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睿的头像

张宏睿

网站用户

散文
202307/20
分享

希望在,梦就在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很快,我们兄弟几人也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对我们的期待,并不像父亲那样长远而明显。小时候我的身体差、毛病多,母亲对我的期望大概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健康。为了让我健康长大,母亲常背着我去姥姥家的大队部看医生,所以我童年时代对母亲留下的一个重要印象,就是趴在她的背上去看医生!打针时,卫生所的几个女医生把我压在床边,母亲在面前哄着我,我忍不住疼,就不住的用手抓母亲的脸,让她们放开我。

我不只是身体差,还常常发生意外。几岁的时候,我吃完饭,将饭碗从炕上隔着炕墙往锅台上放,一不小心,却栽了过去直接掉到了小锅里!我的身体被烫伤。母亲立即抱着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街上去找医生,不巧的是,那天好多医生被通知去县上培训学习了,母亲急得满眼泪花,却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找到一名值班医生,他给你进行了烫伤处理,并涂抹了些什么膏子。直到你不再叫唤,我也才放下心来。”母亲一直到现在,每次提到我被烫伤一事,还心有余悸。听说那一天她为了抱我去看医生,跑了很多的路!

我患胃病那几年,母亲只要听到什么补药或草药吃了可以使孩子身体好,就会不远千里去求药方,抓药来给我补身体,可能是吃药过度,胃病发作时,我时常痛得在床上打滚,哭得死去活来。“那一阵子,只要听说哪里有先生、有好药,都要跑去看,足足看了两年,什么医生都看过了,什么药都吃了,就是好不了。有一天,一个你父亲的朋友来,说做个胃镜看看,虽然当时我们对西医没信心,还是去做了。用药后,却很快就好转了。早知道这样,两年前就送你去做胃镜,对症下药,也不必吃那么多的苦。”母亲说吃那么多的苦,当然是指我而言,因为她们那时代的妈妈,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的苦。

二姐出嫁后,家里就我们兄弟几人了,母亲差不多又把所有的爱都转到我的身上,对我照顾有加,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并且在那几年,对我特别溺爱。

例如,那时候家里穷,吃鸡蛋不像现在的小孩可以随便吃一个(有的还厌吃),而是一个鸡蛋要切成四片或更多片来吃。母亲切鸡蛋有特别方法,她不用刀子,而是用缝制衣服的细棉线,往往可以切到四片同样大,然后像宝贝一样分给我们。每次吃鸡蛋,她常会把分给自己的给我一片。有时候很不容易吃苹果,一个苹果切10片,她也会给我两片。上小学后,她总会做鸡蛋羹给我吃。

可能是母亲周到的照顾,我的身体竟然奇迹似的好起来,变得非常健康,常常两三年都不生病,功课也变得好起来,很少落到第四名。我母亲常说:“你小时候读了第四名,自己就跑到磨窑里躲起来哭,要哭到很晚才吃饭,真是死脑筋,第四名不是还在前十名吗?”

但身体好、功课好,母亲并不是就没有烦恼。那时我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不是去偷了人家的杏、就是摘了人家的桃,常常有主人找上门来,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把人家的菜给偷了,人家找上门来要个说法,母亲随手就给我一巴掌!“那是我唯一打你的一次。其实家中你还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母亲回忆着我童年的一个片段时说。

15岁那年,我离家到外地读书了,那以后,由于路途遥远,母亲就很少到我的学校看我,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她常说:“出去就好像丢掉,回来就好像捡到。”但每学期我放假回家,她总是唯恐我在外地受苦,想方设法拼命给我做好吃的,然后在我的提包塞满东西。我有一次回到学校,打开提包,发现里面有我们家种的梨、枣;一罐奶粉、一包白糖、一袋蒸鸡肉;一包她炒的干面、一串她绑的大蒜,以及一罐她亲手淹制的辣子酱……一些已经忘了。那时觉得东西多到可以开百货商店了。

那时我住宿在校,每次回家返回学校,和我一起的同学都说是小过年,因为母亲给我准备的东西,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一直到现在,我母亲还是这样,我一回家,她就把什么东西都塞进我的包包,就好像我工作的地方在闹饥荒,什么都买不到一样。有一次我回到单位,发现包包特别重,打开一看,原来母亲在里面放了八罐八宝粥。我打电话给她,问她放那么多八宝粥做什么,她说:“我给你当早餐喝呀!”

农校毕业后,我的工作单位历次变化,每次回家要出来搭车,母亲一定放下手边的活,陪我去搭车,抢着帮我付车钱,仿佛我还是个3岁的孩子。车子要开的时候,母亲都会倚在车站的栏杆向我挥手,那时我总会见她眼中有泪光,看了令人心碎!就在前些天,我回家带着已九十高龄的她去看医生,她还硬是抢着要开药钱,我告诉她说:“妈,我刷医保卡就行了。”这时,她才方罢。

要写我的母亲是写不完的。我们家6个姊妹兄弟,目前只有大哥侍奉母亲,其他的都“远扬高飞”了,但每次想到母亲,好像她就站在我们身边。

母亲常说:“有很多梦是遥不可及的,但只要抱有希望,就可能实现。”她自己是个保守传统的乡村妇女,和一般乡村妇女没有…两样,不过她鼓励我们要有梦想,并且懂得坚持,光是这一点,使我们兄弟几人后来都能成为“有用之材”(二哥、三哥都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我是名国家公务员)。如今,我还成了所谓的一名“作家”。

作家可能没有做官好,但对母亲是个全新的经验,成为“作家”的母亲,她常常在对乡人们谈起我时,为我小时候的多灾多病、五花八门和稀奇古怪全找到了说法。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