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文/王翼

自从招工启事发出之后，子阳每天都会亲自打开邮箱查看，虽然这由办公室专人负责，但子阳特别看重这次招聘，为了招揽人才，她可是拿出了百分之几的股份的。但，连续三天，没有收到一份应聘资料。她说不急，会来的。子阳这样安慰自己。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次一定能招到她理想的小伙伴。

招聘给出的待遇很是优厚，要求同样非常苛刻，要有国外留学的经历，专业要到达研究生学历，年龄必须是90后的。启事发出前在公司领导层专题会议讨论时，就有不同意见，说条件这么好的人，都会奔着大都市、大企业去的，怎么可能来小镇、来我们这百来号的小作坊？说这话的人，是子阳公司的元老人物，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心语。

能理解的。子阳说，但我有信心，让我们敞开胸怀，等待接纳吧。

子阳的公司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叫子阳服装，规模虽小，但始终在稳步发展，生意好得很，拥有一批固定的客户，这些客户分个人和单位。个人就是接受散户的个性化定制，完全延续了原来服装铺子的模式，为人量身定做服装，这些人有一部分追随子阳20多年了，有种非子阳做的衣服不穿的坚持。他们中由开始的一个人，慢慢带动了一个家庭和他们的朋友圈，都是子阳服装的铁粉。单位就是承接职业装和工作服的定做。这些单位牵手子阳服装后，就不曾离去。

前年，在全市进行工匠寻访时，桃源就把子阳服装报了上去，并成功入围，子阳个人被授予工匠称号。

近些年，子阳服装又开通了线上定制，制作的样衣，款式件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每年每季都早早推出新款新品，引领服装的流行趋势。一经挂到网上，就受到了热捧，圈粉无数，好评如潮，订单像雪花片一样飘来。网上定制不像线下，定制都得提前一个月，排着队等着。说也奇怪，人们愿意等着。几个客服轮流着值班，天天24小时接受订单和回复咨询。

订单多了，人手更不够用了。尤其是新款的研发设计，完全还是子阳挑大梁，所以啊，子阳迫切需要招人，强化设计团队的力量。

就在第三天，子阳看了邮箱之后，没有急于去工作间，而是泡了一杯金山翠芽，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款绿茶，产自镇江。其实子阳对茶是没有特别的爱好，自从镇江的好友送了她金山翠芽，便爱屋及乌地爱上了这款茶，从此其它茶都进不了她的口。

淡淡的茶香，让子阳的思绪有些游弋，她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这不符合常规的。因为她刷朋友圈基本都是在就餐、乘车或工作之余的时候，大致浏览一遍，往往看到的都是最上面的几个帖子，“圈里”人太多，已经达到了饱和，要想接受新加入的朋友，就得相应的删除那些“萍水相逢”一次后，始终保持静默的，如此，要想看到“圈里”所有人最新的动态，得有足够时间，而她缺的就是时间。当然她特别关注的朋友，会特意点进去看看，有时候也会点个赞留个评。

子阳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原来的同事，发了一组九格图，自从一周前去了美国，几乎是从她在浦东机场登机那一刻起，就开始自我行程的直播。她这次去美国是参加女儿研究生毕业典礼。今天这一组照片的主角是她女儿，或站或坐或奔跑，青春靓丽，很是好看。当然也有她与女儿的合影。第九张照片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与一个漂亮女孩的合影。子阳直觉得那个老太太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于是她快速地在记忆里搜索，一时间竟然搜索无果。

傻死了，不知道私信问一下同事？子阳自言自语，可是一看时间，大洋彼岸的美国这个时候正是午夜。

谁呢？子阳执着地要想起来她是谁。子阳思前想后，不知不觉想到了20多年前刚来桃源的那会儿，想到这里，子阳一下子就找到一种记忆被阻隔的突破口，想到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以及那位妇人。突然，子阳用手将这张照片放大，再看了看，我说呢怎么这么眼熟，她不就是当年那个妇人吗？对，就是她。子阳很肯定地认为这个老太太就是当年的那个妇人，虽然岁月染白了妇人的青丝，但那种独属的神韵，依然犹存。

