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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章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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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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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济可施(小小说)

 

                      信章旗

年轻的女邮递员把一摞子挂号信递给了老态龙钟的老汉常积德。

73岁的常积德看了看信封上那些熟悉的字迹皱了皱眉头,在邮递员指定的位置签收之后疑惑地瞅了邮递员一眼,随即嘟囔起来:“这些人呀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我这辈子恐怕是甩不掉了。我从62岁那年开始接济这些人,整整11年了。11年来,我把自己的千万积蓄全部救济了他们,不仅如此,我还变卖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我把大别墅换成小房子,我的房子越换越小,小的只剩下了一个居室。11年来,我先后搬了10次家。真是邪了门了,我现在住的这个鬼地方连个门牌号都没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邮递员笑了笑,不假思索地说:“老爷子,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可是咱们这地方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哪!你的脑门上就像贴着标签一样,无论你走到哪里大家都会认得你,所以,无论你住到哪里,想找到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常积德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把那摞子挂号信放到左边的腋下夹实了,右手住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回到了卧室里。

常积德把那骡子挂号信往床铺上一摊,一封一封的拆开,一封一封的读了起来。他边读边思索这些人往日的来信内容,索性,他把放在床尾上的两个大纸箱子中的信件都拿了出来,一封封的重新过目……这些来信都出自被接济的人之手,在他们的第一、二封来信中大都千言万谢感激不尽,有的在信笺上留下了感激的泪痕。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被接济成了一种习惯,他们被接济成了他的一种义务。就这样,他们把他的接济当成了应当应分,慢慢的除了索取一句感谢的话语都没有。不仅如此,这些人当中不少人向他提出了让他按月救济钱物的具体而苛刻的要求;有的要求搬到他的家里居住,让他另找住处;更有甚者,觉得自己得到的救济比别人少,竟然诅咒他不得好死……

常积德反复咀嚼着眼前的这些信件,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种罪恶感。他想:“因为我的施舍,把一个个穷但善良的灵魂引向了罪恶;因为我不断的施舍,让一个个感恩图报的人变得懒惰和贪婪。现在,我已无济可施,我该怎么办?”

常积德思前想后,百感交集。子夜时分,他将这些信件弄到院子里付之一炬。随后,他拄着拐杖漫步到离家不远的跨江大桥上,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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