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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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六月一日清晨，我准备送小孙子去幼儿园。谁知道小孙子这么对我说：“淘气的爷爷，早上好！今天我们幼儿园搞活动，我要奶奶送我去幼儿园，不要淘气的爷爷送。”我说：“好！淘气的爷爷不送你，让不淘气的奶奶送你去幼儿园。”天真可爱的小孙子，一大早就同我说这些话，似乎是在提醒我，今天是他们的节日，“六一”国际儿童节，我还得买点小礼物送给小孙子。 小孙子的天真活泼，让我想起了童年那纯真的年代，简单而快乐。在我记忆里，童年是梦里最温馨的乡思，童年是记忆深处的一颗火种，童年是人生初始的一段阳光，童年是小巷深处的一首歌谣，童年是高远天空的一只纸鸢。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首台湾校园歌曲《童年》曾经风靡神州大地。“池塘边的榕树下，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每每聆听这首歌曲的时候，我的思绪便会越过岁月的烟尘，回到生命最初的旅程。 童年如此撩人思绪，犹如一幅幅黑白默片，时而清晰时而朦胧，自载着年幼时的天真无暇和纯朴烂漫。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觉得童年的记忆犹有韵味，意犹未尽的感觉····。现在想来，童年是有着无限美好和愉悦的，可惜当时竟浑然不觉，一颗小小的心来不及思考什么。等后来长大了初谙世事，童年却像阳光下的晶莹的露珠一样逃之夭夭，仅留下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像。 童年的时光真好，长不大真好。那时，我每天单纯地走过人生的岁月，尽管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较差，但不必计较自己的美与丑，也不用着意刻画遮掩，不必在乎所谓人言，想怎么就怎么。可以站在雨中喊叫，可以光着身子在河里嬉闹，可以蹲在沙滩上寻找自己喜欢的贝壳。特别是我时常能够闻到那稻花的清香，转眼又是一片金黄，还有那金黄的油菜花。春夏秋冬的家乡，如一张张精美图片，一幕幕在我脑海闪现。袅袅的炊烟，从房顶上冒出来，飘起来，如一幅美妙的写意画。那画里，有母亲甜甜的笑靥，也有鸡鸭在撒欢的场景。我常常光着脚丫，打破水面不应该的宁静。那是一块蓄满水的的稻田，露出水面的嫩苗，几只调皮的青蛙呱呱的叫着，我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卷起裤管，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星期天和暑假，晴朗的天气时，有时候我们去山上割柴。谚语说：“立秋十八天寸草结籽”，就到了我们割柴的好季节。割完柴草以后，捆成两梱，用小禾枪（方言也即扁担）一挑，迈着颤巍巍的挑步，扭扭答答地挑回家，码好。看到母亲那满意的脸色，自己也十分欣慰和满足。 曾记得，我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游击队打日本鬼子的游戏，我们拿着自制的木质长枪或手枪，一部分扮成游击队，另一部分扮成日本鬼子，嘴里还“啪啪”的模仿着枪响的声音。我扮成日本鬼子小头目，腰间别上一把手枪。有一次我被游击队的人追赶，准备爬墙逃跑，谁知道慢了一点，被游击队的人抓住了，当我掏出手枪要反抗时，别再裤腰上的手枪就剩把了，大家都笑了，我却在大家的笑声中在裤裆里掏出了那折断了的枪头，委屈的哭了。每到夏天来临，我们这些小伙伴，便三五成群到野外去爬树掏鸟蛋，捉蟋蟀。大家都喜欢把捉到的蟋蟀挽在裤脚里，坐在地头用稻秸或草秸编蝈笼，比谁的漂亮，谁捉到的蟋蟀爱叫。中午天气热了大家就都脱光了衣服，去河里游泳戏水，一些年龄较大一点的小伙伴，趁机故意作弄年龄小的伙伴，把他们的衣服藏起来，要么偷偷送出很远，那时我们这些年龄小的伙伴，因找不到衣服就不得不光着屁股在岸上找，完全没有羞涩感。童年里的夏天，可不只有蝉。在村口的那这路上，时常会出现许多蜻蜓飞舞。像是百米赛跑，从这头一下飞到那头，再来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身，又向这头冲来。我们这些顽童便会仰着头，追着空中的蜻蜓。虽然经常摔跟头，心中也不免委屈，但下次看到蜻蜓还是会忍不住追上去。因为望着蜻蜓，像这样迈开脚步去追逐，我总会觉得，它会带我到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冬天里下雪了，这似乎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最爱，尤其是下大雪，尽管很冷，可大家照样滚雪球，打雪仗。有时滚着滚着就走出很远，身后留下两行小脚印，再滚一个小的把他们叠在一起，做个小雪人，把自己的手套帽子给带上，心里感觉到美滋滋的。 童年由于有了那些有趣的童谣而变得丰富、生动起来。童谣，以其独特的语言美、意韵美给每个人的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童谣开启了我们混沌的感官。