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亭

梦说华亭

朱    平

一、皇甫山

你送走了度辽将军，

你打发了针灸郎中，

你流放了边关诗人，

你留下了忠烈贞妇。

皇甫山居啊，

虽然中华圆梦的号角今日吹响，

你却从秦汉就开始酝酿；

九曲莲池啊，

虽然美丽乡村的蓝图今日绘就，

你在秦汉就已经富丽堂煌！

并不巍峩的皇甫山，

你怎么兴衰变化都是华亭的靠山。

并不绵延的皇甫山，

是你将不屈不挠的中华品德承传！

二、药王洞

有没有药王爷你都是他的府第，

华亭人从心眼里就这么认为；

能不能解除疾患我都来求取仙药，

华亭人几千年就靠这个健身除秽。

小小的洞窟怎么能住得下药王尊神，

华亭人心目中的神就是这样的；

暗暗的光线怎么显现药王的荣耀，

华亭人心目中神最懂做人的清清白白。

四月八了唱台大戏，

药王爷掏钱百姓跟会；

逢年过节了去烧三柱香，

这是华亭人服侍老先人的规格。

药王爷住在华亭，

早就撤去了神的威仪。

药王爷的功绩悲慈，

溶进了华亭人的心怀。

三、仙姑山

仙姑山太孤单了，

没有兄弟姊妹，

没有亲戚挂念，

连离她最近的关山也撇得哪么远。

仙姑山的孤单触动了人的情感，

人在山上修庙植树，

人在山上烧香拜佛，

人在一年四季给她做伴。

仙姑山的孤单搅动了人的意念，

人们编三说四极力把她打扮；

仙姑山的孤单引起了人的谟拜，

人说她与众不同就是座神山。

仙姑山的孤单使华亭人刨根溯源，

她竞然与卢国君侯血肉相连；

拉山聚海的故事流传千年，

看来神仙要出名还得靠人的怜念。

四、玄凤山

她长得那么高，

所以才玄；

高得百鸟都飞不上去，

所以才招引凤凰；

再怎么编排到底还在人间，

所以还得叫山。

玄凤山偎依在文化名山陇山怀里，

享尽了陇山的香烟清气。

玄凤山常常伸手摸摸星辰的脸傍，

修练成了关陇神山。

玄凤山懂得摩登与时髦，

与现代人常常联欢。

凡尘中的俗人拜它太艰难，

只有摄影家留下她喜怒哀乐的容颜。

不知怎么回事，

花岗岩做成的秦始皇立在她的门前。

秦始皇还为她献上战国七雄的宅院，

她该想想做不做赢姓人的祖先！

五、莲花台

皇上说她是一条龙，

老百姓硬说她是一座石头台。

唐宪宗封她青龙山时，

她差点都被架上吐蕃战车。

从皇宫里拥来三千僧道和尚，

吃皇粮办官差修筑庙宇宫台。

刹那间莲花台热闹了，

热闹得过往驼队马帮如潮如海。

闹腾一阵子后清净了，

山还是那重山没见过一条青龙来居。

闹腾过后的清净，

方便了商贾吃住与往来。

长沟涓涓不为皇上插手而咆哮，

石柱擎天不因青龙来约而厰怀；

亘古不变的依然是夏荣冬枯，

生生不息的依然是云卷云舒！

六、海龙山

羊这畜牲还真能成就大事，

西方的圣母玛丽亚是牧羊女，

关山的海龙圣母也因牧羊成仙，

羊演绎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今天的人不论是潮圣还是旅游，

再也见不到海龙圣母扯过来的那根毛线，

再也见不到癞疥筑成的那具面具，

一洞一庙诉说着鱼龙变化的往日。

洞又远又背，

水溶蝠居之穴；

庙又矮又小，

山洼湫池边一院神坻。

在神面前人总是那样愚蠢，

神为人之精神由心而生居心而在。

洞为羽化后随缘指定的一个坐标而已，

豪强造而豪华贫民造而简陋与神何干？

幼小受尽欺凌者神圣，

终日横霸乡里者匪徒。

感知世界宜早，

成就大事必顺。

七、烂担山

这是一处人神都没干正经事的所在，

它位于王峡口南边最高的悬崖之上。

至今孤零零一座山神庙，

孤零零一棵古柏树。

沿悬崖拾级而下，

有一个村庄；

