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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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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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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爱情的几部曲

一场爱情的几部曲

相识

汽车,在乌黑的山间柏油路上,加足了马力,在左转右拐地跑着。这是春天的季节,山上,桃花这一株,那一簇的,开的很艳;花有白的,粉红的,山上的树木,已泛出了一片绿,花点缀着绿,绿衬托着山,使大地焕发出无限的生机。这是一年的开始,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多多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千姿百态的山,感受着这个季节,心里感到万分的惬意,被窗外的景色感染,心中也生发出希望。

多多中学毕业几年了,在家乡那狭小的山沟儿里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过着吃饭睡觉的生活,觉得无聊极了,他感到,人不应该这么生活,应该换个生活方式,换个活法,于是,在年过毕了,一年的春天来了时,他决定出去打工,他在家乡的几年,已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啥样的苦都吃过。所以,出去打工,他相信他啥样的活都干得,啥样的苦都能吃。望着焕发着无尽生机的山,他只盼望,出去,能极快地找到活干。

那焕发生机的山,不断地扑来。那白的粉红的桃花,沿路不断地有。山,一律是峻高的,或如馒头,或如尖刀……马达声在隆隆地响着,多多已想好了出去的打算。此时,如躺在妈妈的怀里,听妈妈哼着眠歌一般,就那么香甜地,在似睡非睡,似梦非梦之中,靠在车窗上。阳光,照着他年青的脸上。

不知什么时候,车停了,多多仍一动没动地幸福地靠在车窗上。不一会儿,车又起动了。不一会儿,多多便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拍他的肩,问他说:

“请您往里坐一点。”

是一个姑娘的声音,很脆,很甜,也很圆润,如一首短可好听的歌响在耳边。多多抬起头,睁开眼,由于睡着,他已占去了外边一个人的位置,就直了身子,往里挪了挪,姑娘便坐身边坐下了。

姑娘坐下后,多多便没了一丝睡意,就坐直了身子,望着前方,他不敢往身边看,身子直发僵。而身边,不断地有淡淡的香味儿,送进他的鼻子里,令他的心砰砰直跳。车左转右拐,他总抓牢前边的扶手,总害怕碰到了姑娘,但姑娘还是在转弯时,不断地碰到了他,紧挨到了他的脖子。忽然,在一个急弯处,由于车速过高,身边的姑娘,身子失去了控制,一下便倒进了多多的怀里,多多便去顷刻间,感受到了姑娘白嫩的脸,柔软的胸和纤细的手,多多除了在上学时,和同班的女同学,这么在一块坐过,上体育课,在老师的安排下,拉过女孩子的手,别的,他从没与女孩子这么亲近过。脸便立刻腾地红了,身子更僵了,直感到有股麻酥酥的感受涌上来。姑娘,从多多怀里直起身来,也有一丝害羞,但却连忙对多多说:

“对不起,对不起。”

“没啥,没……啥的!”多多说。

“你,也到省城里去。”姑娘又问他。

“嗯。”多多应道。

“准备去找活干。”姑娘问。

“嗯。”多多应道。

“找好了吗?是第一次出去打工吧!”姑娘落落大方地问。

“是第一次去,还没找好,出去现找。”多多说。

“你在城里有熟人?”姑娘问。

“没有,我一个人来的,闷在家乡那小山沟里,太没意思了,出去闯一闯。”多多说。在姑娘的落落大方和随和下,多多也放松了自己,脸上羞红的晕不见了,望着姑娘说。

“噢!那你还真有年青人的锐气了。”姑娘笑着说。

“那算啥,还不知道出去能闯个啥名堂,找到活干不。”多多说。

“哎!象你这样敢于逃避一种生活,出来闯的人,一定能找到活干的。”姑娘说。

一时,又沉默了下去,只有马达的隆隆声,伴着车左转右拐的吱吱扭扭声,迎面而来的,依然是充满生机的群山,和山上这一株那一株粉红的,白的桃花,开的很艳。太阳很美,直直地从车窗透进车来,车内显得明净而和祥,多多不再有睡意,身边时不时送过来的香气,使他感到万分的温馨。望着窗外山上的桃花,他的脑子里,便已记住了身边姑娘的容颜: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眉毛,生的很浓,一双眼睛,很有神。脸很白,小小的嘴巴,红嘟嘟的,身子,不胖不瘦,很苗条,一定亭亭玉立的。

多多就一直望着车窗外的桃花,脑子里浮现着这位姑娘,一直到车冲出了群山,奔驰到平川上,他才收回目光,不住地看着沿路左右的一些房屋,在心里思量着一会儿进城在哪儿下车,去哪儿怎么找活干。城,他先前来过,什么街什么街还能叫上名字,在城里能分清东南西北。

车不多久,便驶入了省城,街多起来了,左一条右一条,人也多起来,熙熙攘攘的,一个挨一个,车也多起来,大车小车,一辆接一辆;楼也多起来,一幢接一幢,一幢比一幢高一幢比一幢豪华……几年没来了,城里变化可真大了,多多在县城上学时,已学会了县城人的生活方式,有了县城人的气质,那时,舞厅他进去过,能跳,而且跳得还很潇洒。街,他在课余,就爱去转,在街上走路他会,腿要绷直,胸脯就挺起,头要昂着,步子要不紧不慢,悠哉悠哉,而今,在家乡那小山沟里呆了几年,几年没到城里了,对一切都感到陌生了,他真不知道,一会下了车了,怎么在那高楼与高楼夹峙的街道上,在方砖与方砖之上,怎么走路。在这城里,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只知道街名,可街变化早已很大了,他又怎么走,怎么去找活干……想着,坐在车上,多多很坦然的,充满希望的心,一下又焦急起来。

正在这时,又有人碰多多,多多拧过身子,见是那姑娘碰他,对他说:

