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间张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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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边 的 太 阳
第一章 母亲遇害
1
顾森守着母亲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父亲走时交代他有什么情况就去找舅舅，母亲的遗体已肿胀，发出恶臭，流出尸水。
顾森翻了几面山找到了舅舅，舅舅是个胆小鬼，他知道是地主看上了妹妹的美色，而妹妹是一个不屈的女子，才被地主活活打死的！
舅舅摇摇头说：“孩子，你回去吧！舅舅也没办法，你在你家茅草屋后面挖点土把你妈妈埋了吧！”
顾森从舅舅家出来，回到家里已是深夜，顾森来到母亲遗体旁，用小手拉着妈妈的手哭道：“妈妈，妈妈你起来啊！我怎么办啊？父亲出去几天了还没回来，我拉不动你啊！舅舅、舅妈都不管你，他们说挖点土把你埋了，呜呜呜呜……你还不起来，我明天弄些土就把你埋在院子里吧！让我天天都能看到你。呜呜……”
2
顾森守在母亲遗体旁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梦见了父亲和母亲对他笑，也不说话！顾森看着父母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他飞快的向父母跑去，但父母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一直跑啊跑，刚要追到的时候突然间父母双双坠下悬崖，他哭喊着：“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样了？”胸部如铁锤在咚咚咚的敲打……他被自己哭声惊醒了！
原来天已经大亮了，他站起身感觉一阵眩晕，肚子咕咕直叫，他回到灶屋（厨房）想找点东西吃，但除了两个干干的种玉米棒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他把种玉米棒子一粒粒抠下来、拿到门前的石辗辗碎，再把灶里埋的火种打开，把干茅草压上去，用吹火筒把火吹燃，火点燃了，玉米糊在半边锅里冒着烟、冒着泡，香味不断地散发出来……他一边吃一边哭……
3
又回到母亲遗体旁，突然感觉到无边的恐惧，特别地想父亲马上回到自己的身边！天空黑得象锅底一样，要下大雨了，顾森从茅草屋堂屋（客厅）里拿出锄头，到屋后面慢慢挖起土来，一锄锄下去，手臂震得发麻，但土很坚硬根本挖不动，他丢掉锄头大声的朝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喊：“爸爸啊……爸爸！快回来吧！快回来吧！我撑不住了啊，你快回来吧！”
那声音带着绝望和恐惧；那声音在山谷的上空回旋；那声音穿过了遥远的天际……
天空突然响了几声闷雷，从很远的地方一直响到屋顶，顾森吓得赶紧躲到门梁下。天空突然由黄转黑，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乌云从北方的天空拉起大幕，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茅草房朝向坐北朝南，狂风掀起了屋顶并在空中旋转了两个空翻，最后覆盖在母亲的遗体上，大雨倾盆地打在顾森身上，顾森冒着大雨奔向母亲的遗体，拼命的想把茅草屋顶从母亲的遗体上移开，但怎么也移不动，他估摸着母亲的遗体位置，用手往下挖，经过风吹雨淋的茅草已经慢慢腐烂，用手轻轻一挖，就是一个大洞，上一层不用多久就弄开了，下层茅草看起来还是新的，但有竹子片夹着和绳子绑着怎么弄都弄不动，他找来镰刀，慢慢的清理着竹块绳子和茅草，他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很大力，生怕伤着母亲的遗体，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脸终于挖出来了，母亲的遗体竟然完好无损，他轻轻地拍掉母亲脸上的草屑，那张脸是熟悉的脸；那张脸是一副坚韧不屈的脸。这是夏天，她的内脏流出尸水，但脸依然是干净的，就鼻孔有些发黑。母亲生前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附近几十里地乡亲都知道顾家媳妇是个大美女，个子高挑，窈窕，出门穿的干净，衣服虽然补了又补，但每一件都是洗得干干净净！去世时穿的这件碎花衬衣，是她最好看的一件也是她最爱穿的一件！顾森看着母亲的脸，这张脸是父亲用水洗过的，回来时七窍流血，当时已经看不出是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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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森越想越不是滋味，前几天妈妈还说过年给他买新衣服，现在却阴阳两隔，想着想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清理着旁边压在母亲遗体上的茅草屋顶，雨一直下，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小心翼翼地挪开母亲遗体上的遮盖物，说：“妈妈对不起，我要把土盖在您身上了，如果你疼一定要给我吱一声，我轻点倒土！”顾森抽泣着……
他回到没有了屋顶的灶屋（厨房）找到了一个木盆，准备用来装土，他低着头走到屋后，锄头还在原地，已沾满泥浆，他用幼稚的手清掉泥浆，一锄锄地挖着，原来硬硬的土，在大雨的冲刷下，土变得松软了！他一盆盆端着土轻轻地倒在母亲的遗体上，每倒一盆土都对着母亲的遗体说一声“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雨停了，天空慢慢转晴，夕阳的光芒穿过云层洒下最后的金光，顾森也累了，他斜着眼睛看一眼西边的云霞，正好这是父亲去城里的方向，他打定主意，明天顺着夕阳的方向进城寻找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