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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治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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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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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人的斑鸠

端午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青山环绕的农村老家。午休后,感觉浑身舒坦——其实,每次回老家午休后的感觉都是那么美妙。

得益于早些年“村村通电”“户户通电”,尤其是随后农村电网改造升级工程的实施,老家周围的山上才会有越来越好的植被。

郁郁葱葱的老家,简直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大氧吧。

我拎上一把木靠背椅子,拿着一本杂志,独自在庭院边的草坪旁坐着。置身于空气清新、宁静舒适的庭院里,身心全然放松,心情十分惬意。

我抬起眼睛望了望家对门连绵起伏的大山,满目葱茏。低下头正翻开杂志准备看,一只美丽的斑鸠,嗖的一声,飞到离我不过三米远的草坪上,竟自旁若无人地觅食。

我不禁好奇起来,何不趁此机会,近距离地看看斑鸠是怎样觅食的?于是就把杂志轻轻合拢,再轻轻放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斑鸠跳跃觅食的可爱模样。生怕不小心弄出点声音惊动到它,让它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在我的印象里,最有灵性的斑鸠生性羞涩、胆怯,它一点也不像个头比它明显小得多、向来喜欢刷存在感的麻雀,不管在哪个地方,除了睡觉时,嘴巴一天到晚总是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似的。而可爱又美丽的斑鸠,尽管天生就拥有一副清脆悦耳的嗓音,但是它不显山不露水,即便想要“咕咕咕——咕”地放开嗓音叫几声,也要尽量躲到很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地方······

这只斑鸠非同寻常的大胆举动,既让我感到十分惊讶,又彻底打破了我对斑鸠的固有印象。

我完全没想到,才两三年的时间,斑鸠怎么就变得如此胆大,竟然敢在离人如此之近的地方觅食呢?我眼虽在看,但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从前。

在还没有禁止使用火药枪的年代,那些好吃野味者,自制或买火药枪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用来打斑鸠。这也不能单方面怪罪那些好吃野味者,实在是因为素有“天上的斑鸠,地下的竹馏”美誉的斑鸠,其肉质最为细嫩,营养价值高,口感特别好,味道无比鲜美——堪称野味上品的斑鸠肉,怎能叫人不垂涎欲滴呢?——对美味的追求和满足,本来就是人的一种本能。

那个年代,那些手握火药枪的好吃野味者,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那一声声刺耳震天的火药枪声,曾经让不计其数的斑鸠丧命,让三两只斑鸠当中,或一大群斑鸠当中的幸存者惊恐失色,避之唯恐不及。

自从严禁非法制造、买卖火药枪后,斑鸠还是没完全逃脱遭好吃野味者捕杀的厄运。一些商人看准了商机,制造各式各样的捕鸟网投放市场。那些一贯好吃野味者见到或听到,窃喜之后,便纷纷买来捕鸟网,明目张胆地架在寨边路旁、山沟树林里、秋天的庄稼地里,肆无忌惮地捕斑鸠;有些好吃野味者,甚至用小喇叭播放斑鸠的叫声诱捕斑鸠。一只只倒挂在捕鸟网上的斑鸠,可就成了那些好吃野味者舌尖上的美味!

长期以来,“吃野味”并不在法律禁止之列,所以啊,斑鸠便遭好吃野味者不断肆意的捕杀。一切生灵都是有灵性的,生来就有求生护己的本能,斑鸠也概莫能外。

全面禁食野生动物制度的确立,真可谓是大自然的生灵们的福音,一夜之间就为生灵们撑起牢固的“保护伞”。斑鸠等众生灵得知喜讯后,莫不惊喜万分,满心欢喜地争相给自己的同种放声宣告,从此不用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啦!

那些好吃野味者立即迷途知返,不敢再挖空心思打斑鸠的坏主意了,都变得很友善地对待斑鸠了,懂得该怎样与斑鸠友善相处;最有灵性的斑鸠自然能心领神会,既然人们都很友善地对待它们了,当然就该放下对人的戒备之心,重新审视和调整与人的关系。斑鸠通过观察了又观察,从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其实嘛,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不到两三分钟,斑鸠就把草坪上能吃的都找吃了;它歪着聪明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在无声地给我说,主人家,我就要和你再见了。

我看着它灵动有神的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对它说,可爱的小精灵,记得以后要常来啊!

只见它张开翅膀,腿往下一蹬,嗖的一声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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