“我下车了……给你我的地址,找到活干了,欢迎你有空找我在一块玩,咱山里人来这城里打工,在城里人眼中低下,被人看不起,咱们要多在一块谝谝,免得寂寞。”多多接过一张卡片,姑娘已喊伺机,要下车了。车停了,临下车,又扭头对多多说:

“莫急,只要能吃苦,活一街找去,好找。”便下车去了,很快,姑娘已被人流淹没了。

车走不远,多多也喊下车。下了车,站在街边,方才看姑娘给的卡片,姑娘叫梅子,在一家宾馆里干活着,卡片上给留的有详细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梅子……”多多轻轻地念叨,便把卡片装进了衣兜里。那个白白的脸,明亮眼睛的梅子已不在身边了,只有他孜然一人,立在街上。在这乳白色的豪华的高楼之下,在这铺得整整齐齐的方砖之上,在人流,车流之中,多多真的感到自己好渺小,渺小的可以被人忽略。在街上走了几步路,他才感到,果真他已不会走城里的路,不象城里人,完完整整,的的确确的一个乡下人模样。多多忽儿自卑,不该这么莽撞地出来闯。在那高楼之下,他又能找到什么干呢?他就很失望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截子,那个叫梅子的姑娘,临分别时,说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又响在耳边:莫急,只要能吃苦,活一街找去,好找。多多便又心想,那楼虽高,豪华,我不配做上边那一块磁砖,那我就做一块地上的方砖,让人踩还不行吗?找不到别的活,给人端屎端尿总能行吧!这是下贱点,可总比天天一个样无聊地闷在山里强,在城里,起码可以换个活法,感受一下现代气息吧!

当这么想,把一切关于人的架子放下后,多多又鼓起了找活的勇气,便一街问去:

“有活干吗?”

“有活干吗?”

最后,在暮色时分,令多多欣喜的是终于在一个文化单位,找到了一个给烧开水,当门卫,登记来客的一份事干,每月三百,吃喝不管,多多想管那么多,先落下脚再说。事找下后,多多万分欣喜,也才感到肚子饿了,去街上,要了一碗面,狠狠地吃了一顿。

那单位看了他的身份证,登记了后,给了他两床被子,一把大门门房的钥匙,那间小屋,便属于他了。

夜里,睡在小床上,听着市声,多多睡的甜滋滋的,还梦见了梅子呢!

拉手

第二天,多多便开始干他找下的这份工作。早上五点左右就得起来烧锅炉,在七点左右,就得把水烧开。水烧开后,就没多累人的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五点看大门,登记进出人员。到五点多一下班,人走完了,关了铁门,一天的工作就可告一段落了。这在城里人,或这文化单位的人看起来,这是一份很苦的活,可是,对于多多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无非是起个家,困人,别的啥感觉都没有,倒感到轻松好玩。是呀!在农村,不一样要起早,啥重活没干过,驮木头,一驮一二百斤,背粮食,一背几斗,担石头,一担几个。还要上坡,过河……比起那,这份差使是轻松。在关了铁门后,一切的时间,是属于他的了,可以去转街。那比在家,一天活干下来,累得人要死,想找下乐一下,啥都没有,人们都早早睡了,就只有睡。这省城的夜晚,到处灯火通明,只要你有劲转,看你转到啥时候,现在的省城,就是不夜城,一夜,到处都有玩的地方。

于是,每到五点后,他用煤炉,随便做了饭吃了,暮色一来,关了铁门,便一身轻松地去转街。

城里的夜,的确很美,街边的路灯,各幢高楼里透出的灯,那些摆夜市招徕顾客的灯;那些装饰门面的灯……红的,黄的,绿的……各色灯,把城里的夜,装点的宛若天上人间。城的夜,正因为有了这些灯,再美丽,缥缈,令人向往。

多多走在平坦的街上,望着那些动荡的或不动荡的万点灯光,感受着省城夜晚的美丽,心里感到很舒坦。此时,他在省城一隅,终于有了他的一个小小的地方,城,终于属于他了,他成了省城上的一块方砖。

在省城有了落脚的地方,多多就很坦然,悠然地走着。体验着做一个城里人,找回几年前的感受,很快,他感到,他象个城里人,成了城里的一员。

省城的夜晚很美,省城的夜晚,供人玩的地方太多。可以去夜市上,吃一阵,那香的确,飘荡在美丽的夜中,很诱人。也可以进舞厅,在闪烁的灯光下,跳一曲也很美,或……可多多在省城不认识人,他也没钱,身上只有出来时带的百十块钱,也不多了,他吃不起夜市,也进不起舞厅。他没舞伴,进去了,大概也不会跳了,几年没跳了呀!多多只想在这街灯下,走走,看看城里人,是在怎么享受生活,看着城里人怎么在狂欢就够了。一切的欢乐是人家的,他只想在高楼下,方砖上,走走,体验做城里人的味道。那路灯,把街边的电杆子,刚吐出新芽的梧桐树的影子,在街上拉的很长,和多多很长很孤独的身影一块,正好对影成三人。

在头几天的新异感一过,多多忽儿感到独自一人去转街也没意思了。省城的夜晚,也无非如此,在这他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一切与他无关。多多深深感到,世界上再美的地方,如果离开了人的活动,那美只不过如同虚设;如果只独自一人,没有能相谈的来的人,没有亲情,友情,爱情,就是美如仙宫,也只会让人感到寂寞。几天后,多多就深感孤独和寂寞了。他一天烧了水之后,就守在门房里,果真,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与他在一块玩或谝。几天后的一天下午,出去转,感到很孤独,无聊,漫无目的时,多多忽儿想起了那个在车上相识的叫梅子的女孩子。便去电话亭里,按卡片上的号码打了电话过去。不一会儿,便有个姑娘操着普通话,来接电话了。在一声:“喂,”过后,多多已能感到,这接电话的人,就是梅子,便说:

“我是多多。”

“多多是谁呀!”那边问。多多方一下想起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梅子,便又急说道:

