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钊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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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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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忘是故园那抹印记

小时候总觉得黄河泰山神圣而遥远,门前的大街很长,村西的湾很大,水很深,直到上了初中才知道黄河离自己只有十里路程,从小喝的是黄河水,吃得是黄河水浇灌的粮食瓜果蔬菜,神圣的泰山离自己还不到一百公里。记忆里那条长长的街其实只有三百来米,这个小村庄真的很小很小。随着黄河北跨战略的实施,她即将消失在历史的漫漫长河里。她就是养育了我的小村庄,我的安乐祥和平安府第,我最难忘的那抹故园印记。

这是一个平凡而又神奇的小村落,说他平凡因为她没有高官、没有古宅、也没有文化古迹;说他神奇因为没有烈士、没有重度残疾人。在这个村子里,从人们能说起的战争里没有一个光荣在外面的,包括清末的战乱、民国时期的动荡、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抗越自卫战,所有的战争都有人参战,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抗美援朝战争参战4人,归来4人,当时的年轻人就像我们年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憋着一口气和美帝抗衡,积极响应中央,“打得一拳出免得百拳来”的号召,辞妻子别父母,踊跃报名参军上前线,在那个拿命硬抗的年代能够如数全身归来实属不易,用老人的话说“幸得祖宗保佑”。建国后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就是抗美援朝复原军人。抗越自卫战参战2人,归来2人,一人还因功被安排了工作。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在这个村里出生的孩子没有秃子、瞎子、瘫子、哑巴、疯子,也就是用现在的术语说没有能评得上的重度残疾人。

村子东西三条街,南北两条路,街不直、路不平,均是沿地势而修,依房舍而建,没有统一规划的气势,却自有一股温婉掩映的景致。户户通达的柏油路既方便出入充满现代气息,又保留着浓密的历史底蕴。

村子四周绿树环绕,不进村你看不见房屋,远远地看着就像一片绿色的森林,小村落就这样静谧的掩映在绿色中。宛如一个睡在绿色摇篮里的宝宝,就这样静静地安详地生活在齐鲁大地上,一辈辈孕育着她的儿女。村子和她的东临距离不足300米,就像一个村子,两村中间现在是良田,80年代这儿还是一片湿地,芦苇丛生,有水流流过,俗称东河流。听老人讲,古时候这儿曾经有一条河,河里可行船,有商船经过,村东头有码头,东头住户家经营杂粮面和茶水生意,村西头人家酿酒经营酒肆,八九十年代挖地窖曾经挖出过酿酒烧酒的烟道,也有说挖到了酒坛子,这两家老宅地基比大街路面高出一米多,这种地基构造可能与东临河道有关,根据古人临水而居来看传言不虚。西头老宅门前曾有拴马的国槐、上马石下马蹬,可惜的是上下马的石凳在破四旧是用来砌了猪圈,那棵老国槐在前几年枯死了,没有留下影像。

村东南角有一个大湾,水面很大,水不是很深,水里大片的荷花。夏日的傍晚,微风吹来,满村的荷香。村西的湾水面比东南角的湾小一些,坡很陡,水很深,三面绿树环绕,据说淹死过人。大人总是叮嘱小孩不许靠近,可水总是孩子们的天堂。炎炎夏日里,妇女们在水边石板上洗衣服,成年男人往往是从僻静处下水,先从水边往水里走,走上几步再向前一扑,扑进水里直接游到水中央的地方,浑身上下清洗一番,舒舒服服的游一会儿再游回去。光着脚丫提着鞋子,抱着衣服,带着满头满身的水珠走回家去。半大小子可不管这些,爬上湾边的树,从伸向水面的树杈上一跃而下,一猛子扎进水里,从几米或十几米的地方露出头来,更甚者,在水下憋一会儿气,岸上的大人等的心惊胆战,就在要喊人下水捞他时,远远地从水下露出头来,仰卧在水面上,悠哉悠哉,小睡了一般,直引来岸上一片骂声。待孩子上岸,脾气暴的父亲叔伯会提着鞋子骂着追出半条街或围着湾追上大半圈,当然是追不上的。不会游泳的小男孩则在离大人近的水里学狗刨,扑腾起大片水花。女孩们嘻嘻哈哈地在水边泡着小脚丫。

