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

张艺城今天收到一个求助申请，内容是让他演场戏。他就职的这家公司正推出一个招聘平台，商务推广已经开始，今天中午有个客户过来参观。负责这个平台招商的主管任觉得一个客户太少，得找个托才行，于是便求助于他，让他假装客户，一起过来参观。

张艺城在这个公司的职位是主编。这个主编，不是那种期刊杂志的编辑，就是整理材料、编制文档，随时待老板吩咐做事……总而言之，一个中等打杂的闲职而已。

时间追溯到不久前的九点半，当时张艺城正在工位上看着电子资料。不巧斜后方一位年过三旬的男人悄然站在身后。

“主编，帮个忙呗。”

“什么事？”

“今天中午有个客户过来参观一下，但我们觉得就一个人有些太少，想找你帮忙冒充下客户。”

张艺城转动椅子，瞅了下任，只见他今天身着笔挺的西装，带着一副镶着金边的眼镜，以一个讨好的笑容看着他。

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就是冒充下客户，做回演员嘛，也算是个新奇的体验。既然如此，姑且帮他这个忙。

“可以，”他顿了下，“不过我只帮你这一次忙，再来这种事情的话，那就请您另请高明吧。”

“行……行……”

之后张艺城和任在一个小会议室具体聊了会需要他帮忙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做好演员，当成第一天来到这个公司的样子，注意不要穿帮。他建议这任给前台的行政以及人事专员打个招呼，让他们通知公司员工不要跟他打招呼，今天就当公司没有这号人，把他看作一个正常来参观的客户。

之后，任找来他的一男一女两个下属：许开智和谢莹。由这两位跟他说明了下情况，大意就是让他表现出对这个招聘平台很感兴趣的模样，然后说下这个平台的商业模式可以操作……总而言之，就是做好一个快要达成合作协议的客户的表演。

许开智和客户约定的会面地是离公司三公里外的一家汉庭酒店，约好十一点四十在酒店的大厅碰面。张艺城、任、许开智和谢莹在十点左右抵达酒店。

任和许开智在酒店门摆放着易拉宝，张艺城则有些无聊地坐在酒店大厅的真皮沙发上，掏出手机有些无聊地翻弄着，最后他打开阅读软件看起书来。他本来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和这三位一起在汉庭酒店一起等客户；第二个是他在外面溜达会，然后微信通知他客户到达之后，他再出现。最后，他选择了第一个。

任和许开智在易拉宝旁来回踱步，期间交警和任打招呼让他把违规停在路旁的小汽车开走，于是他们便把车停到汉庭酒店后方的停车场内。谢则提着两个纸带，坐在酒店大厅的一条升降椅上，百无聊赖地舞弄着手机。

谢莹偶尔和和张艺城打下招呼，不，现在他的名字叫张嵩阳。张嵩阳这个名字是他在坐车来到汉庭酒店的途中取的，没什么额外含义，只是那一刻嵩阳这两个字猛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当时，坐在汽车后排的他一拍脑袋，发了条微信给谢莹，然后对着前排的许谢两人说道，“从现在起，我的名字就叫张嵩阳。”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又短暂，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沉寂之后，腕表的指针已来到十一点。

“开智，你有问客户是怎么过来的吗？”任急切地问道，他焦急地在大门外踱步，擦得锃亮的皮鞋摩擦着地板，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声。

“任总，好，我去问问客户。”许开智发了条微信，等了会，说道，“客户说他是开车过来的。”

“跟客户说我们他吃午饭。”

“好……任总，客户让我们自己吃。”

“他不来吃的话，我们在这里等，到时候碰面有些尴尬，等会还得带他去公司，公司离这也不远。刚好他是自驾来的，不如让他直接去公司，我们在公司碰头。开智，你和客户说下。”

“行，我把公司地址定位给客户。看看客户怎么选择，是留在汉庭酒店碰面，还是直接在公司那碰面。”

过了几分钟，张艺城略带戏谑地问道，“得，这位客户还没回复，看来你们被放了鸽子，看来这出戏就要腹死胎中。不过好歹残留一丝希望，看看十一点四十他到这里没。”

许开智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发消息没回，打了三通电话都不接，看来这客户真的要……。”

