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一统中华的历史古道,印刻着山民与商家沉重的脚步痕迹。
这是先秦时期被秦始皇高度重视的两条官道之一,对促进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这条“茶马古道”,在我国的西南边疆地区各民族的交往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这就是我在云南省的昭通市见识的一段最原始的“五尺道”。
此古道之险峻,让人乍舌。并不是我们现在想象的一队马帮,铃声叮铛,顺着山路蜿蜒而来,马蹄声起,山歌回转的浪漫景象。而是,一路惊险,一路困苦,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的过程。
据史料记载,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为了有效地控制在夜郎、滇等地设立的郡县,就派遣将军常頞率军筑路,开拓了这条历史上有名的赫赫有名的“五尺道”。
据专家考证,常頞将军开通的“五尺道”,多数地方是对“南方丝绸之路”上的“僰道”至味县这一段山路的拓宽、修整。
这条道虽宽五尺,但由于沿途山势太险,拓宽实在不易。当时尚未发明炸药,筑路山民只能在岩石上架柴猛烧,然后泼冷水使之炸裂,再凿开碎石清理而成。可以想像,当时为开拓此道,人们付出了多少的血与泪。
我们在凹凸不平的古道上走过,虽然只有一段却非常的难走,有的地方就在悬崖峭壁之间穿过。当时,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与马摔下峡谷激流中而粉身碎骨,都化作了幽怨的游魂在峡谷中飘荡。你听,山风刮过那传来的是不是死去的先民的呻吟声?千百年来从没变过。
我现在所见的这“五尺道”,从蜀(四川)南下经僰道(宜宾)、朱提(云南昭通)到滇池(昆明)。由于道路宽仅五尺,故史称“五尺道”。这条道路尽管狭窄,却和秦始皇在全国其他地区兴修的宽达五十步的“驰道”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是云南与蜀的重要商道,对促进云南地区的社会进步和经贸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在昭通市盐津县的豆沙关,从公路往上看,只见一条山路在绝壁间穿行,似金腰带缠绕在悬崖之间。那一块块天然形成的巨石台阶上,长年的马蹄踏过,留下了许多深深的马蹄印迹。在这光滑的石阶上,经过多少岁月的沧桑,踏过多少次的铁蹄才留下如此的沉重。
用手摸一下这道上的一草一石,你就知道这“五尺道”用泪与血凝聚的沉重。站在古栈道上面,翘首远望,那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顿时充满了每一个人的心头。当你再摸着千百年风雨冲刷的绝壁时,仿佛听到了前辈在马蹄声中传来惊惧的吼声回旋在古道上空,荡人心魄。
在“五尺道”的上面,有一八角形的阁楼,里面保存着唐代的碑文。当地的一位文史馆员向我们介绍,这石刻的碑文记载了唐王朝与南诏(云南)交往的一段经历。
据史料记载,南诏叛唐42年后又与唐重归于好。翌年,唐朝廷派御史中巫袁滋,持节赴云南册封异牟寻为云南王。持册御史袁滋由戎州(四川宜宾)入滇,经石门(今豆沙关)时,有感而发,刻石记事。袁滋题记摩崖石刻的内容与新、旧《唐书》、《蛮书》、《资治通鉴》等书记载相同。碑刻记载唐与南诏友好关系的史实,是民族团结的象征,是研究唐与南诏的重要实物资料。1988年1月,国务院公布为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漫歩在“五尺道”,记起《三国演义》中,罗贯中先生生动地描写了诸葛先生“七擒孟获”的征战故事。但,不知在这场南下的战争中有没有用上“木牛流马”在“五尺道”运输粮草,解决大军的后勤给养问题?据晋·陈寿《三国志·后主传》记载:“建兴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粮尽退军;十二年春,亮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于渭南。”这里记载的是诸葛先生北上筏魏的战事,而南下云南收伏孟获时,如何解决军需运输问题却没有记载。我想,既然“木牛”能走崎岖山路,“五尺道”肯定也是“木牛”的通道了。
这蜿蜒在崇山峻岭之中的“五尺道”,与豆沙关及奔流不息的朱提江相伴,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也见证了祖先坚韧不拔开山劈路,天堑变通途的历史印记。记起南宋·陆游《剑门道中遇微雨》诗:“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虽然,此关隘非彼剑门,但从此经过怎么就会有此同样的感叹,却是令人奇怪。
我这一生走过的路不算少,也见过各种危径小道,都没有“五尺道”给我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我想,地球在蛮荒时代,是原生态的山川、河流、平原。也只有了人类成为地球的主人后,才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使之成为路。后人踏着前人开辟的道路,推进社会的进步、人类的发展。所以,每一条路,都是人类用灵、肉、血筑成的。
你看,就是这条“五尺道”,那光滑的石阶、在岩石上踏出的马蹄印,无不印记着曾经的艰辛、流淌的血泪、逝去的马帮,就这样永远地刻划在这历史的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