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月影的头像

月影

网站用户

小说
201806/06
分享

太行行

台下众人只看到他们的招数越来越快以及台面上渐渐腾起一层层尘土。赛台台面虽被土夯砸过比较坚硬但哪经得起力沉千斤的脚上力道。看状况他们两人的技艺相当要想立退对手并非轻而易举。赛台下的看客痴痴的瞄向旋风般的团团亮影,罩在刀剑里的身形已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大概持续了一顿饭功夫那位持剑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跃出圈外挥了头上汗珠向胖汉一拱手跳下赛台。由于他们出手太快观众未曾看到胖汉赢了哪招年轻人又输在何处。大概仅有两边的裁判看清胖汉内力浑厚的一刀拍在了年轻人的肩臂上。可那一刀已基本上卸了力道,否则那位年轻人就有好看的了。

曾明英坐在后台见那位胖汉刀技不错内力雄厚拳脚功夫也较了得深感敬佩。通常赛手们大都坐在畅开的后台台面上。若觉得不配坐在那里或想在近前观看也可随意的坐在下边本派的阵营里。只要能应机跳上赛台即可。曾明英刚才已从胖汉敏捷的身手上认定他即上届榜上有名的镖行选手。想到比赛中可能会和他相遇不免详细回觅了他刚才的诸多刀招和套路。

曾明英只在每年普赛里和本门派的人比过高低,从未上过这样的大赛场恍惚里难免神色不定。这会他见胖汉未及坐回座位意念陡起:我在刀上的功力有些不足何不与他对上几招?他上届好像与魁首常行赛过一场,在他这里感触一下他们的刀技以免遇到常行不致慌不知所措。身随念起曾明英提起身边的长刀急步来在前台挡住了镖行赛手的回路。

曾明英的身形与刚才提剑的那位差不多只略显高挑和健硕一些。他擅长剑术,刀技相应略有不及。不过要对付台上这位应该绰绰有余。他主要想在这里热身一般熟悉一下大赛场上的感觉和套路。否则以他在门派里顶尖精英的身阶不必这么早上台和一些不太如流的选手对擂。再因为他不太娴熟的刀技也只有和前期赛手浅尝干戈。胖汉的刀宽且厚。曾明英的刀却细长的有点像剑。不过刀都以抡砍劈为主。所以像剑的刀不一定能挥出剑招的效果。只不过他耍剑能耍出剑花尤如剑的刀好像能给他以精神勉励和宽慰。

曾明英跃到台前向那位胖汉拱拱手说句:"抱歉!"已柔身欺上,对手后退一步躲过曾明英迅即劈来的一刀,借机刀锋向上直攻曾明英腹部。曾明英脚尖一点悠悠转了一个圆已到对手身后挥刀拍他后臂。胖汉急转身提刀相迎。曾明英迅即撤刀右脚一磨躲开身形回手上劈。在对手急于应招里他手臂轻轻一按剑身已转向胖汉肋部。胖汉脚未立定来不及避开只能横刀相拦只听“当”的一声响那人已被震退老远。仅仅几招听起来节奏缓慢可只在瞬息几秒间。

几招对过曾明英渐感游刃有余那位胖汉却显得手忙脚乱。因为他感觉到曾明英的刀数相当快且大多都为虚招以及招中套招。所以他模不透对手刀的砍向和力位应对不及不免有点紧张和忙乱。直到两刀相碰他已感到曾明英雄厚的内力远非他能比。他本想提前上台热热身不料第二阵就遇到了这样强劲的对手。倘若轻易被打下赛台未免有辱他上届榜上有名的名声。原想这届到台上侥幸夺得前几名不付他多年所学,本不敢奢求与常行那样的高手抗衡不料第一天就要丢丑。可他不甘就这么轻松的输给对手。

只见他抹了头上虚汗提足精神横刀在面前一晃抬腿踢向曾明英腹部。他认为刀技不如对手可在腿脚上挣回一些情面。曾明英见他伸腿过来悠悠一旋身轻飘飘错过来脚轻松的拦住了踢过来的力道。曾明英在刀上不敢和胖汉硬拼,只怕不太娴熟的刀技抵不过与擅长耍刀的常行比赛过的刀招。不曾想对手的刀数即便招招狠辣但力道和快捷上远不如他。现在胖汉想以腿脚功夫赢他那可谓班门弄斧。曾明英早已习就了双鹿弹腿可见腿上功夫非同一般。他认为腿脚上的行家里手也未必能接他几招弹腿。不料这位对手却逗他的拿手好戏。

曾明英在轻松的应付里不想过早暴露他的特技高招也不想这么快制服对手。他知道这位胖汉在上届大赛上身手不俗,倘若几招赢了他太不给镖行情面了。赛手在赛场输赢在所难免。人们并非不通情理但过于要强和狠辣会惹人忌恨,所以他只能左弹右踢虚于应酬。可胖汉也非俗人见状知道和曾明英的功力本不一个等级,因为曾明英不论内力或功夫毫不弱于上届魁首常行。这样别说高手即便外行也能从他的慌乱神态上看出端倪。"罢、罢、罢,算本人晦气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顶尖好手。若硬撑说不定人家会让输的比较难堪。何不见好就收!"想了这些胖汉迅即跳开向曾明英道声:"多谢!"来不及拱拳已跳下赛台,随后身形一晃已隐匿了踪影。可能他觉得在观众面前有些难为情。不过从他迅即遁开的身形上足见他上乘的轻功。但遇到曾明英这样的高手也只能服输。

曾明英不料胖汉还未中招已退下赛台。在略略一怔里抽身提步退回座位陡生些许后悔,认为不该这么早的急于上台。他觉得上届好手的功力仅仅这般下边的赛手大概也高不到哪里所以暂且不打算接招等几天后再见机上台,现在可养精蓄锐以应付两任冠军常行的夺魁高招浑圆刀。接下来的几场过后已听到裁判吹响了停歇的哨声。曾明英拿刀提剑缓缓跳下赛台浑身感到一阵轻松,像已体感了大赛场上的快慢节奏暗想:也不过这般,不必过于紧张。

当曾明英跳下赛台满面喜悦的琴娴急步过来呈上茶水和毛巾柔声问句:"还好吧!"曾明英接过茶水呷了几口不意接她的毛巾,因为他未曾出汗。随后他洒脱的步向起身相迎的堂主一行人。他立在堂主面前的满面亮色像在说:"我把握在手,你们不必忧虑。"因为他们宗仁堂这届大赛上的几名顶尖高手夺冠可能性比较大的大概只有他。所以堂内的所有人把宗仁堂胜衰的力码都压在了曾明英身上。他若胜出宗仁堂即能赢回这些年渐落的声誉。他如果输了或者说夺不了冠军宗仁堂今后在几大门派中欲以说不得嘴了。在上和府的名誉以及武学界的地位也会深受影响。

曾明英虽未向大家说什么可他那安拂般的神色足让宗仁堂的一干众人欣慰。他身边热切围过来的一群人大都为宗仁堂内的显要名人。刚才他们看到曾明英在台上游刃有余的悠闲神态都非常高兴。一位长老级的付堂主满面喜色上前拽过他的手道:"快,回堂里歇息,下晌我们再来看个详细。"他这话明显在说:下晌只需观察他人的功夫深浅和技艺高低不必急于上场。听这位长老的嘱咐曾明英点了头跟随深沉稳健的堂主步出赛场。大家都了解曾明英和堂主将来翁婿的微妙关系不宜多嘴兴奋的随他们出场。远远看向他们喜形于色的情形尤像曾明英已夺得了这届大赛的魁首。

听到哨声观众知道已近中晌。他们聚精会神的看向赛台以及呐喊和叫好还不感到怎样,待歇息下来顿觉得饿了。城内的人跑向家里或街上随便吃点什么。歇一会待下晌再看热闹。城外的乡下人已漫步赶回家乡再继续看怕要赶夜路了。不少步出"包厢"的名流富豪带着家眷坐上软轿来到街上酒楼里畅饮和狂欢。好像他们在赛台上下了多么大的力气累得疲倦不堪需要犒劳。

第二天下晌看到明道门里的拳脚高手仅靠一双赤拳赢了他们宗仁堂一位功力较高的剑客曾明英有点坐不住了。他对先前的一对对赛手均未感觉到多么大的迫力。其间他们宗仁堂的两名高手曾轻松的赢了几场。可想不到明道门里刚刚出道的一位年轻人竟这样钢猛。他本不打算上场准备明后天应付可能遇到的常行。不料面前这位赛手颇让他感到震惊和愤怒。因为这位年轻人过于狠辣仅仅几拳已把功力不错上届上过赛台的宗仁堂高手打得步步后退差点倒在台上。他像受了莫大侮辱般一定要出场给明道门人好看。再也想体感一下明道门的拳脚功夫将来好应对常行。

那位赛手还未坐回座位曾明英已傲岸的来在台前道声“包谦”双拳齐出。只见他身手迅捷襟带飘展携向那人一缕劲风。只听台下宗仁堂的座位上不知谁"哦”了声却见他们略感诧异的看向赛台。因为一上场迅猛出招,特别双拳齐出不符合曾明英的个性。因为他一向稳健沉着从不咄咄逼人。可能刚才那位对手过于张狂显得看不起他们宗仁堂的人。

对手不曾料到曾明英上来就这么不讲道理和蛮横尤像一招就想把他打下赛台。他身形微晃急忙避让不等立定曾明英左拳扬过右掌已迫近前,呼呼的风声显得劲力到处力不可挡。匆忙间他挪身踏步横拳就要拦在当面,不料曾明英突变奇招双手轻轻一推拍他面门逼得他上身急转侧面躲开。

曾明英上来迅即的几招让那人忙于招架哪还来得及还手。曾明英一上来就急攻猛打足见他有些些愤怒和急躁,这恰为比武的大忌。内行里手早已看出明道门那位在腾挪躲避间窥他身手里的纰漏以待还击。台下宗仁堂的阵营里陡响起堂主闷闷的干咳声。他可能想提醒曾明英不可气躁以免急中生乱。曾明英听到堂主熟悉的咳声悠悠吁了长气暗想:刚遇到一点烦恼就这样急躁,若不慎被他打下赛台还争什么魁首和宗仁堂的声誉。那样我们宗仁堂的人今后只等着别人轻看和不屑了。

随即曾明英退后一步轻轻说句:"对不起"立定台上等着对手还招。明道门的赛手回以礼敬提足精神伸腿横扫他下盘。曾明英身形一纵轻轻飘起已立在丈外。倘若现在他弹起双鹿腿对手大概应付不及会即刻输招。但他从那人的穷于应对里感到他的功夫技艺胜出对手不少。他不意在这些威胁不大的赛手身上显露能赢常行的胜算奇招。想将来给常行一个措手不及。

曾明英飘身而进也向对手下盘急点。对手即便功夫不及但阅历丰厚见曾明英腿脚上劲力不弱上身一跃已跳开丈许,曾明英不等他落脚欺身跟上双掌推出一层层迅猛力道扑向那人。对手应变奇速双脚一磨斜身退开转身一掌便向曾明英击来。他这一拳呼呼生风可见力道不小。曾明英双足立定脚尖一点身形随其转出老远。他现在虽说招数变慢但娴熟应对不给对手任何可乘的机会。随后他扯步拉弓掌形飘飞急出几招。对手的双拳上下旋转只能忙乱的见招拆招。随即陡听“噗”的一声两掌相交那人急催内力硬撑。曾明英内功奇强掌力绵长浑厚那位对手哪能顶得住。瞬间只见对手头上汗水淋漓身形晃了几晃不得不跳下赛台。这一局曾明英仍感游刃有余让其渐渐缓解了几天来的紧张和层层迫力。

曾明英身形一晃回到了座位上快捷的让人很难看清他的形迹和身手。他想略露不俗的功力以给可能坐在台下的常行一些精神压力免得将来他沉着应对不利胜出。

常行知道近几年宗仁堂内出了不少不可小看的后起星秀,也曾听说过出类拔萃曾明英的身手了得,但好像还不足引起他的过多注意。昨天看了曾明英的刀招和腿脚功夫只认为他比别的赛手高出一筹罢了,不料刚才却见他襟带携风感觉他内力不弱。等见他招招威猛和变招奇速以及上乘的轻功顿觉这届比赛台上遇到了强劲对手。直到他看不清曾明英怎样坐在座位上已深感吃惊。暗想:"看来和这位叫曾明英的赛手迂回在一起在所难免,到期须谨慎应对。这样看来今年能否继任魁首还说不定了。这恰为曾明英需要的效果—让常行陡生慌乱好在他的重重忧患中以精妙奇招一举赢他。这也为宗仁堂元老们几天来灌输给曾明英扰敌的高深妙计。

在大赛日渐赤热化期间各门派的门长和长老都在观察和分析所遇对手的功夫优劣以及应对的策略。宗仁堂的众多元老每天夜里也要和几位赛手来在客堂结合当天看到每位赛手的功力特点讨论有关对应的细节问题。想让曾明英他们有些精神准备到期力赛上届魁首。

曾明英经过两阵对打亲身体会了明道门的功夫精要。对力赛常行已不感到那么紧张,对胜过常行夺得冠军像有一定把握。在坐的长老们好像也有同感。但堂主仍郑重的嘱咐:"常行身为两任魁首功力不知要比几天来上场的赛手高出多少,你们切不可产生哪怕毫微的懈怠。功力相当的对手也可能打上几天几夜都难定出胜负和输赢。不有所充足的精神准备犹若还未上场先输了一筹。明天你们很可能会遇到常行,倘若一场赢不了他切不可急躁下边一定会加赛,也不可忧虑其它只管应对两届魁首常行。倘若输给他不算丢丑也不可气馁,毕竟常行赛场阅历丰富。特别曾明英今年刚刚出道能赛到和他对擂已属不易,下届还可再上赛场。你和年纪已不年轻的常行熬得起,大家不会有任何责怨。"堂主这些话一则让曾明英和几位赛手松缓过于紧张的情绪,再则像安拂那些剑拨弩张的元老们。让他们能正确面对曾明英的输赢以免过多责难。不过大家也非常清楚这些话何不安拂他本人。因为几年来他们梦里都想夺魁以扭转当前宗仁堂的不利局面。

大家又何不清楚堂主只想这样减轻赛手们的精神负担。要说正确面对恐怕他第一个就不好面对。倘若曾明英夺不了冠军他会否毫不介意地认这位快婿还很难说。起码近期不会让他们举行婚礼。因为那样他对宗仁堂愤懑和气馁的众人不好交代,对他本人几年来的热切宏愿也不好交代。

上和府的大赛一般进行三天。到第三天上台的都为各门派的精英。这些赛手在前两天均已进行了几场比赛淘汰了不少对手。能赛到第三天都靠他们一刀一剑一拳一脚和滴滴汗水争得的殊幸。或者说在这样的大赛台上一点都不能靠所谓的运气。看客们只见台上他们的扬威可知他们每天在别人悠闲的喝酒泡女人的欢乐期间流了多少汗水。比如两任魁首常行倘若在那届夺魁后结婚以及沉浸在温柔乡里或者说为生儿育女奔波很难继任下届魁首。或许按一般人的想象为了什么大赛冠军耽搁家庭幸福不值得。可他们犹若现在的大学生已经功成名就还要争得研究生学位那样以赢得人们崇敬。

大概很多人都会这样—即存在积极向上的条件和机会都不想轻易错过。常行倘若这届再夺魁首说不定他还要继续努力有待下届再登冠军宝座。这届若被淘汰下来或许那些求上进的精神会泄下来。或者说这届曾明英打破他继任上和府冠军的梦幻,却会成就他的人生幸福。倘若那样常行不知该感谢曾明英或怨恨他。

第三天的比赛已进入赤热化相当的激烈。这天赛场上远远近近和角角落落已挤得密不透风。许多行家里手和比较忙的生意人以及那些高贵的老爷太太和小姐们到夺魁这天才精神满满的前来观赏。所以第三天的夺魁大赛相当于比赛场上的压轴大戏。犹若错过这样高手云集争夺激烈的场面有点可惜一般。

