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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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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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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惯

看不惯

聪儿总算从学校毕业了,在城里上了几年中师,教学理论他不敢说他倒底学了多少,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他对文学颇有造诣了,且不说理论,他一侃能侃一箩筐,就是在校报上发表作品得到同学们的赞赏以及羡慕,甚至有几个女孩因此而追求他,他看不上人家,他太傲,足能说明这一点。

聪儿是农村人,家处秦岭山脉之中,那高峻的山,那茂盛的林子,夹着山脚下巴掌大的地方,便是他的家乡。

他的家乡,人口住的很分散,这一家,那一家的,有时走上十几里甚至几十里还看不到一家。有的只是隐隐的山路,转来转去的小溪,随着山势哗哗流着,悦耳的鸟声随处可闻,但这一切对山里人来说没什么稀罕的。聪儿的家便住在这样的地方,他家住在一个有二十二户人家的院子中,在这山沟里,要数他家住的开阔且人家多。横一家,竖一家,七零八落的坐落着瓦房及草房。有史以来,聪儿是第一个中专生,在中等学府深造了几年,在城里生活了几年,自感到与山里人有点不同了。

这个村叫前进村,生活着一百多人,聪儿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中间的佼佼者。聪儿在中师的几年,还爱上了文学而且还发表了东西,这更是一百多号人所不知道的了。

聪儿爱文学,他喜欢陶渊明那世外桃源的生活,也向往李白,杜甫那种洁身自好的性格。

毕了业,他被分到乡中小教书,每天都回去,因学校离家近,一回到家里他就双手在兜里顺着小溪低着头悠悠地走,满脑子里思考着怎样构思一篇文章,有时会因一个好题材而兴奋不已。

聪儿这种性格,决定了他的少与人交往,其上辈或有钱的人,他根本不说话,他顾不上说话,也感到无话可说。

这若在前几年他未去上中专,聪儿也许会因此而得到村上人的认可,崇敬;乖,不张,可,现在不行了。人们一致认为,聪是在城里上了几年学,现在有了工作,傲,看不起人了。便在心里骂:球!一个臭教书的有什么了不起,他傲,他一月有几个臭钱,傲!

于是,人们都去买好的穿,穿过了聪儿,每每从聪儿身边经过,都要朝聪儿卑鄙一笑,还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一声过去。聪儿不知怎了。后听母亲说:“村上人说,他在城里上了几年学,傲,连家乡人都不认了,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聪儿一听,心里直冒火:妈的,活人也这么难,我想保持独自的生活,追求事业,又未招惹谁,他们竟和我这般过不去。我若和谁都打招呼,我还能构思文章,那我成了啥!他们怎不说我给他们每个人下跪他们才心甘。

怒是怒,还是受不了家乡人的议论,还是主动地接近了一些人。前进村的人就想了:这娃还算听话,这下放下架子了,人还是要明智点嘛!

可是,当聪儿与甲谈话,可谈的是村里谁家有钱,这钱又是如何如何挣的。

与乙谈话,乙说,村里某家某人穿的好!

与丁谈话,丁说,村里某家某家吃的好!

与丙谈话,丙说,某某官当的大……

所谈内容,除了钱权就是油盐酱醋,衣食住行。这,是聪儿不愿听的!他一心只在文学之中,他只感道:“钱,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要那么多干嘛?权,你争我夺,勾心斗角,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有何意思:食呢?能吃饱就行;衣呢,能保暖就可,为什么要比呢?在食,在古代不是填饱肚子和保暖吗?怎么越来越变态了呢?

聪儿这时,如成了木偶,呆坐着,便有人碰他,说:“刚说的学到了吗,以后多挣些钱,再弄个官当当,穿时髦些,吃好些,这社会现在讲这些。”

聪儿违心地点了点头,摆脱了这些人,连忙走开。

啊!与他们在一起,是浪费时光,玷污思想;不但这,聪儿看不惯他们粗俗举止,听不惯他们的粗话,便在心里说:不管怎样,还是保持以前的生活方式,一心追求文学,走自己的路,由人们说去吧!