“你是梅子吧!还记得几天前,我们一块坐车来城里吧!你在临别时,还给了我一张卡片,叫我在找到工作了,寂人了打电话找你。工作,那天便找到了,在一个文化单位当门房,烧开水的,很清闲,五点后就没事了,这阵,一人转街,挺孤独,就想到了你。”

“噢!是你呀!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我这阵正巧也没事,那你过来吧!我在大门口等你。”梅子说。

“好,我马上来。”挂了电话,付了钱,多多的心很激动,不住地跳,有一种很怪的感觉,心里热乎乎的,脸上发烧;并伴之,涌上一股冲动,马上去见梅子。

多多知道去那并不远,就疾快地往那走。这是一个很晴朗的春夜。天上的星星,欢快地眨着眼。路灯的光,很清幽,很朦胧。那万点灯火,把城装点的很美。多多的心,轻松极了,感到今夜的城很美,分明有一种诗的意蕴在流动。

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地方,在那座被闪烁的彩灯,装点的很豪奢的宾馆门前,站着的不正是梅子吗?上身穿着黄色衣服,下身穿着红裤子,亭亭玉立的,多多怀着心跳,到了近前,梅子也迎了上去,说:

“来的真快。”两人已并肩走在街上了,春天的夜晚,这城里,暖融融的,微微的风,不时送来花香。

“我们在街上就这么走走,一会去夜市上吧!你才来没钱,我请客。”梅子说。

“那咋好意思呢?”多多说。

“哎……都是一块从山里来的,又有缘在车上认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梅子说,两人并肩,在街边路灯下,依依的走去,有小汽车,时不时从街上驶过,也有许多的人,和他俩一样,在街上悠然地走着,都是与他俩一样的同龄人。城市的夜空中,飘荡着流行乐和那欢快的鼓点声,人声,很低沉了下去,已喧闹了一天的城里人,累了吧!此时,都在被各色灯装点出的美丽城里里,在各自的空间里享受城里夜晚的生活,消除一天的疲劳,获得无尽的轻松。

“我们的相识,可真有意思。”梅子说。

“是呀,真有意思,嗳……相识时,你咋知道我是第一次出去打工的呢?”多多问。

“哈哈,”梅子笑了,说:“这就叫眼力了,你一个人坐在车窗边,望着山发呆,一定不是出去到省城玩的,这个时节,又是人出门找活干的时节,我想你一定是出去找活干的,由于先前没出去干过活,这阵在心里想着出去怎么找活干,我说的对吧!”

“对极了,你可真有眼力呀!”多多说。

“出来打工,与在家里有啥不同的感觉。”梅子问。

“轻松些,挣的钱多些,生活方式也不同,见的多,听的多,看的多……可,就是在新鲜感过后,感到一切是人家的,自己孤零零一人,特感孤独,寂寞的。”多多说。

“那么,这阵还寂人吗?”梅子微微一笑,倾了头,望着多多问。

“不寂人了,因为有你。”多多低下了头,声音很小地说。

“是吗?那可特好了,我的工作,与你的时间安排差不多,五六点以后就没事了,我们又都是从山里来的,活一定多,以后在这时,可以聚在一块聊聊,不就快乐了吗!”梅子说。夜市,也已到了,一阵阵诱人的香便飘散了过来,梅子便和多多往那红色的灯笼罩下的夜市上去。

由于刚吃过饭,吃不下更多东西,就去吃羊肉串。在一阵兹兹啦啦的烘烤后,一阵浓烈的香味便扑面而来,端上来后,梅子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串,递给了多多一串吃了一口,梅子禁不住喊:好香呀!

梅子又要了啤酒,她知道,山里人都能喝酒,梅子也能喝的。

多多和梅子,被香味包围着,被红红的灯包围着,多多感到今夜的城,是那么的美,自己,是那么的幸福呀!

往回走的路上,走了一段,夜市渐渐在身后消失了,梅子问多多:

“城里的夜晚美吗?”

“美。”多多说。

“美在哪些地方?”梅子问。

“美在有那五颜六色的灯,美在有夜市,最美的是有你。”多多说。

两人微微的酒兴,使彼此多了一份大胆,内心生发出一种诗情,梅子忽儿对多多说:

“拉着我的手好吗?”

多多犹豫了,糍住不动,也不敢伸手。

“不敢吗?”梅子微微一笑了,并且伸出手拉住了多多的手,说:“这样多美,是吗?”

“是……是……”多多说。他也的确也感到这样很美了,那手分明并电触了,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直涌心窝,伸他的心发热,头发晕再看那无数的各色灯光,就如一只只小蜡烛一齐点燃,往后往天上升去,升去。他拉着梅子,似乎不是在往打工的地方走,而是在往天上走。

初吻

多多多么盼望,这往回走的街,有千里万里长,那怕与著世闻名的万里长城长,他都欢喜。那么,他就可以拉着梅子的手,一直在灯光斑斓中,一直这么飘乎乎地走下去,走下去……永不感到疲倦和累,只感到一种幸福的感觉流遍全身,往那梦中的天宫飞去。

但,梦想和希望终归是人的一种愿望,现实还是真真实实的现实。那街,并不因为他的希望而变长,在他的感觉里,倒反而变短,如真的飘飞一般,只一瞬间,便到了,多多还沉在幸福的晕眩里,往前走,梅子低低地说了一声:

“到了。”

多多才清醒过来,松开了梅子的手。

“夜已深了,就不邀请你上去了。”梅子说。

“那……祝你晚安,再见。”多多说着,扭身准备走。

“就这么走了……”梅子微笑着,望着多多,低声说。在宾馆那装满的灯映照下。多多感到梅子那么美,眼睛那么的明亮,分明闪动着一种火焰。笑,那么迷人,多多记得这象,象他上学时美术课本上的一幅叫《蒙娜丽莎》的画上的人,笑的一样迷人。被那目光和笑所吸引,多多扭转了身,走到了梅子跟前。多多真切地看到梅子幸福地闭上了眼,似在期待着什么。多多在小说中电视上,看过这种情节和镜头,梅子在期待着他吻她。可多多又害怕这是自己的一种错觉,他不敢那么做,害怕做错了事,弄得尴尬。