上晌几经竞赛淘汰了艰难搏到今天将要看到辉煌桂冠的不少选手,他们的懊恼神色可想而知。能在今天下晌上场的已为数廖廖可谓榜上有名了。因为到这里即便夺不了魁首也显耀的名列前矛。犹如文儒大考里状元后边的探花一类。常行一般都到这样的紧要当口才上场。因为上届冠军不必和那些不入流的所谓高手耗精力比拼。那样不仅让他徒流了许多汗水也亵渎了连任魁首的名号。不过毕竟又隔了几年、毕竟他的年纪越来越大精力有所不及。不仅上届前几甲的功力有所长进和提高,刚出茅庐的年轻星秀也毫不敢轻看。

由于他临到末尾上场显得过于傲慢所以下晌定会提前到赛台上热身。第一场赛过后曾明英上来和一位镖行的高手对擂。曾明英迂回常行前还要熟悉一下现场感受。他不可能临阵盲不知所措的应付历任魁首常行。在这场比赛中曾明英难得前几场那样的轻松。因为他面对的为上过两届夺魁大赛的一位镖行的老江湖毕竟老道和阅历丰富。也由于那人的内力浑厚在台上不急于和明英锋芒相对像和曾明英比内功。所以他游鱼一般只围在曾明英的前后左右兜圈,企欲把曾明英转懵或疲惫甚或恼怒了好出招赢这位顶尖高手。

曾明英历经几场大赛也听多了元老们的告诫。他也不乏敏锐机智见状早已觉察对手的企图。他即便剑术精妙还有两大别人不太了解的高深技艺内力也不弱,但样样会的人未必能胜过一招精。他若这样和对手大耗精力即便赢了也已疲惫不堪再能力胜两任魁首。不得已他立定身形急速变招刀影一晃在对手不由一怔的瞬间弹起左腿猛踢其腰部随即右脚跟进让那人躲过一招却避不开迅猛的又一踢。不出所料对手在慌乱的措手不及里被他踢出几步远差点摔倒。那位圆滑的老赛手知道曾明英仅带了少许腿力,否则他会被直接踢下赛台。他定稳身形顿觉和曾明英的功力相差甚远不由恭敬的向其举拳红着面颊跳下赛台。

曾明英刚出的一招即他的拿手奇功双鹿弹腿。他在力赛常行前不想显露这些特技但到了这样的关键期间能上赛台的都为顶级好手若再藏精耍拙便不好赢了。到现在他也不怕常行看到他的妙招,说不定这样还能给两任魁首一些震慑。

曾明英刚回到座位上已见常行沉步上了场。可能他看到曾明英那招不易躲避的双鹿弹腿不由的想到场上浅尝干戈。他向赛台上一立台下"常行、常行""魁首、魁首"陡起热烈的欢呼和叫好声,还有人嚷嚷"继任魁首、继任魁首"。仅常行这样的人气不具一定素养的选手恐怕还未上台已有些怵了。

常行不仅为上届的大赛冠军尤其历任两届魁首。所以看客们对他不仅熟知能详而且已非常的崇敬。其它什么亚军和探花本在魁首的辉煌遮映下况一届一换只能昙花一现。唯有常行长久占具了观众所有尊崇的热情。所以人们看到他难免激情难耐。常行再佯装矜持和沉着也难免喜形于色。只见他满面红润的向观众高高举了宽刀以谢大家的追捧和喜欢。

上届冠军的出现不仅引起了观众的狂热也警觉了坐在赛台上的几名夺魁选手。他们既想和这位神人一般的两任魁首对擂但又忌讳这样的顶级高手,怕一上来被他不堪的打下赛台跌破争夺冠军的梦幻而且榜名也比较靠后。即便竭力赢了他也还得不到冠军的位置。因为耗了许多精力后还要面对几位强劲对手。但若被常行点了名又不能退缩不前,那样人们会说:"谁谁谁见了常行腿都软了赛台都不敢上"云云。所以他们神色不定的坐了那里懵懵的不知所措。直到常行看向上届对赛过的一位老熟人其它几位才松了口气暗说:"总算躲过了一场。"

那位常行的熟人见常行笑眯眯的看他像被点了名不得不宽慰般的想:输给两任魁首总比输在名不见经传的人手里好的多。只见他步履迟滞的来到赛台前。他毕竟为上届大赛中的佼佼者不等常行说罢"抱歉"举剑便戳。常行身形悠了一个圆宽刀已到那人身后。常行迅捷的身手让人看不到宽刀的来向。在那人矬身躲过间常行不等刀招变老着力劈他双腿。那人陀螺一般滴溜溜转出老远。常行紧步跟上不等对手立起又一刀迅即跟进,那人在地上急忙打了滚纵身跃起横刀拦在当面。他怕常行的续招紧随在后。仅仅几招足见两任魁首的功力非同一般。他在场上挥、劈、撩、砍、戳一招紧一招一刀快一刀不给对手毫微还手和喘息的机会。

看到这里坐在后台上的曾明英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左右摇摆前仰后颌像在场上躲避常行的快刀,又像进入了角色身临其境不觉间已和台上赛手一样头冒虚汗暗想:常行不愧为两任魁首功力的确了得。只见常行浑圆的层层刀影紧紧笼罩了对手,对手在常行一招紧一招的迅猛快攻下只忙于避让难以还击。看那情形这些攻守皆宜的招数还不为常行出名的浑圆刀功。可见从常行手里夺冠有多么的艰难和不易。

这一刻曾明英不由想象着台上若遇到常行这些招如何避让和还击。一阵急招过后常行像给赛手情面刀力渐渐缓了下来。毕竟那人被他点到了台上若几招把人打下赛台未免不近人情。这期间对手向常行挥过来两剑点向他左肩和腰部,常行不紧不慢的左转右挪轻松避开。紧接着“啪、啪、啪”几刀把对手逼向台角。那人一个鲤鱼打滚倒挺台前,常行右脚一拉左脚跟上身形急速旋转起来缩身避开对手向他后面戳过来的剑影。亏那人倒挺的比较远才给了常行急速转身的机会。不等那人缩回剑身常行挥刀撩向对手臂膀。那人急退几步向一边转了一个圆挺剑向常行头部砍来。常行见状陡生恼怒刀招速变迅即砍劈数刀把对手又笼罩在层层刀影里。少顷只听对手“啊”了声已退出老远。因为常行的刀背已拍在他臂膀上。只刀上未带多少力道但也让那人顿感疼痛的跳将开来向常行拱拱手赤红面色溜下赛台。

赛罢这场常行闷哼几声气乎乎的坐回原位。下边其它赛手双双历经了几场。曾明英特意和明道门的人对了一场刀。可见他的场场比赛都为应付常行而来。可一场比一场让他深感棘手和难以应对。因为能赛到今天选手的功力大都到了夺魁的境界。其间他的功夫技艺以及套路也让常行看了详细和透彻。到这里曾明英和常行已双双锁定了对方。两人都非常清楚唯有他俩能立在夺冠的争斗场上。这期间他们都不敢提前上场对阵。因为他们冠军级的赛手倘若一早淘汰下来第二名也得不到了。所以说赛手们虽随意上场但都有一定准则,尤其到关键期间不可能乱点鸳鸯谱。

后来常行又对阵了初上赛场镖行那位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前两天已上了几场刚才又力赛了一位对手。他能坚持到探花的境地已属相当的不易。他先前观察了常行凌厉的刀招还未上场即有点怵了。不过他的刀技比较常行不怎么老道可腿上功夫和轻功非常了得,否则何能赛到现在。

年轻人在场上腾挪跳跃对付常行不像刚才狠辣略显紧张。或许他在常行的那场打斗里已算计好了对付常行的招数,所以面对常行快捷的浑圆刀还能勉强应付。他在场上的身形飘飘的像猿猴,常行却沉着老辣的犹若大象。一个跳跃蹿蹦上拍下盖,一个横砍竖劈稳如泰山。不曾想到两人竟持续游斗了一盏茶功夫那位年轻人才被常行砍中腿部差点摔倒。可他毫不懊恼的向常行微微一乐脚尖一点早已飘到遥远的台下。可能他比较满足"探花"的名位,或者能和两任冠军力赛一盏茶功夫颇感得意。

待曾明英和常行双双立在赛台上下边又响起轰鸣的掌声和"常行、常行"叫好以及“加油、加油”的呼唤。坐在台前宗仁堂的人不由激越的立了起来犹如勉励曾明英又像庆贺他能站在夺冠的赛台上。琴娴满面兴奋的向曾明英轻轻说了句:"明英,我们都和你在一起,加油。"那内涵像在表达:并非你一人面对两任魁首,我们在坐的人都和你一道力赛常行,都和你一同应对上和府的顶尖高手。堂主在对曾明英深沉的一瞥里像给他力量又像勉励他不要胆怯。

这天坐在台下的还有曾明英的老妈妈。他妈妈由于身体虚弱一向不怎么出门。前几天曾明英的爸爸一直坐在台下定定的看向他。那神色里饱含骄傲、满足、喜悦以及兴奋,好像还有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激励。曾明英每每上场都会看看台下的堂主和他的父亲。每每得胜后又会给他们一个深深的微笑。他父亲每当他来在台前都会向他点头和挥手。每迎向他安拂的微笑又会咧开嘴巴乐起来。

就在这样的一看一笑一乐一颦里他们已经神会情游一般。他们即这样相互传递着力量和欢乐。这所有的一切任何人可能都想象和体会不到。这期间让曾明英尤感震奋和欣慰的当为情意绵绵的琴娴。她神色的一急一缓、面颊上的一红一赤、特别她的一立一站都和台上的曾明英系系相扣。几天来不论曾明英赛在台前或坐在台后琴娴都紧紧盯着他的身影从不看别人比赛显得与其它人不同。这期间他们宗仁堂在坐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紧紧锁定在台面上。唯有她从不看任何人在台上的蹦跳和攻守进退。唯有常行来到赛场上她才匆匆的看向比较老道和沉着的两任魁首。这一刻她会陡生一种莫名的紧张顿感重重压力。如等这般她的紧张以及承受的迫力尤像比曾明英还要强烈和明显。常行的层层刀影把对手逼向台角那一瞬她的双腿有点条件反射的微微颤抖。坐在身边的堂主父亲会轻轻把温厚的大手拂在她肩膀上,她回眸瞄了父亲勉强一乐带了些许酸酸的难耐。因为那一瞬她尤像看到了曾明英被逼向台角、尤像曾明英被层层刀影笼罩的难以还击、甚或曾明英已满面通红的让人打下赛台。那样好像比她跌下赛台还要难过和烦躁。

这届大赛期间常行和明道门里的人也不那么轻松和清闲。他们的门长和元老级别的武学名宿即便不像宗仁堂人那样紧张和焦虑但每天也都紧紧窥向赛台上的进展和变化。由于他们明道门里近年出现了上和府的继任大赛冠军。这说明他们门徒的普遍功底已超越了一直处在上和府首位的宗仁堂门众。近年宗仁堂的人在他们面前显得比较谦恭。他们来在街上也普遍受到了人们的高看和敬重。他们的门人大多也直直的挺起了腰杆,面颊可以高高的抬起来。不必像从前那样总随在宗仁堂门徒后边唯唯喏喏。甚或他们在知府里已深具影响力。官界已聘请他们门道门里不少人到官场出任武职。他们的两任冠军常行也在知府内兼了职位。他们也早与宗仁堂人那样在各界说话当当响。倘若这届常行再夺冠军他们明道门等于出了常胜将军。他们的门派今后一跃在所有派别上面不免变成了上和府的名门首户。今后各门派要唯他们所从、今后他们明道门里的人到哪里都高抬脸倍受敬重,所以他们也相当看重这届大赛。

他们明道门的门长和诸多元老也常和赛手们一起了解对手的功力优劣。切磋怎样避其所长攻其所短、怎样宏扬本门功夫技艺上的特点。他们也特别排比了本届赛手的功力深浅。对几位威胁比较大选手的功夫技艺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观察。特别对曾明英的出色剑术和常行的刀功进行了对比。他们听说曾明英创了两技高招可从未见赏过。据说他的伏鹰衔喉必须跃起剑尖才能直点对手喉口,告诫他们的赛手只要曾明英纵身即刻横刀相拦或迅即跳开以免中招。他们好像对于曾明英的双鹿弹腿不怎么忌讳。因为他们的门众擅长腿脚功夫应变奇速不致着曾明英的道。不过针对曾明英的双鹿弹腿曾也进行了怎样退守或以退为攻的对应策略。

明道门里的上层精英在赛手们上场前同样会给他们一些点拨和勉励。可见这天的冠军争夺赛不仅仅限于曾明英和常行两人,尤像两个门派的争斗和比拼。魁首的名位落在哪派人手里哪派即争得了名震上和府的声誉。这样他们不仅给赛手一定激励不觉间也给门徒们不少迫力。

不过从个人立场上来说曾明英为门派里想的比较多考虑个人名利相对少些。可常行则注重他本人的名誉和利益。特别想争得漂亮飒爽琴娴的垂青。他的个性比较莽撞和粗鲁从不接触女性,认为姑娘们都看重地位、权益和声誉。所以他不怎么理解琴娴和曾明英那种两情相悦难舍难离的炽热情感,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若得到常胜将军的名号琴娴像许多追逐他的姑娘那样对其产生好感。由于这些诸多欲念常行在和曾明英对擂里好像比曾明英还要焦灼和紧张。但他临阵的阅历毕竟丰厚神色上不露任何印痕。

常行看过曾明英的几场比赛认为其剑技非他能比,可刀功和拳脚上还差他一筹。他想以得手的浑圆刀为主辅于拳脚功夫避开曾明英的长剑补其不足。所以他打算一上场就展现任何人都很难应对的浑圆刀功。准备在曾明英慌于应对里把他逼向台角一举胜他。出于这些常行刚到场上匆匆向曾明英抱了拳即刻双足立定拦刀护体待机出招。曾明英也非常了解他和常行刀剑拳脚上的优劣、也清楚他的剑术比较精湛但剑毕竟不如刀力大,所以他细如柳的长剑不宜和常行重量级的宽刀相碰。可以快速的剑招攻其不备乘机点他喉口一招胜出。若不行的话再靠仅能和常行抗衡的双鹿弹腿蹬他腰部只要他略有趔趄也算输了。但这些都为曾明英乐观的想象和打算。他知道在赛场上肯定不会那么顺利,所以曾明英来到赛台上则持着随机应变的准则和神态。

当两人面面相对的瞬间他们像预备好了一切又懵懵的不知所以只能凭着感觉步步应对见招拆招,先前的准备和所有的计划记不起来一般。曾明英看到铁塔一般的常行不由瞄向台下犹若需要力量和勉励又像不经意的镇定情绪。常行见状不觉间也瞄了台下,但他并非看向本派的各位门长和元老却偷窥了坐在那里忐忑不宁的琴娴。在他认为和曾明英这一场比赛不仅仅夺冠也包括争夺这位漂亮宗仁堂堂主的千金小姐琴娴姑娘。若能引起她的好感甚或迎进府里当他的太太不仅威震上和府也像彻底打败了曾明英和他们的宗仁堂。因为能争得显赫宗仁堂里的公主为妻像把整个宗仁堂都征服了。像宗仁堂今后都要向他们明道门称臣了。大概人们惯会南柯一梦可不知梦毕竟只为梦。在这里常行从未考虑即便曾明英输了琴娴从小和其产生的炽热情感哪会轻易的转移到他身上、从未考虑宗仁堂堂主的千金哪会轻易嫁到致他们于尴尬境地和名声大跌的明道门里,从未考虑即便琴娴姑娘能喜欢他愿意嫁给他可在上和府颇具声誉和地位的宗仁堂堂主哪能轻易让女儿嫁给明道门的门徒,即便这位门徒身为上和府的几任魁首。因为那不相当于宗仁堂的人向明道门认输了吗?那不等于尊贵和显耀的宗仁堂堂主向他们低头了吗?这样的状况可能吗?不过好在常行仅把琴娴姑娘的认可和喜欢只当一个美好的向愿和梦想以及催促他继任魁首的激励罢了。

