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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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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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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笔记:阿勒泰之旅

新疆之大,大到能颠覆你的想象。新疆之美,美到让你一生回味。

新疆之大,超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国家的国土面积。新疆之美,不是一花一草一人一物,而是雄性之美,浩荡之美,千姿百态之美,让人心旌动荡之美。

2024年盛夏,文化润疆“我的阿勒泰”文艺采风创作活动开始,有幸参与。这是距离上一次去新疆26年之后的又一次赴疆之旅。

那时候,我去的是青海茫崖的一个矿山,此地毗邻新疆若羌,或者说两省交界之处。那时候我怀揣两千块钱,就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创一番事业,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我是从敦煌去往茫崖和若羌的。那时候年轻,长期不修边幅,所以胡子拉碴的面目全非,怎么看都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那次的行程或者说挣钱以失败告终,但我心昂扬,我仍旧把此行当做生命中的一次长旅。我忘不了车过当金山在冷湖一带的盐碱地和魔鬼城般的大戈壁。那是我对青海、新疆最初的激动,可惜之后再没有去过新疆,但是,一直心向往之。

初夏的一天,中国诗歌春晚总策划、总导演屈金星打来电话,说了前往新疆阿勒泰采风的事情,我毅然推掉手头的诸多事情,欣然前往。不为别的,只为梦中的那份期许。

从北京大兴机场出发,四小时二十分钟,乌鲁木齐到了。下午三点转机,去往阿勒泰。

因为李娟,阿勒泰旅游一度冲上热搜。这就是文化或者文学的力量。这使我想到了李白、苏轼、张继的一首诗或一首词,火了一座城或一个景点,且一火就是千年。于是有人说,投资一个景区,不如投资一个诗人或作家。李娟的文章确实好,正如作家刘亮程评价所言:在李娟那些居无定所的漂泊文字里,我读到了一种心灵的安顿,那种简陋生活中的内心丰饶。李娟的文章我看的不多,即使近期电视剧热播,我也只是断断续续的看了一点。但她最早的《九篇雪》等篇章我那时候就看了。因为她笔下的生活,就是我曾经的过往。那些乡间杂事,那些农人和牧人之间琐事,对于我,无一不是记忆犹新,感触颇深。尽管我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留在骨子里的,仍旧是乡间的情感。

在大兴机场候机室,同行的青年朗诵艺术家隋源说带了本李娟的《我的阿勒泰》,我翻看了两篇序。“……去一趟富蕴县/领略李娟笔下的诗意生活/我知道,现实比理想艰难曲折/但生命需要河水缓慢,炊烟宁静”。这是我在去往新疆之前写的一首诗歌中的句子。阿勒泰,现在已成了世界级的旅游胜地,且拥有全疆百分之二十的旅游资源。毫无疑问,是李娟那些娓娓道来的或者说是“治愈”的文字,为新疆旅游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有句调侃是:不是新疆太大,而是甘肃太长。甘肃毗邻新疆,从甘肃张掖到新疆乌鲁木齐一千五百公里,从北京到乌鲁木齐三千三百公里。当我走出宽敞的机舱,眺望这片大地的时候,还是止不住有一种感慨和感动。

新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汉初年。公元前60年,西汉在今天的轮台一带设立西域都护府,从此西域列入汉朝版图。新疆首府乌鲁木齐,是一座居住着近50个民族的城市。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阿勒泰。在乌鲁木齐转机仅有两小时时间,所以只能在候机处逗留片刻。尽管这是第一次来到乌鲁木齐,但乌鲁木齐与我并不陌生。因为老家甘肃有太多的朋友们经年累月生活在乌鲁木齐和新疆的各个地方,所以我时常能听到有关乌鲁木齐的话题。我与乌鲁木齐,虽为初见,却仿若一对相知多年的老友。

新疆,我来了!严格意义上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新疆。乌鲁木齐,有我太多太多久违了的兄弟姐妹。