母亲常常会教我一些儿歌和童谣，有一次，她轻轻地拢着我的两只胳膊，把我的一双柔嫩细小的手指对着一起，一会将手指合拢在一起，一会又将手指轻轻地分开，一边逗着我，一边甜甜地唱着：“虫虫飞，虫虫走，虫虫不咬崽的手，崽儿躲到灶门口。”我还听过奶奶念的童谣“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阿婆（方言，即奶奶），阿婆不来，唧溜轱辘滚下来”......“摇呀摇，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等等。琅琅上口的童谣，就和儿歌一样深受孩子和大人的喜爱。童谣赞美童年，童年更有童真。童心、童言、童趣，最重要的离不开童真，其童真最重要的是童年时期的纯洁和天真。 鲁迅先生说：“孩子是可以敬服的，他常常想到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面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处，想到昆虫的语言；他想飞上天空，他想潜入蚁穴……”这表明儿童的想象具有特殊的夸大性，喜欢夸大事物的某些特征或情节，从而产生丰富奇异的想象。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其中我母亲同我讲的故事最多。我也喜欢讲故事给别人听，记得我上小学时，还参加过学校的故事会，获过奖。母亲同我讲的故事中，有牛郎织女、嫦娥姑姑、田螺姑娘等等。她们一个比一个美丽，一个比一个传奇，一个比一个神秘。或许是听母亲讲了那些美丽动人的传说，我开始对神秘莫测的天空、洁白漂浮的云彩、绚丽缤纷的彩虹等等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童年的幻想充满了天真、幼稚、童真、情趣，也正是这些童真童趣充实了我的童年生活。常常在放学后吃饭前，蹲在门前的空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看那白云不断地变换：时儿象小鸟，时儿似山峦，时儿似冰川、时儿如棉花，我奇怪极了，那后面该不会是躲着会耍魔术的孙悟空吧，不然白云为何会如此多变？我是越来越喜欢那神秘的太阳、美丽的月亮、湛蓝的天空了，常常幻想着有一天，我也能生出洁白的翅膀，和白云一起嬉戏，同鸟儿一起歌唱，跟太阳亲吻，与月亮拥抱。每当大雁经过的时候，我会高兴得又喊又跳，让它们把我的愿望捎去天上。即使是阴雨天，我也会站在窗前，望向那浩淼的天空，仔细地听着窗外的雷声、风声和雨声，就像在听一首首悦耳的童谣，那感觉美妙极了。就是对那可怕的春雷和闪电，我也是挺喜欢的，它们的一个霹雳、一声怒吼，就会风雨交加、地动山摇。而人们的春种秋收也似乎由他们说了算。 夏天有月亮的夜晚，我会更加痴迷，时常拿一张草席，来到祠堂前面的大禾坪里，将草席摊开，躺在草席上面，仰望天空，想听牛郎织女的呢喃，谁知道，牛郎织女的呢喃没有听到，我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回想儿时的岁月，感觉好甜蜜、好美好！几十年之后的我时常还在寻寻觅觅，想找回那远去了童趣、童真和童心。 不仅我这个成年人在想回到那童年时光，就连几年后已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孙子竟然也有这种想法。一天，他突然问我“能不能回到上幼儿园的年代？”此时小孙子已是小学生，对他的提问，我有点吃惊。小孩子的思维有点成人化。我告诉他，时光不能倒流，我们都回不到过去，只能是回忆过去，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童稚的心灵就像一张无暇的白纸，阳光和风雨都可以轻易地影印在上面。如果我们洒给它七彩，它就会成为一座花园；如果我们洒给它尘土，它就可以变为荒漠。落幕的童年，尽管早已无法触摸，无法看清。但记忆里，清脆的鸟鸣和那呼唤我乳名的声音，是大自然赋予我的童趣和天真，目光随着彩蝶五彩斑斓的飞行，遍野山花仍旧是那样的芬芳那样的纯。童年似一杯浓浓的热茶，暖到你心窝；童年似暴风雨后的彩虹，五颜六色，炫丽无比；又似那弯弯的小路，见证你的成长。风儿不可能将这温馨的回忆给吹掉；雨儿不可能把这一件一件感人的旋律掩没，只有可爱的阳光将它照射，将它保存。童年就是这样随着时光的推移，成了记忆中一个最纯真的宝盒，里面装着没有污染的美好回忆。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品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童年在记忆中已渐行渐远。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让人会牵梦萦无限留恋的从前了，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给你我不一样的精彩纷呈抑或是悲伤忧愁，等待我们每一个人去领略和感受。那么就让我们在这多变的尘世始终保留一颗不染铅华的童心和童趣吧，笑迎日升月落，淡看风生云涌吧。蓝天配朵白云在胸膛，诉说着季节的清爽；野花缀成草原的衣裳，诉说着自然的清新；问候折成祝福的书签，诉说远去的童年。每一个人都会从童年长大到成年人的，可回不去的童年却让人十分留恋。许多美好的时光留在了过去，更多的未知却留给了未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