“张总，别急嘛，再等等。被放鸽子这件事情，我们其实心里早有准备。比如我以前给一个客户约好，机票都定好，当天在机场等他，结果再也联系不到人了。”

张艺城对任的故事不大感兴趣，只是摇摇头，内心感叹了下：看来这招商的活不好做。

“客户回我微信了，他说好的。”许开智有些兴奋地说道。

“张总、开智、谢莹，我们先回公司。”

等任和许开智把海报和架子收拾好后，张艺城选择和许开智、谢莹同乘一辆车回公司。

“主编，不，张总，等会就靠你了。”谢莹说道。

“等客户真的过来再说。”

张艺城始终认为客户会放他们鸽子。问题在于公司开发的招聘平台就是个空壳，只有个展示网站，没法登陆，至于所谓的招聘平台，还处于待开发状态。没有平台，那合作企业的找聘岗位资源，有多少呢？这是个问题。

回到公司，已是午餐时间。就在张艺城去就餐的路上，收到谢莹发送的客户已经到公司的信息。这让他很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客户没放鸽子，真的来了。

简单地吃了顿午餐，张艺城在客户到之前回到公司。他在办公室门外的沙发上坐着，有个财务主管路过跟他打了声招呼。

“吃完了呀！”

“别跟我说话，我现在是客户，你们都不认识我，人事没跟你说这件事吗？”

“没说，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不会再跟你说话。”

任和许开智随后也回到公司。

“张总，要喝点水吗？”

“给我来杯温的就行。”

“张总，还是坐到会议室去吧，你的包我们帮你放在会议室的一个椅子上。”

“行，许经理。”

张艺城在会议室坐了大约十分钟，看到在任和许开智的拥簇下，进来一位中年男人。这男人打扮的比较随意，穿着一件有些泛白的蓝色夹克，额头排着几条沟壑，面庞有些松垮，估摸年近四十。

“刘总，这位是从湖南特地赶来考察的张总。”说完，许开智右手一挥，朝着刘作出请坐的手势。

“刘总，幸会。”

“幸会，幸会。张总是哪人呢？”

“湖南长沙人，刘总从哪里过来呢？”

“我从江苏昆山开车过来，张总真是远道而来呀！”

“这个项目操作性还是蛮高的，我本人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劳务中介，看到他们这个招聘平台项目也有些兴趣，因此抽空过来看看。刘总是做哪个行业的呢？”

“我是做原厂料加工的。”

“昆山那边工厂很多，做这个的应该不少。不过这年头经济下行，实业压力也很大，刘总也想找找别的项目，试试看吧？”

“张总说的是，现在生意不好做，也想看看有什么别的好项目没。”

这时候，许开智插了句嘴，说道，“刘总、张总，不好意思打断下两位的交流。我们接下来是这么个安排。首先，一点半由我们的人力资源总监李总给您们做下简单地培训。培训完后，两点半我们带两位去我们的一个合作企业参观一下。”

说完，许开智推门而出。会议室便只剩张艺城和刘总两人，两人很快交流起来。

“张总是做人力资源的吗？”

“我也做中介的，不过不是人才中介，我做的是知识产权中介，就是专利代理，像发明、实用新型、外观设计、商标的申请。最近这块业务陷入瓶颈，也在寻找新的项目，在网上看到这个招聘平台的推广，刚好我这周在上海旅游，顺便过来看看。”

“张总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

“呃……”张艺城故作停顿，沉思了下，以一种肯定地口吻回道，“这个项目的模式还是可行的。”

“嗯，张总不想看看他们平台后台的数据吗？像具体的职位需求之类的。”

“后台数据是得看看……”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张艺城的话，他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就此作罢。只见人力资源总监李在许开智和谢莹的簇拥下走进来。

李约莫四十来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部皮肤松弛，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皮笑肉不笑，阴恻恻的，让张艺城觉得仿佛置身于冷库中。

“欢迎张总、刘总来到我们公司参观。我是公司人力资源总监李，下面将由我对公司和招聘平台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随后，李开始他那冗长又无趣的讲述。首先，他介绍了下公司以及招聘平台的发展史。听到这里，张艺城强忍住笑意，这所谓的发展史还是他上个月编的。

