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高跟鞋父亲
水泥厂在这两年越来越疲软了,不知道为什么,销量也越来越不好,蛮女常听到说下面包装工人们都没有活儿干,加上最近几个月都没有发工资,他们常常停工,这些都是听妈妈说的,妈妈也闲下来很多,水泥厂最近经常停电,停电基本都是因为电用完了没有买,每次都要等上一两天,等华尖子从城里把电买回来才能开工。但蛮女却觉得这是好事情,妈妈终于可以天天在家陪着我了,她想。
蛮女的爸爸在工地上给人看材料,离水泥厂不远,没事也总来水泥厂看蛮女,蛮女很开心。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身边。蛮女的爸爸很帅,小白脸长相,瓜子脸,寸头,身材修长,一米七五的样子,皮肤白皙,因为常年干活,毫无赘肉的手臂上有着流畅的肌肉弧线,结实却不突兀。夏天常穿着polo衫,有时灰色长裤,有时棉布格子及膝短裤,他总是抽烟,身上却不是呛鼻的烟味,而是淡淡的烟草香。和妈妈一样,他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每次来看妈妈总是在房间里和两母女说话,买东西做事情就叫蛮女去做。
“睡蛮,今天不上班?”是李十在问。
“不上了,格老子钱都不发上啥子哦上,老子马上就回去了。”睡蛮端着饭串着门,蛮女正好到幺姨屋里拿碗。
“哈哈哈~”李十笑道,笑声越来越低。
“你吃的啥子哦?”杨聋子也晃到门口伸着头看着睡蛮的饭。
“吃啥子嘛!吃稀饭还有啥子嘛!”睡蛮端着碗到了幺姨的屋里对着杨二的耳边吼着,蛮女都能感觉到被她喷出来的稀饭渣。
“王三你帮我看看,我这个充着它怎么不闪呢?”杨聋子拿着手机的万能充电器也进了幺姨屋里,一脸疑惑。
“你看嘛!”说着插在了幺姨屋里的插座上。
“你电池没电了吗?”幺姨问道。
“是啊!以前充起都闪呀!今天怎么不闪哦?”
“它啷个要闪(重庆话有怕的意思)嘛!它凭啥子要闪噻。”睡蛮大笑着说道。
“狗日的睡蛮,我说真的呀!它怎么不闪了呀!”杨聋子有点急的说道。
“它不得闪你。哈哈哈~”说着就出来了。
“我啷个晓得你那个怎么了呀!多半是坏了,自己去重新买一个去。”幺姨也无所谓。
“先把你的给我充。”说着顺走了幺姨的充电器。
蛮女也回到了屋子,妈妈和爸爸正在做着海带炖排骨。
“蛮女你去食堂炒个你喜欢吃的菜回来吧,我们这儿还不知道要炖到什么时候哦。”妈妈洗着海带说。
“哦,好。”蛮女高兴地拿着钱去了食堂,进了食堂才发现,食堂里有一些人,不多,他们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短袖拖鞋,一进门左边是几张木桌子,中间是放石材的大石板,石板边是灶台,地上全是煤炭渣滓,黑乎乎油腻腻的一层的,屋子里还有些潮湿,右边有一个屋子,里面有很多人在打牌。文牛儿没在,又是那个女的在,蛮女怯生生的走过去。
“麻烦给我炒一个猪血旺。”蛮女小声地说道,说着站在灶台边看着。
“诶,要得。”那个女的正在炒菜,转头看了一眼蛮女回答道。
蛮女明明听到她回答了自己,不想还是无视了她,蛮女在旁边站了接近一个小时,她都没有给她炒,蛮女也不知道怎么办,就一直在那儿等着,食堂的人都仿佛没看见一样自己做着自己的。那个女的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很多后来的都炒好菜走了,就只有蛮女还在那儿等着。
