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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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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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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的成长连载

第四章  祁宏把偷看高燕洗澡的张伟揍了


15


忘忧草不用播种,冬枯春长,一年一度,全靠发达的根系。

秋末冬初,叶儿黄了,枝儿枯了,农民把枝和叶收回家做柴薪。

草长莺飞的春天,几声轰轰烈烈的春雷,把忘忧草从梦中惊醒;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把忘忧草滋润了,青葱翠绿的嫩芽争先恐后,破土而出,铺满村前屋后的土地。半个月光景,漫山遍野,绿油油的一片,随风起伏,波浪一样,一望无际。

春末夏初,一丛丛绿叶中间,探出来一根根细长的枝,枝越长越高,很快就超过了人头。在每根枝的最高处,长出一簇簇青黄色的小花苞,忙碌的黄花菜采摘季节如期而至。

祁东县的人们都把忘忧草叫黄花菜,不知道黄花菜与黄花闺女有没有什么联系,但黄花菜这个俗气的名字,在当地耳熟能详;忘忧草倒是鲜有人提及。当地有相当多的农民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黄花菜就是诗情画意的忘忧草。也许在广大农村,阳春白雪没有市场,下里巴人生命力旺盛。

摘黄花的季节从春末陆续开始,贯穿了整个夏天,暑假抵达高潮,延伸到大半个秋天,仿佛总是没完没了。

黄花要在开放之前摘完,花开了就没营养了。黄花摘回来后,蒸熟,晒干,就成了黄花菜。包装后,被运往全国甚至全世界各地,被摆放在各大零售商场,被人们买回家,与鸡鸭鱼肉一起炖,加工成桌上的美味佳肴。

有苗不愁长,有花不愁开。尽管很多时候只吃了个半饱,农村孩子就像黄花菜的苗那样破土而出,黄花菜的枝一样蹭蹭蹭地拔节生长,尤其是到了十三四岁的青春期。

那时候的衣服以麻布为主。身上那层厚厚的麻布遮不住喷薄欲出的青春活力,与其他进入青春期的女生一样,高燕的胸部渐渐有了小山峰的轮廓,将那个地方的那块粗布悄然顶起。

这个小山峰的生长看得见,三五十天一小变,三五个月一大变,过一段时间达到一个新高度,让人耳目一新——这个小妮子的身体,该凸的地方凸起来了,该凹的地方凹进去了,该大的地方大起来了,该小的地方小下去了。

女大十八变。十四岁的高燕,已经出落得袅袅婷婷,就像那根秀颀挺拔的黄花菜枝杆。小时候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的圆脸,渐渐褪去了黑色,变得白里透红,细滑粉嫩,吹弹欲破。

十四岁的高燕已经长成四明山里的一朵美丽的忘忧草。这朵花,开在四明山的深山老林里,是那样明艳生动,纤尘不染;这朵花把四明山的夜染成了一个个欲望之夜,很多男人为这朵含苞欲放的忘忧草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做着一个接一个的黄粱美梦。

十六岁的祁宏长成了一个准小伙子的模样,胳膊粗了,腿长了,体壮了,孔武有力。嘴角破唇而出的胡须,从两边向中间靠拢,从初时的柔软向着日渐坚硬的方向不屈不挠地挺进。

对于将来的人生,祁宏有了新的理解和目标。他希望自己文武双全,写得了锦绣文章,扛得了刀枪,走得了江湖,打得了恶架,护得了家人,报得了国家。

按照这种目标,祁宏开始有计划地塑造自己。他从镇上废品店换回几本破旧的《武林》杂志,参照书上的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比划起来。两个月下来,祁宏能够打出一套流畅的形意八卦拳了。

祁宏练起了举重,打起了沙包。举重,就地取材,用的是石头。屋前屋后,遍地都是,有规则的,也有不规则的。举着举着,越过头顶的石头就变大变重了。祁宏缠着母亲用破布缝了一个沙包,从祁水河边淘来细碎的河沙,填满沙包,把袋口扎紧了,叫父亲帮他把沙包吊在堂屋的横梁上,每天起床后,上床睡觉前各打半个钟头。