倘若常行不与琴娴的情人争夺冠军或许不急于得到琴娴的认可和青睐。他听说曾明英和琴娴相好的形影不离不知怎么上了些许和曾明英争宠的极欲。好像他们两人谁今天赢了即为英豪才配得到美丽姑娘的追逐,谁输了却为松包不值得漂亮姑娘喜欢。在这里琴娴尤像衡量他们优劣的标码。从这里可见人们在某些状态下的矛盾和奇异。这里他们的个人意愿不免被外界莫名的因素所左右。

曾明英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他如今说什么也想不到面前的两任魁首不仅和他争夺冠军也在争夺琴娴的认可和情感。倘若知道他会不屑和微微一乐笑常行稚幼。因为他非常清楚不论他赢或输琴娴都只能属于他,或者说只能和他结婚。不过若输了他们的美好感受和喜悦情绪会受到很大影响罢了。可以说在这里曾明英比常行少了一层焦虑和压力。

两人互道名号后曾明英紧握剑柄略躬腰身向常行礼貌的行了礼。在当前来说他的地位和名声远不能与常行相比,所以不由得谦和礼让。如果这一场能赢了常行或许今后见到他不必深躬腰身。但若输了下届再面对常行不仅仅微躬腰身恐怕会面颊通红、恐怕还要说一些请谦让一类的话。倘若下届再赢不了常行那么他今后再不必耍刀弄剑了。甚或今后只怕见这个人了。因为这个人在他的想象里已变成了神会让他又敬又恨又羞愧。

出于两人矜持开场却有违他们的计划和先前的打算不急不躁的出招显得比较谦恭。常行被人贯喻浑圆刀客。他每场比赛都离不开浑圆刀功只出招先后快慢不同罢了。这即所谓一门精胜过门门会。曾明英在前几场比赛里或提刀或持剑。不过人们都知道他的剑技精妙刀招扶助的境界都达不到。但这届比赛他要面对擅长刀功久负盛名的浑圆刀客常行。所以近来他着意研究了宽刀的横砍竖劈和招招套路。特别这几天他非常详细的观察了常行的刀招和路数以及进退攻守和避让等等身手。现在他们两人在台上不紧不慢的一进一退相互进招和拆招让人看着不像比赛倒像在教习场上对刀习剑。不过外人看不出他们着急的模样,以为两人把一切看的较淡神态比较正常。可内行里手却非常清楚他们恐怕比几天来任何上场的赛手都要紧张。并且他们的精神过于集中唯恐对手出其不意的陡现奇招应变不及落败。

他们这样持续了好一会,这期间人们对他们的腾挪退避以及刀剑的相错和交锋看的比较清晰。随后见曾明英点了一下剑身陡听清脆的徐徐剑吟。就在长剑颤过处他挥劈点戳瞬间前后左右已攻出数招。看来曾明英沉不住气了,尤像他在沉着和气量上已输了一筹。常行见状窃喜的暗想:沉不住气了吧!只要你气躁冒进我就有胜出的机会。常行面对曾明英越来越快的剑术沉着应对的避让退缩间已躲过许多招,随后厚重的宽刀也越挥越猛。只见他上劈下砍横截竖攻毫微不乱。赛到激烈处两人腾跃挪转已圈在团团刀剑的亮影里。直到后来人们越来越看不清他们的招数和身影一只见一团亮影越转越速越圈越小。到这里台上台下寂静的能听到人们的喘息声。特别宗仁堂和明道门的人都伸长脖颈看呆了一般。他们现在不仅仅忧虑输赢问题,即便剑尖和刀刃上都缠了软布但从未见过这样迅即的刀剑只怕出现意外。即便大赛约定点到即可可这么快的刀剑哪认得什么约定和戒律。倘若那样重那样力道的宽刀碰到了身体又或利剑割破了皮肉何以了得。

大概持续了一顿饭功夫只听“当”的一声响刀剑已碰在一起随即火花乱溅两人不由双双跃开。幸亏曾明英持的为一口名贵长剑否则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不可预知。由于对打的过于激烈又持续了这么久他们都有些气喘,面额上也见了细微汗珠。两人立定后拱起双拳道声"抱歉"随即又斗在一起。好像刚才为上场下边接着赛下场。这以后他们的招数虽不那么迅捷但刀和剑上都带了一定劲道让人看着横直竖劈不那么飘忽显得非常沉重。常行随着那句抱歉声出掌到出手即快且狠,招招呼呼带风凌厉狠辣。以致拳和刀并出一同击向曾明英的脑门、前胸以及腹部。

面对常行的拳刀并举曾明英也换了套路。他把腿脚功夫夹柔在利剑的横点竖戳中,只见常行的刀刀力沉,若碰在明英的身体避免不了创伤。但曾明英的脚步毫微不乱剑剑点向常行的紧要部位。到这里他们两人好像都念及不到什么紧张和焦虑只能随着力道由着招数迎向对手。随即常行挥拳击向曾明英肩膀,曾明英后退一步欺身上来撩他肋部。常行脚一磨在迅即退转中宽刀当面砍来,曾明英不由直直跃升开来。他们这样一砍一戳一挪一退又游斗了将到两盏茶功夫加上前边的快打急攻已相当于两场比赛。

陡见太阳渐渐西沉。难道明天还要加赛吗?这一瞬他们不觉间都想到了这一层。随即两人不得不拿出精妙高招。只见曾明英双臂一展身形笔直跃起,常行见状面色一变立退丈许生怕曾明英上他的精妙奇招伏鹰衔喉。曾明英人未落地轻轻一个转折和身扑来就要踢腿。不料常行已甩开他的浑圆刀一但见他刀招陡变左右抡起在护体的当口刀刀逼向曾明英。在常行浑圆刀功的攻守并举里曾明英好像不得不缩回伏鹰衔喉,因为常行当前尤像煞神猛不可挡大概怕着了曾明英的精妙剑招和双鹿弹腿想速胜对手以免曾明英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曾明英深知常行的浑圆刀技不宜硬碰,由于他的宽刀力大无比左抡右劈招招相续躲过这刀那刀已迫在近前。一般待他抡到畅快处对手已被逼得步步后退只忙于招架何谈还手。这样在对手被逼在台角不可再退里他挥刀劈对手软肋即可大功告成。多少场他都靠这套不可阻挡的浑圆刀招得胜。

看到这里赛台下已响起了阵阵叫好声夹带"常行加油、常行加油”的轰鸣。一由于这些年来他们这样喊习惯了,再因为两任魁首的常行在他们那里已神圣的不以论比。大赛中只要常行出场人们只会给他加油。现在场内能有几人相认名不见经传的曾明英。前几届从未露面的一位年轻人哪会赛过两任大赛冠军,这可能即为台下所有观众的想象。所以他们认定这届魁首名衔仍会落在常行囊中。

听到观众的叫好和呐喊宗仁堂的人深感紧张和气馁。他们本来忧虑曾明英躲不过常行的浑圆刀。因为这些年常行的浑圆刀早已挥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人们又这样为他叫好和助威生怕曾明英的情绪受到影响功力急剧下降。他们在几天的切磋里计划了几套对付浑圆刀的妙招,可现在却见曾明英步步后退不知他记不得了或耍不出来。看着曾明英将要像前几场落败的人那样被逼在台角琴娴陡的立起可能感到不妥随即面色通红的又跌坐下来。在她这样一起一落间宗仁堂人的情绪几经翻腾像他们被浑圆刀困住了一般焦躁的在座位上不住的摇晃。琴娴身边坐了一位身体虚弱的老太太—曾明英的老妈妈向她轻轻说句:"姑娘不要急,英蛙会赢的。他从小不论什么只要想赢就能赢。别急、别急,英娃会赢、一定会赢……。"可从老太太喃语的口气里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焦虑和担忧。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叫魁首和冠军,也不知道什么叫声誉和羞辱只知道她的英娃从不会输给别人。只知道不愿看到英娃灰灰的面色以及矬了一节的身形。只知道不愿让她的英娃不高兴和不快乐。她的英娃要一直快乐和挺直腰杆。听说身边这位姑娘将要变为她的儿媳妇老太太既高兴又喜欢。这位叫琴娴的姑娘曾到过他们家,那会老太太只知道给姑娘让坐、让姑娘喝茶吃水果、让姑娘多坐一会。看到她和英娃那样的亲密老太太的面颊也笑成了一朵花。现在这位姑娘将要当她的儿媳妇了。她好像不能让姑娘不高兴和不快乐。所以她的英娃一定要赢一定能赢。她的英娃一定会高兴一定会让这位姑娘快乐。

刚才当只能看到团团剑影那一刻老妈妈惊恐的“哦哟”了几声。一边坐着的老爹爹微颤的声音劝道:"不当紧,比剑就这样。"几天来他看多了激烈的场面总想着不当紧。但他从未见过今天这样过于激烈的场景、从未见过英娃这么久的笼罩在一层层剑影里。他只能叫那为剑影。因为英娃总佩带着长剑所以他对剑非常的熟悉和亲切。可当前他虽口口声声安拂着老太太"不当紧、不当紧!"可他毕竟也非常恐慌所以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老爹爹嘴里说着"不当紧"可他紧紧盯着赛台上那团剑影。老太太旁边坐着的琴娴汗浸浸地握住未来婆婆僵硬的老茧手。那紧张的神色像紧紧拽了曾明英的臂膀。她也经常习刀对剑但那毕竟在教习场上。像这样激烈的大赛她未曾经历过。她每年仅在普赛里和本门的同道比比高低。谁赢了即可能到上和府的大赛台上显露身手。她的剑术也相当了得但每和曾明英比赛不知她特意让他或技不如人总被淘汰下来。为这些曾明英曾非常愧疚的向她说:"我不论到哪里都代表着你。我身上包含着你的力量。你一位姑娘不必到大赛场上耍刀弄剑。"他这话的意义非常明显一即上和府设立赛台以来很少上过女赛手。可能由于耍刀弄剑的姑娘比较少。所以琴娴只从进入大赛以来只能镇定的立在后边声援和激励着她的曾明英。

这些年上和府的夺魁大赛都比较顺利未曾出过意外。赛台两边坐的裁判员都比较负责任,看到危机会立即吹响停赛的口哨以免激烈的状况下选手受伤。台上坐着的各门派出任的裁判员都经常临阵且都为元老级的名宿高手。他们尤能看出急缓进退不过像今天这样激烈的赛场他们却从未见赏过,所以也都紧张的伸长脖颈噙了口哨以便出现危急状况立即吹响。

在人们紧张和慌乱期间只见被逼在台角的曾明英襟带飘飘悠悠转了一个圆转向赛台中间。他毕竟功力不俗、毕竟有了几场大赛的亲身感受所以才能在刀刀的横砍竖劈间歇里想到对付浑圆刀的诸多妙技。恰在常行脚一磨转身的瞬间曾明英的双鹿弹腿已到近前。当常行感觉到曾明英修长的双脚踢到他腿上那刻迅即缩身陡一惊暗想:"输了!"他知道曾明英的脚上未带力道,否则那内力雄厚的一踢会让他跌出老远。即便他内功不弱但起码身形会晃几晃。

按说常行不应该这么轻易的输了。可能很少有人能在他密不透风浑圆刀逼向台角的状况下有逆转以及回击的机会。记得上场比赛中那位赛手倒翻出老远。但那位赛手可能由于距离较远还手不力常行大可悠闲的应对。所以他从未预备对手回过神来的后招。

当即倘若对面为敌手只要他不倒下还可以还击。但今天属于比赛中招即输。这一刻他该向曾明英拱拱拳跳下赛台。可在他们两人立定的瞬间常行头脑里轰轰乱响:"上和府的两任魁首哪能这样输了?那么今后还怎样当常胜将军!何况裁判员还未吹响口哨。看来他们都未看清刚才的情景。"常行要继续夺得这届大赛的魁首!要当上和府武学界的常胜将军!要琴娴那样漂亮飒爽的姑娘认可和追逐!所以他不能输—特别不能输给琴娴所喜欢的曾明英。历经瞬间的轰轰几声常行陡的撩起宽刀又向曾明英的面门砍来。曾明英一怔暗想:他明明输了却要耍赖。随即他不由愤慨的瞄向两侧的裁判员。好像让裁判员们得知他曾明英已赢了一招。好像让那些裁判员即刻吹响停赛的口哨。但迎着朔朔带风的快刀他只能向两侧匆匆一瞥哪来得及说明原由。在面对常行一刀紧一刀的攻击里他不得不愤懑难奈的再和常行斗在一起。

通常习武的人都比较豪爽和义气,在台上输即输了随后会向对手拱拱拳跳下赛台。倘若输者略有迟疑即能听到裁判员停赛的哨声。刚才可能常行迅即的一缩身两侧的人未能看到他已中招。这期间常行的宽刀一刀快一刀招招狠辣砍向曾明英的紧要部位。所谓浑圆刀即常行力大过人手提的宽刀要比一般的刀重了许多。他的刀力既重又招招相扣不给对手毫微的喘息机会,致对手躲避不及只能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到台角中刀落败。可现在曾明英已有应付浑元刀的妙招。或者说常行的浑圆刀对他已不具多么大的威胁和震慑力。

曾明英见常行耍赖气愤不过不想和他纠缠瞅准机会纵身一跃在常行还未退开的一瞬颤颤的剑尖已点在常行喉口。随即听到裁判员停赛的哨声响起。不料常行慌乱里侧身躲过疯狂的抡起了他的浑圆刀。他这套浑圆刀耍下来非常耗精力。一般状况下谁也躲不开他这套迅即的刀招不必再耍第二遍。可今天他却遇到了曾明英这位难对付的高手—遇到了他喜欢姑娘的相好。所以他在精神和体力的双重不及里不由得头昏脑胀浑浑噩噩只管蛮横的抡他的浑圆刀。哪还念及什么气喘吁吁和大汗淋漓以及该不该退场。

当即曾明英应该跳开但他从未见过这样不进道理的人。而且这人还为上和付人人敬重的两任冠军。裁判员的哨声吹起已定了输赢但常行不退场曾明英也不想退开。因为台下观众还未看到哪位跳下赛台将来说不定怎样的议论。况且大多数人都偏向他们追崇这么多年神人般的两任冠军不认为他能败阵也说不准。再由于常行今天太过蛮横曾明英也想让他输得服气。所以他不等常行的浑圆刀抡到火候纵身跃起。常行见状认为曾明英又要点他喉口横刀相拦。可曾明英在这瞬息一刻却上了双腿狠狠踢向常行。原来他纵身挥剑仅为虚招劲力则蓄在腿上。曾明英这一踢集愤怒和看不起于一体脚上带了不少力道。处于颠狂状态的常行哪还顶得住只见他琅跄后退立不定身形狠狠摔在了赛台上。随即台下一片惊呼和混乱。因为几天来人们还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何况被踢倒在台上的还为他们尊崇的两任大赛魁首。

常行不油羞愧和愤怒的纵身跃起向两侧裁判员喊道:"他致人摔倒已经违约。这场比赛不能算数,曾明英应该被罚下场!"不等常行继续狡辩明道门的阵营里跃上一人迅即把他拉下了赛台。因为他们的人皆都面色通红羞愧难当—认为这天明道门丢了大丑。几位裁判员交头接耳讨论了好一阵,大概切蹉曾明英算不算违约。到后来明道门里一位颇具影响的裁判立起来说句:"不论他算不算违约,今天这样的状况太过少见,下不为例!"说罢甩袖跳下赛台。他这句话相当于认可了曾明英这位本届的大赛冠军。不认可又怎样?难道还能让出了那么大丑的常行继任魁首吗?那还不够寒碜他们明道门的人呢!