屋子里打牌的还在大声地叫着笑着,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蛮女看到是大姨爹,大姨爹是出来买烟的。
“蛮女你怎么在这儿呀?”出来大姨爹看见了她。
“我,我来炒个菜。”蛮女笑着回答道。
“哦。”大姨爹就在那儿和蛮女说着话,等了有一会儿了还没有菜。大姨爹不耐烦了。
“你先给她炒,她都等了这么久了。”大姨爹转过头对那个女的有些生气地说道,有指了指蛮女。
“哦,好。”那个女的回答道,开始给蛮女炒菜。
看着菜下锅了,大姨爹才转身准备进屋去。
“那我先进去了哈。”大姨爹和蛮女说道。
“恩,好。”蛮女还是乖乖的回答道。
端着菜回了屋子,蛮女和妈妈说道刚刚的事儿。
“那个女的是神经病吗?真的是。下次不去买了。欺软怕硬的”妈妈说道。
“妈妈,我再也不去了。”蛮女有些委屈。
“哪个人嘛?”爸爸问道。
“就是食堂的那个女的,上回洗澡也是,欺负小娃儿。”妈妈和爸爸说道。
“这些人就不要去惹,莫得罪人。”爸爸说道。
“哪个去惹得嘛!明明是她自己来惹得。”蛮女很生气。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算了算了,下次不去炒了,那个女的不就是看着我们以前没去她那儿炒过菜,现在故意刁难嘛!莫管她,我们自己吃饭。”妈妈端过盛着饭的碗递给蛮女。
吃完饭,妈妈在慢慢地收拾,倪细毛背着手走了过来,老神在在的。
“蛮女把盘子拿下去还了。”爸爸说着递过来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盘子,蛮女拿着跑着去了食堂。
“呀!你们晚饭都吃了?”他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右腿屈着,裤腿挽起,露出暗黄瘦弱的小腿。
“是哎,反正没事嘛!你吃了没有嘛!进来坐一会儿嘛!”妈妈抬头看是他说道。
“我还没有哦,我没忙,等会下个面就行了。”倪细毛回答道,爸爸随手递了个小板凳给他。
“诶,好。”他轻轻小板凳,慢悠悠地放好,坐在门口。
“你没回去呀?”妈妈问道,倪细毛家就在附近不远,以他们的脚力,步行一个小时就能到家。
“回去也没事做,谷子也还收不得,我嫌难得走哎。”倪细毛还是和以前一样,手拄着膝盖,一副慢悠悠的样子,只是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更没精神了。
“诶,你们这些的谷子应该是要收了哈,你们下面一般比我们上面要早些哎。”爸爸一只脚踏在凉板上,用手拍在腿上说道,他的皮肤太白,青筋在腿上分外明显。
“诶,我们下面地势矮些,基本上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收得了。哎,要我说啊,收不收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吃也吃得到多少!只是说呀养成这个习惯,每家都要种,现在米又便宜,卖了又划不来。”倪细毛看着屋里闲下来的蛮女一家,勾着背说道,他低着头,感觉脸都快触地了。
“是哎,今年你们收成还可以吧。”爸爸问着。
“一般哦,一共没几亩地,种来反正够吃,哈哈~”他笑道,直起腰来双手抱着腿,向后仰了仰身体。
“那就够了嘛,还要好多嘛!够吃就行了。”妈妈说道。
“刘老头最近也没回去呀?”倪细毛问道,他正看着刘老头的屋子,门没有锁。
“没有,这两天晚上有时还在拉二胡哦。”妈妈洗完锅说道。
“哦,最近也不晓得那个金老板什么时候发工资哦,我看大家都等着的哦!”