祁宏最想保护的,就是高燕。他发现家人身边危险因素不多,倒是高燕的身边潜伏了太多不安全的因素,需要他挺身而出。

进入青春期的祁宏,开始正儿八经地想女人了。他不想别的女人,只想高燕。

白天,祁宏的眼睛追逐着高燕,见到了,兴奋莫名;没见到,心里充满失落,整天无精打采,那天白过了一样。

晚上,躺在床上,关上灯,就更难受了。在祁宏眼前浮现的,全是高燕的五官和身材,笑容和声音。那白净透红的圆脸蛋、那会说话的大眼睛、那月芽一样弯弯的眉毛、那润泽饱满的上下唇、那挺拔笔直的鼻梁、那整齐洁白的牙齿,那银铃一样的清脆笑声,那布谷鸟一样的好听声音。

都是一样的爱和欲望,都是一样的生理冲动,高尚的灵魂将爱情上升为提升自己,不断进取的动力;肮脏的人将爱情贬低为低俗的念头,龌龊的言行。祁宏没在这种恼人的感觉里向下沉沦,他一边想着高燕,一边鼓励自己奋发图强,希望将来出人头地,给高燕幸福,让高燕脸上有光。

高燕不喜欢没有上进心的男生。祁宏喜欢高燕,就得按高燕的心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燕喜欢的人的样子,这是祁宏努力的动力。喜欢一个人,除了要保护好她,还要看远点,将来给她幸福稳定的生活,这是关键。

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上,很多成就大业的人,都是在这种原始动力的驱动下缔造了人生的奇迹。

睡梦中,祁宏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一个老是看不清面孔的人在进出四明山的小道上将高燕拦下,把她往旁边的密林里拽。这一幕被祁宏看到了,他冲上去,拳头就像打阶级敌人一样落在对方脸上,身上。那坏人被祁宏揍得半死,跪在地上,一边给高燕磕头,一边要“姑奶奶饶命”。

都说机会垂青有准备的人。这个世界和人生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向那个方向努力了,机会自然会来叩门。


16


由于学习成绩好,祁宏成功地摘掉了从小就戴在头上的“流氓”帽子,成了四明山“别人家的孩子”。高欣和王红梅教育高燕,也爱拿祁宏作为“榜样的力量”,这事儿还被祁宏撞见,亲耳听到了。

在高燕进入小学毕业班的那个暑假,祁宏收拾了一套自己以前用过的教科书,准备给高燕送去。他希望她利用暑假,提前预习一下功课。刚到高家门口,祁宏就听到了高欣在教训高燕——也许是高燕的成绩没有达到高欣的预期。

高欣的洪亮的大嗓门响彻,在村庄上空回荡:“就知道贪玩!你看看人家祁宏,学习总是那么用功,成绩总是那么优秀,每个学期都是班上第一名。”

这话让祁宏十分受用,感觉心里的那朵忘忧草被春风吹拂,被春雨浇灌,忍不住要开放了一样——被高燕父亲肯定带给祁宏的快乐远比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进行的公开表扬更让人心情激动。

祁宏停下了脚步,没有跨过高家门槛,悄悄地踅了回来。他知道,这个时候进去,会让大家都很陷入尴尬境地,那些书只有改天再送了。那天祁宏很开心,他在当天的日记中,热情洋溢地感谢了高欣的“助攻”,让自己的形象在高燕心中高大起来。

就在那个暑假,祁宏把练的武功也用上了,他和一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四明山很多男人都把高燕的生活规律摸得门清,每天夕阳掉进山峦的时候,高燕就掩上门,插上闩,把自己反锁在闺房里,用井水洗身子。

那时候高家大院还没有砌起来,旧房子又破又旧,在门框与墙壁的嵌合处,有一道手指宽的缝隙,从那儿可以窥见满屋春光。

这个发现,也让祁宏热血沸腾,他很想趴在那条缝上往里瞅瞅。但这个念头被祁宏掐灭在摇篮中,觉得既不洁又不敬,既对不起心中那份神圣的感情,也对不起高燕。

祁宏能够遏制住这个“冲动的魔鬼”,不代表四明山的其他男人也可以,这些男人可是什么人都有,猥琐的老光棍,如饥似渴的壮汉,也有祁宏这样荷尔蒙分泌过多的毛头小伙子。

他们也想看看高燕的身子,甚至找机会干点别的什么。他们可没有祁宏那样圣洁和高贵,这些人的脑袋里塞满了肮脏和龌龊的想法。

事情就在祁宏给高燕送书未果的第二天傍晚发生了。

那天太阳从四明山西边落下去,月亮从四明山东边爬上来的时候,高燕一如既往地掩上门,躲在暗处的祁宏知道,高燕准备洗澡了。

就在这个时候,祁宏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窜进了祁宏的视线。那人向四周环视了一下,确认四周没人,飞快地向高燕的闺房走去。