这么,聪儿又恢复以往自己的性格:我行我素,追求事业。要么,一人呆在家里不出来爬格子,要么,双手插在兜里,满河畔,满村子去转,想问题,构思文章,与谁也不说话。

人们又在议论聪儿:傲,目中无人。

但说了好久,好久,见聪儿依然本性不改了,对议论无动于衷。便又穿了好的,拿了票子去聪儿跟前卖弄,不料聪儿却卑视地一笑。

村里人才感到聪儿的确是看不起人了。

可一想,也无非一个臭教书的,一月几块臭钱,张个球,那算什么球本事。

聪儿当没听到,搞他的文学。

村上人议不动聪儿,发奋地挣他们的钱。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聪儿还是聪儿,还在教书,一月也还只那么几个钱,穿的吃的都寒酸酸的。

而村上人却富了,兜里有了票子,买了彩电收录机,穿西服,打领带,蹬皮鞋,而他聪儿什么也没有;这是为前进村人所耻笑的了:就是嘛,一个臭教书匠,张,能张出个啥!张到底还是个臭教书的。

聪儿,以前听这话时,向来是不在乎的,因他的志向不在钱权也不在教书之路上闯下什么,而一心在文学,这是村人所不知的,便在心里对村人说:你们说吧!笑吧!你们挣你们的钱,玩,穿吧吃吧,到我写出了书,再看我吧!

可几年过去了,作品写了十几万字,小说,散文,诗歌都精心弄过,连连抱着莫大的希望寄出去,可全是石沉大海。一些他自认为好的,一定能采用的,也不知是编辑揩了屁股,还是怎么,就是不见音讯。这么一次次下来,聪儿越来越失望。不知该怎么努力,怎么写了。只感到文学之梦越来越渺茫了,感到以文学在前进村人面前争口气已不可能了。

聪儿的心再不能安宁平静了,想到于文学自己付出这么多,竟什么也没得到,还那么渺茫,而落得个人耻笑的下场。一日伤心发狠地烧了所有的稿子。稿子没了,可以安拓聪儿心的使他一次次来维护自我的支柱没了,感到好难过空虚。便想向村上人靠拢了,去得到他们的同情,去学他们挣钱去。

现在,村上人早已熟悉了聪儿的傲,对他的神气也不以为然了,想:让他去摆他那臭架子吧!他有什么呢?让他空虚地去摆架子吧!有啥了不得!这下,他放下架子,去找村人,想和人家一块,可,他每走进一个人,人家便会冷冷地对他。要么走开,留下孤怜怜的聪儿。聪儿主动与人家说话了,这些穿西服打领带脚蹬皮鞋的人装作没听见,一块热闹说笑着,望也不望聪儿一眼走了。

聪儿一下,感到好孤独,好可怜,可怜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好想向人们解释,他并不是因为有个教书的工作而傲,而他是孤独的事业,他要考问题,所以顾不过来与人说话,原谅吧,我因爱文学,才这么傲。

他想向人们解释,可谁听呢?

只有渐渐冷的风,告诉他冬天来了。

心痛的聪儿对着风大喊到:文学呀,你害得我好苦呀!让我失去太多了,过后的聪儿感到失去的已失去了,找不回了,也许自己错爱了文学,想想后边的路,他又无别选择,要走回头路了,文学可以拯救孤独,让人内心充实。

聪儿握着那烧过的稿灰,伤心地哭了。

这时,村里人看到聪儿哭了,便在心里庆幸地笑:张嘛,张嘛,有几个钱,一个臭教书的能张下去吗?

聪儿射出恶狠狠的眼光,似要杀人,嘴里恶狠狠地说:你们太世俗了,只是以世俗的心去揣测人的心,而不去衡量理解人的心,走向人内心的深处,只知与你们不一样就看不惯!

而对不理解,嘲弄,聪儿在心里想,啊!我看不惯人们,人们也看不惯我,到底谁看不惯谁,但不论如何,我别无选择了,我笔下已有好多人物了,以后会写好的,人们看不惯的都来吧!我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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