随后宗仁堂的裁判员声音低沉的请求裁判长道:"请您宣布比赛结果。"裁判长立起身形向台下嗡嗡说声:"这届比赛的冠军所属即宗仁堂的选手曾明英。"说罢悻悻的跳下赛台。其它几位相继也下了赛台。他们这样的神态明显对曾明英不满。不论怎样曾明英都不该把选手狠狠的摔在赛台上。由于停赛的哨声已响过否则他很可能被认定违约罚下赛台。那样别说得著魁首恐怕今后再难上场了。

宗仁堂堂主在兴奋不已里不免产生了些许懊恼。本来特别值得炫耀的场面却让不够理智的曾明英弄的这样下不来台。本来裁判长宣布曾明英得著冠军后会盛情的和他握手向他道贺。曾明英应该矜持的向观众行礼答谢。台下众人也会欢呼雀跃声声叫响他的名号。可今天却这般让人揪了小辫落人笑柄让众裁判悻悻离了场。

曾明英怔怔的呆在赛台上不知该怎样才好。从台下人们的愤怒声里可以听出大多数看客对他把常行踢倒在台上非常的气愤。有人竟还带了一些骂人的口气诸如"什么人,这么狠辣!""这哪像上和府的大赛冠军!""人长的挺排场,却这样不近情理!"等等。这让曾明英感到非常的难堪和难过。当即出于对常行的愤慨只想给他些难看却不料让本人这样的难以下台。在观众潮水般的退场里宗仁堂人不由得立起来。他们不管人们高兴不高兴只知道曾明英赢了、只知道他们宗仁堂赢了、只知道他们终于扳过了这一局。其它的麻烦也只为一些麻烦罢了,只要不影响他们宗仁堂人当冠军就行。在这样过于紧张后的轻松里宗仁堂的人好像也只能感受得著魁首的快慰和兴奋,其它好像还念及不了。

曾明英的老妈妈颤悠悠的立起来高兴的叫着"英娃、英娃,快下来,快到妈妈这里来。"她认为她的英娃受冤屈了。但老太太也知道她的英娃赢了,只要赢了比什么都好。她知道她的英娃一定会赢。

这期间琴娴看到曾明英那样的宭迫和不知所措纵身跃上赛台拽了他的手兴奋不已的嚷到:"明英,你赢了!我们赢了!你该高兴啊!"曾明英面颊一红随琴娴跳下赛台来到堂主面前羞愧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宗仁堂的堂主和元老们会怎样看待今天的结局。只听堂主忍不住喜悦的说句:"先回堂里歇息。"率先步出赛场。

宗仁堂的人和曾明英曾想象过夺得魁首后会怎样的兴奋以及庆贺。当年明道门里的常行夺魁后门派里大力炫耀和宣扬—门楼上挂了一排排大红灯笼,门前鞭炮声震天响生怕人们不知道一般。特别常行像中状元那样身披大红锦带随在乐器队列里在上和府大街上游行了几天。他们的道长还到知府请英让常行在府衙内任职。

由于当年常行年轻力壮又功夫了得,当任的知府介于情面封他为上和府的名誉都头。当即他们明道门和常行这位魁首可谓名声震天。从那以后他们明道门的声誉快赶上在武学界处于主导地位的宗仁堂。明道门的气派和门众渐渐显耀和壮大。特别又一届常行继任了魁首他们明道门的名声如日中天。那以后他们的威名堪与几年来一名不响的宗仁堂比高低甚或将盖过宗仁堂。大街小巷的人们提及夺魁大赛口口声声明道门。幼小的儿童们也口口声声要进明道门。那以后宗仁堂渐渐被人们淡在了脑后直到提及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为这些以及重震威名宗仁堂人曾下了几年功夫—每年普赛厚金重赏进入前几名的选手、第一名可在堂内任要职。倘若谁在上和府夺魁大赛中夺得冠军可任付堂主和奖励一座院落等等。

如今他们如愿以偿的终于在这届的夺魁大赛里夺得了魁首。但不料场上竟出现那样出乎意料的状况。当裁判员宣布曾明英中魁后台下竟未响起意料中的掌声和欢呼雀跃却一片狠辣和不通情理等等的斥责。其间还听有人高喊:"违约!魁首不算数!加赛、加赛。"当即他们处在终得冠军的极大兴奋里像听不到这些。他们随在默默不语以及满面通红曾明英身边步出赛场的路途中到处嘘声一片和戳戳点点。这样的状况让宗仁堂人像与败下阵来差不多。尤其许多人围在明道门的阵营里声声要为他们讨公道,要曾明英向常行赔礼道歉。甚或广场上还有许多人叫着“常行、常行”像在为常行助威和喊冤。

本来出现如今的状况常行要付很大的责任。曾明英踢中后他不服输继续开打还就算了。因为曾明英那一脚即便带上力道也不致把内力相当雄厚的两任冠军踢倒。并且他功力甚盛大可还击。可后来被曾明英点中喉口相当于中剑必倒特别停赛的哨声已响,常行应该认输不可蛮横不讲道理的继续抡他的浑圆刀。恰遇曾明英出于气愤欠考虑的过激行径造成了当前尴尬的局面。由于曾明英毕竟未上过大赛赛场。再由于这届冠军对他们宗仁堂太过重要他怕一退开看客们认为他输了。那样将来在人们的议论里不免产生不应有的争辩。出于瞬间这样的诸多考虑曾明英认为常行应该率先退开。尤其他怕常行再继续纠缠才会那样狠狠踢了他。当即曾明英认为以他的脚力常行顶多退后一步或晃几晃,不料常行已耗了不少精力又处于激愤状态竟不经踢的摔倒在台上。

起初曾明英能胜出在于他步步后退到台角能机智的磨过身形随即把握机遇给了常行意想不到的还击。这招为他们宗仁堂元老们考虑几天才想出对付浑圆刀的妙技。妙也妙在功力高超的曾明英能耍得出来。一般赛手在那种难以喘息的状况下很难磨过身形以及出手还击。再后来曾明英也不曾想到会持续赢常行那么几招。所以这届大赛里的意外主要出于常行输得不服气何能只责怪曾明英。

但不论怎样其状况很难让尊崇两任魁首多年的看客们接受和服气。他们认为曾明英不该那样恨辣和不讲道理。倘若曾明英把一位不知名的赛手哪怕踢到台下或许不会引起人们那么大的怨怒和愤慨。这以后的几天里面对众人的咄咄责难宗仁堂人的感受可想而知。特别身为冠军的曾明英深感烦恼和懊悔。前一天夜里他还梦到身披锦带让人们欢呼雀跃的抬起来、显耀的担任了宗仁堂付堂主、把漂亮的琴娴小姐迎进奖励的富丽堂皇的曾府内……。不料第二天夺得了冠军不仅得不到人们敬仰还落了不少责怨。

曾明英回到堂里只见门楼两侧挂了在他看来非常寂寥的两排灯笼。听了几响稀疏落寞的鞭炮声。不过这只出于他先入为主的想象。不论怎么说宗仁堂人都为这届夺得魁首兴奋不已。那两排大红灯笼在别人看起来那样的鲜红和漂亮,鞭炮声又那样的震天响。可有关什么游行他们只能免了。因为那样恐怕炫耀不了说不定还会招来一些责难和麻烦。

曾明英看到这般情景说不将来什么感受只好请假蔫蔫地回了家。这期间他本应该和众人到酒楼里畅饮和快乐、本应该和大家红色满面的阔步在大街上听人们:"快看,这届大赛的冠军!"的议论里深感骄傲和显耀。可他当今只能一个人躲起来烦闷不已。回到家里迎着妈妈的"英娃高兴、高兴"的絮叨里大睡了几天。

一个月后曾明英向每天都随在身边的琴娴说句:"我要到千里迢迢的顺和县担任坛主,你若不嫌那里贫瘠和遥远我可向你父亲提亲。倘若你经受不了那么远的颠簸和劳累我只能一个人落寞的赴任了。"不料琴娴喜悦的回句:"我还意为你今后再不说话了!什么千里迢迢,哪怕你到天边我也会一步不离的跟你到天边。"不过他们的婚礼仍在上和府举行,只不怎么隆重罢了。

本来他们堂主也要在曾明英夺魁后到知府里为他请英求得官职。犹若常行那样官职不论大小或掌不掌权都不甚重要。那只为一种标榜和炫耀。可如今人们不仅对曾明英这位魁首怨声载道,对他们宗仁堂也多有非议。"宗仁堂的人气量狭窄记恨人家明道门继任这了这么多年的冠军特意在赛台上羞耻人家、特意把两任魁首踢倒在赛台上。"仅仅几天这些议论迅即传遍了上和府的大街小巷。这样以来他们宗仁堂明显还不如从前的大跌声誉。在这样的状况下别说到知府里替曾明英求官仅在堂内已不知该怎样安排—提任他为付堂主和街上人唱对台戏一般,不提任又践约了大赛前的许诺。

几位堂主和诸位元老讨论了许多天只能让曾明英到人才稀缺的顺和县担任那里的宗仁坛坛主。顺和县的坛主近年身体不好坛内具备坛主才能的人又比较少。曾明英到那里任职不论能力和功夫技艺都绰绰有余。这样即便和上和府的付堂主差了一级也算不辱他当届的魁首名衔。

曾明英和琴娴的婚礼举行的比较俭朴。想象中当届的大赛魁首和一位羞花月貌美女的婚礼该会怎样的隆重和豪华,又会怎样的让人兴奋不已。但那样的情景只能在他们的梦里了。况且那样美好的梦境他们不知憧憬多少遍了。为了少听一些责难和议论少受一些人们的点点戳戳曾明英和琴娴姑娘以及他们宗仁堂的人唯恐热闹唯恐知道的人太多。宗仁堂不宜给将要奔赴千里迢迢顺和县的一对小夫妇置办宅院。但可以给曾明英一大笔钱以便他们到顺和县安家。曾明英想让琴娴高兴把他们家的旧院落修盖的富丽堂皇。他的几位哥哥已成家立业。他盖这所宅院相当于给爸爸妈妈积存了养老的本钱一即谁将来在这里居住必须膳养两位高堂。这可能即曾明英不准备再回上和府的长远打算。

但不论怎样他们的婚礼也还要在上和府举行。曾明英的几位哥哥在宏大酒楼订了几桌喜酒请来了上和府著名的乐器班。结婚那天曾明英家里抬了几台大轿来到比较气派的宗仁堂堂主的府门前一通吹打把披锦裹绣的琴娴姑娘接进了曾明英家门,随后请亲友到宏大酒楼里欢饮了一场。

婚后曾明英听说常行那天下场后状况不妙。即便人们都簇围着他偏向于他、即便人们都替他喊冤但他终究闷闷不乐未说一句话。常行本来不擅言谈那天他满面通红一声不吭的回了家。他几年前在上和府盖了比较豪华的院落把老人都接了过来。这天回到家里他不由也愤懑和懊恼的大睡了几天。

当天常行镇定下来后认为出现那样的状况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后来想想像他们道长说的那样不论输赢都非常正常一谁也不可能一任再任魁首。可这些对他来说还不甚重要,主要那天他的行径太不可理喻,尤其竟跌在赛台上过于出丑。好像那样让尊崇他的观众难以接受甚或被人笑话以及看不起。特别他耍赖的行径让裁判们看得清清楚楚。今后各门派的人会怎样看待他这位红了这么多年的两任魁首呢?

几年来他在上和府的民众中已像神一般可当今却变为耍赖的小丑。这样的前后差别毕竟太大让人难以接受。如今他已想不到常胜将军以及美丽漂亮琴娴姑娘的认可和喜欢了。只想到大街上人们会怎样耻笑和讥讽他。所以到家他让父亲到明道门替他请了病假。门长曾让人到家里探看和安拂他,以后恐怕再难有什么人上门探看了。当今知府里不需要他、明道门里像也不需要他。他从前的辉煌形象会变得黔淡,人们对他也会渐渐的冷漠。他认为当今谁也不需要他,甚或上和府追随他的民众也不需要他了。他辉煌的年代渐行渐远,他的人生前途渐渐的渺茫。所以他的情绪非常低落直到听说曾明英和琴娴双双步入婚姻殿堂。随后在人们的不注意里他卸职变卖了家产和年迈的老人不声不响地回了家乡。

曾明英得知这些后深感愧疚和懊悔。他认为由于他的争强好胜导致常行今天的遭遇。他不想仅这样耽搁常行的人生幸福所以他一定要到常行的家乡看看和劝劝他。

当曾明英和一位宗仁堂的付堂主风尘仆仆赶到常行的家乡,常行的情绪已基本恢复了正常。在乡下他不必整天端着两任冠军的大架、不必让人们再当他什么魁首高看和抬举。在这里他只为一个靠种田吃饭的乡下人、只为一个与别人一样的普通人。

常行对曾明英的到来不感吃惊和意外。他像从不相认曾明英一般不冷不热不怒不怨。这让曾明英尤感尴尬和愧悔。进门只听那位副堂主热切的说句:"常行,我和明英来看你了。"常行毫不惊奇的答句:"欢迎你们。"这样包括那位付堂主再内难堪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曾明英和副堂主曾认为常行会非常的愤怒。他们准备了一大堆劝慰和宽解他的话语。不料常行却这样镇定的面对他们。但见常行的父亲沏茶倒水把他们请在院里的玑桌前坐定。曾明英和副堂主见常行一声不吭也默默不语的坐了许久。临出门曾明英紧紧握了常行的手深感后悔道:"常行大哥,恕小弟那天莽撞惹你生气。我在这里向你说句对不起了。你不能这样的气馁和懈怠、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生活。其它咱们暂且不论只求你今后好好的生活。”略顿一下曾明英强装高兴的又说:"我已经结婚了,但愿你也赶快找位嫂夫人。我们俩从今天起再比赛一场—看谁率先生下儿女。如果都生下男娃一定让他们继承我们的宏愿将来让他们再到大赛场上夺魁!"说罢他重重握了常行的手。当他看到常行泪影婆娑知道已被他的诚挚所感、知道常行原谅了他以及接受了他的约定。

曾明英能这样说不一定要与常行比赛谁过的好或谁先生儿育女,也不一定将来让他们的儿男再上赛场夺魁。那些话只不过激励常行提起精神好好生活的即兴话题。因为曾明英认为只有这些话才显得出他这般前来的诚意、只有这些话才显得他对曾经上和府难得的两任大赛魁首的钦佩和敬重、也只有这些话才能引起好学上进常行的共鸣以及生活热情。在回来的一路上曾明英为这趟前来能得到预期效果深感庆幸。

当曾明英带着娇妻来到顺和县面对的为宗仁坛的一盘散沙。顺和县的宗仁坛坛主明曰闭关其则在养病。宗仁坛里虽说还有位副坛主但他脾性柔弱不善当家理业。况且坛内的门徒都不怎么服他。他们每天懒散懈怠得过且过不求上进。这样以来众门徒的功力不进则退。所以近年来顺和县的宗仁坛毫不被人看重。原来的主导地位和声誉大跌和下滑。

曾明英的匆匆到来好像很难激起门众的上进精神。一位刚结婚的年轻人能有多么大的魄力。这为顺和县各门派包括宗仁坛门众的认定。所以宗仁坛门人面对风尘仆仆赶来的曾明英像对待那位副坛主一般均一副不屑神色。懒散的门众每天仍旧到街上闲逛和游荡。即便在教习场上散漫懒惰的胡乱比划几招毫不理会曾明英在上任典礼台上的激昂训导和督促:"老坛主身体有恙长期闭关,想必大家提不起精神。今后我们一道努力提高功力壮大我们的宗仁坛。不说力盖其它门派起码不能让别人轻看我们!"

