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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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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9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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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没有把雾吹斜


它立在那里,立在大山的箐沟

它把沟和底连为一体

它把树木和路连为一体

风没有把雾吹斜,风带不来温度

在这样的时刻

风只会带来寒冷

加剧雾的浓密

 

它门就像画家画上去的,与苍穹作背景

天空和大地一个颜色

朦胧中显示出一种遁世之美

我觉得这是生活赋予的蜃景

因此我不觉得这场雾

有什么伤离别感慨之类的悲伤

 

风没有把雾吹斜

我喜欢这样的雾,希望这样的风

我希望太阳暂时不要升起来

我希望时间暂时静止

我想把这雾记在心里

我想把这雾画在心里

(我不是画家,我找不到画雾的顺序)

我还想把这雾吞下让它不要消失

让它像电影一样的永远可以保存

 

风没有把雾吹斜

整个世界就是雾的世界

整个世界看不到花草,看不到行人

看不到脚底下的一只蚂蚁

这样甚好,在人间烦躁久了

我喜欢这单一的色彩

长久的宁静

 

感谢风,没有把雾吹斜

感谢时光让我遇见有可能是这一生

唯一见到的一场大雾

 

 

●孤儿

 

是的,我承认

我四十六岁时成了孤儿

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但我又不承认自己

是一个孤儿

孤儿是有人生没人养的

寄居在公益场所长大的

或者被领养的孩子

 

它们中的二个条件我都

不具备,因此我并不是一个

严格意义上的孤儿

我有人生有人养

并且我也生了人养了人

所以我这个孤儿是后期老天

让我成为的孤儿

 

孤儿,多么凄苦,我想像我此时一样的心情

孤儿没人疼,我也没有人疼了

疼我的父母就像一扇窗永远地关闭了

我再也看不见从里面透出的

深夜的灯光,温暖的回家的方向

我再也没有人嘘寒问暖了,再没有人

在我病的时候为我煮稀饭,送汤药

我的父母,都在我最艰辛的时候

离开了我

 

我是一个孤儿,也可以肯定这样说

从今后我的灵魂漂泊无依

至少每天我都会在想念中度日如年

至少,每一天我起床看不见那一双

熟悉的,佝偻的身影

她们像一阵光一样消失了

没有光我只能在黑夜里摸索

在白天我还是不能分清这个世界的

真假善恶,除了她们我不知道

还有多少的真和善聚集在人世的

某一个地方

 

我这个孤儿啊,幸运没有一生凄苦

但至少也是还有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光注定

与清冷和怀念作伴

眼下的日子就是例子

她们都先后离开整整的

十二个年尾了

但我的心还是没有走出曾经享受过的

她们的温暖

这世间再没有这样的温暖

因此我这一个孤儿是肯定的

是不能更改的

决不是冒充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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