每年都有那么一两天,暴雨前,湾里的鱼儿就番了湾,一条条的在水面上打水花吐泡泡,引得半村的父亲带着孩子去摸鱼,傍晚炊烟处,袅袅飘鱼香。

村南曾有一条东西向的沟渠,绕着村南连通着村子东西两头的大湾,向西通向西边的地下沟渠,村西三百米处曾有南北走向中间一地上,左右各一地下三条并行沟渠,自村西从南向北流过,是六十年代大兴水利,疏通河道时的工程,如今均已废弃,高速公路自村西而过。村南二三百米处是一片老坟地,据说曾经有成片的松树和看坟的老屋,老坟南是一大片沙土岗子,与沙土岗子紧邻的就是著名的“蛤蟆湾”。“蛤蟆湾”其实就是一片湿地,曾经常年有水,和东河流相连,芦苇丛生,水白子遍地,这一片每到夏天蛙声震天响,故名“蛤蟆湾”。“蛤蟆湾”周围全是盐碱地,离水近的地方更甚,泛着一层白醭,老人说,那叫“观音土”。小时候,我也曾刮了一些,可左看右看,也没想明白那玩意儿怎么吃,家里老人也没讲过“观音土”的吃法。改革开放后,为了增加可耕地,人们平了沙土岗,刨了芦苇根,填了“蛤蟆湾”,连续两三年把土杂肥和腐烂的麦秸混合了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蛤蟆湾”就变成了良田,但村民依然叫她“蛤蟆湾”。

村西一条南北大道,是附近几个村子去西大洼种地的主要通道,也曾经是经西大洼去济南的一条要到。村西南据说是小清河故道,也有说只是黄河泛滥时留下的一大片水域,与西边的地下沟联通一体,有几百亩的湿地,八十年代初期还是水鸟嬉戏,鱼翔浅底。湿地西边是大片的槐树林和果树林,每年五月槐花盛开,整个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气息。那时候的果树也就是杏子苹果和梨,不等果子成熟,就引得附近村庄的半大孩子爬过壕沟、扒开篱笆围栏,钻进去偷摘,又在狗吠人喊中兔子一样窜出来一路狂奔。湿地被称为地球的肾,森林是鸟的天堂。春天燕子衔泥掠过水面,夏日和秋天,芦苇杆上翠鸟啾啾,早晨和傍晚百鸟和鸣甚为壮观。后来几经改造都变成了耕地,树没了、水没了、鸟儿不见了,虫灾肆虐了好几年。如今超市里、市场上瓜果商品琳琅满目,应季的、大棚的、当地的、南方北方的、内蒙新疆的、还有国外进口的,应有尽有,如今那地儿已经是新旧动能起步区,面临着搬迁、占地,不久的将来将是另一番景象吧。

西大洼有近万亩良田,这片大洼地养活了附近村子里祖祖辈辈的人,以前自然灾害时期,各项福利救济制度不够健全的年代,村民就是靠着这片大洼地没有饿死过人。据村里老人讲,大水过后,地里长满了“水白子”,村民就是靠着打水白子种子吃,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据说水白子种子多的可以用埽竺扫进簸箕里。

与北邻村不足五百米,曾经有一个笑话说北邻村最南头的一家人晚上喝玉米糊糊粥,我们村最北头的人家都能听得见。估计是人家人多,一起喝玉米糊糊粥,声大,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两村挨的近。

临近国道220线的村子都相邻的很近,人口增长快,村庄也肉眼可见的向外扩张,有的村子已经连在了一起。曾经流传着一个童谣“两钊一贾狮子孙,向西一拐是张辛,王尚楼(娄)李善人,张欧大冯谢孟辛”也有的说是“两钊一贾是张辛,往东一凑狮子孙,王尚娄李善人、张欧大冯谢孟辛”四句童谣概括了大大小小15个村庄。