“晓得他的哦,说是几个车间主任都去给他说了的,就是还没有响动,反正说是要拿,不知道是哪天哦。”妈妈也漫不经心的回到,反正他必须拿,这么多人的工资呢。
“呵,车间主任说,几个车间主任去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他们把钱拿了管我们这些人呐!”倪细毛有些嘲讽的说道,甩甩脸,表情不屑。
“也是,那没得办法呀!金老板又不到厂头来,这阵子,我看华尖子也没来厂里,你想嘛!这个厂经常停停做做的,下面包装工又经常闹不上班,我怕都做不到好久了。”妈妈擦擦手转头说道。
“是啊!做不到多久算了,放了好回去做庄稼。哈哈哈~”倪细毛笑道。
“最近晓得是天太热的缘故吗?总感觉人没有气力,软绵绵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倪细毛拍拍光着的腿肚子说道
“是不是着凉了哟。这会热,晚上还是有点冷哎。哎呀,要抽烟去阳台抽,一天烦不烦,搞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儿。”妈妈看着拿出烟准备抽烟的爸爸埋怨道,爸爸笑笑没说话,自己走去了阳台。
“对啊,到了晚上更睡不着,我外面那个小阳台,不知道是哪些人,把那个剩饭剩菜和洗碗水,脏水倒到上面,流也流不出去,一天臭死了,晚上热我开着门睡,一股风吹过来完全睡不着,我给好多人说了不要往那儿倒,这些人真的是,还是往那儿倒,懒得很啊这些人。”倪细毛抱怨道。
“哦,不晓得是哪些哦!”妈妈回答道,不再说话。
“你们不上去看电视?我看上面很多人都在看,张士华安的新锅儿能收好几十个台呢!”他笑笑,有些狡黠。
“哪儿的呀?”刚刚去阳台抽烟的爸爸转身问道。
“就在楼上呀!去看嘛!我才从上面下来的,一大屋子人都在看。在看《上海滩》,那个电视还是挺好看的。”
“诶,走蛮女我们也去看,今天好像是大结局。”爸爸踩灭了烟头走进屋。
“走。”爸爸笑着叫着蛮女。
“要得,那妈妈我和爸爸去看了哈。妈妈去吗?”说着蛮女起身。
“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嘛!人多得很,我懒得去。”妈妈懒洋洋的扇着扇子回答道。
“我也是,嫌人多就回来了。哎呀,我也回去睡觉了。”倪细毛说着,把板凳放进屋就背着手走了。
蛮女和爸爸出了门,转身就往楼上走,在楼梯口遇到了也准备去看电视的大姨。
“呀!张XX来了呀!”大姨还是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尖着嗓子说着话。
“嗯。你们吃饭了?”爸爸说着往上走。
“早都吃了,我收拾完就上来看电视呀!”
“你们熊威在家没有?”
“没有,前天回老家了,在他奶奶家的。”
说着话,从走廊过去就来到了张士华的门前,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屋里也坐满了人,前后门都开着,通堂的江风吹过,大家都感觉不是很热。里面有蛮女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张士华正坐在床上,电视正是广告,大家也都在中场休息。
“今天是大结局哈?”有人问到,蛮女看到是李九,他正坐在床上,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穿了短裤,一条腿正翘在床沿上,娇小饿他看起来像个小鸡,古铜色的皮肤微微冒着汗。
“罗修福你莫站在门口,挡风。本来就热,你那么大个块头,把风都挡完了。”在床上坐着的一个女的说道。
