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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迈进中心公园的那一刻,正是月亮升到半空的时辰,寒风并没有真正驱走行人,围着公园的一圈马路上,依旧是车来车往,人流如潮。华灯初上,远处的城市高楼外墙上,霓虹灯不停变化着形状和色彩,给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些调皮和激情。
公园里,此时较外围静逸了许多,稍进去数米,越过一座木质拱桥,街道上的喧哗似乎已经隔离在身后。白日里深黄色系裹紧的土坡,此刻被夜色所笼罩,变成一座黑黝黝的圆墩,顶部的八角塔楼在金色光线的映射下,显出它原有的布局。沿着蜿蜒的主干道,我走走停停,偶有几只野猫从面前飞跑过去,钻进另一侧树根的草丛中。
道路的两侧树木多以高大的梧桐树为主,树干直径粗约两人环抱,叶子大多已散落,但仍有一些在树枝上恋恋不舍,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榉树、乌桕和水杉,在这清冷的月色下都显出一种苍凉劲松的气质。有些草丛里被安置了射灯,或黄或紫的光线从下照射,树枝便呈现了多彩的颜色,这便成了公园里的一景。可我内心却很不习惯,似乎给树枝涂上一层胭脂水粉,装扮成站在舞台上的静默演员一样。而我更喜欢大自然里的树木色彩,在阳光下露出各自的本色,有翠绿色的,也有金黄色的,有深褐色的,也有淡紫色的,没有一丝丝伪装,唯一给它们打扮的化妆师就是轮回的四季,唯真唯美,朴素中挟着纯真。
有人在散步或小跑,天气冷了,道路上失去了其他季节时候的热闹,虽有些冷清,但轮换却影绰可见。路灯下的光景,依然有人影、树影时有重叠,没有吵闹声,伫立,行走,小跑各随自便。公园里的花草树木在水亮的月光倾洒下,沉默不语,只是在寒风掠过时,微微一颤,枝梢轻轻摇晃。空气中,走失了花的香味,只有树木的气息,干冽地混杂着,涩涩沁肺。
转了小半圈,我踱步来到了公园中心的人工湖边,没有了大树的环抱和遮掩,湖面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又像一块光滑的吸影石,将它周围的光线和影像都吸进去,又复制在湖底。湖水没有一丝波澜,犹如一卷暗绿色的丝绸被面,被平铺在这里,没有一片皱褶。明亮的圆月悬挂在西边的虚空中,在湖水中相映成趣,它如同一位久经沧桑的老人,安详地俯视着人世间的一切,在它面前,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又能算何恩怨,一切都化成了一缕缕青丝,随风而逝。我站立在湖岸边,欣赏着这一刻的美景,久久没有动身,就那样痴痴地看着,想着,心灵仿佛被洗涤一番,流淌着至纯之极的人生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