看着那个身影离高燕闺房越来越近,祁宏越来越紧张。当确定那个人真是奔向高燕闺房的时候,祁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祁宏看清了那个人正是大他三岁的张伟。张伟已经一米七八了,长成了四明山的一棵茁壮的大树。祁宏心里祈祷张伟只是路过,并没有其他念头,不会做出龌蹉的事情。

可祁宏错了,张伟迅速地靠近高燕闺房,见四下无人,弓着腰,把身子趴在墙上,把眼睛贴在缝上,贪婪地向里面窥望。

这一幕,让祁宏血往上涌,彻底失控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左手扳过张伟的身子,右手握紧拳头,对着那张错愕惊慌、长满青春痘的脸,接二连三地击打了下去。每次击打,祁宏都集中了全部力气,就像平时击打沙包一样。

张伟觉得眼前满天星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喷涌而出。他赶紧用胳膊一擦,看到了手臂上一片粘稠的殷红。张伟也生气了,愤怒了,他挣脱后,攥紧拳头,抡圆胳膊,砸在祁宏的脸上。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惊天动地地扭打在一起。

他们出手都够狠,都在拼尽全身力气, 结果都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听到动静的村民闻讯赶来,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开。

对于打架的原因,两人都罕见地保持了沉默,闭口不提,只是争执着是谁先动的手。

不提打架原因的原因各不相同,张伟是耍了流氓,被抓了现行,羞于启齿;祁宏是怕坏了高燕名声,不愿意启齿,他得保护高燕,包括高燕的名声。

因为这样,不明真相的村民觉得祁宏不对,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祁宏先动的手,张伟被莫名其妙地打了。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何况张伟还是公社主任张援朝的儿子,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张解放的侄儿呢。

在村民此起彼伏的数落中,祁宏一肚子委屈。但祁宏觉得自己没有错,如果以后张伟还敢干这种龌龊事,他还要挺身而出,狠狠地揍这狗日的。祁宏更希望这次打架能够让高燕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危险,提高自我保护和防范意识,要明白谁在保护她,谁在打她的坏主意。

这场架,算是打出了名堂。当事的两个小伙子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都愿意为这个姑娘以命相搏,不肯轻易服输。

农村男孩,都在摸爬滚打中成长,发生磨擦,吵吵嘴,打打架,那是家常便饭;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擦干血,饭照吃,活照干,觉照睡,一样都不落下。

但确实很少有打得这样凶狠的。

闻讯赶来的张援朝,看着满脸是血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把两个小孩打架的事严重扩大化了,就像祁宏打的不是张伟,而是他的脸。

当天晚上,铁青着脸的张援朝带着另外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进了祁宏家,严肃认真地问这问那。其中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一味指责祁宏先动了手,把张伟打了,打伤了;另一个一再嚷嚷着,要把祁宏带走,送到派出所,坐上十天半月水牢。

虽然都是一个村庄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张援朝兴师问罪的架势还是把祁茗和朱鹏吓得两腿哆嗦,连不迭地赔着不是。

其实,张援朝也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祁宏不说,他也知道那个地方,那个时间,那两个人打架是为了何事,他也怕祁宏把打架原因说出来,弄得张伟声败名裂,所以,也就吓吓祁宏,要他道个歉,顺便从祁家捞点便宜,出口气,见好就收。

都乡里乡亲的,祁茗太清楚张援朝的为人,她给张援朝捉了三只母鸡,算是赔礼道歉。张援朝吩咐两个手下拎上母鸡,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张援朝离开的时候警告祁宏,如果下次再打张伟,他就不顾乡亲情面,真要把他抓进派出所了。

祁宏并没卖张援朝的账,他反倒要张援朝转告张伟,如果下次再干坏事,一定照打不误。

张援朝被祁宏气得浑身发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看在三只母鸡份上,悻悻地、骂骂咧咧地走了。


17


那个夏天,一天都要重复的重要农事,就是摘黄花。黄花要在下午二点之前,在黄花含苞待放却没有开放之前摘完;黄花一旦开了,就没有营养价值了,价格也要受到较大影响。

摘黄花,祁宏是祁家的主力,高燕是高家的主力。

祁宏想借摘黄花的时候向高燕讲清楚自己跟张伟打架的事,他倒不怕高燕误会自己,而是想提醒高燕多个心眼,别让坏人钻了空子。

第二天,骄阳似火的中午,看见高燕挎着竹篮走出家门,祁宏赶紧拎着竹篮,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黄花地高高的黄花枝笔直地指向天空,漫山遍野,一望无际,比山东高密的红高粱还密实壮观。