子阳莫名地兴奋起来，再看她身边的女孩，心想，难道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孩子吗？可真漂亮！想到妇人自然就想到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就那样出其不意地来到她身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的视线，可她心里却一直装着她，一份牵挂长年累月地放在那里。子阳觉得这个孩子是一个谜，谜底至今都未解开。

其实，子阳在外人看来也是一个谜，说一个外来妹怎么就顺风顺水地在异地他乡开辟了一份自己的事业呢？

正所谓，别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风光无限，只有自己知道，脚底起泡、茧花纵横的双脚已然走过荆棘越过千山万水。

当年，子阳是城市户口，高考落榜在家待业，等待父亲退休后接班。她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还在上班，要三年后才退休。子阳认为不能一味地什么都不做，游手好闲地等，得先找点事做。做什么呢？子阳和父母都在想。

一天，子阳到同学玲子妈妈开的缝纫铺子玩，看见玲子妈妈的裁剪板上一摞一摞堆了很多来料加工的布料，时不时还有人走进铺子，问，我的衣服做好了吗？

玲子的妈妈说，不好意思，还没有，或说已经裁剪好了。说话的时候，玲子妈妈还手拿划粉、尺子或剪刀在布料上画图或沿着划粉线裁剪。裁剪板上还摊开着一个本子，记录着顾客的名字，要做衣服的式样以及尺寸，比如衣长，袖长、肩宽、领围、裤长、腰围、臀围……

子阳说，阿姨你生意很好啊，要么我拜你为师，跟你做服装吧？

你跟阿姨开玩笑吧？你是要接班的人，以后要拿铁饭碗，怎么可能搞个体呢？

反正我现在也接不了班，来给你帮忙吧。阿姨，你不常说，学门手艺好防身吗？

你说的是真的？你父母能同意吗？

应该没问题，我回去就跟他们说，如果答应了，明天就过来。

你能来，真是很好的。玲子的妈妈说，也能让玲子安心跟我做服装，她一直不太情愿。你说我们是农村户口，招工又轮不到她，真让她在田地里风吹日晒，我又舍不得。

坐在一台缝纫机前正在缝制一件衣服的玲子说，我哪有不安心啊？不是天天在这里干活吗？带着明显情绪的她，连续使劲踩踏着缝纫机的踏板，一行针线的几针距离明显拉大了。

你看，说了还不承认，你这表情明摆着呢。玲子的妈妈笑着说。她知道子阳是聪明的，在服装方面很有悟性，好几次拿着布料来她这里，照着服装书，自己裁剪、缝制，完全一副无师自通的样子。说拜她为师，那真是抬举她了。

当晚，子阳就跟父母说了去玲子妈妈缝纫铺学徒的事。没想到他们没有二话就同意了。

第二天，子阳就去了玲子妈妈的缝纫铺，这可高兴坏了玲子的妈妈，不仅提高了出活率，更重要的是让玲子安了心。在玲子心里，想子阳一个城市户口都能愿意做个体户，她没理由不全心全意传承母亲的手艺。

说子阳在这里学徒，不如说是一个熟练工，干起活来驾轻就熟。所以，几个月下来，玲子妈妈也没有亏待子阳，按照熟练工的标准付给她酬劳。

多了一个人手，积压的活很快就做完了。转眼到了做服装的淡季，活不多，有玲子母女俩做就可以了。子阳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想自主创业。那时候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一个个冒了出来，办厂她有心而力不足，但也想到了投入少的培训班。

子阳的这个想法逐渐成熟，她悄悄准备着，去镇上租下了电影院的地下室，拿玲子妈妈付给的工资，买了一些桌子凳子，支起了一块黑板。当这一切就绪后，子阳才跟玲子的妈妈说，她要离开了，准备办缝纫班。

