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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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往东来的小溪水，已经淌很久了。毛毛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着。
小芳望了望小河的北边，小志，你到底在家，还是没在家？我就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高中毕业，我就得走。你就赶紧来呀，商量商量咱俩的事！
“小芳，你怎么又在这里等我？我上大姐家去好几回了，大姐和我说的都是一样，就看你的顽强程度了。”这是小志给小芳爱的埋怨，这是在要求小芳嫁给他。
小志说的大姐是小芳的姨娘姐，是小志的的表嫂。小芳的姨娘姐夫是大队书记。小芳对她的姨娘姐很是羡慕，羡慕的是，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当做靠山的姐夫。她为此也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理想的郎君。她不常来她的姨娘姐家，可也不少来。小志是通过全公社的大考试当上了村里唯一的一位民办教师，他就是她心中的如意郎君。小芳和小志有一段同学情，彼此之间，好感很多，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模模糊糊的感情。在小芳的姨娘姐家里，他(她)们俩彼此之间的眼光只要一接触上，就很不自然地要躲开，俩人的心就会多跳几下，尤其是小芳。她的感觉，心要从乳房后面蹦出来了，她那颗害羞的眼睛，在小志面前就要东躲西藏的，可怎么躲不开，怎么也藏不住。小芳的姨娘姐有时候还用眼睛羞一羞她，这让小芳心里痒痒的，幸福得不得了。小志感觉上，小芳跑进了他的心里，不仅如此，她有时候还在夜里折腾他，让他睡不好觉。
小芳伸出双手接了点毛毛雨，闻了又闻，抬起她那两个诱人的眼睛，看了看小志的眼睛，带着很多很多的害羞，笑着问小志：“你做梦都想让我给你做媳妇吧？”
小志甜甜的笑着，眼睛很不自觉的看看天空中的毛毛雨以后，又回到小芳白皙皙的瓜子脸上。他带着满世界的神情对小芳说：“天上，下着毛毛雨，在我家的小河边上，有你，有我，我们在向对方倾诉着心中的爱，我想永远和你在这里发呆，让毛毛雨永远把我们俩抱在一起！”
小芳的眼睛，细细地咀嚼着小志给她朗诵的爱情诗，瞅了瞅小志的前后左右，探视到了小志对她的爱，端详了好一阵子小志的脸。她亭亭玉立的身体站在小志的面前，成了小志的月中仙子。她在小志面前转了两圈，紧跟着又给小志走了几个慢慢悠悠的小碎步，随后又带着有些急促的声音告诉小志:“你来看看我的心，它都要从我的胸膛里蹦出来了！”
他和她谈起了他以前做过的梦，他和她说，他要教出几名全县最好的学生来，说到他(她)们俩将来的时候，刚开个头，小芳就抢去了话茬。
她告诉他，她妈妈给她物色了一个在市里上班的，说我以后可以进城，我要是不同意的话，还有当兵的，说我以后可以风风光光地随军，还有位工农兵大学生，他以后会有稳定的工作，可以让我在家相夫教子，还有不少呢。我把他们和你一比较，他们都缺少一样东西，你说是什么？她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才气。你身上的才气像磁铁一样强烈地吸引着我。你说，我的心是不是让你吸去了？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这会儿，你知道了吧。好长时间了，我从天亮开始到晚上睡觉的一天时间里，老感觉你在我的眼前晃悠，梦里还经常见到你。你啥时候钻进了我的心里，我都不知道。”
小河上有个小桥，小桥南边离小芳的姨娘姐家很近，小志的家在小桥的北边。雨下大了的时候，小河就变成了大河，大河就把河南河北隔开了。不下雨的时候，经常有人从桥上过。小孩子们时不时的就在小桥上玩，不厌其烦地来回跑着，有往南边跑的，也有往北边跑的，更不怕掉在河里，尤其是夏天，河水一巴掌多深，掉下去就掉下去，要不还想玩会儿水呢，有的干脆就在小河里玩，互相把水捧起，扬向对方。