村民大多幽默风趣,友善和谐,村风淳朴,乐于助人,与邻村村民大都相熟,经常跨村嬉戏。见面相互“骂嘴”叫“舅”曾经风靡一时,互不恼脸,都守着底线,有一对一的对叫对骂,也有人多的时候群叫群骂,气氛欢乐。叫“舅”叫的一本正经的,不论是年节,还是扛着锄头走着路、或者赶着牛车拉着庄稼、再或者劳作期间蹲在田埂地头上休息,叫的那叫一个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亲戚。

村子是个杂姓庄子,人口不多却有十来个姓。村民各姓之间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大事小情相互帮忙,遇到红白喜事婚丧嫁娶的大事全村出动,理事会根据门户安排差事。无论是经商的老板还是跑运输的个体,村内有婚丧嫁娶的大事都自觉回村,每家都有代表到场等候理事会派差,现场有“总调度师”(总调度师一般是主家家族中精明能干威望高者担任,族中没有合适人员的理事会统一安排。),领了差事的均服从调度师统一调度,忙而不乱,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生死乃人生大事,对丧事尤为看重,有一套特定的称谓和程序。人咽气死了叫“到头”,人“到头”后,亲人为逝者做最后的梳洗叫“净面”“净身”,对男子要“刮脸、剃须”整理仪容,换上“寿衣”,脸上盖上“黄裱纸”,拆下门板架上灵床,逝者头冲门外停灵正堂,而后开始“烧歇心”“叫魂”。村民闻声而动,自觉来主家帮忙,扯白布、做孝衣。第一个晚上,孝子贤孙整夜不睡,为逝者守灵,谢一世生养之恩。第二日中午,直系近亲属都来“全人”“送浆水”,见逝者最后一面,与逝者做今世最后的告别。下午人分两拨,扎灵棚的扎灵棚,跑殡仪馆的跑殡仪馆。晚上点着长明灯街坊们轮流为逝者守灵。第三天“开灵堂”“启灵上路”“拜路祭”“烧纸扎”等一整套程序,孝子“捧灵”,孝媳兜着“下水罐子”,一路人马浩浩荡荡把逝者送到坟上,逝者入土为安。以前丧期一般为三天,丧葬期间主家大门要一直敞着,一应事物均有“柜上”(红白事理事会)的打理,孝子贤孙只管哭灵。还有的雇六个、八个、或者十二个“吹鼓手”吹着唢呐、奏着哀乐全程参加。丧事主家门前安放一鼓,击鼓者由前逝者儿子担任,无子者由其侄子担任。有来吊唁的亲朋,击鼓人拿鼓槌一敲,主家闻声而哭,吊唁者弯腰低头,近亲者须双手扶膝哀嚎而入。女婿须向逝者供奉“四鸡闹鱼”或“九鸡抱鸭”等祭品,行“三拜九叩”大礼,要大拜四方,谢逝者嫁女之恩。娘家也有按规制的祭品,不同关系的亲属均有不同规制的“点心”类祭品,如“十盘”“八盘”“五盘”“三盘”等。“人情钱”也有大体规制,村民都自觉遵守,不越规行事。任何有差事及帮忙者均不在丧事主家吃饭喝酒。以前有文言文写就的“逝者讣告”(现在可能已经没人会写了),安排专人去亲戚家送信,现在通讯发达了,一般用电话或微信通知即可。移风易俗后本着简朴节约,逝者为大的原则,丧期一般为两天,一桌瓜果贡品,亲朋一人一朵白花,村民自觉为逝者送葬,吊唁祭拜一番,送其“上路”。

嫁女儿的聘礼也有大体的数目,都是附近村里较低者,在这事上谁家要是拔尖冒了头,是要被村民议论提醒的。男子娶亲要大方,扣摸不得。一应行事量力而行,实在困难的,村民互助,有了再还,少见本村居民相互要账者。