玲子的妈妈有点意外又觉得这样的事，只有子阳想得出，因为她有这个能力。她说，你可以的，一定会把培训班办好。

听说子阳办了缝纫培训班，前来报名者踊跃，有些还是她的同学。这个培训班的学制为三个月一期，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第一批学员结业后，在子阳的鼓励下，有几个学员立马也在镇上租房开店。一时间，子阳生活的那个小镇，先后新增了几家缝纫铺子。都说是子阳带动了一批年轻人积极奋进，走上了自主创业的道路。

正当子阳信心满满地经营着她的服装培训班的时候，她父亲退休了，在家人的坚持下，她放弃了很有起色的缝纫培训班，接班去了粮站工作。

可是到了第三年，粮站、供销社、食品站等单位情况不妙，往日的风光渐行渐远。这个时候子阳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她丈夫杨洋在供销社工作，率先申请停薪留职，意欲外出打工。

子阳说你去哪我就去哪？说走就走，他们俩带着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在朋友的推荐下，他们到了素有服装之乡之称的桃源，双双进了服装厂。当子阳将她的工作简历放在服装厂领导的面前时，她明显看见了那双从简历上移开的一双眼睛的喜出望外，说，我们厂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子阳凭借着自己的一技之长，被安排到了服装设计科。她丈夫没有什么特长，但长相清秀人又机灵，被安排到了供销科，跑销售。

作为技术人员，厂里给予子阳夫妇最好的后勤保障，安排了一间半房子，厨卫齐全，家具、洗衣机、电视机全新配备，与厂里副厂长级别以上的人同在小食堂就餐。

在服装厂上班后的第五天中午，子阳在房间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正奶着，坐在一边的杨洋手拿一块毛巾接着另外一个乳房掉下来的乳汁，说你这奶水也太多了，我们小宝吃不完啊。

要么你帮忙……正当他们俩打情骂俏时，门外响起了孩子的哭声。随之门被敲响。

你去看看。子阳跟杨洋说。

杨洋立马站起来，来到门边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不停地用手轻拍着，说花朵儿乖宝花朵儿不哭了。旁边还有一位差不多年纪的阿姨，这个杨洋认识，她就是厂里后勤科长的老婆，有名的热心肠。虽然子阳夫妇才来几天，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位阿姨热心的关怀。好几次她来到子阳宿舍，嘘寒问暖，说些育儿经，很是让子阳感动。

果然，还没等杨洋说话，阿姨就开口了，小杨，子阳在吗？

在呢。杨洋说，你找她有事吗？

子阳听声音是阿姨，便赶紧说，杨洋让阿姨进屋啊。

对对，阿姨进来吧。

阿姨带着那个妇人走进了屋内。妇人怀里的孩子似乎闻到了子阳的乳香，哭声更响了。

阿姨，这孩子怎么了？一直在哭啊？子阳奶好了自己的孩子，把他交给了杨洋，你抱一下，我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饿了啊？看哭的。

子阳，这孩子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东西。阿姨说，你能不能喂她一下？

谢谢你了，子阳。抱孩子的妇人眼睛红红的，哽咽着说。

好的啊，正好我的奶水也多的，每天都吃不完。子阳将孩子接了过来，孩子一到子阳怀里，小头就慌忙地在怀里拱，子阳撩起衣服，小嘴很准确地迫不及待地允住了奶头，吧嗒吧嗒地吃起来，吃了几口，还抬头看看子阳。子阳低着头爱怜地看着她，说，吃吧吃吧，吃饱饱。