门徒们都把曾坛主这些锵锵原本震奋人的话当了耳旁风。即便他们听说这位曾坛主得著上和府当届的大赛魁首功夫了得。因为在欢迎曾坛主到来那天宗仁坛的几位元老见来了一位娃娃般的年轻人暗想:我们顺和县的宗仁坛再不及也不能派来一位后生唐塞人!他们出于不愤在和曾明英握手的瞬息一刻上了内力欲给这个娃娃坛主一些好看。不料这位曾坛主毫不觉察般竟让他们犹若握在铁块上一样挌得手生疼,特别拂过来的簇簇劲缕让他们不由得后退几步。从这里他们见赏了这位年轻坛主的雄厚内功。他们深知内力能修为到这样的境地可见功力非同一般。

可坛里的众门徒哪会理会一些所谓老朽们对上任坛主的赞赏。几位元老一向懒得管闲如今也省得管宽。不得已曾坛主每天立在教习场上身临其境的亲传身教。可门徒们嘻笑调闹依样画葫芦犹若儿戏。这样一个多月下来他们宗仁坛的坛风以及门徒们的功力毫不见任何改观和起色。到这里大街上已产生了众多非议:"宗仁坛人稀泥糊不上墙。如今来了位嘴上不长毛的年轻人能当什么大任。还不如让他们解散回家抱媳妇呢!"这以后人们竟把这些当笑料调侃:"怪不得上任的坛主带了新媳妇前来,感情教门徒们怎样抱媳妇呢!""听说他在上和府的夺魁大赛中赢的稀里糊涂。看着威仪堂堂原来只不过一个绣花枕头!说不定再过几年街上的混混都敢和他们宗仁坛人比胳膊划拳了。"

这些越来越不像话的讥讽传到了宗仁坛众门徒不但不感到羞耻还一副看坛主笑话的神态。这天一位元老来到坛内关切的向曾坛主提议道:"一派宗门的坛主一定要树立起威信。"说罢神秘的笑了笑尤像告诉他敬佩的坛主说:"你必须像那天给我们威摄那样让大家了解你!敬服你!"这位元老可能听到街上诸多不堪的嘲弄面颊上挂不住前来激励坛主。因为他知道这位坛主的功力非同一般。他想让众人得知这位不俗坛主颇具修为以便折服。本来吗武学这行只能靠功夫说话。

曾明英由于在上和府受够了人们所谓狠辣的戏落和责难。到顺和县生怕偶有不慎再招什么非议,所以每天只谨小慎微地督促门徒习刀挥剑可不料竟会这般。看来这样的忍辱负重不但不起好效果所引起的议论和戏谑与上和府差不了多少。这让他不得不愤慨的向夫人咆哮:"不行,这样不行。"他向那位副坛主也经常咄咄的这样说。

那位身体欠佳的坛主在曾明英上任后已带夫人和儿女回了上和府。副坛主脾性柔弱善被别人忽悠—别人说什么他说什么、别人怎样他便怎样。这样以来几位教官渐渐也变得懒散大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锺。他们只要按月拿例钱管门徒上进不上进以及好学不好学。到这里曾明英深感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找个人切磋和商量都找不到。

在这样的愤懑难奈里那位元老提醒般给他出了这么一招,或者说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这以后他陡变行为作风也不计较所谓的狠辣了—糠萝卜和好萝卜看起来都为萝卜,何不洒洒脱脱的让大家信服和精神起来。这天曾坛主在教习场上拣起笑面严肃的给大家立了几条条律:今后每天每晌都要点名,谁若迟到早退罚站一天;一个月内两天不到场开除;每位教官要定职定责。谁带的人过于散漫功力上不来轻则扣月赏重则撤职。每月坛内一比赛,达不到要求标准的门徒加班急训直到达到标准。

可定了条律后仍不见任何效果。众门徒即便每天都到场可仍一副不紧不慢嘻嘻哈哈的神态。渐渐的该不到场的仍不到场、该早退的仍旧早退。这天曾坛主威严地立在教习场门口喝住一位迟到的门徒:"你立在场外不要进来了!"那位门徒未听到般仍旧晃晃悠悠的向场内迈进。陡见曾坛主身形一晃已到那位门徒身边,手臂一扳轻松地把他摔出老远让他浑身疼痛得再难起身。众人见状面色骤变。他们只知道这位年轻坛主为上和府的大赛冠军却毫不了解他的功力深浅。只想着他可能靠侥幸夺得魁首不料身手竟这般的高深莫测。据说太和庙的主持和太极门门长的功夫神秘莫测但从未见过。今天却见赏了所谓绣花枕头的不俗身手—但见他一晃已到了几丈开外手臂轻轻一抬已把人摔出老远。几位教官远远瞄了张大嘴巴暗说:"我们这位年轻漂亮的坛主哪为什么绣花枕头简直堪当高手里的高手。他那一晃一扳的境界恐怕我们下再大功夫也很难达到。"在众人的莫名惊诧里曾坛主来到那位门徒身边说句:"明天若再迟到让你在这里躺一天。"说罢轻轻拍拍手悠闲地坐在场边看大家急训。众门徒不由提刀挥剑哪还敢偷懒懈怠。

经过曾坛主对那位门徒的训戒坛内的人听话了许多。在这个月的比赛中不少人达到了急训标准。达不到标准的曾坛主一同他们每天夜里来加班急训直到达到要求。这以后宗仁坛的门徒再不敢偷懒耍滑。几位教官敬佩坛主身体力行的作风担当起了应有职责。几个月后宗仁堂众门徒的功力大有长进。这样以来他们宗仁堂形成了人人上进个个争先的场景。他们的教习场上一派教导得力队形整齐口号震天的威严气派。曾明英坛主在感到疲惫的当口也深深感到了一种欣慰和一位坛主的威严和骄傲。

面对宗仁坛这样的状况大街上议论不已。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曾坛主的表面文章只图门面好看。还有人说宗仁坛坛主仅仅那么几把花,他的功力和其它门派的门长差远了云云。甚或其它门派的人每每在街上遇到他都一副带笑不笑的模样。那神色像在说:"你那小儿过家家的一套耍给谁看呢!再怎么着你们宗仁坛人也上不了台面!"以上这些道听途说让曾明英非常的郁闷和憋气暗说:宗仁坛的坛主都让他们这样的瞧不起。可见我们的门人在街上会有什么样的对待。我们宗仁坛在顺和县的声誉和地位又在哪里!

这天曾坛主和一位教长在酒楼遇到一位太极门教官。寒暄里那位教官面带嘲笑的说句:"啊!教长,想不到你还能到酒楼里来,看你今天的气色不错吗!"这叫什么话?好像他们宗仁坛的人不配到酒楼里来。听教长介绍曾坛主那位教官仍一副不冷不热的神色道:"啊!近来听说过曾坛主的大名,畅饮、畅饮。不行的话我来结账。"曾明英当即被他这几句滑笑气得满面通红。他想宗仁坛若略略像样一些比较谦恭的太极门人也不致对他们这样说话。随即他冷冷的回句:"不必了,请便吧!"曾坛主一句淡淡的回客话其意不外乎:懒得和缺乏教养的人在一起喝酒。

回到坛里曾明英憋闷了许多天。他很难忍受被人看不起的那些现状、也很难接受人们忽略他这位鼎鼎大名上和府大赛魁首坛主的存在。他不能任人怠慢和欺辱他们宗仁坛人。斟酌许久他打算向太和庙、太极门以及太和庵的主持和门长下请帖敬请各位来酒楼里欢聚。曾坛主上任以来只和各门派门长见过面还不曾和他们坐在一起深谈。这天他和副坛主以及几名教官请来顺和县各门派名宿欲以相互熟悉增进了解。特别想借机让顺和县像上和府那样设立一个赛台供各派门人相互比赛和切磋技艺,以便向上和府选拔大赛赛手。他知道上和府的每届大赛县里边到会的人不多。这大概和不能很好的组织和选拔有关。

如等这般堂皇的请客理由曾坛主列举了不少。但主要还来于人们对他们宗仁坛的不屑—他想让宗仁坛在比赛中树起威信。他不能让其它门派的人再这样轻看宗仁坛、不能让宗仁坛人一直落在人后甚或被人踏在脚下。他相信在他的督导下宗仁坛门徒的功夫技艺会迅速的提高。尤其他想在广庭大众面前显露身手免得让街上人整天说他嘴上不长毛或什么绣花枕头等等。难道在上和府胜过两届魁首的冠军还能输给下边各门派的门长?特别曾坛主也想借机摸摸各门派的底细—到底谁优谁劣谁高在哪里又优在何处。他认为哪怕本坛主略胜人一筹也能让宗仁坛重震威名。倘若略有不及可找出差距努力上进免得坛主当的稀里糊涂。

曾明英坛主持着这样的种种打算诚挚的邀来各位门掌在位于顺和县主大街的辉煌酒楼里畅饮和叙谈。二层洋楼的酒楼非常高大和雄伟气派。上下台阶皆清一色能照出人影的玉台板。整个楼体描龙画凤极具豪华。门楼上的几排精致风灯轻轻飘荡犹若欢迎来宾又像向富豪名流们致敬。因为能来在这里的人都非同一般。

曾明英这天一早来到酒楼上立在楼口展臂相迎。各大门派的门掌相当给他情面的徐徐前来。他们听说了曾坛主近来诸多不寻常举措都比较好奇想来探以究竟。太和庙六旬开外的老主持被几位长老簇围着缓缓驾临。太和庵年纪尚轻的妙善掌门携一位门徒准点应约。太极门两位当家的门长在一位聪颍小童的陪同下予期到会。曾坛主和副坛主以及几位教官满面微笑的说着“请、请”迎上一位位来宾。

先行上楼太和庙清铄的老主持来到楼口礼节性的向曾坛主悠悠抬了手臂不觉间一道劲力直面扑来。武学名宿的一道劲力相当于台风搁在功力一般的门人身上不摔倒也要后退几步。倘若曾明英功力略弱免不了身形趔趄当场出丑。曾坛主毫不警觉般略展手臂缓缓引开了那簇强劲力道。老主持钦佩的微微一乐踏入楼上。随后一位位相随的来到二楼大厅披洒锦布的圆桌前安坐。刚要坐定只见曾坛主身侧的太极门长衣襟轻轻一摆曾明英将要坐下的座椅不声不响地滑向一侧。若应变不及不跌坐地上也会身形摇晃闹出笑话。曾坛主微一躬身不露声色地安坐在滑出一尺多远的座椅上。太极门长面色略微一红在大家的一片寒暄里借以说笑遮盖尴尬。随后在相互敬酒期间曾明英毫不介意地又接了妙善掌门着力的推杯一招。两人的内力皆惯在酒杯上来回相撞酒水却毫不飘洒,若曾坛主内功不足很难衡定酒杯里的酒其酒水会迅即漾散开来。这也足显他们把握在手极上乘的内功。

在这样相迎而坐以及推杯换盏期间几位高手已相互浅尝了干戈。其间谁也不曾出丑可见他们的功力都非同一般。特别皆都一副不露声色礼貌堂堂的模样说明他们颇具涵养。仅仅几招过后相互陡生了些许惺惺相惜的美好感觉。这为他们增进了解打下了良好基础。

面前几位的身阶地位在顺和县显得比较特殊。他们即便赶不上知县大人等官宦名流但重要性不比那些高官低多少。或者说他们在顺和县也可谓一呼百应的显要名人。说不定在某些阶面上官场上的名流还必须谦让于他们。比如路遇鸥斗或遭遇贼人等等仅靠那些衙役官差很难搞定。又若官宦们惹了哪里的能人高手不求助于门派内的行家里手恐怕坐不安稳夜不能寐。所以这些人一向深得高官名流以及民众们的敬重和追崇。每年年初知县大人都要隆重的请他们到酒楼里一叙。每年年底官府还要给他们呈上厚礼表达安民谢意。所以这些人在各个阶层都非常受人敬仰。

一旬热茶过后美酒佳肴一道道呈上桌面。曾坛主立定身形不卑不亢的向每位敬酒:“圆通主持请、门长请、掌门请。”这里属他年轻今天又为他请客所以只能由他向人们敬酒。圆通主持和妙善掌门为佛教徒酒桌一侧上了高档素菜和上等茗茶。席桌上他们很少说话只听到竹筷碰碟的轻微声响。因为出家人向来不打诓语不屑绕舌,太极门人又谦恭清高谨开尊口。可曾明英坛主把诸位请来不能像别人那样端着矜持。几旬过后他礼节性的相问了一些不关疼痒的问题,说了年轻力薄请诸位多多包涵等等谦恭话语。待酒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他才转入正题。

起初曾明英坛主讲了一些阅历不足说的不对敬请凉解云云的话随后郑重道:"上和府每届的夺魁大赛都让知府里的人得了先机,我到顺和县虽说还不到一年但见咱们这里的门人功力不弱。倘若在上和府每届大赛期间选出一些精英到场参赛夺得冠军也未可知。前几届的一位魁首即被一个县里初出茅庐的后生夺得。不比较不知道高低优劣、不显优劣激不起年轻人的好学上进精神、不比赛也选不出到上和府争魁的高手。所以我认为咱们顺和县应该设立一个赛台。每年一比赛得胜者给以奖赏和勉励。在上和府大赛期间我们可以选拔出到上和府的比赛人选。不知各位认为可行与否?"在坐的各位门长相互看了都觉得曾坛主说的在理。

太极门长见身阶比较高的圆通主持不便开口谨慎的说:“曾坛主的提议甚佳,以前各门派都在门里比赛缺乏相互间的切磋。那样很难知道何优何劣很难以长补短相互激励和提高。”说罢一副请教的面色抬向圆通主持。圆通主持到这里频频点头说句曾坛主的提议甚佳云云。行武的人大都比较看重名利,他们整天抡胳膊踢腿不求让人高看一等吗?如今有这样炫耀的大好机会何不大显身手让人敬仰?即便他们不能亲身到上和府夺魁,但能让门人到知府扬名等于宣扬他们顺和县不为人知的高深技艺何乐不为!

圆通等人毕竟身显权重颇具素养。即便对刚到顺和县这位年轻的宗仁坛坛主多有不屑表面上却毫不露声色。曾坛主见两位当家门长表了态谦恭的看向身着素袍的妙善掌门。妙善掌门据说为几年前京都派过来老尼太徒弟的门下功夫了得的一位主持。听说她的轻功相当不错甚或暗器打穴功夫与老尼太的隔丈点穴奇功技出一辙。即与人对擂期间手臂轻轻一甩对手顿觉"养老穴"一麻刀剑即刻脱手,随后她的剑尖已点在对手的紧要部位。不过她到顺和县后还未在广庭大众面前显露过身手。倘若设立了赛台可有机会赏略这位掌门的高超技艺。看到曾坛主的渴求面色其它几位不由都想到了这一层。她们太和庵轻功和暗器功夫非同一般。再加上这位京都派遣过来的掌门人的督导想必门人的功力都比较上乘。

见妙善主持点了头曾明英坛主尤像进入了角色。他精神震奋的将一同几位门长担当起提高顺和县人武学素质的重任。

上边讲的这一切包打听肯定叙述不了这么详细。他仅仅道了个启端,后边的皆为经常来在茶楼的太极门现任门长的娓娓叙说。不过接下来曾坛主他们会否在顺和县设立赛台以及几位名宿高手怎样展现身手、太极门长急需回太极门未及阐明。那些要等几天后在大家的请求里由了解内情的说书先生补齐。当今已到太和庙尼姑生娃娃的年代曾老坛主早已不见了踪迹。传说他回上和府养病也已经一年多了。

那天包打听得到的讯息的确不错。即太和庵里的尼姑在太和别院生了一个胖大婴儿。不过这位尼姑生娃娃却有不得已的内情。即她刚刚出家九个月—恰好九月怀胎。这位生娃娃的尼姑并非旁人乃早先在顺和县大响声誉的戏剧名角小桃红。小桃红身为颇具名声的戏剧名角后来嫁到豪绅府上当姨太太可谓生活所迫。但豪绅府里的老爷迎她进门却并非偶然。只不过小桃红不得已的出家则出于必然。

顺和县的豫剧院久负盛名但小桃红并非这里原有的名角。她身为一位过路戏班班主的女儿。小桃红由于从小生长在戏班里深得戏剧名家的亲传身授很小已能上台顶角。他们的戏班经常到处漂泊路过这里由于生活所迫傍了顺和县颇具名声的豫剧院。期间小桃红唱腔圆润身相俊美力盖顺和县豫剧团里的几大台柱,深得众人以及名流富豪们的追捧。为这些顺和县的豫剧院强行留住了小桃红。又由于小桃红的原因整个戏班顺利加入了顺好县的豫剧院。

