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像雾一样笼罩着大地。
在朦胧的雾霭中,孔凡清拄着拐杖孤零零地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地向山上的墓地走去。他的身影在这昏暗而清冷的山路上,宛如秋天的落叶,一会儿轻轻地飘起,一会儿又轻轻地落下。
那是三年前一个秋日的上午,天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空气是那么的香甜,景色也是那么的迷人。孔凡清驾驶着新买的上海大众POLO红色小轿车,载着女友江雯雯兴致勃勃地去郊游。
坐在副驾驶上的江雯雯,疑惑地看着孔凡清,她说;“这车是你买的?”
“嗯。”孔凡清得意地一笑,然后反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江雯雯没有理会孔凡清,继续问道:“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江雯雯有点不高兴了,脸上布满了阴云。
孔凡清赶紧讨好地解释,他说:“刚买的。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这个回答还是令江雯雯感到比较满意。此刻,她脸上的阴云立马散去,迅速转晴。她笑着说:“是吗?这有什么好惊喜的?”
孔凡清没有直接回答江雯雯的问话,而是对她说:“喜欢吗?”
江雯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说:“此话怎讲?”
孔凡清很豪爽、很大气地说:“如果你喜欢的话,这车我就送给你!”
江雯雯听了这话后,不禁一愣,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疑惑地说:“你说的是真的?该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孔凡清很认真、很肯定地说道。
江雯雯激动得连忙支起身子凑近孔凡清,“叭”的一声,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她说:“我爱死你了!”
这一吻,吻得孔凡清心花怒放。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车速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当车行至一十字路口时,黄色信号灯一闪而过,紧接着那鲜亮的红灯仿佛是在警告他:这里是禁区,任何人不得强行闯入!孔凡清虽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紧踩一脚油门,加速冲了过去……
瞬间,不该发生的悲剧发生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小轿车一头撞在一辆疾驶的大货车身上。顿时,他的女友江雯雯当场死亡,他为此也永远地失去了一条腿。
他虽然受到了“判刑二年、监外执行”的应有惩罚,但在以后这漫长的日子里,他一直生活在车祸的阴影里而不能自拔,完全感受不到生活的阳光,爱情的甜蜜和事业的愉悦。每当回想起那血淋淋、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时,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每当看见年迈的母亲那一下子全花白了的头发和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睛,他的心为之惊愕与震颤;每当听见江雯雯的父母那令人揪心的哭泣声,他便心如刀腕,血一点一点地从上面滴落下来......
他来到江雯雯的墓前,深深地忏悔着,哭诉着。他说:“雯雯,我又来看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多痛吗?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爱你吗?我吃饭不香,睡觉不甜,在夜里我常常被噩梦惊醒。我知道,是我害了你呀,雯雯!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和许多犯过过错的小孩子那样,低着头站在那里,任凭老师或大人们的指责和训斥,我不敢辩解,也没有理由辩解。我知道我错了,错大了,而且是明知故错。这个错对我来说似乎知道得太晚,因而这个错的代价也就显得太大、太昂贵......”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竟有那么多人在犯错。那么多犯错的人中,有多少人在犯错后能知错呢?又有多少人知错能改呢?几乎少有。几乎所有人都把过错和失误,把委屈和怨恨全发泄到对方身上,有的甚至还大打出手。几乎没有人扪心自问:我闯红灯了吗?我超速了吗?我驾乘摩托车戴头盔了吗?机动车临近时我突然横穿公路了吗?我违法了吗?
雨就这样一直不停地下着。
孔凡清也一直半坐半跪在江雯雯的墓前,他继续哭诉着:“如果当时我不心存侥幸心理,如果我遵章守法、不闯红灯,如果我能够做到‘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话,那么这起车祸就完全能够避免,雯雯,你就不会离我而去啊!”
此刻,孔凡清的耳旁仿佛又传来朱警官在驾校培训班毕业典礼上那语重心长的话来:“......任何一次交通违法都有可能引发一起交通事故,而每一起交通事故的发生,都绝对是因为交通违法而造成的。面对车祸带给社会、带给人们的惨痛,我希望驾驶员同志们不要因为瞬间的疏忽大意而抱撼终生,也不要因为每一次小小的交通违法而造成家破人亡,更不要心存侥幸心理而随心所欲。如果、假如、万一发生了交通事故,首先受到伤害的是你,你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驾驶员同志们,在你们的车轮前,是美满的青春、甜蜜的爱情,是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幸福,是万万千千颗母亲的心!为了已经去了的,更为了今天还活着的,我们呼请您——珍爱生命,远离车祸,自觉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规!”
是啊,“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与其失去了才醒悟拥有的宝贵,不如在拥有时就好好珍惜。愿可能发生的悲剧不再发生,愿已经发生的悲剧永远成为过去。为了你,也为了更多的人不再独啜这苦涩的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