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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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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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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角仔

春节临近,我又想起了儿时包角仔。

那时,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但每年的冬至过后,爸爸妈妈就开始准备过年的货物了。晒猪肉、腊鱼干,风干黄芽白,酿好糯米酒,备足红心薯,还准备打米饼、夹糖环、做年糕、炸油糍、包角仔的材料。

不管多么艰难,爸爸妈妈都会想办法买10斤精面作为包角仔的原料。做馅料用的花生、芝麻、榄仁、白糖也是挑最好的买。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集市上的人流越来越拥挤。孩子们的笑脸越来越灿烂。

晚上,各家各户忙个不停。你家在打米饼,我家在包角仔,他家在夹糖环……全家老少,再加上亲朋戚友、三五知己,边忙活边说笑,热闹非凡。

晚饭过后,妈妈开始准备馅料,把舂成细粒的花生、榄仁和芝麻、白糖混在一起,调好。力气好的青壮年人搓面。他们在面粉里加上鸡蛋,这样炸出来的角仔特别香脆。

面粉搓熟了,便用木棍或汽水瓶压成薄片。

我最喜欢拿手电筒的底盖印面片,圆圆的、薄薄的,一块一块放到竹盖上面。

细心的女孩们开始包角仔。这是一道最漫长最讲技术的工序。有时候,我也学着包。馅料放进面片中间,对摺成半圆,用力把半圆边捏紧,然后用柔和且均匀的指尖力把圆边折成一排小角,一只半圆型带牙花的角仔便做成了。

我笨手笨脚的包一只角仔要很久,而且又瘦又不好看,牙花粗细不一,又歪又斜。小姐姐小妹妹们却很快,包出来的角仔又饱满又好看,肥嘟嘟的十分可爱。特别是半圆边那排牙花,粗细一致、整齐如一,好看,耐看,简直就是工艺品。

大家有就有笑,有弹有赞,全屋洋溢着喜气祥和的氛围。

包好的角仔放满了几个托盘。横看一排,竖着一排,斜着看也是一排排的,整齐,壮观,像接受检阅的仪仗方队。

角仔包得差不多了。这下就是爸爸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他把一个月前就精心挑选买来的纯正土榨花生油倒进锅里,点燃灶膛里的荔枝木柴,用大火把油煮开,然后控制到慢火程度,再把角仔一块一块放进锅里。接着,他把火候上升到中火程度。两分钟后,他把拿起罩篱,把角仔捞起,倒进大瓦盆里。接着,第二锅,第三锅……

全屋一下子弥漫着醉人心肺的香气。

炸好的角仔热气腾腾、香味缭绕。我迫不及待拿起就吃。说来也怪,一连吃几个也不觉热气,第二天也没有不适。如果是现在,我怎么敢这样吃即炸的东西?

炸好的角仔呈黄金色。当然,颜色有深有浅。有些角仔笑口常开。我想,那可能就是我的杰作。包角仔时捏边没有捏紧,折牙花时没有折好,放进油锅一炸便裂开了。

裂开的角仔不好看又不好吃。它里面的馅料已经散出来跑到油锅里去了。馅料在油里还会“污染环境”,炸的时间长了变焦变黑,带来异味,影响了花生油的纯洁。

我为我自己的愚笨深感不安。还是妈妈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说,其实角仔开口、馅料泄漏跟面粉搓得不熟也有关系,粘性不够。

一向擅长搓面粉的大哥即时还击,那样的可能性很少。

全屋爆发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管怎样,我总觉得内疚,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我脸颊热辣辣的。

忙完活,大家边喝茶边吃角仔,谈天说地,余兴未尽。

妈妈用纸折成小袋,来帮忙的邻居、亲戚、朋友都带一袋角仔回家。

角仔的香味从屋里洋溢出去,飘到大街小巷,飘向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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