好一会儿,在没有期待到预想的动作时,梅子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看多多,说:

“你不敢?”那目光里,满含责怪,又依然含着期待,和诱惑。

“吻我。”在低低的,如蚊子一样轻轻的呢喃过后,梅子又闭上了眼睛。多多犹豫了一会,终于大了胆子,去轻轻地吻了吻梅子。这一刻,他只感到头大了,全身一阵燥热。

梅子很幸福地睁开眼,猛地抱住多多的头,亲了一个,说:

“祝你晚上做个好梦,再见。”一撒腿,跑进宾馆去了。

多多在宾馆前立了一会,开始往自己做事那单位走,边走,多多的脑子里,边回味今晚的一幕幕,梅子的手,多么纤细,柔嫩呀!梅子的嘴,多么的甜呀!那呼出的气息,多么轻柔,醉人呀……多多就一直想着这一幕幕,往回走。他已醉了,感到身子那么轻,飘乎乎的,似在飞。

回到那间属于他的小屋子里,静静中,想着梅子的一切,多多感到他恋爱了。

狂吻

在一连好多天里,多多天天在华灯齐放在省城时,便相约一块,去街上转,重复着握手和初吻的动作,也重复着握手及初吻时的一切飘乎幸福的感受,在好多天之后的一个夜里,两人如恋人便,拉着手,半拥着从夜市上回到了梅子干活的那家宾馆。临分别,即将重复以往的动作,梅子半闭上眼,多多如电视上拍的那镜头一般,极优雅地亲梅子一下,梅子又抱着他的头,亲他一下,在甜蜜中互道晚安分别,可梅子却并未闭了眼,忽对多多说:

“上去坐坐。”两眼十分明亮,满含期望地望着多多。多多的身子,被这话击的颤了一下,一股麻酥酥的感觉涌遍全身,一阵燥热之后,他还是很快答应了。

“好!”

在梅子的带领下,多多跟着进了宾馆。梅子就在一楼与二楼楼梯拐角那间小屋子里,一进去后,梅子便反手关了门,拉亮了灯。灯光很柔和,桔红色的,把小屋子映的一片朦胧,梅子睁大着双眼,含情脉脉地,一步步走向多多,近乎挨着多多了,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一股淡淡的香,伴着她柔柔的气息,也闯进了多多的鼻子里。柔和的富有情调的灯光下,梅子是那么的迷人,多多从脚底,忽地升起了一股力量,和着那麻酥酥的感觉,一齐涌向心窝,又冲上头顶,转而又下降,降到丹田,使他不能抑制自己地凑近梅子,吻她。他的头脑,被那上升的热流一冲,已昏乎乎的了,他已忘却了自己,只感到在飘乎,有一股力量,使他要死死地箍住一个东西。于是,这次他并没有在轻轻地吻了梅子之后放开她,而是猛地,不可阻止地抱住了梅子。他已醉了,他什么也不怕了,并把舌头,如游蛇一般地,硬硬地顶进了梅子的嘴里,左缠右挠着,挠梅子的上颚,牙齿,继而与梅子的舌头,缠绕在一块,在翻滚着,死缠,挠够了,便拼命地吮吸梅子,吸,吸……似要吸出梅子的五脏六腑来。两人,都停止了呼吸,两人都在以彼此胸膛里的气息在呼吸。多多感到自己要融化了。他是一块冰,梅子的身子,是一个饱含热情的大熔炉,把他一点一滴地,即将融化在她的怀里,与梅子融为一体。多多感到好幸福,觉得身子在化,也在飘,一直飘到蓝天上,身边是悠悠的白云,蓝天,太阳,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响。他不敢睁开眼睛,他怕一下摔了下去。他怕梅子融化了他,就不见了。就使尽了身体里升上的力量,死死地,死死地抱住梅子,直箍得梅子在喘息,在呻吟。可他们仍不肯分开,手越搂越紧,那舌头在嘴里,越来越死命地交结在一起。

多多是第一次与女人这么亲近,这动作,是他在书上电视上看的,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效果。

多多感到身子已融的不行了,在发软,不能支撑自己。梅子的身子也软了,两人,便一块倒在了小屋里的那张床上。

抚摸

倒在了床上以后,两人便开始在床上翻滚。多多死命地箍着梅子,梅子也死命地箍着他,任两条舌头,在如游龙一般缠绕,纠结,不一会儿,多多已感到身体里增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亲吻与拥抱,已不能满足了他,他感到自己要化,而亲吻与拥抱的动作,已达不到所要渴求的温度,融化不了他,他需要加温,需要发狂,狂了以后,身体里这股憋得他难受的力量,就发泄出去了。于是,在这股憋人的力量驱使下,他腾出了一只手,抚摸梅子的头,脸,脖子,继而,就从脖里滑了下去,向下伸去,触着了梅子那对丰满而又柔软的,如袋鼠又如两只活泼乱跳的小兔子一般的奶子,多多的手,刚一触上,便不愿离开,就轻柔地抚摸起来,另一只手,则越发紧地搂住梅子,两张嘴如粘在了一起一般,不能分开,两只舌头,在缠绕,挠动。多多感到温度在一步步提升,自己在一步步融化,那抚着两只奶子的手,如伸进了熔炉里,也如握着两团棉花或轻柔的水,越抚越舒服,越抚摸越令人惬意。梅子,在多多轻柔的抚摸下,身子在扭头,在呻吟,喘息声在加重,似在渴盼着多多的进一步深入,多多也想着要进一步的深入,那股力量仍蕴在心里,在提升,使他的头发晕,在空中飘,驱使他往下深入下去。那只手便溜出了胸脯,从裤腰里,往下探去,梅子的全身一阵紧张,全身似颤抖了一下,更紧地抱住多多,那只舌头越发欢快,柔顺地在多多嘴里挠起来。多多的手,猛一下,便探了下去。探到了那汪如沼泽地一样的地方,那地方,早已涨潮了,湿漉漉一片,油润油润,滑腻滑腻的。那股力量,提升着多多在蓝天白云间飞,他仍不感睁开眼看天底下,只是闭着眼,感受着这幸福的飘飞,只是死命地抓住那汪沼泽地,在丝毛草间探寻,在浅水里细抚,只感到,那汪沼泽地里的水越来越多,近乎要把他淹没。

