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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定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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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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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在夕阳里的舒心日子

我这人很“另类”,常常爱往老人堆里钻, 这种偏好已有好几年。

首次想到去接触的老人,并非亲属,而是慕名。老艺人深居深山,姓窦。我仅仅是听说他拉得一手好二胡,就身背二胡,与同伴一同前往,求他指点迷津。其时,我已是“会”了的,但总觉得缺少一股味儿,就去了。那时也相当“寒碜”,二胡是借来的,却忘记借琴套。

我们一路颠簸,终是到了这位老艺人家。他不在,漂泊至其他异乡传授琴技去了。待取下二胡,有一柄琴轴脱离琴体不明其向,返回时一路仔细搜寻,再无影踪,很是懊恼。还琴颇费一番推敲,好在琴主没有深究,并自制了一柄精致的弦轴装上去,我才心安。

也是因为这次折磨,我下决心要有自己的二胡。待二胡真的到手,求访窦姓老艺人的愿望不断膨胀,很是坐不住。几次三番地,我与同伴在另一个镇的老年活动室看到了他。

老人,长得精瘦,背微驼,眼一笑,就皱起特有的“豌豆角”。笑谈中,他“呵呵”不断,让我倍感亲切,与求学驾照时的感受,形成天壤。他试拉一曲,仅三两个音符,其韵竟绵绵地萦绕,让我感知仿佛已漫步在音乐的殿堂。因之我决定,从其师,学其艺。

从师易,学艺却难,老人看我们虽也像模像样,但仓促中了无“章法”,便告诫“清零”重来,我们唯唯诺诺俯首帖耳,一弓一式认真聆教,一页简单曲谱,不下百遍,倒也悟出其中一二,如是三两月,终受不了本职工作中忙碌的羁绊,与老师道一声“珍重”,便闭门自练。后来大凡听得尊师又漂泊于附近,即使自家二胡闲置已有几月,不进已退,倒也心急火燎前往会面,在老师身边,我一是看其笑,二是听其琴,在这期间,陶然不已,涤净了内心不少杂尘。

因恩师引荐,自是相识了老年活动室的老人,他们在乐器上拉拨吹击各司其职,但又自得其乐,心仪之后,常摸黑骑车洗耳恭听,继之仿效,辨其娴熟技巧所在,总是受益。长此以往,就觉老人其实比青年更快活。

后来,在本镇认识了一支八音乐队,他们多为两鬓染苍的老人。乐队中更是多了阮与瓮胡。特别是瓮胡,低沉得像厚重的水无声滑过,很适合我的心性。“瓮胡”的名字是否确切,倒觉得不是极为重要,只要其声其情内在,不浮华,就是音乐的上乘之境。于是去拉两曲瓮胡的意念,总会被梦带来,我就走得勤些。

这支八音乐队里,吴姓老人自制和改良的月琴、板胡、小阮,比乐器店里的多出了另外的艺术。因为我对乐器的爱好,老人特地为我制作了一把板胡,仅在挑选木材上,他就煞费苦心。我从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书房,墙上那十来样不同的民族乐器,似乎都包孕着一段段动人的音乐或故事。在老人的板胡面前,我除了赞叹那精湛的工艺之外,更多地想到老人是在暗示我,属于民族的民间的文化,要落于与我相同年纪的人的肩上,绝不可弃于岁月的暗角。

如今,在我社区的老年乐器队已然风生水起,我又得奔走于另一地的音乐爱好者之间,去聆听那种民间才有的音韵,这些音韵,虽不是那么中规中矩,但是里面透着厚重的简单及古朴。其实,生活之中,简单,就是绝美,就像二胡演奏家贾鹏芳的《宁月》与《睡莲》,已是简单之极,但只听一次,就要醉上很久。

我一次又一次地漫步于老人的情趣之间,发现这些已如夕阳的老人,它们最美的风景就是包容。

因了他们的包容,我就极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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