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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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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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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让梦想长出翅膀

 

在支家庄人的心目中,书房和一般房子不一样,地位甚至高过高高在上又有派头的堂屋。

比如,庄子里有宴请之类的活动,村民们都喜欢把读书人推到上席,“识字的人,就得坐上席!”

在老庄上,无论一间多么简陋的书房,都会让整座四合院有了灵魂。

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我们弟兄几个学习劲头不断增加,院子西边的“尕房子”划成看书学习的片区。有一回,不知父亲从哪来的心劲,大热天里,花了几个正午的时间,一个人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噼里啪啦整出了个书架来。

用4根木头当腿子,打上眼,再横上几根从庄前庄后柳树上剁下的一捆枝条,书架就做成了。上下三层,每层可放50来本书,七零八散的书被放在这里变得整整齐齐,一下子感到长了不少脸。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书架,虽然从上到下飘着黄土和麦子的气息,但有书架和没书架大不一样,烟熏得黑不溜秋的“尕房子”摇身一变就成了“书房”了。

从此,我们几个都喜欢趴在书架下看书、写字,高声破嗓地讨论作业。后来,《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诗词例话》等也进入了书架。庄子里有这样的书架还是不得了的事,左邻右舍慕名而来。虽然我家只有五六十本书,却成了支家庄书架的“拓荒者”!

我经常“开夜车”,有时读到半夜,不小心丢个盹,煤油灯燎了眉毛又烧了头发,变成了半个秃子!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有一回,无意间坐到堡子岭头,猛地看到漂亮的瓦房悄悄替换了黄泥土坯房,村庄深处的炊烟越来越浓。村民的思想观念发生着转变——只要读书,大山沟里也能飞出“金凤凰”,家家户户的书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当然,我家的藏书最为可观,因为有我这个爱书爱到痴迷的人,手里一旦攥上几毛钱,四处不停地“招兵买马”,日日夜夜地“武装”书房。

不知不觉地发现岁月已在老书架上刻下无数的沧桑,弓腰马趴地招架不住百十来本书了。

这时候,大山深处的日子,山外都能闻到香味。

庄子里的人家纷纷添置自行车、电视机、大衣柜、电视柜等,我家顺应潮流的同时也算是“创新”,首先买了书柜,摆在南房里。为与原来的书房区别,好长一段时间,南房子一律喊“新书房”。

缘于结下的深情厚谊,我会隔三差五去看看已成“库房”的老书房。于是,家人总会看到一个黑衣黑裤的少年,合上书,闭着眼,笔挺地站着大声背课文。

其实,老书房早已走进心里,就算彻彻底底“下岗”了,也吹不散它的魂魄。

新书房里,把一本本书安逸地放在书柜里,别说坐下来看书,闭上眼一想就已温馨极了。如果有阳光从院墙外的大杏树间照进窗户,就会斑斑驳驳落在书柜上,一个人的梦想就在这儿来回游动,走出大山的“勃勃野心”跟着蠢蠢欲动。几把黄色发亮的小方凳,一张圆形天蓝色小饭桌,一台巴掌大的随身听播放着袅袅的乐曲,一个人泛舟书海,心情就似在金色的油菜花上飞。大冬天,外面鹅毛大雪纷飞,屋里炉火暖意融融,书声琅琅,心境鹰一样越飞越远。

两鬓斑白的父母亲,忙完农活就来书房坐一坐,聊庄稼聊收成聊鸡毛蒜皮的事。

书读多了,梦想也就长出了飞翔的翅膀。2005年,我千里迢迢来到新疆。

父亲70岁了。我走后,他认真地把书房保管起来,几把钥匙装在口袋又用麻线绳牢牢地拴在外衣的纽扣上,像一枚骄傲的徽章别在老人家的胸前。可钥匙一挂就是11年,直到父亲去世,我也没能回去。

在新疆的最初几年,我租房子住,三天两头搬家,几提包“精神食粮”始终跟着走。一本本书伴我度过那段艰辛的日子,鼓舞我马不停蹄地奋斗。

2008年,总算有了房子:三室两厅!一家三口怀着对书的敬仰之情,在家庭会议上全票通过:布置一间屋子当书房!

书架装在墙上,深邃而高雅;米黄色的书柜立在地上,与屋顶的天蓝色遥遥相望;漂亮的台灯下,笔墨纸砚,书香味十足。

一杯茶,一盏灯,一本书。“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温馨之风扑面而来。

时光,让我乘着书香一次次回到灵魂的故乡,让骨头变得坚硬,迎着阳光前行,再陡的路也不会滑倒。

腹有诗书,其品自高。”此话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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