转眼之间，小芳就要毕业了。小志在这个时候，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荣誉证书。小志教的一个学生，作文在全县小学生作文比赛中得了个一等奖，这在小芳看来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小芳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妈妈，还添油加醋地说了小志很多的好话。小芳的妈妈猜出了宝贝闺女的心思，随口告诉她，你不要瞎想，不就是一个奖状吗，你要是想要奖状的话，哪天，我给你买一摞子来。她停了一会儿，又告诉小芳：“一个女人的一辈子，翻身就只有一次，那就是找个好婆家。”
小志心情很复杂的和小芳说：“你要是不愿意嫁给我，我又非要娶你，那就叫强拧瓜，就是拧来了，也不甜。大姨要是不同意，那就不是一回事了。我们不能不尊重老人家的意见，老人家可是生你养你的妈呀！”
小志的心里空荡荡的，他改变不了山的模样，只能看着天上的毛毛雨发呆。全公社的人对他都很好，当然也包括小芳的妈，妈妈，您这位妈妈，您让我的心好疼！
小芳听了小志的话以后，眼睛里打了个冷战，她伸出了她右手的大拇指，让小志看了又看，随后收回了她的大拇指，紧跟着伸出了她细长的直直的的食指，她用她那肉呼呼的食指指肚温柔地点了几下小志的鼻子，她圆圆的脸上露出了两个酒窝，笑着和小志说：“我的小乖乖，你还挺理解我妈的。我不和你在一起，你的心疼不疼？我的心是不是在火上烤？我真的有点不理解你了！”她停了一会儿，用质问的口气对小志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小志的眼睛围着小芳的上下左右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瞅了瞅他的小芳，看样子，是要把小芳装进心里藏起来，随后遗憾地对小芳说：“大姨没有瞧得起我这个民办教师。大姨看重的是现实世界，她是对的。我不怨恨她瞧不起我，更不会怨恨她瞧不起我的家。我知道，你现在能不能成为我的媳妇，最后的决定权很可能在大姨那里。你告诉我，你要是成了别人的媳妇，你还会想我吗？即使想了，又当如何?我告诉你，我如果不能娶你，死的心都会有，可我还不能死，我死了，我的妈妈怎么活，我可是她的希望啊！大姨当不了我的丈母娘，那就当位拒绝我的老师吧！我要记住你！我要记住大姨！你不能做我的媳妇，就把我忘掉吧！祝福你！我，还要好好地活着！”
一位是放射着青春的民办教师，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一位是憧憬美好生活的高中生，即将毕业的高中生。老师比高中生早毕业两年，老师为了考大学当了两年的插班生，最后那年在高中生所在的班级复读，还是前后位，他(她)们俩也算是有点前缘。
她说他就会理解她的妈妈，不懂她的心。他说她应该理解她的妈妈，应该按照她妈妈的安排去生活。他对小芳妈妈的理解和对小芳的爱慕是互相矛盾的，为此，他换来了她娇滴滴的埋怨，她娇滴滴的埋怨让小志多了许多焦虑和不安，她的心里有点鸟要入林的意思。他的心里要蝶恋花。
有一天，在小河的桥上，小志把手里厚厚的一个信封给了小芳，告诉小芳，里面有两封信，一封留给你的，一封是给大姨的，我估计，大姨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我想尽快改变这个称呼。
小芳迅速地抽出信封中的信，看着看着，竟然念出了声：“大姨您好：我应该称呼您为妈妈，小芳和我的心已经在一起了，以后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请您允许我在这里叫您一声妈妈！”
小芳眼睛里流落出几颗含着激动的泪珠，掉在了她手里的信上。
离小溪不远处的山不高，站在小桥的北面就能看到山顶上的天空，他(她)们两人好多的脚印都落在了小河的桥上，好多声音都流入了小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