你看就是饿的，饿坏了，可怜的孩子。阿姨快人快语。那位妇人眼泪水无声地掉了下来。

不一会，孩子就吃饱了，还打了饱嗝，抬起头对着子阳笑。子阳也是满眼的笑，说，小乖乖吃饱了吗？哦，哦。孩子居然回应着子阳，满脸的小满足小幸福的模样。

谢谢你，子阳，把你家孩子的粮食吃了，真不好意思。阿姨说。

没什么，反正多着呢，多漂亮的孩子啊。叫什么名字？

花朵儿。那位妇人说着，便从子阳手里接过了孩子，你真好，谢谢。

花朵儿，真好听的名字，像一朵花儿。子阳说，孩子要是饿了，你尽管抱来。好的。妇人抱着花朵儿和阿姨离开了。之后的几个月，花朵儿每天被那位妇人抱来吃奶。说也奇怪，子阳的奶水越吃越丰盈，奶两个孩子还有剩余。花朵儿吃足12个月，戒了奶，就不再来了。

每次那位妇人带花朵儿来吃奶，除了说谢谢，很少与子阳聊天。子阳也不多问。她看得出来，这位妇人有难言之隐，眉心总是拧着，是一种无言的痛。

再后来，也就是花朵儿两岁左右的时候，还是听阿姨说的，她妈妈回来了，把花朵儿和妇人都接走了，而阿姨也退休了，子阳从此就没有了花朵儿的消息。

时事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子阳在服装厂工作了5年，业绩突出。第6年的时候，厂里的领导正准备找她谈话，想升她为生产厂长，她却在谈话之前把一份辞呈放在了厂领导的桌上。领导很是诧异，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不走。

子阳说感谢这么多年来你们的信任与器重，我想趁自己年轻再去努力一次。厂领导看子阳去意已决，也只能忍痛割爱，放她自由飞翔。

当年，子阳拿出所有积蓄，在桃源买了房子，将家从服装厂的宿舍搬到了商品房里，安顿好这一切，子阳在桃源小商品市场租了一个摊位，开了一家缝纫铺子。当同事看见子阳搞起了个体，都为她不值，说好好的厂长不当，自己开店，不知道怎么想的？

小商品市场二楼的摊位，绝大部分都是经营服装生意的，经营模式整齐划一，一边卖布一边接受服装定制。子阳的摊位位置不是最佳的，但生意却是最好的，设计的服装款式超前新颖，大受欢迎。看着子阳白天黑夜地忙碌着，杨洋实在心疼，不久也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全力辅助子阳经营着她的服装事业。

在小商品市场里做了几年，也积累了一定的资金。有了钱，子阳的理想更大了，她盘活了几间闲置厂房，重新建造装修，注册了自己的服装公司，成为了桃源民企的后起之秀。

正当子阳陷入过往的记忆里，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回放时，电脑右下角的QQ图标有信息提示邮箱有新的邮件进来。

子阳赶紧动了一下鼠标，呈现邮箱界面，刚才查看邮件后就没有关闭。邮箱里一封新的邮件主题写着“应聘推介”字样。子阳心中一喜，说总算有人来了。

子阳打开邮件，内容写着：您好，子阳董事长，我们之间曾经有一个很温暖的故事，未来我许你一个相伴左右。等你的回复。后面署名：我们注定要久别重逢。

子阳哈哈笑了，心想好特别的一个“应聘推介”，从头到尾都设置了悬念。

子阳觉得很有趣，没有多想，立马点击“回复”，在对话框里写道：我期待久别重逢，期待未来更美好。时间你定，地点在荒天池。怎么选择在荒天池呢？子阳为自己的这份下意识不解。

对方很快回复：好的。那就后天下午吧，不见不散。

她是谁呢？子阳又开始检索记忆，无果。正好有一个客户来了，暂且收起心思，投入招待、接洽。

说好是下午的，子阳临近中午的时候就来到了荒天池，这里是安静的，游人不多。她慢慢地走在栈道上，悠然地在树林间漫步，阳光透过树叶洒落，脚底斑驳成一幅光影的画，一些鸟儿鸣叫着，自由而舒畅。她拿出手机，时而自拍，时而拍一些小景，心情雀跃。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身心放松地亲近大自然了，子阳将手机放进衣袋，伸手与一棵大树拥抱，头贴近树干，异想天开地想聆听树的心声。

