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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凡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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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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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依旧,绿水长流

汽车一头钻进茂密的柳树林,顿时感到凉爽起来。林间的柏油路面上有着薄薄的一层细沙,车只好慢慢地开。这样正好,也让我们多享受一会儿林荫的凉爽。在柳树林中转了几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迎面山头上,巍然耸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塔形城楼。

镇北台到了!

现存的镇北台修建于明代万历年间,是万里长城上最大的一座城楼。其东西与长城相连接,控制着榆林南北往来的咽喉之地。几千年来,长城虽几经变线,但镇北台却是一直未变的重要关隘。河北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关”,甘肃嘉峪关号称“天下第一墩”,陕西榆林的这镇北台却号称 “天下第一台”。这万里长城横跨中国北部,现在也就属这三个关口最为有名气了。

进了山门,上了山坡,便到了镇北台脚下。一阵凉风迎面而来,越发感到凉爽了,一路上的炎热忽地就无影无踪了。我们没有直接进城门登楼,而是按着游览指示牌,先去城楼南面的景区游览。城楼南面的山坡上,满是绿油油的青草。蓝天白云之下,在青草坪中间,稀稀疏疏地伫立着几棵巨大的古旱柳。随着一阵阵清风吹过,那万千婀娜的柳条轻飘飘地舞动着。

妻子欢喜雀跃,像个孩子一样顺着草地中间弯弯的小路,飞奔到古柳树下,摆起了各种造型,让我为她拍照。随后,我也不甘落后。先来个白鹤晾翅,再来上一个旋风腿,尽情地宣泄着,对这塞上美景的喜爱之情。

父母站在一边呵呵地笑着,一脸幸福地看着我们折腾。母亲笑着说我小时候也是这么的淘气。岁月如风,吹白了他们的华发,却吹不老我在他们心中的样子。在他们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站在城楼正南面,放眼望去,满是青草的山坡和高大的城楼形成鲜明对比。这蓝天、白云、绿草衬着古朴生风的城楼,显得城楼更加雄伟高大了。我不由得感慨这“天下第一台”的称号,真是名副其实呀!

我们漫步来到城门下,发现大块青砖砌成的城墙,由于多年来风沙侵蚀,不少斑驳处,粘满了黄色的沙子。镇北台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向我们轻声地诉说着自己那遥远的故事。

 镇北台整体呈方形塔状,共分四层,有三、四十米高。整座城台全部由青砖包砌,每层都有垛堞围墙。进入城门后,向左转,有一拱门,门楣上阴刻有“榆塞”两字。门口有两个古代武士塑像,手持长矛分立两侧。进了这门,便开始拾阶登台。第二层城台非常宽阔,设有长城博物馆供游人参观。博物馆门口有一棵粗壮的榆树,树龄近200年,是榆林市重点保护的古树。 再往上,其余两层逐渐变小了。登上台顶,正要观望,风骤然大了起来,我的帽子戴不住,险要飞走,连忙摘下。家人的遮阳伞也成了喇叭状了。

 站在台顶向下望去,镇北台南北长近二百米,东西稍短些,长也有一百五十米左右了。它高立山顶,踞险临下,真是固若金汤!极目远望,长城北面,山丘起伏,绿树成林。沙漠在这里仿佛隐形了。经过多年的退耕还林和大力防沙治沙,毛乌素沙漠已经大变样了。那些为之奋斗的人们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才换来我们眼前的这一片绿色的美景呀?这真是:“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从镇北台顶往西望去,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仿佛是绿色的丝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就是有名的红石峡景区,它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古诗:“千山远向云霄列,一水还从沙漠来。”

手扶苔痕斑驳的青砖城墙,看到镇北台两侧残破的古城墙遗存,我思绪万千。几千年来,在这城前,那快如飞蝗的箭,那惊心动魄的喊杀,那万马嘶鸣的壮烈,无数次在这里重复着。多少英勇的壮士为了保卫家园故土,血染黄沙!正所谓:“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可那每一次战争,都是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至今一提起来,依然让人顿生凛然之气。

想着想着,王昌龄那首脍炙人口、慷慨激昂的边塞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一下子就涌上我的心头。古老沧桑的镇北台,历经了两千多年的战火洗礼,依旧巍然不动。这不就正是我们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精神的象征吗?