黄花枝的顶部生长着大小、长短不一的黄花,有的还是花骨朵儿,有的含苞待放,个别黄花已经盛开,从里向外舒展着花瓣,就像高燕那张微微张合的樱桃小嘴。

那些花骨朵儿,还没到采摘时机;那些含苞待放的,正是要准备采摘的。花儿站在高高的枝头上,傲然挺立,一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的开放心态。

高燕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在到达黄花地,钻进黄花丛之前,她停了下来,假装系鞋带,回头瞟了一眼,想看看是谁。当她看到是祁宏时,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觉得安全踏实多了。

就是高燕回眸这一眼,祁宏魂飞魄散,嗓子眼干渴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产生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祁宏心慌意乱地感觉到,从那一刻起,他的爱情小鸟真的已经来了。

高燕的眸子清澈晶莹,闪烁着撩动人心的光泽。

这一眼,这一刻,祁宏清楚地感到,高燕看他的眼神,与平时相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双大眼睛已经是明媚的秋波了,那秋波里已经脉脉含情,照得见自己的影子了,也能够模糊地看到高燕的内心世界了。

祁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醉酒一样,踉踉跄跄地赶到了高燕身边。

祁宏到了,高燕的鞋带也恰到好处地系好了。高燕站起来,与祁宏面对面地站着。他们都感到了对方急促的呼吸扑打在自己的脸上。

看着这个长成了男人模样的男孩,在自己身边手足无措,惊慌失措的样子,高燕觉得有点滑稽。

“跟张伟打架了,为啥?”高燕调皮地望着祁宏,明知故问。

前一天,两个男生大打出手的事,虽然发生在高燕家后门,可高燕并没有出现在围观群众中,也许她正在洗澡,也许她意识到了什么,不方便出来。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祁宏避开高燕的目光,倔强地说,“谁欺负你,都不行,我都要揍他,和他拼命,让他受到惩罚。”

“可是,张伟上午跑过来告诉我,说你偷看我洗澡,他看不下去了,跟你打了起来。”高燕说。

祁宏愣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了。没想到张伟这坏小子这么无耻,恶人先告状,猪八戒倒打一耙了。

“我没有相信他,”高燕看着不知所措的祁宏,声音低了下去,声调也更柔了,像在自言自语,“那样的事,你干不出来,张伟干得出来。”

高燕的话让祁宏一阵激动,感觉眼前的云雾散开了。

祁宏觉得,昨天那一架,自己虽然抢了先机,但两人的实力还是有明显区别的,牛高马大的张伟后来居上,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可高燕这句话,让他觉得胜利了,很值了,哪怕受了伤,哪怕受更重的伤,都值了。

“还疼么?”高燕望着祁宏,柔声地问,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高燕边问边伸出手指,触向祁宏的脸颊,轻轻地在那几处又青又肿的地方揉了揉。

那手指头,肉质饱满,温暖柔软,力度恰到好处。

这是祁宏第一次被一位正当青春的异性这样爱抚,一种别样的感觉触电一样袭过全身。被那轻柔温暖的手指头抚过的地方,痛感消失了,肿胀消失了,感觉舒服极了。

祁宏感觉一层薄雾升了起来,渐渐地蒙住了他的眼睛,高燕的脸变得模糊起来,祁宏的鼻尖也酸了,他想哭。

祁宏不知道高燕是什么时候离开他,钻进了黄花菜地的。

恍惚中,祁宏好像听到高燕在钻进黄花地之前,对他说:

“如果真是偷看了,我不希望是张伟,倒希望是你。”

可祁宏又摸不准这句话高燕到底是真说了,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句话虚无缥缈,似有若无,祁宏压根儿就没听真切,也没听清楚,就像钻进了黄花菜地的高燕一样,只看得见晃动的黄花菜枝叶,看不见人影。

那天中午,站在午后的阳光下,祁宏笑得又傻又天真,连黄花菜都忘记摘了——他变成了一根矗立的黄花枝,一动不动插在路边泥土里。

其后数天,祁宏脸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又傻又天真的笑容,即使端着碗,坐在桌边吃饭,都是这个又傻又天真的笑容。

这一切,祁茗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紧张害怕,她以为自己的儿子被张伟打傻了,脑震荡了,或者被张援朝吓傻了,回不过神来了。

祁茗怎么都没想到,儿子又傻又天真的笑容下面,是一颗初涉爱河,初尝爱情滋味的驿动的少年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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