多多疯狂地吻,疯狂地抚摸着,只感到身子在一点一滴地融化。

在抚摸的发了狂之后,多多和梅子,彼此都感到了身上的一切都是束缚。他们的心里,如熔岩在奔突,想喷发;而身上的一切,如火山上的障碍,阻止着两人喷发。亚当与夏娃,是人类的祖先,是赤裸裸的,人,本来也是赤裸裸的,那才是最本真的人,衣服,是后来添加上去的。人在发狂的时候,在心中的那股力量要喷发的时候,就渴望赤裸,赤裸是人的本性,人,都是赤裸地到这世界上来的,希望在赤裸中,在天地交合,水乳交融发狂,让心中的熔岩喷出火山上,使心中的那股力量彻彻底底地发泄,使人真正地在天上飞,飞呀飞,一直飞到天宫那极乐般的世界里去,敢于睁开眼,看天底下。

共同的渴望,共同的疯狂,不一会儿,两人便完成了这愿望,真一个亚当和夏娃,赤裸裸地缠绕在桔红的柔和的灯光下,在那张小屋里宽大的床上。

上帝呀!捂住人们污秽的,有欲念的眼光吧!人们呀!抚去心中的邪念吧!用最纯的心灵,艺术的眼光去欣赏这幅画面吧!它没有什么丑陋和肮脏,丑陋和肮脏的只是我们的心灵,我们的眼睛。因为,所有的人类都这样啊!你何必用黑暗和窗帘为自己掩饰,大谈自己至纯呢!至纯的,最美的画,其实是这对美丽羔羊,赤裸在床上的亚当和夏娃了。

这里天与地的交汇,水与火的交融。这是肉与肉的磨擦,这是灵魂与灵魂的相碰。多多感到自己全身,如被温柔的水泡着,温度在升,他的身子在融化。他吻梅子的头发,耳朵,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小巴,脖子……吻梅子的双乳,这是如小羊羔吃妈妈的奶一般在拱,又如孩子吮妈妈的奶一般在吮吸。吮吸够了,下边那神秘的,闪光的地方,在诱惑着他。梅子,微闭着眼,在幸福地呻吟,双手,在抚着他的头,他的脸颊,他的身子,使多多抑不住自己,一路吻下去,吻梅子滚圆的肚子,小腹……猛地一下,便探进了那片沼泽地里。多多,如一个长久地在沙漠中行走的一个渴汉一样,见了水,哪怕是沼泽,有一点潮湿,去吮吸一阵,也能解去内心因梦想水,久热而引起的干渴。此时,他见到了水,实现了朦胧的梦。而这不是仅潮湿的水,而是很丰盛的一汪,那沼泽里已盛不出,溢了出来,浸润了浓密卷曲的草丛。多多便迫不及待地,怕别人抢去了一般,把嘴狠命地伸向那地方,把舌子,如游蛇一般地伸进去吮吸……水顿时,多了起来……梅子,突然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地,如哭如笑,似好幸福,又似好痛苦一般地呻吟了起来,并且全身一阵颤抖,双手死死地抱住多多的头,怕他停止了吮吸跑了,两腿,也死劲地往一块夹。多多在吮着,舌子在挠着,那已不是沼泽了,如长江黄河的水要泛滥了,在长流着。不知咋地,这水不但解不了多多的渴,反而使他的心里烧灼的更难受,那股力量已不行,憋得他想停止了吮吸,想咬,想吞,咬掉这沼泽,吞掉这沼泽的多多仍感到如在云端里飞,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不敢睁开眼往下看,害怕摔了下去。

为了使多多吮吸的更疯狂,为了增加内心熔岩的温度,以便喷发,为了能使出心中不断游积的力量,这力量便也驱使梅子吻多多的胸脯,一直往下吻去,直吻到男人的红尘之处,吻到了男人的生命之处,抓住他在亲着,吮着……

在这一刻,多多感到自己被人抓住了,飞不起来,猛地往下极快地陷去,他依然睁不开眼睛,禁不住啊地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

偷尝禁果

多多在一连串的叫声之后,忍不住了,从梅子嘴里夺回生命,双手狠狠地搂住了梅子,把那红尘之物,以体内蓄积升起所有的力量,从那片沼泽地的一个泉涌探了进去。已泉眼已如涌了,早已润的如水样的滑,多多在一阵莫有的快感下,一滑而进。梅子啊地一声叫,双手也如多多搂她一般地搂住多多,不断地呻吟起来,这声音是对多多的一种渴求,也是一种召唤。

多多感到温度升在提升,火山内的熔岩奔突的越发猛烈了,多多感到自己,猛地停止了下陷,有一双看不见的神奇的力量,在拉着他提升,只感到耳边呼呼的风响。不一会儿,他已感到,自己已达到了比先前更高的高度,身边,是白云,蓝天,和明媚的阳光,他不敢往下看。