常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殊不知外来的和尚很难常住。顺和县豫剧院里与小桃红唱技不差上下的多有数人。小桃红到来前他们由于争名夺利相互内讧可面对外来的名角却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戏班里的人立足不定很难应付豫剧院人的排挤和挑衅所以其中不少人为能在豫剧院栖身不惜投靠名家。这样班主再想拉出戏班已难为其力。何况班主已经年老体衰精力不足。在他们这样的难以回转里小桃红的父亲见顺和县的尚豪绅喜欢女儿—小桃红的戏他每场必到,还为亲友包了所有高等包厢。也由于尚豪绅的捧场才让年纪轻轻的小桃红在顺和县唱红起来。

尚豪绅将到知天命年景但穿锦裹绣满面红润显得年轻英俊。所以顺和县人誉他为才俊豪绅。这里的才俊一为他人材俊逸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原因即精明能干交际甚广的尚老爷比较重情和好色。学人们说:"尚豪绅看到美人就抬不起脚了。"好像天下的美女都应该揽在他的怀里。当他陡见戏台上天仙一般飘洒俊逸的小桃红后茶不饮饭不香夜不能寐。在梦话里都说:"若讨得小桃红当六姨太这一生再不他求了。"

倘若别家的太太听到夫君这句话恐怕肺都气炸了。可尚夫人却殊变不惊甚或有点喜形于色。说起来这位尚太太却大有来历。她即顺和县状元府高大门楼里的千金小姐。不过所谓的状元不知论及到他们上祖的哪年哪代。当年人们颇注重官绅府第—一经封号祖祖代代坐享福禄。仅那些官家奉禄已相当于千顷良田。

在顺和县提及状元府可谓人人皆知。顺和县人常说:"立在城楼上看哪座府第高大那即为状元府。"由这里可见状元府的气派和盛名。只不过近年顺和城里兴起了几大豪富。豪富们的府第越盖越高越盖越大越盖越漂亮。这样以来状元府的豪奢和阔派跌落了不少,他们主仆的傲慢神气也不由跌落下来。

后来状元府为了保持他们在顺和县的威严和显耀地位不得不把美丽的千金小姐嫁进刚富足起来的尚府。原先状元府里标致的姑娘大都高嫁到上和府或顺和县深具交情的官宦家里。抑或嫁入和他们一样坐吃奉禄清高的遗老府第。仅有偏出或长相不好的小姐才嫁给富户人家。可如今名门正出漂亮端仪的状元府千金却不得不下嫁到尚府。

标致的何小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美若天仙。特别面若雪肌肤如凝脂端庄高贵的尤若妃眷。据说这位小姐本打算候选入宫非常的清高气傲。不知为什么那些年皇宫严加了律条:州府以下的美女不得入选。不得已里状元府的太太们劝了几天几夜才劝得这位千金小姐应允尚府的上门提亲。当尚府得到何小姐的生辰和画像犹如遇到皇宫娘娘那样的兴奋和骄傲。特别尚俊看到何小姐的美丽端庄几天几夜茶不饮饭不香喜悦的不知怎样才好。也由于尚俊身为他们府里的嫡亲长孙才配迎得状元门的千金小姐。

顺和县的人们都知道尚府有位翩翩才俊美儿朗。这位出类拔萃集富贵和人才于一身即为二八十六的尚俊少爷。他不仅人材俊美还幸运的考中了秀才。当年的秀才可能与我们如今的大学生差不多会被人高看一等。这样的朗才女貌当即曾被顺和县人传为天生的一对佳丽。何小姐听说将要许配给一位漂亮潇洒的英俊美男儿才羞怯的应允了这门婚约。

出门那天何小姐端坐轿内在欢悦的响器里隔着轿惟飘渺的窥见高骑上的英俊身影不由红了面颊。她窃喜未被选进宫内像圈鸟笼里一般即便为妃哪有随在这样的英俊朗君身边幸福!当夜在热闹过后的夜色深沉里尚俊揭开盖头那一瞬两人都让双双的美丽俊逸所惊呆。双双顿感在小说和戏文里也很能遇到这样胜若鸳鸯的如意佳偶。

回门那天何小姐细步来到太太面前扑进妈妈怀里羞涩和喜悦的泪水直流。何夫人陡的一惊意为女儿受了婆婆或丈夫的欺负。"怎么?你对尚家人不满意?"何小姐身为端仪的千金小姐不由面红耳赤的喃喃道:"不,妈妈,他……他……太英俊了,对我又……太好了。"说罢扎进何夫人怀里羞得再不敢抬头。因为说这样的话对于状元府的千金来说未免唐突。何夫人怎么也料不及女儿竟喜悦和兴奋得不知所以。本要说句"不知羞"但看到满面通红的女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当年状元府的状元朗几经赶考才中了状元。据说他千里跋涉赶到京城在困倦疲惫的状况下虽考中却名居榜后。他多有不甘的住进旅馆让随从赶回家乡拿足盘缠一住即住了几年,后来再进考场终得榜首。得中状元后他锦衣还乡说不将来的显耀和幸福。随后到京城当了官接交了不少上界名流直到年老才回了家乡。到家乡购置千顷良田还建造了这座豪华的状元府。

当年状元的大儿子留在京城为官,小儿非常的聪明但不喜念书只在绘画上下些功夫。到他的妙笔丹青美名远扬的年代状元府已响彻了顺和县。不知状元小儿朗的美名影响了状元府或状元府造就了他的功名。只弱不禁风的他迎进几位太太和姨太太生了一堆儿女却男少女多。所以直到今天他们家乡的几代人还能宽松地住在状元府内。

到何小姐父亲这一代已不靠官饷吃饭。好在他们能一直保留了那些千顷良田。否则只靠官府的奉禄很难让府里的人坐享富贵。即便这样他们也早不那样的显耀和豪奢了。否则任尚府再富有尚俊再英俊潇洒也不敢奢求状元府的大小姐。何小姐从小接受了比较严厉的宫廷教育所以仪态稳重端庄。她在那样特殊环境里长大养就了比较高傲的个性。人才品貌也相当的漂亮和高贵。再加上她俊秀的犹若画面中的金钗美女谁见了都不由的赞叹说:"乃皇宫里的娘娘坯胎!"

只因近年皇宫的选妃条律不允许何小姐再进宫廷不得不许配嫁人。到这里状元府的人以及亲友都会深深的叹惜一句:"可惜了她的娘娘命运、可惜了我们的皇亲国戚!"尚府也深知这一层内情。也由于尚俊的品貌出众才学非浅才敢大不违地干人到状元府说媒。否则状元府一位皇宫里的美人坯千金他们哪能高攀得起。

近年兴起的尚府即便起家于尚俊的父亲但主要由于他祖父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其祖父原本经营布匹身为一般的生意人。只有天救起一位昏倒的在门外的过路先生。不料那位被救醒的人一阵冷一阵热明显得了伤寒。当即的伤寒很难治愈还有很强的感染性。可他祖父不记其嫌的把病人留在家里精细的照料几个月。不曾想到那位渐渐好转的病人竟为上和府第一大银号的管家。他在回乡探家的路途中偶遇暴风雪本有些虚弱又由于穿得稀薄这天竟昏倒在尚府门外。

按一般人即便救治也不可能那样的精细和热情—即他们留病人在家住了几个月直到病愈。那位病人好后未说一句感谢的话只把尚老爷非常娇宠的小儿带到上和府的银号里安置了职员职位。他这个聪明的小儿即尚俊的父亲。尚俊的父亲当年在银号里兢兢业业的当了几年学徒,后来得幸与管家的女儿结为美满夫妇双双带了奇厚嫁妆回到了顺和县。在家乡他们打着上和府那家银号的名誉在顺和县开了分号。从那以后他们渐渐暴富起来。当年的银号即如今的银行。旧年代里个人开银行的比较普遍。人们每见太过豪奢的人总会说句:"你们家开银行呢!"可见开银行比较赚钱。特别在旧年代不想富裕都不行。

待尚俊渐渐长大他们家的银号已经相当兴盛。或许他们尚府请的教书先生学问比较大抑或尚俊比较聪明好学竟脱颖而出的考上了秀才。再由于尚府家丁不太盛着急的让还想到京城大考已到而立年景的尚俊成了家。但他们这样暴富起来的家庭求得哪里的大家闺秀颇让他们为难。门当户对的豪门会嫌他们先前不及家底薄,小户人家的姑娘又玷辱了他们的富有。特别尚俊的人才和学问以及前途都大有可观。

这天在不经意里年有十六的尚俊懊恼的说句:"哼,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暴富家底薄!即便状元府的千金我也配得她!"尚俊的父亲听这话不由一怔不免想起状元府有位等待入宫的千金小姐如今耽搁在闺门。"那样的千金小姐只有嫁进我们府比较合宜—官府名流或豪绅府第定会嫌弃姑娘年老珠黄。嫁到小门户里又糟蹋了响当当的状元府!唯有我们这样的家境还比较说得过!"所以尚俊的父亲一为娇儿朗着想,再由于攀上这样的亲家他们府能挤进名门大户中。所以尚府不惜重金特请媒婆到状元府里提亲。不料由于媒婆的能说会道他们攀上了状元府的高门大户。只那位美若天仙的何小姐略大他们尚俊一些。"女大三抱金砖!"尚太太在庆幸不已里不由喜悦的这样说。

当年能行的人家小小年纪的男娃都讨了大他不少的童养媳。不知道从前的人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大都要讨大一些的儿媳妇。可能他们认为童养媳照应在幼小娇儿身边胜过奶妈姨娘。总的来说能行人家的男孩很小就有了媳妇。长大后一个个妻妾相继迎进府门。这里大太太相当于照料儿子生活的管家婆倒省了老人们的许多忧虑。

从前男女结婚前很难像现在这样一趟趟的见面以及详细了解。男家只能听媒婆来回传话说姑娘的人才闭月羞花长得不能再漂亮了。姑娘的妈妈也会暗暗安拂女儿道:"男的长相美若潘安。"但他们清楚哪个媒婆也不会说谁谁跛脚或豁嘴只不由得想象:听天由命吧!即便豁嘴也得迎进门或者跛脚不嫁又奈何?当年那些男女婚姻的命运可谓挂在媒婆能把公鸡说下蛋翩飞的嘴上。媒婆的嘴巴略微歪一歪他们的那个他或她不一定会岔到哪里。只可叹从前的跛脚还可以坐骑,豁嘴也能拿一束花遮挡但那毕竟还见了一面。可许多男女别说见面多问一句大概都会被人耻笑。即便问他们的双亲高堂也会羞红了面颊。

可何小姐非常庆幸的能在当妈妈的太太那里得到一句"俊若潘安"的安拂。尤让她欣喜的则为太太不曾骗她—她的夫君比潘安还要漂亮和潇洒。当他们两人揭开盖头面对面那一瞬竟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细细的眉柳、樱桃小口、端庄的面相特别浑身上下那种标致和贤淑以及高贵气质让尚俊不由惊呆了。一个还就胜过潘安—挺拔的身形、英俊的相貌、尤其那种飘洒和豪爽陡让何小姐的面色不觉红到了脖颈。

"那简直为一对戏水鸳鸯!"婚后尚府上下包括丫鬟仆人都这样感叹!亲友们见了却唏嘘道:"那哪为鸳鸯可谓双起双宿的一对凤凰!"在人们匝匝的赞叹声里形影不离的小两口每天幸福的飘游在美丽的婚姻殿堂里。只可叹几年后尚奶奶仅生了一位千金小姐。尚俊的弟弟们大都成了家,甚或有的已生了男儿。他即便为尚府的长孙可难得继承家业的儿朗今后在尚府的地位不可预测。

其间尚俊和夫人整天过着鸳鸯戏水的美满生活还不太着急,可何小姐的父老双亲却忧虑重重。因为他们特别看重府门中所居的位置。倘若一直这样他们状元府的千金将来在尚府的身阶不堪想象。小姐将来能忍气吞声但他们状元府的情面搁在哪里。尚俊不生继承家业的儿男那么他们将来必定恭迎在别人的身前项后。他们状元府的千金每天要迎合他人以及向别人讨好……。"不行,一定要想个计策避免那样的状况产生!”何小姐的妈妈不由这样想。

这以后在何小姐回府期间何太太一面不露声色地询问女儿的再孕问题,一面话里话外透露为尚俊找位姨太太好生下继承家业的儿男以免大权旁落的打算。何小姐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何不了解其中的奥秘和道理。但她和尚俊感情非浅若让别人夺跑了她的夫君她不知会怎样的忧伤和难过。"等等吧,等遇到相宜的人选再说。"她每回状元府遇到妈妈劝说都这样回答。但让她不得不按照妈妈意愿为尚俊纳妾却即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上。

尚俊有位姨表妹长得非常纤柔秀美,特别那眠睫毛悠悠抬落间梦幻般的神韵、溪水一样的秀色夺人不免让男人们着迷。不知从哪天起尚俊会痴痴的凝看那位豆蔻年华的表妹。见状早已被人称为尚奶奶的何小姐不禁警觉的暗想:亏我进门早、亏这位表妹当今才长大。否则……。她不敢再向深处想了。

何小姐非常清楚以他们府的豪华富贵尚俊不可能不纳妾,即便她生了儿男。何况如今她只为尚府的长孙生了一位小姐。那么夫君迟早要找姨太太。尚俊若找姨太太肯定跑不了他经常痴痴凝看的俊秀表妹。或者哪天尚俊忍俊不住要纳表妹进门也未可知?出于一般家景的姨妈府上说不定早等着这一天呢!"不行,他纳妾可以,纳多少都可行只不能要那位表妹。他的人可以给这位那位姨太太可情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不能让那位俊秀的表妹抢跑了我的夫君。"这以后何小姐经常回状元府,每到状元府都恳求妈妈赶快为尚俊挑选姨太太。"人说身壮儿女多。替他找位体胖健壮的女人好生儿男。"何太太看着女儿长大何不了解她现在的忧虑。但老太太也不能为其找位太过強捍的女人免得将来期负她的千金。恰在何太太向女儿微笑的一瞬间不由陡生一个精妙计策。

几个月后尚俊迎进了状元府管家的女儿为妾。管家的女儿不太高但比较胖。面上略显水色,特别她的性情比较柔弱。这样不担忧她将来欺负小姐,再说她父亲靠状元府吃饭任她怎样也不敢不敬重大太太。"尚奶奶宽宏大量,尚府有这样贤惠的奶奶不怕家业不兴。""状元府的千金小姐和一般人不一样。"这些都为尚奶奶主张为夫君迎进二姨太人们的赞赏。可何小姐不图什么宽宏和贤惠只满足了那么一点说不出口的个人意念。她这里尤像留住了夫君在她身上的深情,只但愿二姨太能赶快为尚俊生下继承家业的儿男以免将来尚府的大权旁落。那样她即便不能像婆婆那样挺起腰杆说话起码不致受别人的气。

可几年后她一直再未怀孕,二姨太却不争气的给将来的尚老爷又生了两位公主。"难道长孙这一门里只会生女儿?"尚奶奶的公公婆婆尤显不甘和不服气。人常说长幼有序,他们这样的豪门富户长孙理应生几个继承家业的儿男。到这里他们不得不理直气壮地让随在身边多年的贴身丫鬟当了尚俊的三姨太太。

三姨太太身为尚家从小的仆人。仆人又能漂亮到哪里!何况她们只会照料人何谈其它。这以后尚奶奶不由宽慰的这样想。这位三姨太大手大脚非常能干能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照应在太太身边所以有点不服他人。不过进门后她比较知深浅。她清楚个人的出身还不及二姨太。二姨太的父亲即便看别人面色吃饭但堪当豪绅府里大管家的女儿坐得直立得正要比她的身阶高出不少。说话也要比昼夜听人呼唤的仆人理直气壮。即便当今她当了尚府的姨太太。可尚府还不看在她肚皮肥大可以替人生儿育女的情面上?否则哪能轮到她拣这个偏易。