李操着一口带有浓厚陕北口音的普通话，说话的时候吐字不清，而PPT后面介绍招聘平台的页面布满文字，投影到幕布尽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些小点真像一颗颗小蝌蚪，一点都看不清。于是张艺城只能张大双眼，试图看清屏幕上的文字。当李讲到和他自己相关的内容时，张艺城便转过头来，扫过李那松垮的皮肤，和他完成眼神交流。偶尔他的目光和刘总交会，发现刘总的脸色也有些无奈，显然李那带着浓厚陕北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有些费劲，再加上他的吐字不清，直叫人昏昏欲睡。

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张艺城只能在内心祈祷让李快点讲完PPT。李虽然讲的很一般，但是言语之间他把自己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一有涉及到他自己的部分，他就会强调一遍他个人有多厉害，人脉资源有多宽广，经历有多精彩。总而言之，在一次乏善可陈的讲课中，李成功在其中占领了一块高地。

当李介绍这个招聘平台的时候，张艺城一直憋着，强忍住笑意。就他对这个平台的了解，实际上这就是个空壳，甚至连架子都没搭好的空壳，只有一个有着三张静态页面的网站，还无法登陆注册。李制作个虚假的PPT，想必找资料的时间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说起来这个招聘平台张艺城也参与过，去年同一时间他就客串了回产品经理。那时，公司老板章找了三个研发人员，开发一套招聘管理系统，让企业人事可以通过这套系统实现全网招聘工作，通过这套系统可以关联多个招聘网站账户，并实现职位发布、简历筛选、面试安排、候选人入取、入职管理等功能。

招聘管理系统的研发持续三个月便宣告破产，三位研发人员陆续离职，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代码。过了一年，公司老板的配偶陈又牵头开始弄所谓招聘平台，这次她说从招商开始做起。张艺城听闻这个消息时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她这是准备空手套白狼，什么都没有就开始招商，别人一旦要看招聘平台的后台，那不就完了。

虽然没有再参与现在这个招聘平台的构建工作，但是对于这个平台的基本功能定义他还是清楚的。简而言之，这个平台并未直接针对求职者，它把企业的岗位需求分配给下游的合伙人，由他们沟通求职者，安排面试。

按照他们的说法，合伙人就是那些有求职者资源，但却缺乏企业岗位资源的人，他们可以借助招聘平台，推荐求职者面试相应岗位。要成为合伙人，需要缴纳五万元的加盟费。在那只有三张静态页面的网站上线之后，陈便迫不及待地让公司的推广吴在网络推广起来。刘总便是通过推广途径留下联系方式，被邀请过来参观的客户。

神游天外了会，张艺城又将注意力转回李的讲述。尽管李讲的很乏味，但能看出他还算尽力把这个招聘平台吹得天花乱坠。他介绍说公司现已和多家不同行业知名企业达成合作协议，拥有丰富的企业端岗位资源，每天可提供几千家岗位需求。公司在上海、北京、山东、广东试点城市合伙人项目，在这些地方试点很成功，现已发展合伙人十二名，为企业成功推荐人才上百人。

随后李介绍下合伙人的合作方式。首先，正式合作需缴纳五万元加盟费；其次，推荐一个人成功入职会返给合伙人五百元到一千元不等，根据实际推荐面试的岗位情况而定。

终于，李所谓的培训结束，耗时四十余分钟。

“我的PPT就讲到这里，再次欢迎张总、李总的莅临。”李低头看了看腕表，说道，“现在是下午两点二十分，等会公司会有人带两位去我们一家合作公司参观，约的是下午三点。离这里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两位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我们还可以交流一会。”

“李总，请问下招聘平台的后台能看下吗？我想看看后台的企业端岗位数据。”刘总看着李，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这个需要和我们的招商主管任沟通，这块是由他负责。等会他进来后，您可以问下他。”李扶下眼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行，我主要是想看下后台数据怎么跑的，看看平台的岗位端资源数据。”

“您放心，稍后任主管都会和您详细说明的。张总，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张艺城瞅着李，说道，“听李总说你们在北京、上海、山东、广东都试点合伙人项目，那贵公司在这些地方都有分公司或者办事处吗？”

