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放鞭炮（组诗）

□记得当年放鞭炮（组诗）

  南 山

○梅花不是为我而开

红的，白的，暗香扑鼻

梅花不为我而开

因为她没有傲雪而立，没有

在雪中挺拔的热闹

梅花仅仅是梅花，在南方众多的花卉

就算冬天也毫不逊色的杜鹃或者玫瑰，水仙

南方不讨好季节的偏门

梅花不为我而开

她的确太渺小了，相比于满树的茶花

我实在说不出她的好

她的美山茶也具备，她的品质不及一枝白玉兰

亭亭玉立

古往今来那么多赞美梅花的诗句

虽然让我热泪盈眶

但此一时，彼一时

在南方温暖的气候里

盼望一场雪就像

九天揽月一样稀罕

因此，她的开放独门独户

对我来说不过就是稀奇中的

一缕香魂

○探亲

过年了，我必须提前为她们二老

准备过年的礼物

每年都不例外

今年依然穿过几座高山，一片森林

依然在四周郁葱的坟地里

找到了她们的房子

这是我的探亲，你不知道时光

匆匆又匆匆，赛过白驹过隙

年中我忙不胜忙，把时光挤碎

过完年了我又要开始一年中

漫长的生计

因此我只有提前在过年前的几天

找一份时间去探亲

顺便给她们二老捎去我

我过年的牵挂

让她们先过完年然后我才能

心安理得过年

群山呜咽，大地也一样是只

感情的纸老虎

我爬过了一座山又一座山

我趟过了一片森林

她们居住的好风景

至少比我拥挤在城里漂浮在半空中的楼宇

强很多

时光过去很多年，直到现在

我依然忘记不了父母的恩情

直到现在，只要我走在这条路上

每一次都是清明

每一刻都是不能忘怀的

她们活着时慈祥的模样

○念亲恩

年轻时基本不做梦，这一点我确定

年轻时我不操心

油盐柴米自有父母为我独挡

现如今老了，梦却像汪洋一样泛滥

多到每晚都不能缺席

不过不像年轻时那样地

春梦无边，有痕

现在的梦，千篇一律地回忆过去

围绕着我的双亲

基本上每一个晚上都在梦中和她们见面

她们时而哭时而笑像个孩子

有时还会向我讨糖吃，讨衣穿

像我年轻时一样让她们不省心

这些梦，每晚我都是才躺下就开始

有时是几分钟，有时是一个小时

更有时是整整一晚

另一晚接着做

像我写诗一样连贯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真的到了

心里的换季

那些围绕我梦的亲人

每一天会让我心力交瘁

我也想和她们再续前缘，再次晤面

她们在世时我没有让她们过上一天好日子

我活该在梦里

受尽折磨

○姐姐家的杀猪饭

腊八节，到姐姐家去吃

杀猪饭。姐姐家离我相距

三十多公里

是地地道道的乡下

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接到

姐姐的电话，不过就是

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

今年无例外

四点钟驱车前往，抵达姐姐家正好到

太阳落山的钟点

姐姐忙前忙后的，把我当做

贵宾一样地招呼

我们父母只有我们姐弟俩

父亲和母亲去世很多年，就剩下姐姐和我是这个世界上的

两棵稗子，谁也离不开谁来止血

像并蒂莲一样的谁离开谁

都会觉得孤单

姐姐属虎我属羊

天性我就被她吃定的就像现在

半头猪抬上了我车的后盖，不容我反驳

就像猪是我养的猪

就像养猪并不辛苦

我连吃带裹，拿走了姐姐的半头猪

我的外甥没有意见

我的姐夫没有意见

我的外孙女说为什么不把猪头

送给舅老爹

姐姐一家的恩情，就像前不久

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病情

不知道哪只多事鸟走漏风声

她一家风尘仆仆地敲响了我的门

好一阵破骂

弄得我现在都还沉浸姐姐抱着我

温暖的窒息中

姐姐家的杀猪饭，每一年让我

上下左右为难，吃与不吃

我都像姐姐家中那个黑不溜秋的茶罐

姐姐只拿起它敬亲人

○记得当年放鞭炮

总是那么饭碗一丢，总是那么

听不得响

总是那么迫切，那么急不可待像

忙着去投胎

记得当年放鞭炮，是童年全部

封装的记忆

新衣裳没有，新鞋子没有

但离不开那一串鞭炮

买不起一千响，就用压岁钱

买一串一百响

当心肝当宝贝

小心拆卸，谁舍得那噼噼啪啪

一溜烟的响声

但人人充满向往

记得当年放鞭炮

一个就是一次开心，一个就是一次快乐

过年了

我拥有整整的

一百个开心和快乐

记得当年放鞭炮，满世界开花

仿佛就在眼前

奇大怪了当今的孩子

不像我当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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