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内外

古寺内外

文：张锡茂

游历圣容寺时，天渐阴云，然空气清爽，寺周两旁树木碧绿，时有鸟鸣拂杨披柳。在寺院门口，能望见山间两处佛塔，阳光镌在塔上辉映御山；涧下溪水生有苔藓，卷起裤脚嬉戏自在，当是喜乐天真；溪流碧青时，岸上柳，水中影，野花小草间，时有蛱蝶飞舞，此处乐，不思“蜀”。

路旁岩石壁上，突兀嶙峋，山势既高，寺内建筑凿石为基，削岩成壁，复阁回廊，戒坛周环，持咒楞严，赞佛宝塔，以御山自然之形，法性念力，圆满无碍；依山建筑，含岩石于殿中，观佛首，一殿之中，宏愿奇观尽与史海钩沉。登山凭栏，重轩紫阁，画槛高古，想风景之美，始能体味俗念乍觉，与一腔濛潋观青天之韵；建筑列阵于前，草径虫鸣，暮风清气正凝眸仙台，隐约恍惚于虚无；时清风徐来，心胸皆醉，寺铃韵音，群峦列笏，迎风长啸，如置身清凉画图中！

拾级下山，俯望双塔，幻见烟霞，赤日已敛，清风徐来，胸襟开朗；出寺游历，有涧前屋舍，山坡白羊，青石卧野；可延溪行进，自有山韵古朴，地出涌泉，“圣容泉”暗自呢喃！其上岩壁镌刻，字态瑞佛般横空钟秀，自有鸟雀啁啾，叮咚禅机，如人寻古，大可当得“东坡”烂漫诗句：“紫李黄瓜村路香，乌沙白葛道衣裳；凉避门野寺松荫，转欹枕风轩梦长。因病得闲殊不恶，心安是药更无方；道人不惜阶前水，惜与匏樽自去尝。”

有水有茶，说出了访古真谛，巡溪而下，圣容寺外，已见阡陌人家；此间街市横列，人间烟火得闻。陶潜那句“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道尽古寺内外禅机境界。徜徉心间的宁静，不避车马的喧嚣，内心若有诗，自可触动性灵的语境；街巷里席间的“色、香、味”，人声里嘈杂喧嚣都做了赋。

寺外小街有蒸煮炸炒，禅茶一味；街后溪流是清林翠树，鸟鸣高歌；此间的境界都融合了寺院的钟鼓磬音，只听得腾跃、即兴、高歌，而后安静、沉淀、自此开悟后竟都成了诗句。你若看到有酒肆，必会领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的温情；你若看到人们酒后送别的憨态，必会感受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离愁；你若看到器乐和鸣应景高歌，必会生出“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的豪迈；自此顿悟古寺内外须弥之所，既得人性真如亦诗。

当下举杯，以物观我，物皆着我爱、念、愁、悔。及至此景，大可胜友如云，举酒对饮，道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静待月圆月缺画成诗。至此，才可见得寺外至美：小街烟火之美，小街烟火如诗，成就了诗人情怀。

当我们诗意地游历圣容古寺内外，即可不争，不怒，看山水，看人间烟火，看人群里的仗义恩仇，看时间里的高楼起落，看宾客里的爱欲别离，看乐，看哀，看山，看水，在叮咚的溪流里看起伏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