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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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故乡山水
是我记忆里的水墨丹青
父母勤劳的身影
留在崎岖的小路上
跟小路一起延伸
进我梦想的征程
进我勃发的青春
进我单薄的希望
进我无言的黎明
我要用古老的文字
书写我年轻的梦想
双肩担起文字的重量
提笔还来默默地耕耘
不在意委屈和耻辱
不在意孤独和彷徨
抗争的力量从来就不缺希望
身体不在故乡的土地上
就没有失败的苦痛让记忆忧伤
即使我已伤痕累累
如果回到故乡
我依旧会拥有温暖的
一地阳光
2
我离地图上故乡那个名字
只有一指宽的距离
而我的思念
却行了十万八千里
我想起故乡那个名字
是我孤独的开始
而我的思念
却愉快地溜了回去
我要做一个纸飞机
写上故乡那个名字
叫风轻轻托起
回去我的思念领地
没有离别就没有故地
没有忘却就没有记忆
如果思念不是为了忘却
我愿为故乡这个名字历劫三世
3鸟是故乡的天使
故乡用雨水和谷粒喂养的鸟
在一个淅淅沥沥的早晨
抑或夜晚
站在我的窗前
描着很多很多故乡的画面
我悄悄地闭上眼
木门轻掩
燕语呢喃
山中松涛
月下箫声
就在思乡的梦里弥漫
在空气燃烧的春天
鸟声是故乡的花朵
在晨曦里开满
在夕阳里开满
在童谣里开满
在山野里开满
阳光一微微摇动
就落下一地最美的花瓣
从一个路口到另一个路口
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
直到
花满人间
4
唱着歌的秋虫儿
在没有星光的路旁弹响
夜的琴弦
我在这样的节奏里
仰望
城市的灯火辉煌
远远的山腰燃亮的灯火
无意地撕裂我的沉默
要我向倚在高楼阳台上的身影
悄悄做一个动作
闭上眼
赶走失眠
失眠不是我的性格
梦里才是我要的结果
熟悉的陌生的故土
都在梦里一一见过
只待醒来
在这样的秋夜
忘了一些季节的错过
5
我喜欢把雨挂上蛛网
成一串串珍珠
与阳光
讨论它们透明的心事
我还要用搪瓷碗，用盆，用桶
去接那些掉落下来的轻音乐
叮叮、答答、咚咚
激活疲惫之后的快乐
大雨追着风，赶着鸡
跑上我家阶檐
狗趴着，不理鸡的怯懦
风里来，雨里去就是生活
我还当一会儿指挥
一挥手鸡飞，狗跳
雨幕前，它们抖着羽和毛
迎合我的动作
楼上、高墙、石磨角落
我够不着的地方
它们安全地出逃
回头看着陌生的我
疑惑闯进它们的生活
6山喳子鸟
我把它叫"山喳子"的鸟
每天早晨
晃着尾巴"喳喳喳"地叫起来
在那棵柏香树上
等我与它打招呼
我从屋里出来
晨烟就从屋顶冒出来
从我的胃里筛过去
胃就开始反刍我的身体
想象把山喳子当食物
我把它叫"山喳子"的鸟
晃着尾巴"喳喳喳"地叫起来
我蹲在阶檐上扒饭
偶尔一粒挂在我下巴上
我伸长了舌头仔细舔
那一粒就有了肉的味道
7树
父亲栽树，喊我也去栽
树还小，我亲手栽下去
在路旁，在园里
父亲说，等我长大了
砍来修房子，娶媳妇，做家具
我住进了城里的水泥窝
树在老家路旁，园里痴痴站着
有些弯了腰、秃了顶
有些皱了皮、残了枝
但它们没有倒下
是在等我的消息
院前房后，全是竹木
十年树木，修房造屋
父亲站在树前，也成一棵树
他亲手栽的树成了他自己的传说
8
院前有一堵墙
墙脚下长满了草
春来时发出几茎嫩绿
向我讨几缕阳光
我把茂竹往旁边挪挪
阳光就到了，风也就钻了进去
草只得歪歪地长
没想过去别处长得更好
活得更久
墙挡住了它的阳光
阻碍它的成长
但也成了它的依靠
因为在来生
它还在墙脚下
一样地生长
一样地死亡
跟我的乡亲一样
9
在外久了
都有些疲倦
想想自己的归程
白云一样的记忆就飘了出来
皱纹从嘴角往上爬
在眼角搭成梯
到了额头
搭一个戏台
看自己慢慢演出
夜晚
黑暗把灯点燃，照出
一些影子
笑着，跑着，跳着，唱着
在那些小路上
串成一串串
从月光里追出来
把自己拉进去
回到故土田垅上
嬉戏
10
绿叶掩着黑瓦
枕在老去的炊烟里
梦起一场往事
檐下斜飞的燕子
看着竹林在风远去的背影里
任由寂寞偷袭
仰卧在屋脊上的猫
告诉停留的斑鸠
优秀捕猎手的真理
所以
我就没有理由不信
那只喜鹊还没回来
我不可以悄然还乡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