“我挡了,你给我个位子坐我就不挡了,我来坐你边上要得不嘛!”趁他们说着话,蛮女和爸爸也进了屋,找了个小凳子就坐下了,屋子的人也没觉得来了个不认识的人很奇怪。罗修福说着,还是微微移动了身子。
“你龟儿来呀!我还怕你迈!”床上的那个女的笑道,蛮女不认识她,依稀记得是大姨他们那栋楼的人,大概四十多岁了,脸上有些皱纹,头发齐肩,蓬松的搭在肩上,眼睛却很明亮,她穿着绸布的睡衣,手里拿着街上发的包治百病的塑料扇子扇着。
“哈哈哈哈~”满屋子的人都笑着。电视上正在广告998的手机,什么黄金镶钻的,大家都在看着。
“张士华,听说你买了这个手机哟嘛!拿我们看看啊,真的是手机边上都是黄金吗?”大姨说道。
“哟!张士华你买了呀?拿我们看看,看是不是说的这么真哟,我看着电视上说的钻石这么闪。”
“看嘛!假的,钻石就只有针眼那么大点。”张士华从衣服兜儿里摸出手机,无所谓的丢在床上。
“我看看,你这个哈哈哈~还钻石,电视上那么大,你这个针鼻子那么大点,不仔细看还看不到哦。哈哈哈~”李十抢过手机笑着看着大家说,试图和大家引起共鸣。
“我看看。”那个女的抢过手机,大家都围过去仔细地看着。蛮女也伸长了脖子。
“你这个不行,电视上看来是假的哈!”那个女的说道,抬头似乎是在问大家,好像在征求大家对她话语的同意。
“你这个~~~哈哈哈~”大家都笑着。
“这个金子是不是真的哟,拿起还是有点重诶。”女人掂了掂手机。
“怕不是的哦!我怕就是表面一点是!里面怕是铁块块哟,哪有给你全部弄金子的哟,卖的人又不是傻子。“幺姨笑着假装认真的说道。
“你以为卖的人比你笨些吗?是不是嘛!”幺姨笑着问所有人。大家都点点头。
“我抠点下来看看呀!”床上坐着的杨聋子说道,说着拿过手机。
“还给我!!莫给我抠些印子。”张士华抢过手机,小心的用衣服擦了擦,头拿起来哈了口气,擦干净看了看放回了口袋。
“杨二你给张士华抠掉个钻哈,张士华要你买个新的赔哈,看你赔起不嘛!”坐在小板凳上的幺姨笑嘻嘻的说道。
“那我才赔不起哦。”杨二也嬉皮笑脸的回答。
“妈妈,那个真的是钻石呀?”弟弟邓松挨着幺姨坐着也问道
“恩,真的,真得很。”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张士华抿着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视终于来了,是黄晓明演的《新上海滩》刚好是大结局。大家都看得很认真,就想小学生上课一样,屋子里一下鸦雀无声,只有电视剧和江里的船鸣声,还有轰隆的机器声,到高潮部分有人说一两句。也是对电视剧的评头论足,直到最后看完,随着电视大家也松了一口气,屋子里逐渐又恢复了吵闹,在这儿待久了,似乎觉得嘈杂才是正常模式。
“这个最后许文强没和那个冯程程在一起的哦哈。”幺姨问道,已经有人在往外走离开了。
“没有,他把他老汉都杀了呀!”有人回答道,像是很认真地分析。
蛮女和爸爸也往外走,有的人自己带来的凳子,也拿着回去了。
“回去睡觉,哎呀,电视完了,明天又起来混日子~~”李九踩着拖鞋在走廊上拖沓着一步一摇的甩着手下楼了。
“哎呀!这个一天才没事做了哦!”大姨也出来了,她准备回家了。
“哎!谁都不想没事做哦。”刚刚那个女的回到。
“没事回去种庄稼嘛!你不是没事吗?我说一天耍起还舒服哦~走邓松,回去睡觉。”幺姨笑着说道
“你老公养起的嘛!怎么要不得嘛!我没有你那个命了嘛!”
“我这个什么命哦!劳累命!”幺姨笑着。“劳累命哦”声音渐远,她开了门叫着弟弟就进了屋。
“李十你不回去割谷子?你们谷子要收了哈!”大姨边下楼边问道。
“还有一段时间哦,不过也快了......”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蛮女和爸爸都进了屋。
“许文强~~”爸爸笑着说道。
“哈哈哈~妈妈你睡了?”