下午四点,再次起飞。透过舷窗俯瞰这片大地,所见皆是一块一块层次分明的麦田、城镇、村落。乌鲁木齐,这个大漠中的绿洲城市,也瞬间改变了我对新疆空旷无垠、戈壁辽阔的心中形象。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条条道路网络密布。十几分钟后,飞机进入更加广袤的大漠戈壁。我无法分辨哪里是南疆哪里是北疆,更不知道哪里是石河子, 哪里是克拉玛依。但我知道,这就是让每一个人心向往之的大美新疆。

乌鲁木齐到阿勒泰,近六百公里。一小时二十分钟后,蓝天白云下的大地,就是阿勒泰。

在飞往阿勒泰的上空,我感慨良多,想到了许多与新疆这片土地有着密切相关并驻足于此的人物:张骞、陈汤、郑吉、班超、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冯嫽等等;还有大唐的诗魂、清朝抬棺出征血洒边疆的忠魂等等。他们每个人的生命,都肩负着中原与西域交流与发展的重任,都背负着新疆作为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做出的贡献。我们不能忘却他们。

还有新中国成立后入疆的兵团战士以及支援新疆建设的先辈们。

新疆阿勒泰“文化润疆”恳谈会在阿勒泰市如期举行。会上,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诗人、文化学者、文旅大咖以及电视剧《我的阿勒泰》的部分演员,还有自治区、阿勒泰地区宣传、文旅部门的相关人员,大家就最近热播的《我的阿勒泰》、文化润疆、作家刘亮程、李娟文本对新疆和阿勒泰文旅发展做了热情洋溢的发言和探讨。钟振振、黄亚洲、孙晓娅、屈金星等人更是从学术、文化传播、品牌营销方面进行解读。大家一致认为,阿勒泰有中国最大的滑雪场基地,有喀纳斯、禾木、可可托海等享誉世界的品牌景点,有着冬天的“极寒”和盛夏的凉爽,所有这些,足以会使阿勒泰的文旅热度持续上升,从而拉动经济的发展。

《我的阿勒泰》迷你剧和书籍火了,为阿勒泰带了流量和荣光,电视剧的拍摄地也成了景点。小卖部、巴太的家、彩虹布拉克、老柳树等等,也成了人们到此一游的打卡地。剧中人物苏力坦、老村长的演员也成了人们争相合影的对象。那天我和剧中人物“老村长”的扮演者海拉提·哈木聊天前行,有个青年妇女带着孩子走过来,她看了一眼热情地说,这不是老村长吗,孩子可喜欢你了,照个相吧!“老村长”热情配合,完全没有某些大腕的高高在上。

在小卖部前面,采风团的成员们合影留念。

阿勒泰火了,新疆火了,这个火不是偶然。就像一捆柴火,只是在等待点燃。是李娟和电视剧点燃了这捆柴火。很早的时候,我读李娟的文字,那一刻,我就被她灵性而又充满生活情感、生命力的文字感动了。其实,乡间和牧区的生活是很苦的,这是直到今天(也许永远是)很多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无法体味的艰辛。但正如作者笔下的文字一样,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这种卑微的、生命超然的认知,是我们所需要的。《我的阿勒泰》做到了。

下午去了白桦林。

白桦林让人想到爱情。这是同行的诗人黄亚洲在一首诗歌中的意象。事实确实如此。白桦林的躯干上,真的像是睁着好多眼睛,在寻找心仪的对方。这里属于哈巴河县。这个县哈萨克族人口占百分之六十。这条宽约1.5公里、长约28公里的白桦林,是我国西北最大的天然白桦林带。

哈巴河县地处祖国西北边陲,西、北分别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两国接壤,境内的白哈巴村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第一村”。我清楚记得第二天在白哈巴村照相的时候,阿勒泰作协的一位陪朋友说,照这边吧,这边是咱们国家的美景。也是在这个地方,我第一次记住了哈萨克语姑娘叫“古丽”,男孩叫“别克”,油饼叫“包尔萨克”。

在喀纳斯,天降小雨。我知道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喀纳斯换了着装,补了点胭脂。

喀纳斯有“神的后花园”之称。喀纳斯之美,由此可见一斑。在喀纳斯,我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写了首诗歌《喀纳斯,大美新疆颜值担当》:我喜欢这样大气的风景/不需要点缀修饰,有这些绿树就够了/有这些静静的河流就够了/河流仿佛是静止的/仿佛一块蓝宝石镶嵌在这里/站在峰顶看这片风景,我发现/所有的游客都惊呼,都醉在其中//我喜欢这里的花花草草/她们单纯,灵性,勤勤恳恳/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神谕/红的靠左,黄的靠右,紫色相间其中/排列的错落有致色泽到位/我问正在拍照的一个女孩/她说来自鄯善,她笑起来的样子/就是大美新疆的颜值担当!

