里的孩子早些去白场抢好有利的观看位置,带上板凳占位。晚上一家人蜂拥而至,带上一些自产的小零食,享受着仅有的乐趣。

晚上九点半钟之后,日月剧场的露天电影《地道战》放映完毕,有朋友感觉肚子饿了,想找一个地方宵夜。为此,我们还得继续行走在古巷间。步行了一会儿,偶遇一身着清代黑色更夫衣服的打更老人,年龄大约六十多岁。大伙儿很好奇,在征得老人的同意后,纷纷与他合影留念。

行走在古巷间,我们不时闻到一股醇香,寻香而去,竟是叙昌酱园,这酱油的香味能做到让路人驻足、垂涎,一定有它酿造的独特工艺,可惜这里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茅盾故居南面看见一家叫“外婆小灶”的饭店,老板很热情好客,大老远就向我们打招呼,于是,我们就走过去里面宵夜,我们点了几个乌镇特色的几大名菜:白水鱼,红烧羊肉,乌镇酱鸭等等,还有炸春卷、萝卜饼什么的,感觉还是很经济实惠的,人均才几十元。去卫生间的时候溜到厨房看了看,卫生很干净。

夜宿乌镇,在西栅清丽的夜色中,旅馆里室内的灯光幽暗着,显得十分的宁静,屋外的水流轻叩着沉默的窗沿。我在旅馆里看见朦胧而参差的临河民宿水阁,看见了临河明清老屋木窗里漏出来的灯光,还与同伴聊着与这水上风景相吻合的水乡往事。深夜里,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橹击水声,船橹的咿呀声,它们混合着水被划动的声响,构成了声音细小的社戏。水声、蛙鸣伴我做了一场悠悠好梦。这又是一个浪漫的夜,仿佛在呼唤着我的脚步,随时光临这个古镇。我透过夜色中的河水,仿佛看到乌镇那似乎压抑着千年的激情被释放出来,流淌成无字的歌。还有那些古老的拱桥,守候着前世的相约,变成了一幅会说话的风景画。

以水为财,因水而兴。千百年来,水是古老乌镇永远的主动脉。她倾听时代变幻的纷繁,包容外界渐增的熙攘。乌镇的水就那么安静地流淌,像是一个外表温柔而内心充满自信的江南女子。拥有如此胸怀,让人倾心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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