“恩恩。你爸爸去你幺舅屋里睡,今天没上班,上午你幺舅就回去了,钥匙在石板上的。”妈妈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额头上一手扇着扇子说。
蛮女和爸爸洗漱完了,走廊也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睡觉了,爸爸没有拖鞋,就穿着妈妈的高跟拖鞋去了厕所,走廊上响起了“哐哐哐”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蛮女从厕所回来,爸爸正在她后面慢慢地走着,蛮女跑着一把推开了幺舅的门。
“门还没开,你推什么推。”爸爸在后面说着。
不料蛮女记错了门,一把推门,门就开了,蛮女推开的是罗修亮的门。那一次,蛮女看清了罗修亮的整个屋子,屋子开着昏黄的电灯,整间屋子只有一个木床,所以显得很空旷,也许有一些灰色的衣服,只是灰太多被抹掉了痕迹,蛮女没有看见,阳台没有门,罗修亮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那是一床褪了色的被子,呈现灰白色,罗修亮蜷缩在床上,像极了电视上看到的躺在床上的白血病人。整个房间都是水泥灰的颜色,如果不是罗秀亮头露在外面,蛮女都不认为这间房子里住着人。大力的推门声似乎也没有吓到他,蛮女没看清他有没有睁着眼,就急急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也没有带上门。
回到屋里拿了钥匙,爸爸打开了幺舅的屋子。拉了灯,屋子比起罗修亮的屋子多了很多生活用品,门右边靠墙放了一张木床,床靠墙的地方没有贴报纸,下面铺了厚厚的干草,上面是很旧有些发黑的淡红色床单,还有旧的发白又有些灰脏的被子,床对面有一个石板做成的台子,上面也是厚厚的水泥灰,上面放了一个电饭煲,电线拖到了地上,一个碗和一双筷子,阳台上的门关着,整个房间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一样,轻轻吹一口气灰就会满天飞。蛮女看了看,回了屋子,留爸爸一人关了门睡了。
爸爸第二天就准备走了,回老家去看看庄稼,准备打一打农药。
“你下午回去嘛!中午你坐瞟眼的摩托车,一两点钟没人的时候,把阳台上的烂铁拉出去卖了。”妈妈吃着午饭和爸爸说道。
“有多少嘛!”爸爸问道。
“我看有接近两百斤,我等会儿就去叫瞟眼,你们两个把它抬下去,我搬不动。”
“拉到哪儿去卖哟?”
“反正进城那条公路上收废铁地多得很,你还怕没地方卖吗!多的是地方。”
“中午呀?万一遭晓得的哈~”爸爸说着
“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好的?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有你这样的人哦~真的是,还好是给自己办事哦!我怕是给别个办事早都遭打了你。”
“哎呀,是是是”爸爸点着头不再说话了,不想和母亲争论。
中午到了一点半的时候,妈妈已经把阳台上的废铁都全部用蛇皮口袋装好了,其中还有很多完全是新的铁蛋和一些材料。
“妈妈,这些都是新的呀?”蛮女小声的问道
“恩恩,嘘~别说话。”说着低头装袋子。
装好后,爸爸和瞟眼抬着装上了停在宿舍楼外的摩托车上,用摩托车的软皮绳子捆好,中午太阳很大,外面没有一个人,太阳照下来,到处都懒洋洋的,树上的知了吱吱地叫着,让人感觉格外的烦躁。瞟眼还穿着泡沫拖鞋,上了摩托车,和爸爸骑着车就出去了,蛮女很担心,害怕会被人发现,在屋子里惴惴不安,妈妈已经开始睡午觉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爸爸回来了,轻轻推开了门。
“妈妈,爸爸回来了。”蛮女很开心,更多的是放心。
“恩。”妈妈起床轻轻关上了门。
“卖了多少钱嘛!”
“两百八十六,我拿了二十给张瞟眼,别人帮你拉了的。”爸爸把钱给妈妈,坐下来休息着说道。
“那该拿,他帮忙拉的。”妈妈点点头说着。
“嗯,好了,没事了,我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妈妈没说话,又躺下接着睡了,下午爸爸给了蛮女一点零用钱,在公路上坐着客车回老家了。
“妈妈,以后倒水要小心点了,别被倪细毛看到了。”
“嗯,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