那蕴在体内的力量,也在提升,想要勃发,这力量驱使多多,在梅子的身上,有节奏,猛烈而又轻柔地起伏起来。那探往泉眼里的红尘之物,已戳翻了扣在海上的金盘,钟楼要倒塌了,西安要被淹没了一般,从海里一汪地涌出水来,淹没了多多的红尘,多多感到越来越舒服,越来越愉快,提着他往上一直地升去,似要升天宫仙界里去一般。多多被这种情景所诱惑,他感到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起伏,用红尘之物在泉眼里迅速地探,寻找一种捷径飞往天国,他越探越快,越探越猛烈,梅子在呻吟了,不断地,一阵紧似一阵。多多在猛烈起伏,一阵狂似一阵。

多多要发狂了,梅子也要发狂了……

猛地,在呻吟与呻吟地交汇处,在碰撞与碰撞之处,多多终于寻到了飞往天国的捷径,梅子,终于冲开了火山口。大山涨潮了,要如九八年的长江黄河一样泛滥了,火山爆发了,要如夏威夷最大的火山口爆发一样,任那熔岩喷出,奔突,没任何力量可以阻挡,这景象令人惊叹,欢呼。

多多终于让体内蕴着的力量冲了出去,梅子的那股力量也随着岩浆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压抑,没有一点的牵制,身子轻的如一张轻,在飘飞。多多和梅子手一起飘飞,一直飞到了那天国。他们见到了数不清的宫殿,都那么壮观,在缥缈中。他们也敢睁眼,看下边,啊!那是数不尽的连绵起伏的山,那是一片碧绿的草原,那是一汪蔚蓝的大山,那是一块花的海洋……

啊!好美呀!令多多与美子都禁不住:

噢啊,噢啊……连连地欢呼起来。

八 第一幕收场

当从销魂中,从天国缓缓降到地面上后,梅子如绵羊般依在多多怀里,多多紧紧地搂住梅子,只有一句话:

“我爱你。”多多说。

“我爱你。”梅子说。

躺了好久,梅子和多多看了一下洪水泛滥和火山爆发后在人世间留下的景象,淡然一笑。然后,各自穿上了衣服,梅子对多多说:“夜深了,快回去吧!”

多多来到街上,身子依然轻飘飘的,沉在刚才那幸福中。他不明白,过的的确确的人生第一次,他会获得这么大幸福,他也不明白,那些动作,那一切又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些,是从书上或电视上看过的,而有些,则纯粹是那股力量,驱使着他去做。

看看今夜的城,城已比较的静了,那高楼里,不少的灯已灭了,只有街灯很亮,灯光,很缥缈,他虽走在城上,但他却感到如走在刚销魂中的天宫一般。今夜的省城,就象那梦中的天宫。今夜的城很美,今夜的城是属于多多的。

一切,来的是这么迅疾而快,令多多幸福都幸福不过来,他感到,他有了爱情了。

重复

接下来,两人便频频约会,重复着相识以后的这些动作。只不过手握的更紧,还半拥着走在街上,真正的如恋人一般。吻的更投入,直狂,更直接,抚摸的更轻柔,投入,更直接。那火山喷发的更猛烈,涨潮涨的更猛烈,在天空中飞的越高,睁开眼所见到的景色更美丽,发出的幸福的呼叫声越巨大而已。没有更多的语言,两人在一块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从抚摸,亲吻到水乳交融,发出交欢后的呻吟,之后一句:

“我爱你。”

多多越来越真地投入到这场他认为的爱情中去了。

求婚

半月后,单位见多多干事勤快,发给了他一月的工资。

是的,自与梅子天天夜晚在一块销魂后,他感到自己已投入进了一场爱情后,他的浑身,便有了用不完的力,天天都被一种快乐包围着。于是,他总是起的早早的把水烧开,然后再挨个去办公室,取了保温瓶,打了水送去,干完这之后,一天一步也不离地守在门房,严格登记,热情相迎,热情相送。使单位里没发生过一起偷盗事故。多多这么做,是为了忘却梅子,思念梅子之苦。自与梅子火热以后,他的脑子里,时时刻刻装的是梅子,一步也舍不得离开梅子。可每天,都必须离开十几个小时以上。一离开,他的心便被梅子勾去,把心勾的好空好空。他呢?投入到干活中,让体子受累,脑子被事情占领,便可以暂且放开梅子,把梅子从脑子里赶走。多多干活的态度,令单位领导大为感动,本一月发的工资,提前十天,发给了多多,对他说他身上的衣服好久未换了,去买件衣服吧!多多身上的确已五分文了,接过钱,感动地说了声谢谢。

多多把钱揣进兜里,便揣进了一兜儿的火热和幸福,想着要用这钱,买个什么东西送给梅子。买什么呢?多多决定去给梅子买一身衣服。

于是,在熬到下午五点以后,多多吃了饭,便上了街,转了几个商场,才给梅子选好了一身衣服。上衣是白色的休闲服,下身是一条时兴的红色裤子,配在一起十分和谐和美丽,这身衣服,用去了多多一百多块钱,但他的心里却是万分甜蜜,想着梅子穿上这身衣服时的样子。梅子身子亭亭的,穿上这身衣服,一定显得洒脱和美丽。

这下午,多多没约梅子出来,果然,当多多把这身衣服当作礼物呈现在梅子面前时,梅子十分的喜欢,接过衣服,一下扔在床上,便拥住了多多,便又狂吻起来…………在一阵噢啊噢啊声之后,两人终于停息下来后,静静地抱在一块,如亚当与夏娃一般,享受这销魂后的幸福。好久好久以后,当一切归于风平浪静,太阳出来,照在湖面上以后,两人开始穿衣服。这次,梅子的衣服是多多穿的。他把自己给梅子买的这身衣服穿上。果真,梅子穿上这身衣服,的确是与预想中的一般美丽。梅子也为多多给自己买的这身衣服这么合体而欣喜。两人一下又拥在一起,在屋子里疯转起来,转了几圈后,两人一下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多多严肃了脸,抚摸着梅子的脸,真诚地说:

“我爱你。”

梅子也说:

“我爱你。”

“嫁给我吧!”多多定定地望着梅子说,眼里满是真诚。

梅子的身子被这话击的一颤,但她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反抚多多的脸,只是眼睛不敢看多多,说:

“急啥吗?反正我是你的了,我们这不是和结婚一样吗?”