晚上回到布尔津旅游宾馆,夜半,激情难收,翻看喀纳斯遇雨写的另一首诗歌《雨中的喀纳斯》:小雨洗了洗喀纳斯/就去了别处//小雨多珍贵啊/尤其是七月更是如此/喀纳斯此刻的靓丽和热度/每一个游客心里非常清楚//那阵小雨给喀纳斯/擦了把热汗,补了点胭脂/顺便洗了洗我的倦意/就赶紧去了别处。

在禾木村,我真的是沉浸在了人类最原始、最古朴的氛围中了。下午柔和的阳光散落在苍翠的草木上,给人一种悠然静谧的感觉。世界在这里好像是静止了,原始的森林,古朴的木屋,尖尖的屋顶,山川在望,河流奔涌,雄鹰盘旋其上,花朵摇曳风中,牛在静静地吃它喜欢的青草,马不嘶不鸣,仿佛在等待主人一起奔腾。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怎能不让人身心愉悦,目光清纯。据说,禾木村是中国仅存的三个图瓦人村落中人口最多的聚集地,他们是成吉思汗西征时遗留下的后裔。

如果说喀纳斯是一首大气磅礴的山水诗,那么禾木就是一首清新古朴的田园诗。在山与水的怀抱里,阿勒泰,是世界最美的抒情诗。

到阿勒泰,不能不去可可托海。可可托海声名远扬,毫无疑问,是《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这首歌带火的。凄婉的故事,总能打动人的情感。但可可托海没有海。这里有海量的矿山。可可托海是阿勒泰富蕴县一个小镇的名字,以开采稀有金属矿产而著称。参观游览可可托海国家地质公园三号矿脉、阿依阔孜矿洞、可可托海地质陈列馆之后,晚上,以共和国工程院院士、原新疆可可托海选矿厂副厂长孙传尧等人为故事原型的音乐情景剧《功勋——敬致可可托海》在可可托海镇露天舞台演出。

建国初期,可可托海为为国家偿还了百分之四十的外债。

1964年我国成功爆破了第一枚原子弹。时隔三年,又成功爆破了第一枚氢弹。1970年,我国自行研制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成功发射,但很少有人知道,原子弹、氢弹和人造卫星所用的锂、铍、钽、铌等稀有金属均来自可可托海。走进可可托海的那一代人,他们在这里隐姓埋名几十年,在零下六十度的极寒天气了,硬是肩挑背扛,挺直了共和国的脊梁,铸就了共和国的伟岸。说实在的,此刻,我才算是全然了解了可可托海,也深深的沉浸在对可可托海思索之中。

难怪去往可可托海的路上,开车的师傅不无深情的说,可可托海是共和国的功勋矿。

在富蕴县,额尔齐斯河似乎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额尔齐斯河是富蕴县的母亲河,也是阿勒泰的母亲河,这条新疆第二大河也是我国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流。7月11日上午,我们去了额尔齐斯河一个叫神钟山的景点。那里是额尔齐斯河最上游的地方。在那里,我没有看出额尔齐斯河是一条大河,也就失去了对她的敬畏。下午,在富蕴县城漫步,看到一条大河,同行的吴广平先生说,这就是上午去的那条河流。那里是源头,水流到这里就大了许多。

……我惊讶/表现略有激动,我问之后呢/之后的流程和走向呢/他们说这是中国唯一流经/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注入北冰洋的河流/他们的叙述像这条河流一样平静/而我瞬间意识到,对每一条河流/不能忽略了应有的敬重。

这是我在另一首诗中的句子。

2024.7.18于北京

原载《阿勒泰日报》202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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