告别固若金汤的镇北台,我们驱车沿着曲曲折折的县道,不到十分钟,就到达红石峡了。榆溪河,由北方沙漠里徐徐流来,将红山一劈为二,形成宽不及百米的峡谷。当夕阳照射在石壁上时,石壁一片红色,故名“红石峡”。

景区山门是古典的城楼造型,上下两层,大概有六七米高的样子。红色的楼顶飞檐高挑,楼身由纯灰色的石头砌成。整个建筑俊秀挺拨,颇有意境。

进入峡谷,放眼看去,峡谷两侧悬崖断壁犹如斧劈刀削一般,气势逼人。台阶顺着山势修凿而成,曲折陡直,行走艰难。

陕西人偏爱柳树。无论何处,只要有水,就必定会有柳树,这里也不例外。脚下河边成行的柳树,由于河水的滋养,绿油油的亮,惹人喜爱。

东岸崖壁上净是大大小小的石窟和各种石刻。仔细看了看,发现石窟里大多供奉着菩萨,也有许多是空的。这里原是寺庙,名叫雄山寺,后毁于战乱,成为土匪盘踞和游击队藏身之处。

石刻内容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抒发爱国激情的,如“还我河山”等;第二类是感慨榆林地势险要的,如“榆关雄峙”、“威镇三边”等;第三类赞美榆林历史悠久和红石峡优美景色的,如“河山千古”、“三山拱翠”等。

峡谷东侧石阶道路险陡,不能下到河滩,只有过河到峡谷西侧才能下到河滩。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踏步走到悬崖石窟尽头,左转上桥便过了榆溪河。

西侧悬崖下面的河滩上满是游人。为了安全起见,管理员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不准游人下水嬉闹,叫人满是遗憾。仔细看去,这河水清清爽爽,绿得透亮,却不见底,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柔美。河边沙滩距离河面最低处也有一米左右的直线落差,确实非常危险。

刚刚领教了镇北台的雄伟至刚,如今却在这里遇见宛转至柔的榆溪河水。这一刚一柔,一个山头,一个山下,阴阳相济,算得上是天造地设了!

我们索性脱了鞋子,顺着河边,踩着沙滩慢慢地走。这沙子好细好细,比起海边的沙子来,踩上去舒服多了。阵阵凉风吹来,柳枝摇曳不止。这碧水,这绿树,这险谷,这蓝天,美得不能再美了。

走着走着,顺着河道拐了一个大弯,眼前忽然一亮:哇!前面河水里站满了游人!大喜之下,竟不顾两位老人,我们夫妇两个急奔而去。母亲在身后关切地喊道:“不要着急,慢点儿!” 可我们两个还是撒着欢儿跑远了。

这里水势不大,沙滩平坦,并无落差,正适合戏水。清澈的河水,凉得恰到好处,不彻骨,正祛暑。我们两个站在清凉的河水中,享受着大自然的馈予,喜悦之情无以言表。身边的游人们尽情地在河中戏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什么是美,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这时的感受就是最满意的答案!

红石峡,这是大自然赐予美丽榆林的最好礼物。让我们一起珍惜爱护它吧!爱它的一草一木,爱它的山山水水。愿我们的子孙后代在这沙漠之中永远,永远拥有这片美丽的地方。

欢喜之中,我向东仰望那巍然的镇北台,仰望我们民族的脊梁。正是这个脊梁不屈不挠的精神,才让毛乌素沙漠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消失了的沙漠。这恐怕是当年王维出使塞外途中,触景生情写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时,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这是人间的奇迹!

往事不再回头,江山如此多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山头镇北台,山下榆溪河。关山依旧,绿水长流。愿,山河永无恙,幸福满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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