可话虽这么说如今的三姨太毕竟当了尚府的姨太太、毕竟和从前大不相像。尚俊多年来还不算出格也还听从老人们的安排—倘若他在外面带进一些可意的女人谁又能说什么。不过一因为他过于喜欢俊逸端庄和气质高贵的何小姐,再由于弟弟都生了儿男只有他只会生女儿未免有些气馁。他唯恐老人不悦和别人说长道短所以只能乖乖的将太太的丫鬟纳了妾免得将来生不出儿男受人责怪以及落人话柄。

老天爷有会非常会捉弄人。大太太二太太比较讨尚俊喜欢却只会生女儿。这位粗手大脚说话声音像吵架,想象里夜间睡在一起她喘口气说不定都能把人吹到床下,再想想她浑身的一堆厚肉尚俊难免有点不舒服。但为了生儿男他不得不经常来在三姨太这里。可叹他一位英俊潇洒的美儿男—将来豪门的大老爷却要违己意愿和这样的女仆睡在一起。罢、罢、罢。多少豪绅的姨太太不都为奴仆吗?权当我喜欢她看上她了。

多年来尚少爷和大太太休息从不息灯。因为仅仅看着那俊美的面色就能飘飘欲仙了。和二姨太在一起还可以—她毕竟长得不难看。特别还有那种小河流水般的柔情。她愿关灯即关不愿关尚俊也不勉强。可到这位姨太太这里尚俊一定要关灯了。可这位尚俊不喜欢的姨太太一年后却给他生了一个胖大儿男。尤像老天爷知道他不喜欢这位姨太太怕将来会冷落她所以让三姨太得到了额外的殊幸。

啊!谢天谢地谢谢整天愁他不生男儿的老爷和太太。他尚俊总算生了继承家业的儿子了。他一位飘洒俊逸的美儿男终于可以不违己愿再到三姨太那里睡觉了。可在小娇儿满月那天尚老太太郑重的向他说:"三姨太为你生了儿朗为我们尚府立了大功。她今后可与大少奶奶同起同坐。俊儿,你可记住,她为爸爸妈妈特意帮你挑选三姨太。如今她为你续了后,今后你且不不可欺负和怠慢她。"这话表明他今后说什么也不能冷落这位姨太太。罢、罢、罢,说不定将来她还能帮着大太太撑起家业呢!况且她生了儿子颇具功劳—不但拣起了他跌下来的情面也拯济了长孙一族。

但尚少奶奶不曾料到从那以后尚俊像出笼的鸟再不受情感束缚尤显风流倜傥。何小姐本认为她的俊美和贤惠还能吸引夫君的热情。但她如今毕竟人近中年面颊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再漂亮美丽搁不住渐渐变老。可尚俊却越来越飘洒英俊和豪爽。她当前对风流倜傥的夫君的把持好像已力所不及。所以几年后已被人们称谓的尚老爷又迎进两位他所喜欢的姨太太。到这里已经吃斋念佛的尚太太也不愿再牵制丈夫了。她看着漂亮的千金一天天长大不由把所有热愿都转移到了女儿身上。不定哪天夫君来她这里她再也不觉得久不见面的疏远和幽怨了。

二姨太生性比较柔弱,也由于父亲在状元府当管家的关系来到尚府后一直随在大太太身边。如今想着状元府的千金小姐都过着比较落寞的生活,她哪里还敢生什么不满只一副随遇而安的神态倒也过得舒坦和清闲。三姨太居于尚府功臣的位置又由于原为尚老太太身边的红人所以大有依仗的比较骄横。对下人也比较挑剔和苛刻。尚俊由于这些也不致冷落她偶尔也会来在她这里。不为别的仅为难得的小娇儿也要照应到她的情面。

在两位年轻姨太太未进府门前尚老爷一直住在正院内。娇媚的两位姨太太都为他在外边粘花惹草带进府里的。尚太太看不惯她们妖娆的穿戴—一个习好大红鲜亮的服装,尤其常披一件别致松缓的披肩拖前扯后,面颊上抹的猴屁股一般,口唇比衣服还要鲜红。整天长长的红指尖捏着香糖和咖啡豆。那神色好像不为吃零嘴只为标榜特别和豪奢。为这些三姨太经常在老太太面前铺摆道:"那红红的嘴巴不停的张张合合挺吓人的。"二姨太也会在大太太面前讨好般的说:"只怕吃那么多唇膏肠道都变红了。"尚太太只会微微一乐由着她们的性情罢了。

这么多年尚太太见的和吞忍的太多了当今也懒得管宽。况且她一位被誉为宽厚仁德的大家闺秀老都老了何要跳出来落个不贤惠的名声!任他们想怎样便怎样只要不影响她大太太的地位就行。可善穿一身淡青衣裙柔美俊秀的小姨太进门后尚太太不由顿生些许酸楚。因为这位小姨太非常像当年他们的姨表妹。那细嫩的肌肤和面色以及尧娆的身形。特别那一排眠睫毛起落间悠悠的神韵,还有那秀色夺人的背影都让大太太深深感到当年姨表妹的威胁。到这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她的夫君特别喜欢他们的姨表妹,甚或直到今天还丢不开淡不了。

这位特别受宠的小姨太来到尚府让所有的太太和姨太太深感醋意。在二姨太认为大太太虽身出名门高贵漂亮但她二太太多了一层温柔。仅靠这一优点多少还能讨得丈夫喜欢。不像尚老爷见了三姨太就觉得愤懑。可刚进门的小姨太的那种柔美像包涵了女人所有的魅力。那一缕飘渺的淡青色迷得老爷几乎和她形影不离。特别她那悠悠让人着迷的倩影尤像每天都捅着每一位太太的痛处。这期间一向宽厚的二姨太每天都来在大太太这里默默不语。三姨太也大不违地跑在大太太身边愤愤的说:"你也不管管他,整天闹得也太不像样了。看看府里哪还长幼有序!"三姨太一向认为大太太太任由老爷的脾性。可她说这话的当口何曾想到大太太比她们任何一位都要痛楚难当。

这么多年未曾有任何人夺跑尚太太喜欢的夫君。当年她曾为那小小的忧患经常回娘家求助于妈妈。可如今她的尚俊却仍被别人夺跑了。而且还为当年让她深感酸楚的那位姨表妹夺跑了。当今这位小姨太在她和夫君这里仍为当年的姨表妹。看来这么多年她这位状元府的漂亮千金还就输给了那位姨表妹。姨表妹即便嫁到了千里以外可她秀色夺人的悠悠神韵仍旧夺跑了她的尚俊。倘若这样还不如当年让姨表妹嫁到尚府来。那样尚俊或许有烦腻她的一天。可如今那夺人魂魄的秀色却深深刻在了夫君的情感里。

尚夫人何能忍受这样难当的痛楚。但她如今又能说什么或怎么样呢?即便现在把这位姨太太赶出府也赶不跑尚君对姨表妹的眷念。况且那也根本不为宽厚仁德尚夫人的行径。所以尚太太只能把深深的痛吞进肺腑里,只求再来一位尤为美丽漂亮又年轻的姨太太冲淡夫君对那位姨表妹的深情和眷念。恰在这样的状况下剧院里出现了让尚老爷神魂颠倒的小桃红。

人说妻财妻财,财即妻妻即财。这一套卦象理论即来于这样的旧年代。因为当年迎进的老婆会带来厚重的嫁妆所以来妻即进财。如今算卦先生看男性的婚姻先要看生辰里财星的盛或衰。他们有句常说的术语即:大运行财流见财,那年婚姻必定来。

如今关于妻财的那套理论在尚老爷这里张显到了极致。因为他早已接管了尚府的银号。近年来尚老爷随着一个个姨太太的进门财运也滚滚而来。他们当今的尚府盖的比当年的状元府还要高大和气派。他们早已挤进了豪门行列甚或已超过其它几位豪绅直追首富。倘若今天再让尚府向状元府提亲他们或许还要慎重斟酌呢!

有人说何小姐的命相好—从前富贵的千金小姐如今显耀的豪绅太太。可她的烦恼和忧愁又能向谁诉说?现在的夫君已变成了顺和县有名的才俊富豪哪还忌惮什么状元府的千金和尚府的大太太。可她还要宽厚仁德夫唱妇随以及高敬公婆和丈夫。她现在也已变成人人敬重的尚太太不像从前的尚奶奶那样随便。当今丈夫喜欢多少姨太太喜欢什么样的姨太太她都不便过问和干涉。也在她为姨表妹甚感忧虑里却在看戏的包厢内见丈夫呆呆凝看戏台上的花旦名角小桃红。这说明夫君喜欢姨表妹还不致迷乱到不屑其它漂亮女人的地步。

富贵人家的太太整天闲的寂寥看戏可谓她们的一大喜好。否则可在府内邀人耍麻将。当年的老太太经常带着一堆儿媳妇每天打麻将。如今老太太年老体衰打不了了只能坐在一侧看着尚太太带着几位姨太太围在一起耍牌。

后来小桃红进门并非尚太太的主意和打算。她只不过见景生情只那么一想罢了。却不料当今的丈夫已来者不拒。尚老爷年轻期间曾被人誉为情圣。一因为他和进门的状元府何小姐两情相宜许多年不纳妾非常的重感情。再由于他不论在哪里看到美丽女人都非常的怜香惜玉。通常说他的到处风流并非他一定要和所见的漂亮女人胡混。只为他那种情怀不由让人感叹。"可如今他却有点好色了。"这句话为尚太太回到状元府偷偷说给妈妈听的。"哪有猫不吃腥?男人大都这样。"何太太在尚俊迎进两位小姨太后这样劝女儿。

人说男人有钱就学坏。这个所谓的坏大概说他们学会了粘花惹草。殊不知所谓的妻财即男人财越多女人随其越多。不过这只相对来说不能一概而论。有的男人气数较弱胜不了盛财,即财星越多或者说越接近女人越穷困潦倒,即女人多并非好现象。真正的好命运财星清则妻美家又富。小桃红的年纪和那位秀色夺人的小姨太差不多。只不过她显得青春和朝气蓬勃。尤其她精细的化妆后在戏台上的举手投足显得那样的婀娜和美丽。这可能即她迷住尚老爷的主要原因。

只从小桃红进了尚府后经常以戏台上的唱腔和尚老爷对话。也习惯扯开声调悠悠颤颤的高亢几句。所以她的到来不免搅乱了尚府的生活秩序。特别那位善穿大红衣服已进门几年的姨太太本对把老爷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姨太有些忌恨,如今又来了这位让老爷痴迷的剧院名角尤让她愤慨和懊恼。从那位秀气的小姨太进门后她经常到三姨太这里抱怨。三姨太由于为尚老爷生了儿男又有老太太这位后台好像比大太太还让人惹不起。她经常在老太太面前说些小女人们的坏话,加上年轻姨太太们不知检点所以老太太非常不喜欢后来进门的两位姨太太。如今那位姨太太和三姨太聚在一起调派经常唱响几句的小桃红。

大太太和二姨太即便对小姨太的行径有点不高兴还不致显露出来。可三姨太和那位不甘寂寥的姨太太只要老爷出门即让小桃红给端茶倒水,还威胁说若敢向老爷透露一句让老太太休了她。当初她们偶尔也调教过那位秀色夺人的小姨太。可如今再不能忍耐般把满腹的怒火都倾泄到了小桃红身上。因为小桃红的悠悠唱调在这里尤像导火索,可她从小在戏院里长大一张口即想唱哪能克制住喜好。

那位姨表妹样的小姨太也像对满身青春婀娜俊美的小桃红不满。因为小桃红每天把原本属于她的宠幸都唱跑了。这天她竟说一副金钗找不见了。几天后人们见经常插在她高鬏上的那副金钗却别在了小桃红头上。还不等谁说什么三姨太已跑到老太太那里愤愤道:"毕竟唱戏出身品行不端,府里住着这样的人还了得?过不了几天家产不定会流到哪里!"老太太当天夜里把尚老爷叫到堂前沉了面色说:"这府里闹的太不像话了。我年纪大了想清闲。你们能让我清闲一天吗?"尚老爷何不理解老太太的话外音当天也不敢回小桃红那里。几天后他在外面找了一所院落哄小桃红说搬到那里可以天天陪她唱戏。小桃红久在江湖何不知其意—这明明把她赶出了府门。她认为老爷新鲜感过了想把她撇在外面不管。当今她父亲已回了遥远的乡下,戏班的人都各找靠山投奔他人了她再想回剧院和戏班都不能了。想了几天在难以忍耐的恼怒和愤慨里只好悻悻地到太和庵出了家。

尚府的人听说六姨太在太和庵生了男婴像炸开了锅。小桃红来到尚府一年多和老太爷老太太接触甚少。可她从不惹尚府上下人的反感和不满。她对仆人们不远不近一般对待不像其它姨太太们高高在上。特别不像三姨太仗着对尚府功劳不小经常到老太太那里挑拨离间说别人坏话,尤其在下人面前挺了腰身一副不屑的神态像在说:"我当今为尚府的大功臣,今后我的娇儿继承家业掌了权我即太上皇谁敢不敬。"三姨太的张扬不免引起府里不少仆人的不满。可大家愈不吃她这套她愈摆主人的谱。

小桃红也不像早她几年进府的两位小姨太整天只知道讨老爷高兴和日夜欢乐。不知尚老爷年纪大了或她们年轻抑或只贪图快乐,两人进府几年都不曾生儿育女。这样老太爷和老太太愈以不喜欢她们。仆人见她们只会享受也不怎么看得起。善穿大红锦袍的姨太太尤显招摇的像个大红蝴蝶在府内来回飘荡。还经常聚集熟友来在府内跳舞唱歌难免怨声载道。那位像老爷姨表妹的小姨太仗着老爷宠惯经常让人把吃喝端到床前,洗脸上厕所都恨不能让丫鬟代劳。略有不顺轻轻哼声尚老爷只想骂人。特别她非常习好计算人比如所谓的金钗问题等等。她一向深受尚老爷娇宠—从她进府后尚俊几乎每天都呆在她这里。倘若哪天到大太太或其它姨太太那里过夜第二天要极力讨她高兴。这样她不免惹得大太太和二姨太的愤懑和不满。也让大太太尤感痛楚和懊恼。

"小妖精一般将来肯定影响老爷的前程和生意。"喜好挑拨离间的三姨太经常在老太太面前编排她。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看老爷情面想偏护她们都不能。特别她们不生儿女还这样张扬尤让人看不起。

可出身略显卑贱的小桃红好像习惯寄人篱下在尚府谦恭礼让谁也不惹。也不怎么调派仆人加上她原为戏台上大有声誉的名角所以尚府上下都比较敬重她。她的满面青春和窈窕婀娜让尚老爷不由神色飞扬和年轻。不过她知道深浅经常说身体不舒服让老爷到其它太太们那里过夜。即便这样仍避免不了那位原本受宠小姨太的忌恨。

那位小姨太个性斟密善于调教和计算人。小桃红进府后她表面上和其非常亲近,常到六姨太这里“妹妹、妹妹”叫得特别亲切,却暗算计要扳倒这位对她威胁比较大的情敌。这天小桃红出于恭维赞赏她的金钗漂亮美观。她当即拔下来随手插在小桃红头上道:"妹妹若喜欢就戴上它吧!"还佯装惊诧的说:"想不到这金钗和面若桃花的妹妹这么相配,插上它妹妹越加漂亮了。"小桃红见她这般不好推让只能拿出一对金耳环还她的人情。不料几天后小姨太却对身边的丫鬟说她的金钗不见了让人到处寻找。

当初那位小姨太打算的非常精细—她知道一个金钗对于披锦裹绣的姨太太们不算什么,丢也丟了,仆人们找不到也就不找了。当有人在小桃红那里看到金钗后出于种种原因肯定不会明说只能窃窃议论。在议论的几天里三姨太不定会小题大做到老太太那里拨弄出怎样的风雨。期间若不意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她会说不记得了向六姨太道歉也就罢了。她认为肯定不会有人不知深浅的把问题摆在桌面上。不出所料本对几位小姨太非常不满的老太太家常里兼于老爷喜欢不便多说什么。如今大可借机数落几句也给她们一些警戒免得将来带来什么麻烦。不曾想到老太太那句闹的太不像话和吵人等等却让尚老爷理解对小桃红的责难。他想可能小桃红每天高亢的唱腔惹得老太太生气和不满欲让小桃红到外面避一避再说。不料小桃红不解其意深感羞辱在惶惑和愤慨里气馁的出了家。