“我们公司在北京、济南、广州都设有办事处。”

“那在济南你们有一支多大规模的团队呢？”

“目前在济南的团队有十人。”

“哦，我没别的问题了，刘总你呢？”张艺城看着他问道。

“暂时没有。”

“那张总和李总先在会议室坐会，后面会有同事带您们去合作企业参观，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李和张艺城、刘总分别握手。他离开后，许开智便坐到会议桌的对面，面带笑意地问道，“怎么样，张总、刘总，听完李总的讲课后，对我们的招聘平台也有个大概了解，怎么样，对这个合伙人项目有兴趣没？”

“我想问下，你知道我本人没有求职者资源，我做的是原材料加工生意，不知道你们平台提供求职者资源吗？”刘总盯着许开智，问道。

“刘总放心，我们公司已和多家招聘网站合作，譬如无忧工作网、联合智慧网、猎才网等多家知名网站。平台有自己的简历库，简历库联动各大招聘网站，每天更新简历库。所以简历数量您不用担心，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简历入库，目前简历库的数量已经达到百万级别。您没有求职者资源没面露微笑，回答道。

“简历是由你们免费提供吗？”

“简历是要收费的，我们从招聘网站拿到这些简历也要向它们支付费用，不过我们是优惠价。通常，企业从无忧工作网这类招聘网站买一份简历需要花费二十到四十元不等的价格，我们能以五元的价格从招聘网站拿到，以成本价五元份再卖给刘总、张总你们。”

“一般来说，几份简历能够成功邀约一名求职者面试呢？”张艺城插嘴问道。

“这个具体要看张总您这边的沟通情况，根据我们目前的数据统计，十份能够转化一位面试。”

“对了，还有个问题，一般来说，求职者面试成功入职需要满多久，例如一个月，才能算真正推荐成功。”

“张总，您也是做人力资源的，这个情况您应该清楚，只要面试成功，企业就有返款。”

“不好意思，我做的不是人力资源。”张艺城纠正许开智的说法，继续说道，“只是以前有做过一段时间，我是做知识产权的。”

“许经理，会不会出现多个和合伙人下载一份简历或者多个合伙人邀约求职者面试同一岗位的问题？”刘总突然问道。

“不会发生刘总所说的这种问题。是这样，我们的岗位数和简历数都很丰富，针对不同合伙人的实际情况，平台会分配适量的岗位需求给合伙人和相应的简历数量，平台会控制岗位和简历不出现重复，因此刘总不用担心。”

“那能给我们展示平台岗位和简历相应模块吗？”刘总朝张艺城点头示意，然后说道，“我想看看对应功能。”

果然，刘总一直抓住平台不放，想看李之前吹嘘的岗位资源和平台功能，可惜这些根本没有，只能继续拖，张艺城想到，不过这和我没关系，做好我的演员工作就行，别的想他干甚。

“刘总别急，等从合作企业参观回来后，会向两位演示我们平台的具体操作和功能。”许开智撇开话题，然后朝着张艺城问道，“张总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确保简历真实性，因为有些简历，求职者上传到招聘网站，可能很久都没更新过。另外，可能还存在简历造假问题，因为有的求职者会在学历、履历等地方造假，不知道你们的招聘平台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张艺城指出这个平台最大的漏洞，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存在。”许开智面色变得苍白，他没有正面回答张艺城的问题，只是强调道，“我们平台可以为您提供足量简历，您这边只需和求职者沟通，找到合适的求职者去面试即可。”

张艺城和刘总对视了下，笑了笑，没有再问。

“十四点四十分，该带两位去我们的合作企业参观下。由我们的人事带领两位一同前往企业参观。”

于是，张艺城、刘总便和任、许开智、谢莹以及公司的人事一起前往与公司所在商务楼隔路相望的软件园内的一家炒股软件公司。

张艺城仍旧搭乘许开智开的汽车，和谢莹三人一起前往炒股软件公司。这公司离的不远，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他隔着窗户眺望远方，约莫一公里开外的软件园。

软件园虽然与公司隔路相望，但却无法直达，原来这条路的两侧分属两个区，路上方又有高架桥耸立，只得绕道前面一处路口才能转到软件园。

在路上，许开智操着方向盘，朝着张艺城抱怨道，“主编，张总，请配合一点好吗？”

