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最近（组诗）

1

离岸最近的

是一艘搭载着幸福的船

离船最远的

是那些经不起吹捧的泡沫

短暂的一生

还有什么比一双手

更能触到历史深处

血淋淋的疼痛

还有什么比一双眼

看到桅杆上飘展的旗语

贯穿着全部的航行

我选择在静了的黄昏

在漫长的海岸线上

捡起被风灌醉的贝壳

让一粒珍珠的美丽

贴在那扇通往水晶宫

被磁化了的铁门上

2

离岸最近的

远不止是生活的简单叠加

心有时候比天还高

一张写在纸上的乐谱

密密地记录着酸甜苦辣

只是在有人歌唱的时候

我们时常不在乎

对方露出的神情

就像我们内心的虚无

偶尔麻木一下中枢神经

随意抛个媚眼

令人捉摸不透

谁在掌握命运的船舵

3

其实，我只想在岸边

调整好心态

随着那群鸥鸟

回到该去的地方

其实，一串谶语

又怎能应验今生的吉凶

你可以看清掌纹

却号不准来世的荣辱

其实，岸边的沙很细

细得让你粗心地忘记

茫茫宇宙里

还有纤尘在肆意飞舞

其实，最容易让人满足的

不是物质上的丰盈

而是精神极度虚弱后

注入鲜活的动力

4

近些，再近些

我就能贴近你的胸膛

海浪狂啸过后

静谧的夜晚

有颗最闪亮的星

始终凝望你远去的背影

风干了的忧伤

被一个浪扑来

撞翻在甲板上

被海藻缠进深渊

近些，再近些

或许我能听到清晰的桨声

正在追赶着夕阳的余晖

或许我能离岸不远的屋舍里

所有的栅栏轰然倒下

让一盏亮了整夜的灯

在游子疲惫的身上

烙出一个火红的印记

5

都说苍凉是最煸情的

最最不想靠近的词

那是我们离戈壁滩很远

远得我们听不见欢快的涛声

远得我们看不见轻盈的舞步

那么就原谅自己一次吧

原谅自己不能带回驼铃

系在命运的脖子上

原谅自己在攀登中

磨破一双母亲做的布鞋

当一切繁华不再

当漫山遍野的野草

从春风中醒悟

你就会听见惊涛拍岸的响声

引爆一枚春雷

炸在我们的头顶上

你就会看见盏盏渔火

点燃贮存在苍穹里的闪电

照在我们前进的路上

2008年10月5日晚于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