“不,梅,晓得吗?我已全身心陷在了你的怀中了,每天没有一刻不想你,我们在一块太幸福了,可是,我总好怕,好怕你会突然离开我,我们结婚吧!”多多说,双眼乞求地望着梅子。

“小傻瓜!”梅子刮了多多一个鼻子说,“我咋会离开你呢,我是你的,我们不是在一块吗?”

“可……”多多还要说,梅子捂住了他的嘴巴说,“不要说啥了,我是你的。”

多多只好抑下了心中所有的话。

回去的时候,多多的心感到压抑,城,与预想中的美,逊色了一些,多多的心感到被一种东西憋着,有些慌,但他扔在心里对自己说:梅子,虽然你在推辞,我还是要向你求婚的。

多多只感到这第一次向梅子求婚,梅子所做出的一切,是出自于害羞,那是一块被炮火轰炸了的土地,多多感到,他现在需要的是猛烈的轰炸才能攻下那块阵地,因为,这块阵地已是他的,他耕耘的很默契,在羞涩之后,梅子一定会答应他的。所以,在三天以后,多多又开始了第二次向梅子求婚。

那天,多多下午随便吃了点饭,很早便约梅子出来。

街边,梧桐已展开了叶苞,泛出一汪新绿了,那么清新,可爱。一些花坛边的四季青,叶子,越发绿的清新了;都在向城里人预告一年之际的春天,早已来临。因为新绿,使这座古老的城,显得那么年青,好似刚从母腹中接生出的婴儿一般。

多多与梅子,拉着手,半拥着,与熟悉中的情人一样走在街边梧桐下,这么久的日子以来,与梅子的热恋,使多多又赶上了城里人,与城里人一样了。

太阳,在城的上空已西沉,如一个大气球挂在天边,那么殷红,似要滴下来。那抹殷红的光,把城沐浴的那么漂亮。那些贴了磁砖的米黄色的,乳白色的高楼,在这殷红的光沐浴下,更加辉煌高大。人群和梧桐树,被沐浴着,在一片朦胧,而又富有诗情的意境中,让人感到幸福,祥和。

走了一段后,见一个摊位上的皮鞋很好看,这是今年刚流行的,多多给梅子买下了。梅子极为喜欢,然后两人又往回走,走到梅子那儿,夜已来了,城,已在一片灯光中了,那么的朦胧和美丽。

一进那间小屋,关上门,在一片朦胧殷红的灯光中,留给两人的只有沉默,因为,在一块,两人已不知说些啥,也感到无话可说,只有多多想对梅子说:

“我爱你,嫁给我吧!”

可此时,多多还未达到一种晕眩和情感的冲动,这些想说的话,没什么驱使,又难以说出口。

这么静默地在一块,又白费了这属于两人的小屋,和小屋内这朦胧让人感到幸福的灯光。与以往一样,两人进去了一会儿,在一阵的静默过后,两人便又拉手,亲吻,拥抱,抚摸在一块,最后,又在噢啊的销魂声中平静下来。海又涨潮,火山又爆发,内心的情感又被击起。但每次尽管能涨潮,火山能爆发,但都感到一次没一次壮观,是呀!火山内积聚的热量是一定的,在这没有雨水浸润的季节里,海的潮涌,必定一次比一次弱小。两人的狂热,需要中一种浸润,要不,总有一天会厌倦,火山会喷发尽,潮水不再涌动,在无聊中提出结束。

但这一次,火山还是喷发了,涨水还是涨了,尽管不壮观,但已令人感到动情。在温情之时,多多轻抚着梅子又说;

“梅,嫁给我好吗?”

梅子对多多的提说,似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身子没发颤,对多多说:

“我要你莫急么!”

“不,梅,嫁给我吧!”多多睁大双眼望着梅子,乞求地说。

顿了好一会儿,梅子对多多说:

“是呀!嫁给你,多多,你想过没有,我们都是从山里来给人家打工的,龟缩在这只供人家城里人放东西或放畜牲的小屋子里,要啥我们没啥,我们咋结婚呢?婚姻,不是过家家,是活生生的围着柴米油盐转,围着孩子转。婚姻,不是梦想中的海市蜃楼。我们还没有条件,就不谈婚姻,我们这样,不是挺好吗?我们这样,不是比结婚更轻松吗?一切到有了条件再说。”

“可是……我怕……,”多多说。

“不怕……我是你的……”梅子拥住了多多说。

十一 结局

多多的第二次求婚梅子给他的答复,让他暂时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心里想着要踏实干事,多挣些钱,到有了条件了,再去和梅子谈这事。于是,他又把对梅子的思念和爱,压抑了下去,一心在给单位干好活,一是免去对梅子的思念之苦,二是可以让单位领导高兴,早些或者多发工资。

在下午五点以后,便去和梅子约会。对多多来说,越来越醉倒在那温馨的小屋里,越来越醉倒在梅子的胸怀里。但对梅子来说,却越来越感到平淡,越来越感到火山的爆发,不但谈不上壮观,来一点力度都没有了,那内部的熔岩,似乎要喷尽,将日渐的冷却,失去应有的热量和力度,让人感到无聊,索然,乏味。

是呀!那火山的内部,积聚的熔岩是一定的,在没有言语和另外的勾通下,给他添加热量,又怎么会不喷发枯竭呢!