生孩子过满月招待亲戚都是各家媳妇的事,年轻的跟着年老的学,不用安排,自长眼力见,自行成了一套各自分工,协调合作,有主有次,井然有序,欢乐祥和的景象。

村里走出来的男子女儿均自食其力,少见啃老者,讲究“男儿不图祖上屋,女儿不贪嫁妆衣”,依独立创业,成家立业为己任,老人多勤劳慈善,为儿女子孙耕耘操劳一生。

“成家立业”,婚娶是人生的一等大事。听老人讲,古人结婚有一套完整的礼仪,一应器具以双数为吉,寓意成双成对。喜事的总调度师叫“掌席人”负责统筹安排整个婚礼。如今能说的上来的,包括已经和即将消失的婚俗礼节有以下几项:男方家其过程和顺序为祭祖,醮子礼,告假,迎亲,催状,颠轿,跨马鞍,迈火盆,拜天地,拜高堂,合卺酒,撒帐等。女方家要准备嫁妆,以棉被数目计铺盖,安排人送亲送嫁妆,婚后第二天伺候女儿女婿“回门”。

迎亲前新郎由家父母带领到家中正堂祭祖,以示孝敬之心并告知先辈,家有喜事,晚辈为之延续烟火今日娶亲。醮子礼也是父亲一生中唯一一次为儿子敬的一杯酒。后来迈火盆专用于再婚女子,意为将前夫之事一烧而光,再无瓜葛。

还有“撒喜饼”,新娘子进大门时“大伯哥”站在大门屋顶上向围观的人群撒喜饼糖果,人们争相拾取为乐。大门房顶上要并排放两块用大红纸包裹严整的红砖,辟邪压住福气财宝,为新人祈福好运。新娘进门送进洞房后,有喜娘帮其脱下最外面的衣服,挂在门上,一边挂,一边祝祷“今年吹哈哈,明年抱娃娃,三年抱上两。”计划生育后,又加了一句“计划生育不能忘了”。新郎新娘就寝前要吃新娘从娘家带来的“烧饼”,叫“吃了娘家的饼一辈子不受穷。”寓意吃一辈子娘家的粮,蕴含了对女儿满满的爱。

每年八月十五和春节都是必过的大节。相传,以前不管离家多远,这两个大节都要赶回来陪家人团聚。八月十五小辈给族中老人送月饼点心,以示孝敬,男人喝酒划拳,女人妯娌姑嫂亦可聚餐,小饮几杯,共庆团圆贺丰收,故而,八月十五既是团圆节也是农民的丰收节。

春节更是隆重,以前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一直到次年正月十五闹完元宵,是整个春节期间。腊月二十三做“黄面”蒸年糕祭灶王。第一锅第一个要热气腾腾恭恭敬敬地供奉在灶王前,为灶王换上崭新的衣服(年画),煞有其事地给灶王的马喂饱草料,烧化纸钱“打发灶王爷爷上天”汇报全家一年的状况。从二十四开始蒸馒头、做花卷、枣山、煮肉炖骨头,清理卫生、洒扫庭院、连房屋的内顶墙壁都要清扫一遍,一直忙到年三十,贴春联、“做大贡”,经济条件许可,需要鸡鱼肉肘齐全瓜果点心都摆上,不管怎么摆,总数必须是单数,寓意单数为阳,以单数为吉。院里安放供桌,整整齐齐地把贡品摆在供桌和堂屋的八仙桌上,院里要安放“天地三界十方万灵之神位”的牌位,牌位用黄裱纸,毛笔书写,折成上方三角形下方长方形,类似于古代粮囤的剖面图形状,用两根新筷子支撑着,插在一个特大号的馒头上,堂屋里正中央悬挂祖先轴子,去世三年内的先人要另写牌位供奉,三年后上轴子统一供奉,父亲称先考,母亲称先妣。一切就绪后当家人拿着香到村头点上香,冲着祖坟的方向恭恭敬敬地鞠三鞠,默念着请祖上先人回家过年,用香引领着回家过年,进门后要用秫秸拦住门,把自家先人请进屋,把香插进香炉,奉上茶水,烧纸钱,放鞭炮,煮饺子,一家人和和乐乐过年正是开始。所有人都要说吉利话,打坏了器具要说岁岁平安。大年初一太阳出来前不许泼水、不许扫垃圾、不许打喷嚏。十二点一过,下新年饺子、放鞭炮整个浓空气中都充满浓浓的年味儿。大年初一小辈要给长辈磕头拜年,自家长辈要给小辈压岁钱。同辈之间见面抱拳互道“过年好、恭喜发财”。年初一见面哈哈一笑,一年的“过节”全解开了。如果年初一见了不说话,不搭理,这“梁子”就真结下了。年后走亲访友、喝酒划拳、你来我往一直到正月十五闹完元宵,正月十六媳妇走一次娘家,收拾收拾正月十七开工进入新一年的劳作。现在年三十放假,正月初七上班,好多情节已经都免了。