有一个手拿相机的中年男人路过，看那架势和装备就是专业摄影者。他将镜头对准了子阳，太美了，我可以拍一张吗？当然，拍吧。子阳笑着说。

摄影师按下一连串镜头后说，谢谢。目光随即又看向了别处。

子阳回应了一个微笑，眼睛却被由远而近走来的一个女孩吸引了，身材高挑，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穿一双白色平底鞋，肩挎一只乳白色的小坤包，飘逸非凡，像一束阳光。白皙的皮肤，素颜，无暇。

当走近子阳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子阳。

子阳赶紧调整因为惊艳而恍惚的神情，微笑以待。

大姐姐，你可真漂亮，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听到女孩的赞美，子阳心里美滋滋的，赶紧说，好啊，自拍吗？

嗯呢。女孩举起手机，拥住子阳自拍。你看，多像姐妹啊。女孩把手机给子阳看。

我看像母女，哈哈。子阳说，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漂亮女儿就好了。

这个可以有。女孩略带神秘地说。

怎么有？生二胎吗？哈哈。子阳觉得与女孩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说起话来，也就随心所欲了。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的就有一个。

啊？哪儿呢？

你还记得一个叫花朵儿的女孩吗？

记得，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有20多年没见她了，最近几天总是想到她。

她也想你呢。

你怎么知道？她在哪？你们认识？

我就是花朵儿，刚从美国回来。所以说，我们注定要久别重逢，哈哈哈。

你真是花朵儿？那份应聘推介是你写的？子阳想怎么就这么巧呢？她想到花朵儿，花朵儿就出现了？子阳想到了同事朋友圈的那张照片，眼前的花朵儿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孩。你是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乡的，怎么找到这里的？子阳觉得和花朵儿的重逢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乡，不用找脚步就能抵达。花朵儿笑得更加灿烂了。

说得好。子阳也开怀地笑了，我能抱抱你吗？你让我想了20多年。

花朵儿伸出双臂，抱住了子阳，附在她耳边说，我又闻到了乳香。

孩子，我亲爱的孩子，真的是你。子阳紧紧抱着花朵儿，就像与一个离开太久的孩子的久别重逢，她舍不得松开双手。

子阳阿姨，你真会约地方，你知道吗？其实，最近几年我和爸爸妈妈每年都会回来一次，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小住几日。所以啊，这里对于我来说太熟悉了。

原来是这样？这是不是叫心灵相通啊？哈哈哈。

绝对是啊。花朵儿伸手挽住子阳的胳膊，说，我们就这样边走边说吧。花朵儿的语气里带着小调皮小撒娇。

子阳的母爱也是大爆发，爱怜地拥着花朵儿。

子阳与花朵手挽着手，俨然一对母女，徜徉在树林里无拘无束，最后她们索性席地而坐，欢畅地交流着。

阿姨，谢谢你，养育了我。花朵儿动情地说，这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哦？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妈妈和外婆。花朵儿笑着说，我从头跟你说吧。

当年，关于你的身世，你外婆非常小心的保护着，从没有跟我说起。

是的。花朵儿说，其实在我看来是一件很美的事，那是一个很长的爱情故事，两代人的情感纠葛，简单来说我就是爸爸妈妈的爱情结晶，但我是妈妈未婚先孕的产物，所以外婆很忌讳提起。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当年，妈妈生下我满月后，和爸爸实在忍受不了双方父母的争执，把我留给了外婆，一走了之，他们去上海打拼，从零开始，终于成就了一番事业。等我大学毕业后又送我去美国读研，学的是服装设计。

难怪你外婆当年那么小心翼翼呢。那你怎么想到我这里应聘呢？

其实，很简单，桃源是生我养我的故乡，你的乳汁养育了我，我就想用我的才学回报家乡和你。花朵儿愉快地说，你的公司是很小，但你的理想很大很绚烂，我想和你一起再次刷新桃源服装之乡的称号。

子阳认真地听着花朵儿对于未来的筹划，她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