于是,在多多,是越来越不可遏制地陷在了梅子的心怀里,因为,他所做的一切,的确是第一次,心灵就如一张白纸,一旦被刻画,又怎么能轻易抹去,只能是越陷越深。但梅子却越发地感到无聊了,她不是第一次出来打工,别的,她也不是第一次,于她,是有过经验,只追求疯狂,追求精彩生活,玩一回就死,乘年青享乐,不管结果,又不肯成家结婚的人。她是属于不安分于农村生活,又追求城里的精彩生活,达不到,只能在两者之间苟活玩世不恭的那一类人。

所以,在多多越来越难驾梅子,可干活又难抑住对梅子的情感,总怕梅子从身边飞了。于是,在半个月后,多多忍不住,又向梅子求婚了。

多多爱梅子,是出自一个山村男孩纯朴的心灵的一种爱,他想把全部的爱给梅子。每次,在紧拥梅子时,能如第一次那么销魂,但是,越来他越感到,自己如一头疲惫的老牛,在拉着一辆破车,越来越难以拉到梦想的高度;象这次,在吻之时,多多就想这次,一定要如第一次一样,和梅子,去蓝天白云间飘飞,在幸福中噢啊地呼喊!可是,结局是他喘息的如一头老牛,爬在梅子身上一动也不动了。火山内的熔岩已喷发尽了,内部已没有温度了。潮水,不没有一点涌动,大海风平浪静的。梅子,轻轻地推下了多多,拥着他。多多望着梅子,恨不会爱的一口吞下她去,可又怕的要命,内疚的要命,他不行了,给不了人家什么了。他好怕,怕梅子会飞开他。于是,便忍不住也紧紧地拥住了梅子白藕似的躯体,喃喃说:

“梅,我爱你。”

“我……也爱你。”梅子说。

“嫁给我吧!”多多说。

“我说过没有条件。”梅子说。

“爱是没有条件的。”多多说。

梅子不再言语,猛地爬在多多面上,狂吻着,从头到脚,一直吻下去,最后,落在多多软耷耷的尘根上……

吻毕了,又把多多拉到自己身上,多多也如梅子吻他一样吻梅子,最后又落在了那片长满了茅草的沼泽地上。遗憾的是,沼泽地仅一点微涌,没有潮涌,更不是湿汪汪的一片……

梅子拉下了多多,望着多多,平淡地笑了一下,说:

“多多,你不感到我们这样无聊吗?”

“梅,不,不无聊,我爱你。”多多说。

“爱我,爱啥呢?”梅子问。

“………………”多多答不出来了。

“无聊极了”梅子说。

“我爱你。”多多说。

“这不叫爱,这只叫一时的疯狂。我们之间彼此了解多少呢?能说爱,我们只不过充当了两台机器,一时的新异,能获得幸福。一旦磨合好了,谁对谁还不熟悉了,真无聊。”

“不……我爱你,嫁给我吧!”多多抱紧了梅子。

“不要这么要求了,我们此时,都是这世界上的人,可再过一百年,这世界上便不再有我们,我们只是这世界上的两个坟堆。生命如此短暂,来世上只有一回,何必苦苦恋,还是乘年青,多追求些精彩,好好玩一玩吧!婚姻,是一根绳子会捆住你,让你飞不走,活得很烦人,寻不到精彩。婚姻很没意思,是无聊人玩的。”梅子说。

“不,我爱你,嫁给我吧!”多多越发紧地抱住梅子,害怕她会飞了一样。

“不,还是散开吧!相信我们还会寻到疯狂和快乐的,你不要怪我这样,人们都这样啊!你太幼稚单纯了。你也不要骂我欺骗你,真的,我也挺喜欢你,只是不能嫁给你,我们没条件。”梅子说。

“我爱你,爱没有条件。”多多说。

“爱一旦进入社会,有很多条件,你会明白的。”梅子说。

“不,我爱你,嫁给我吗?”多多喊。梅子不再言语,多多如一头疲惫的发怒的猛虎,一下爬到梅子身上,死命地疯狂地干起来。但不一会儿他又如一头喘息的老牛了。但为了挽住梅子,不让梅子飞走,他就断续地不停地干着。梅子一直一动不动,由他干去。直到天快亮了,多多如一头发过了威的老虎,躺倒了,疲惫到了极点,再也不能动弹,死死地睡去了。

多多醒来时,天已大亮了,小屋里那朦胧的桔红色的灯还亮着。看看身边,梅子不知何时,已起床,再看看小屋内,梅子和她的东西一块,都不见了。多多才感到,梅子在他酣睡时,已收拾了东西走了。多多马上穿了衣服起床,去问了宾馆的人,果真梅子已走了。多多又返回到小屋,一切都不再朦胧和温馨,往事历历在目,可此时小屋里苦苦如也,多多的心如被刀在剜着,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大喊了一声:

“不……”

便追出来了,大街上已熙来嚷往的,人流,车流把街道塞得满满的,人们,又都匆匆地往自己的目的地去,干自己的事,一夜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对于多多,一夜之间,发生了多大的事呀!

多多尽力忍住泪水和悲疼,从两人常散步的那条街走去。可一直不见梅子。只有街依旧。可阳光下的街,那有夜里那么美丽。阳光下,一切美好的和丑陋的全呈现在人眼前,而夜幕下,夜掩去了丑陋,只呈现给人美。

多多找完了几条街以后,累了,也不想找了,他痛苦的心,已有些平静了,梅子的话又回响在耳边,是呀!他没条件,他与梅子,又了解多少呢?回忆,只是赤裸裸的肉与肉的摩擦。这是爱吗?只是一时的肉欲。

城呀!是那么诱惑人,可多多忽儿觉得城是那么脏,他的一颗向往美好的纯朴的心,在外表美的城里,给遗落了。

多多忽发现,洁白的心里,受了伤了。在这肮脏城里,已抚摸不好。他想回去,在大山和纯朴的乡亲们的胸怀里疗伤。他相信,经过这次事,他会懂得许多,长大许多。

多多不想回干活那单位去了,反正干了一个多月,已拿了一个月的钱,没骗人家。便经往回山里的长途汽车站走去。

当车钻进山里时,山已一片碧绿了,桃花已谢了。

多多才感到,在这短短的日子里,做了一个可怕又可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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