村子里住着一户李姓人家，

家里有一位不务正业的男子。

他上山打柴误入神仙对弈棋局，

多嘴多舌的他被仙人喂了一枚枣。

一局棋观罢，

随身携带的扁担长成了大树。

仙人自然不知去向，

他两手空空下山回家。

世上已过数代，

村里的百岁老人论辈份都叫他爷爷。

无聊的故事，

无聊的人物，

无聊的名胜古迹，

再加上我这个无聊的学舌者……

八、蛟龙寺

策底镇有两个龙的寺院，

把持着策底山川的风水。

一个在西叫蛟龙寺，

一个在东叫黄龙诗。

蛟龙寺夹在八王沟和盘坡两条沟中间，

两条沟里都有一条河流出。

两条河在蛟龙寺前向两边回流后又东去，

真象蛟龙的两敝胡须。

这种景观自然天成，

这种景观确立了蛟龙寺的神圣地位。

“文革”中被破坏了，

破了相的蛟龙寺从此衰落了。

黄龙寺在杜家庄背山顶上，

那里曾是策底北上平凉的咽喉。

香火之盛自不必说，

遗留的两棵柏树经历了八百个春秋。

蛟龙寺，

黄龙寺，

龙这神圣住无定所，

人却常常忆起它们的灵秀……

九、刘店

刘店朱店是拴在关山这根扁担上的两只筐，

关山担着它们摔打了几千年。

从朱店跳到刘店干炒面就换成了细长面，

从刘店跳到朱店又渴又饿泪水涟涟。

筐是盛放东西的蓝子，

翻关山的人到了这里还不如蓝里的东西。

今晚入睡前还能出口气，

明早天亮后不一定爬得起来。

关山的险恶加重了刘店的分量，

刘店的平安决定着马峡口的兴衰。

过山的人啊，

西出长安谁都保不定们已还能回来。

西有刘店，

北有新店。

关山两边，

该记着那些又怕又盼的歇脚小店。

十、野狐峡

史志上说野狐峡是大禹用錾凿开的，

与野狐峡同时凿开的还有马嘴峡。

这个粗心大意禹啊，

凿开峡谷疏通水路怎么能让狐妖出世？

我不信有这等事情，

但老先人不但信还写进书里。

我想老百姓肯定不会相信，

否则怎么会编出喇嘛斩妖狐的故事？

信也罢不信也罢，

山裂成峡流水穿过。

故事也罢玩笑也罢，

悬崖上依然挂着条石狐狸的尾巴。

咱中国的历史都这样，

正史一半野史一半；

咱中华文化就是这样，

物载的一半口授的一半！

十一、汭水

从小记得华亭水是烦人的，

夏秋两季山顶上都流水偏洼成涝池。

大小河道暴满，

不骑骡子过不去河。

冬春半年全冻成了冰，

所有水磨都镶在冰雕里。

为了磨一点过年的面粉，

驮到哪里的粮食都得原样驮回。

经常听村里的磨老汉说，

关山两面住的人爱去关山盗宝。

玉皇大帝下了令，

庄浪半年没粮吃华亭半年没水喝。

长大了才知华亭的水叫汭水，

华亭的河华亭的水道痕很深。

川道里的弦浦薮与洞庭湖齐名，

山顶上的朝那湫秦惠文王都投碑祭拜。

汭河沉积的烂木柴变为煤炭，

汭河边的坩泥烧成罈罈罐罐。

汭河可做关城的城墙，

汭河河水饮马可日行千里。

历史上的汭河是吉祥的，

它太小了翻不起巨浪。

流淌在华亭人心里的汭河是美丽的，

它甜滋滋地养育着这方人民。

十二、青林千年柳

若不是调查地名文化，

还真不知道你在这里躲藏了上千年。

苍老的树干与岩石没有两样，

繁华的新枝与刚发芽幼柳一般。

千年烟云的熏蒸与滋润，

也该成仙成道了。

千年的世事苍桑与兴衰，

也该成神成圣了。

你没有与我说话，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

但今日的调查，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未来。

不过我想，

荣登国家保护古树名录不是你的心愿。

你天天遥望着山下的青林火车站，

我该给你这千岁老者买张什么档次车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