在历史的浪潮中,村民门吃过大锅饭、跳过“忠字舞”、炼过钢、开过粉坊、豆腐坊、办过村工厂,熏过黑枣,熏得黑枣曾销到上海、北京、西安等地。孩童游戏中曾经有“丢沙包打敌人”,跳方跳“打倒四人帮保卫党中央”。踢毽子、跳皮筋、滚铁环、弹玻璃珠、甩宝、打尕、玩泥巴摔瓦唔、捉迷藏、小鸡归窝等都是儿童喜闻乐见的游戏。

据说建国前及建国初期,匪盗猖獗,为防匪防盗,村四周建土木结构庄围子,建有瞭望岗瞭望哨,村民自发组建站岗放哨,保卫家园。有北门、南门、西门三个门,村西村南各有一口古井,供村民日常用水。庄围子外西南是家庙,家庙具体修建及毁损年代不详。相传庙在现在的祠堂东边,曾有大殿、配殿、钟鼓楼、庙内有井,及石刻碑。有庙产五十亩土地,1947年土地改革时庙产分配给了村民。家庙西边就是西大洼,大洼地里可藏匿上千人,“进可攻,退可逃”,家庙曾被匪盗占据,作为“回票点”交纳赎金回人。据传,鹊山地带的土匪叫“老鹊”,北部的土匪叫“小租子”“烂泥”,绑架了婴幼儿叫“凤凰蛋”、年轻人叫“凤凰雏”一般不绑架中老年人,父母疼惜子女倾家荡产拿钱赎人,遭一次绑架,一辈子翻不了身。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有村民捡到残碑,放在家里,碑文朝下当餐桌用而得了癔症。家庙被毁后在旧址附近建了窑厂,烧制红砖、蓝转、红瓦。因质量好远销到商河等地,村里出了一批优秀窑工。和泥、抹泥、甩胚子、倒模具有着一套舞蹈般的步伐与动作。

除了务农、烧窑外,村民还曾经有过一个营生“游方郎中”摆摊卖药,有一个挺好听的名字叫“求仙访道撒粒粒”,据说是春天走街串巷卖药赊账,秋天收钱,这个行当靠的是良心和信誉。在法制行规制度不健全的年代,信誉和良心就是做人的根本,也是做人的底限。药的配方已失传,只保留下来一杆用来配药用的十六量古称。

据说抗战时期有一团长还是股长在老坟附近战死,族人偷偷把英雄埋进了自家祖坟,把英雄身上的证件偷偷收起,藏进自家东屋的墙壁中,可惜的是在一场暴雨中东屋倒塌,所有证件都丢失了,只记得职务是团长或者是股长。

窗外华灯初上,广场上或悠扬或高亢的歌声及广场舞的伴乐此起彼伏,我们的岁月静好正是因为无数先烈的负重前行,这么美好的今天,化作天上繁星的您看到了么!

育我成长的小村庄,随着济南北跨黄河战略的实施即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不久的将来,这儿或者高楼林立;或者车水马龙成为工业区、服务区;亦或者成为一个硕大的农庄。那湾那屋那土地将不再是她那时的模样,只有从村北而过的以她的名字命名的那条路依然默默守候着她的过去,我最难忘的故园的那抹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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