“不配合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辆汽车上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来这参观的吗？你能表现出对这个合伙人项目感兴趣的模样吗？不然这样看起来便有些假。还有你问的有些问题我根本回答不了，比如你之前问的简历筛选的问题，拜托，当时我都懵掉了，这种技术性的问题不是我能够回答的。”

张艺城摊摊手，说道，“关键问题还在于这个平台，这位刘总一过来就要看平台的后台数据，就算不能看后台，模拟一个后台系统也是需要的。可惜什么都没有，他看起来又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如果看不到后台，他肯定是不会签约的。”

“这个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们只要按照流程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至于平台问题，实在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们做好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就好。”

“开智说的对，不过我相信主编明白的。”谢莹附和说道。

张艺城笑笑，没有继续接话。就在一片沉默之中，汽车开到了软件园。一会，刘总、任和公司人事也到了。

人事领着张艺城一行人前往炒股软件公司，这公司规模不小，一栋五层高的小楼被这家公司承租。在这家公司的大厅坐了会，一位老到的职场女士过来领着张艺城他们来到大厅的海报处，标志性的微笑着讲述这家公司的发展历史和公司文化。

在职场女士简单介绍完炒股软件公司后，众人又来到二楼的会议室，开始进入正题。她向张艺城一行人介绍了她公司的需求，无非事招聘销售岗位的一些要求。她一直强调基金从业资格证书，优先招聘有这个证书的人员，然后介绍工作时间。张艺城一听九九六，内心不由有些腹诽，流水的销售，何必搭上全部时间呢？

……

办公室内，张艺城、刘总和任分坐在两侧。

任开口说道，“怎么样，两位，对我们的合伙人项目想必很感兴趣。这些资料两位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出。”

说完，任递来两份合同和一叠资料。张艺城随意翻动着合同，一眼就瞅到那五万块的保证金，这便要签合同了吗？他又瞥下刘总，只见他也在专注地看着合同。

“没问题的话，两位就把合同签一下。”

刘总抬头盯着任和张艺城，说道，“我想看下后台，或者你让跑个虚拟机也可以。”

“这个得您成为我们平台合伙人才行。张总，您这边有什么问题吗？”说完，任给张艺城眨了眼睛。

“我觉得这个项目倒是可行的，只不过你们这个保证金有些太高了。”

“这个没问题，您可以先交百分之六十的定金，剩余部分您后期再补足就行。我们还为您免费赠送五百份简历。”

张艺城故意回道，“五百份太少，得一千份才行。”

“没问题，我先失陪一会，去让财务准备下收款。”

任走后，刘总凑过来，问张艺城道，“张总觉得这个项目可以操作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

刘总盯着张艺城，说道，“他们不让看后台数据，你不觉得风险很大吗？”

张艺城笑了笑，回道，“我不会按照他们所说的保证金实际支付。”

“你不付全款，他们肯定不会给你操作，到后面还是要付全款。我加下张总你的微信吧。”

“177……”门被任推开，打断了张艺城的话。

“两位可以等会再留联系方式，我们先来签下合同。”

“XXXXXX”没理任的话，张艺城把微信号报了一次。

说完，张艺城接过任寄过来的笔，在一式两份合同最后一页的乙方签上张嵩阳这个名字，然后把两份合同又递给任。任盖完章之后，给他递回一份合同，随后让谢莹带着他去财务那里缴保证金。

张艺城和谢莹倒是真到财务办公室走了一圈，不过缴费当然不存在，财务还奇怪他们来这里究竟干什么。后面，他和谢莹来到一个小办公室，藏在里面。

“主编先在这待着，等那位刘总走了再出来吧。”

“待在这里不太好，我去楼下转转，等他走了你微信通知我，我再回来。”

“主编觉得那位刘总有戏吗？”

“你应该清楚，没后台给别人看，基本没戏。”

说完，张艺城便乘电梯来到楼下，他走到旁边一条小河岸边的绿化带走走，大半天的演员生涯便宣告结束。

两周后，又有一位客户前来考察，张艺城这次没有参与，不过最后听说这位在任半天多的攻势下，成功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