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山

我知道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山

我还知道，从小到大

我翻越过了那匹山无数次

山里山外，都是我的家乡

山里的雅砻江河谷，无限旖旎

山外的攀西平原上，风大得很

我知道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山

它的山的这面葬着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的舅子

它的山的那面葬着我的奶奶

我的父母，和所有的亲戚

我问过风吹向哪里？哪里的

我问过星星一眨眼，又一眨眼

我知道，我接受知识文化

在山的那面，在山的这面

山的这面是宽宽敞敞的攀西平原

山的那面是峡谷美丽的雅砻江

我知道，我梦里和醒了也都在

爬越。只是其中的小卡子

是山顶。翻越过去，翻越过来

我知道的，我还不知道的事情

很多很多。像它山上的松林，矮灌木

像它的冬瓜树。像绵羊像山羊

又像马群一般，像牛群一样

霜降的时候，偷偷地看

我在门缝里看着一群白鸽飞翔

开春时，我已经在一棵小草旁边

我知道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山

它不属于圣山，它属于人类

很平常，又很平常，平常得无奇

像我知道春去秋还来

像炎热的夏天，和严裹的冬天

像攀西平原上的一株无人问津的草芥

像雅砻江河谷的一个不起眼的鹅卵石

可我信着，我的起点在那里

可相信吧，我的终点在远方

                                2019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