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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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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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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流水席

转眼间,又是春节。

今年春节,我没有回老家过年,去年,我带着孩子们回老家过的年。

那年味,至今还留在我心头。

去年,大约是年二十五,正是家乡过小年的前一天。

老人说,要早一点回来,热闹得很呢,小年那天,要杀猪了。

杀猪是我们当地人过年的一件大事。

杀猪准备了一年,甚至一年以上。

通常在前年的某一天,就已经选上谁家的猪最大,选最大的长得最好的,哪家选上,哪家就能得到猪头肉,那是光荣的事情。

被选上的猪,全年用最好的料,吃得越加的肥白。

也有的,没有被选上,主妇们也争先恐后的喂食,希望能超越被选上的。

听老人说,也有后来居上的猪呢。

我们村的,都是同宗,叔伯兄弟,不分彼此,只求高高兴兴,分享快乐。

杀猪那天,还会有流水席,那才是我们村最大的一件事。过小年是全村一起过的,不分哪家哪户,人越多越高兴,全村人欢声笑语,热闹哄哄。

所以,老人们希望在外的子孙们都能在小年前回到。

杀猪要举行杀猪仪式,拜祭上天和先祖宗,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岁岁平安。

从食猪血旺开始,流水席最是热闹。

这家的桌子,那家的碗筷,都全凑到一起来了,主妇女人们、老少爷们,洗洗切切,炒炒煮煮,香气能将山顶上的老鹰迷倒。

在屋门前的空地上,不用搭棚,十几桌子排了一列,两列的也有。

一桌八人,加多一两个小孩也行。

通常小孩子是不上桌的,在开餐前已经吃得饱饱的,满地走,赶着地上那几条老想占点便宜的狗,也有不怕死的鸡。

热闹不仅是大人们,小孩子最多,偶然有放一两个炮仗的,“呯--”的一声,把主妇们吓了一跳,有的骂道,吃撑肚子了是吧。

小孩子哄一声,全笑跑开了去。

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般玩皮,但大人们的骂是善意的,只是孩子们吓着她们那一瞬间,骂完自己也笑了。

遇上下雨的,就会在祠堂办,祠堂也是一个办酒席的好地方。

香口的菜有芋头扣肉,别家也会做,但数我们村做得最好,我去过很多地方,都点过这道菜,还是家乡的最香。还有狮子头,选三分肥七分瘦,调料和火候最重要,是七叔的拿手菜,每年都是他专门做这道菜,老少爷们都看着,愣是学不到家,急得七叔又气又骄傲。

全鸡是必须的,全鱼也少不了,一盆猪杂汤能让大家从头甜到脚,那鲜美,更不是别家能做得了的。

各种酒水是备足了的,是三叔家超市免费提供,想喝就喝。

酒席的欢乐从中午延续到晚上。

吃吃,聊聊,喝喝,又停停,说说一年的事,大事小事,有关无关,都说说,能分享的分享,能说笑的说笑,一切随意,随意的开心。

流水席,让十几户人家又抱团重回一家,那么亲密无间。

从前可没有这档子事,那年头穷,连米饭都吃不上,还有这热闹看?

流水席已经有二十一个年头了。

二十一年前,甚至更远的那些年,只有过年才是吃肉最多的时间,猪、鸡,一应能吃的动物,都养了一年,到过年,才杀猪杀鸡。平常是吃不上的。

每家每户都会养鸡,但不一定能养得起猪。

人都吃不好,那还有猪吃的份?

能养得起猪的,都是收入不错的家庭。

后来,改革到我们小山村,我们许多兄弟姐妹们走出大山,去城里打工,农村也分田到户,各家各户大展身手,我们村的生活日新月异。

村中老人说,我们都是同宗,眼见大家都富起来了,我们要学我们老祖宗,有福同享。

几位老前辈坐在一起,议了半天,就想出这个法子来。

我们远在外地工作的,听说有这样的好事,交点份子钱算什么呢,都乐得笑了起来,不管回来不回来,每年的小年,我们都照人头交份子钱。

从来没有谁家少交钱的,听老人说,村里的钱多着呢,花也花不完。村头那段路,有一年被洪水冲掉了一小段,还没天睛,大家听说了,都争先恐后将钱汇进专门账户头。

这样一年又一年,流水席一年好过一年,一年热闹过一年。

近年来,流水席又多了一个环节,兄弟姐妹当年挣大钱的,都会每人派红包,交的份子钱也最多。六哥去年,全包了流水席,还分了每家每户三十斤肉。

有些兄弟姐妹们不甘落后,也偷偷派红包给那些长辈们,讨个好意头,讨个赞。

从前流水席,要请人来放电影。现在,不用了,将七叔那部大彩电搬出来,边吃边看,想看什么就转台,老人们通常会要求放那首歌,今天是个好日子,那音响村东头都能听得见。

一年一度的流水席,流走了多少岁月!有的前辈老人走了,有的家庭增添了新的成员,你看,那个跌倒爬起的,去年秋天生下来的小家伙,一摇一摆的,正学走路呢。明年的春节,他也会加入放炮仗的孩子们中间,边跑边笑。

有福同享,抱团生存,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家族精神,我们不管走多远的路,去多远的地方,总会想起祖先的叮嘱。

今年,我虽然没有回到老家,但老家流水席间的那分热闹和欢乐,依然还在我的心头。

我想,明年春节,我定要回到老家去,感受那浓烈的乡情,还有甘甜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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