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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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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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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

朱德宏 

“看电影啦——”,谁在外面大声叫道。

我一个激灵,就像战士听到了冲锋号,拉开房门跑到了室外大街上,只见工厂食堂面前的广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偌大的电影幕布上正在放映着我最喜欢的《小兵张嘎》。剧情已经进入到小嘎子陪同侦查员罗金保在街上卖西瓜,乘胖翻译不注意时,小嘎子猛地将半个西瓜扣在了他的脸上。看到胖翻译那不知所措的狼狈样子,黑压压的观众顿时爆发出开心的欢笑声,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醒醒、醒醒,捡到宝贝啦?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妻睡眼惺忪地摇了摇我肩膀。我睁开眼来,电影消失了,原来是南柯一梦。正想对妻解释一下,妻已经翻了个身,又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想着刚才的梦境,一时竟没有了睡意,反勾起了我对儿提时代的回忆。

回到上世纪“文革”年代。当时不仅仅物质资源不足,而且精神食粮极度匮乏。白天,大家紧张地工作、学习,到了晚上,不要说什么丰富的“夜生活”,就连看电影都成了难得的奢侈品,而且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部电影。

当时,我们一家都住在父亲所在工厂的家属区。工厂每个月都会安排几场电影,放映地点就在食堂面前的广场。

我们几个小伙伴盼电影就像盼过年一样,放了学就根据电影预告扳着指头算日子,等着电影。到了放电影那一天,我们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春夏秋冬,我们会在天刚刚亮就早早地搬着凳子、椅子到广场占位子。如果是夏天,我们甚至把竹床搬到广场。有时候,我们得到临时增加放映消息,来不及回家搬椅子、凳子,就先在附近捡几块砖占好位子。我们占的位子一般选在放映机旁边。这样,不仅可以看到电影,还能够看到放映员叔叔熟练更换电影胶片的动作,尤其放映的时候还可以听到放映机发出的轻微“轧轧”声,惬意地享受着神秘的胶片转化为精彩画面的过程。记得当时曾有一位八十多岁的邻居老奶奶告诉我,这个放映机就是神仙的宝贝盒子,否则怎么能够装得下那么多人和东西呢?我当时还不知道放电影的原理,虽然不同意老奶奶的话,但也感到放映机的神奇。

南方的夏天多阵雨,刚刚还是星朗月明,忽然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刮来,紧接着就是黄豆大的雨点落下来。这时候,大人们绝大部分都选择了跑回家,惟有我们这些少不更事的不理会大人的责骂,还一边淋着雨一边津津有味的盯着影幕,不看完整个电影不罢休。当然还有放映员在坚守岗位,陪同我们。我们也是够义气的,等到电影结束了,我们几个小伙伴会帮着放映员收拾东西,趁机摸摸神秘的放映机。

工厂放映的电影毕竟每个月就那么几次,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观看需要。好在父亲的单位在市郊,周围还有几个工厂以及村庄,他们和我们一样,也经常安排放映电影。我们一旦得知哪里有放映电影的消息,小伙伴们会马上互相通知,然后又通报大人,大人之间又互相转告。所以,每到有放映电影消息的这天晚饭以后,通往放映电影地点的大路小道上就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去看电影的人群。

我记得工厂附近有一个叫洋泾的村庄,直线距离不超过2华里,但是和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近200米宽的河。我们要到这个村庄,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走铁路桥(在距离村庄两公里的上游建有一座铁路桥),一条就是过拦河坝(当年为了保证我父亲所在工厂用水,在工厂和村庄之间的河道里修了一道拦河坝,丰水期河水淹过坝面,冬天枯水期则露出坝面)。大人及小孩均走铁路桥,而有些年轻人和我们小伙伴则往往为了抄近路,会冒险走凹凸不平的拦河坝。一次冬天看完电影回来,几个小伙伴打着手电筒兴高采烈的边走边学唱着刚刚放映的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里的胡传奎、刁德一、阿庆嫂的对唱,突然一个小伙伴脚下一滑,掉入了坝下。我们几个小伙伴吓得大哭起来。好在有几个年轻叔叔也走坝上,经他们的援救,没有发生人身事故。但是后来就没有人再走拦河坝了,再后来听说政府为了改善环境、疏通河道将这拦河坝给炸了。

到了后来,我长大了,进厂参加了工作,单位也建了电影院。再后来,电视机逐渐走进了家庭,这种赶集式的看电影慢慢消失了,但是看电影这种习惯一直让我坚持了下来。现在,我除了经常和孩子们一起去正规的电影城欣赏新出的电影,更多的是自己在电视上、网络里寻找原来喜欢的老电影,每当看到《南征北战》、《洪湖赤卫队》、《英雄儿女》……以及经典样板戏的时候,那种耳熟能详的亲切感觉,会让我情不自禁的和电影里的人物一起放声歌喉,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当年多彩多姿的孩提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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