老太太得知小桃红在太和庵生下他们尚府稀缺的男丁满面喜悦道:"太好了,我们尚府人丁稀薄,快把六姨太请回来。她回府后住在我身边,今后不许任何人再欺负她。"老太太这句话说明他们早已了解了有关金钗的内情。

宏伟气派的尚府层层叠叠几进几出游廊亭阁到处可见。每进宽敞的院落里都盖了二层洋楼,下面一道漂亮的红漆游廊。满院的奇花异草散溢了沁脾幽香。宽敞的前院迎府门起建了假山和池塘一派竹翠绕廊的美丽风景。游廊后面盖了车棚以及看门人和车夫的住所等等。二道院下面大都为客厅举义厅以及饭厅和来客住所。座落在中庭大院的门楼里居住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楼上为大老爷二老爷以及太太们的正寝卧间。通向两侧的一间间按序安置了各位姨太太。后面过堂楼上请了几位奶妈姨娘照应着尚府继承家业的娇贵小爷和几位千金小姐。楼下安排了一众家丁仆人的住所。后边还有一层比较大的闲院以供小姐少爷们学习和嘻耍。后边修建了非常漂亮美丽的花园和停有几艘游艇的湖泊。里边一片花果飘香清爽怡人。

当年的老太爷膝下虽几个男丁可他们的儿女甚稀。大儿尚俊纵妻妾成群可身边只有三女一男。尚俊的弟弟惧内身边仅有老太爷赏给他的一位小妾所以儿女也不多。当今得知大老爷出家在外的六姨太生了可珍惜的男丁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所以尚府包括家丁仆人一个个喜得像过年一般。

这天尚老太爷把尚老爷叫到堂前郑重的说:"俊儿,快让管家把你的姨太太请回来。她虽为唱戏出身但即入我们府门就不能亏待。原本那只为一场闹剧早该接回来了。也免得街上人笑话我们尚府。"

当初尚老爷也可能有接回小桃红的打算但听说她已受戒也就罢了。如今小桃红既生了他们尚府求都求不来的男丁念及不了什么受戒和出家了。出家人还俗的大有人在何况生了儿女,即便还俗罪孽深重。再因为一个尼姑带个婴儿住在庵堂里好说不好听。别说那为他们尚府稀缺的男丁即便为女婴也不宜遗落在庵院里。那样他们尚府的盛誉和体面何在。几个月前尚府的姨太太被逼出府门已让街上人斥责和议论了许多天,如今可借机拣回跌落的情面。

尚老爷得知小桃红在太和庵生下婴儿比老太爷要早。他早已急不可耐地想请回想念已久的六姨太只想不出上好借口和计策。当今他非常清楚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定会兴奋不已的接回他们难得的亲孙孙。但会否同意接回他的小桃红却不可预料。在老太爷传唤期间尚老爷正在大太太那里讨计策。尚老爷深知大太太出身名门以及宽厚仁德,一向非常看重府门观念和体面又贤惠,对姨太太们来说堪为楷模深得大家敬重。她的话在他们府里可谓一掷千斤在某些层面里比他这位尚老爷还有份重。所以他若想一同接回六姨太必得大太太出面才行。

尚老爷只所以很想接回他难以淡却的小桃红。因为小桃红的满面青春和娇媚神态都让他尤觉喜欢。况且小桃红进门仅仅一年多与其还处于热恋中。在小桃红刚出家期间尚老爷曾派管家到太和庵向小桃红说好话道歉企欲求她回来。可小桃红到太和庵迅即受戒可见她逃避现状的急切。即便这样尚老爷接回小桃红的热念却一直非常坚定只不得机遇和借口罢了。如今小桃红生了他仅有的第二个男丁让尚府人对其顿增些许浓浓的亲切感和怀念。所以有了这么好的契机和借口尚老爷何不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在他这里接回六姨太和小娇儿同等重要。但接回小桃红虽理由充足却不知老太爷和老太太什么意见。所以他需要大太太这位贤内助的援力。

尚太太听了夫君的话顿感惊诧。因为尚夫人为人稳重。她身边的丫鬟仆人大都为状元府带过来的,人品和才能胜人一筹从不轻薄和招惹非议。所以对一些道听途说也从不打听和过问。尚太太由于贤惠与其它几位姨太太从未产生过激烈的矛盾和摩擦。她对近年进门的几位姨太太即便不甚喜欢但向来宽厚相待。对小桃红的出家也深感可惜和同情。特别小桃红的率直和谦和非常对她的脾性。她本对小桃红的遭遇比较愤慨可她既不声不响的出了家也只能深感可惜罢了。所以在这样的状况下要一向珍重的大太太出面讨嫌却有点免为其难。可现在听说小桃红生了尚府奇缺的男婴却非常高兴和庆幸。她深知府门昌盛离不开家丁兴盛,所以接回六姨太理所应当和尤显重要。但要尚府的几位姨太太对接回六姨太不闹意见却不客观。在这里尤显她这位大太太的责任。所以她在深深的庆幸里不由说句:"老爷,恭喜您了!我们府里男丁稀薄,如今又得了位男小少爷哪有不接回的道理。别说我不能说什么,比较挑剔的几位姨太太谁也说不出什么"大太太的这些话尤向夫君表态—即几位姨太太由她管束不致在接回六姨太的问题上惹麻烦。

多年来尚老爷在几位姨太太那里只能听到一些责怪和不满。唯有在大太太这里能得到一些宽慰和安拂。所以他每感到愤懑和烦恼都会来在大太太这里得以漾散和解脱。每每大太太见状虽不怎么解劝但善能理解他的烦忧随即会让人端茶倒水微笑着说些瘦了该补些参汤温暖的话语。说话间贴身丫鬟已端上营养的参汤。这大不同其它姨太太只需要他说好话讨好。所以他在大太太这里颇能感到家庭的温馨和幸福。

尚老爷深知小桃红生男婴问题必会引起其它姨太太们的妒恨。几年来府里的姨太太们为争风吃醋闹出不少麻烦。对于二姨太来说如今府内不论产生什么样的吉庆都会让她深感不快。当年她进尚府只由于与小姐的关系和其柔顺才得以老太爷和老太太以及老爷的喜欢和赞赏。只怨她不争气生不了尚老爷继承家业的男丁不得不让老爷继续纳妾。但三姨太毕竟出身低微又生的膀大腰圆难得老爷待见对她还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可一年多后这位不显山露水的三姨太却给老爷生下了一个胖大男儿陡增身价。不仅比她显耀了许多还直逼大太太—说话声音高了,看到她们像未看到一般仍粗声大气的嚷嚷。在大太太面前也不讲礼节,甚或经常姐姐也不叫直接乱讲话。为这些二姨太非常不满经常来在大太太面前说些府里的宠幸都让她一个人抢跑了;整天气派的毫不低于姐姐;您宽宏大量能忍这口气我却看不惯云云。可大太太不外乎道一些我们不争气,本来你能够生下男丁,不料你的身体虚胖也只会生女儿,如今说这些徒让别人笑话等等的劝解。

二姨太在大太太这里得不到援力只能把窝囊气慢慢吞进肚里。后来进门漂亮和年轻的姨太太们盖了三姨太一筹才让二姨太出了口闷气。但两位小姨太却抢跑了老爷的所有宠幸不免让她深感气馁。这以后她只能随在大太太身边以耍麻将解忧。好在几位小姨太像三姨太骂的那样:只长了漂亮脸蛋虚生了女儿身都不生养她才得以安闲和庆幸。想象着她们不可能一直漂亮不可能一直讨老爷喜欢。后见六姨太被挤兑出门则有些忍耐不住的兴奋:亏我和大太太缘源甚深,否则三姨太的那张嘴和小姨太们的狠辣还不知怎样的结局呢!你们相互挤兑吧!能好都被挤出尚府!

可如今那位出家的六姨太却生下了尚府稀缺的男婴顿让她生了些许说不将来的惶惑。但尤感惶惑不安的当为三姨太。六姨太又生了位继承家业的男丁那么我这位将来的皇太后还能坐得稳吗?虽说长幼有序但我的云儿瘦若猴崽不带福相能一继尚府的富贵吗?况他在学堂里不图上进只会和一群不肖的富家小哥撩猫斗狗,人未长大就会调戏丫鬟不讨老太爷和老爷喜欢。老太爷曾训戒说他再不长出息就不认他这位长重孙。尚老爷身为尚府起家祖父的长孙。亏他英俊潇洒又考上了秀才否则尚府的一堆钱财说不定会被谁人掌管!尤若尚二太太整天谋划着府里的权位和财富。倘若今后六姨太的这位小哥长出息了不夺云儿的家业吗?那样将来不仅云儿受窝囊气我这位当姨太太的还能好到哪里!我毕竟不像大太太身出名门又居正位不论谁掌权都不敢轻看。也不像二姨太傍着大太太还不致受人欺负。可我唯一比她们优越即生了云儿这位老爷唯一继承家业的男丁。但如今这唯一的殊幸却被剥夺了。

三姨太一向说嘴和呈能现在遇到这样的麻烦陡的不知如何才好。仓促间她也找不到能说上话的人。家常里她只会到老太太那里说话聊天也只能得以老太太的高兴和看重。若遇什么烦恼也可到老太太那里一泄愤懑。可如今这样的懊恼到老太太那里哪敢出口。老太太又得了位亲孙嫡男说不定怎样高兴呢!据说她要让小桃红回来住在身边。这说明当今的六姨太在老太太那里比她还重要……。这所有的一切不能不让三姨太焦虑和烦恼。

两位小姨太为小桃红进府和深得老爷娇宠本来非常不满。后遇小桃红被迫离开到尚府刚刚高兴了几天。不料如今却生了老爷的种可能又要回来和她们争宠所以憋闷得几天饭不香夜不寐。不过尚府对小桃红生男婴尤感高兴的人也为数不少包括大太太。她想今后三姨太再不能那样功臣般的高高在上了。不过其中特别高兴和兴奋的当属尚老爷。他当今已近知天命年景膝下儿女不多。当初曾和状元府的千金情深意重地痴迷其婷婷玉立高贵俊逸的美色里。后因为继承家业不得不纳了两位姨太太。

尚老爷在喜悦里不由回忆起能让其舒畅的几位太太和姨太太。大太太的贤惠人所共知不必多赘。比较温顺的二姨太在他情感里也有一定的份量。想着每到二姨太那里她会一早烫了烧酒备了糕点不声不响地坐在桌前抬脸看他。待夜色深沉会谦和的起身说句:"该休息了老爷"上前接了他脱下的长衫让仆人端来热水帮他洗面烫脚。随后展开热乎乎的被窝照应他入睡。那种暖哄哄的温存和疼护比大太太少不了多少。待第二天醒来她早已端坐床前叫声老爷拿来衣衫和外套帮他穿戴整齐。

多年来尚老爷高兴了会到大太太那里和她沉浸在悠悠的笑面中共享快乐。若遇到烦恼和忧愁怕大太太担忧习惯来在二姨太这里默不做声的得一些体贴和精细的照料。他曾在醉酒里咄咄的说:大太太尤像他的太阳和月亮能让人感到美好和温暖。二太太却如温泉能让人洗却一天的疲惫和烦恼。可迎进三姨太后却不免让人烦懑和不爽。

想起三姨太吵架般的大声调当年还较年轻的尚俊直皱眉。他偶尔为讨老太太高兴到三姨太那里她大呼小叫调派丫鬟的口气及神态像他被调教了一般。随后他勉强提起来的热情不免降了下来。他不知老太太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位奴仆竟让其在身边照料了那么多年。或许三姨太当初在老太太那里不会大呼小叫。抑或老太太喜欢她这样的直率和能干。可这样的人当丫鬟合宜但当姨太太未免大煞风景。他每从三姨太太那里回来深感一种劫难和耻辱。因为当他早晨从门里出来丫鬟仆人会盖了嘴巴偷乐以及躲开,尤像不愿看到他的难堪和气恼。

特别三姨太为他生了男丁后越加的神气和张扬。甚或经常不该这样不该那样的唠叨他几句。他每每深感气恼毫不理会的扬长出来。他身为老爷本不屑三姨太不通情理的唠叨也不屑教训她。因为在他看来和这样的人进道理简直对牛弹琴。甚或和她多说几句话就觉得烦闷。所以当三姨太生了继承家业的男丁后他已不怎么到她那里过夜了。哪天老太太说句:"该到三姨太那里看看云儿,云儿长得非常讨人喜欢。"他只好硬了头皮打起精神尤若披了一层铠甲勉强到她那里。第二天天刚亮急切的从那里逃跑般慌慌出来。如等这般他在三姨太那里不像过夫妻生活却如一种体罚。所以他哪天想云儿了只能让奶妈抱到大太太这里。

由于近年尚老爷年纪大了颇觉疲惫。也因为他在生意场上大显身手银号格外兴盛渐渐知道了享受。这以后他高兴了来在大太太这里鸳鸯戏水。不高兴了只能到街上的阳春院里找名妓胡混。阳春院里有位嫦娥般的名妓叫丽娜。丽娜身材高挑漂亮堪比当年的何小姐。若说何小姐像春秋天的丽阳让人感到徐徐的暖意和美好。那么丽娜恰如盛夏的烈日能让人顿觉洒爽和淋漓。丽娜的性格尤像她的人材非常洒脱且面如星辰身赛嫦娥。尤其她善于化妆—姣好的面相上略涂铅黛、朱口红唇以及梦幻般的瞳珠都能让他迷乱的不知身在何处。她善穿一身大红裙褛拖衣扯带漾漾洒洒夺人神魄。当年尚老爷一见到她犹若遇到了天仙再舍不得离开一步。渐渐尚老爷对丽娜痴迷的夜不归宿。老太爷和老太太得知后不免生气上火。但历来豪富名流免不了这口也懒得理会和阻挡。这以后尚老爷越来越显得年轻和飘洒。直到后来尚老太爷和尚老太太唯恐他沉迷酒色不得不把名妓丽娜买进尚府充当他的姨太太。

尚老爷的银号生意兴隆后只知道率性而为和风流快乐。这让老太爷和老太太非常不满。这天尚老太爷把他叫到堂前温和的说了一通生意经,随后话茬一转含蓄的说他若喜欢外面的美人可接回府免得逗留在外面影响身体云云。老太爷这天的话说得非常贴切以及入情入理。尚老爷不曾想到他的不端行径不仅不被老爹斥责还会让他讨回府来。

这正为老太爷的精明老道。因为他知道儿子对丽娜的眷恋已近乎吃饭穿衣一刻都离不了。倘若不让他再到阳春院不外乎把他向外边撵所以只能持疏通的原理。可以说尚老爷让他接丽娜进府不仅仅赦免可谓拯济。想那丽娜名沸顺和县,为她痴迷的名流豪绅不计其数。听说知县大人也曾为她暗宿阳春院。甚或许多豪绅以及首富把她接进府里一住几个月。如今这样的美人将属于他一人所有何不为天下的一大骄傲和快乐!可这样一位名妓的赎金相当昂贵。但他若久居阳春院不出几年扔在那里的钱也赶上赎金了。罢、罢、罢,难得老太爷松口。那样慢慢的扔钱还不如痛快的割一块肉呢!虽说把一名妓迎进府里好说不好听但也为一种显耀。可知哪朝哪代也少不了这样的风流。从那以后尚老爷精神倍增生意场上一步一个台阶金钱如潮水般扑来而来以致尚府的富足直逼顺和县首富。

但把丽娜迎进府后却引起了大太太的不满。前两位姨太太都未引起大太太的妒忌。可面对这样一位集众宠于一身的美人当年状元府的千金小姐何能不感到落寞。从前夫君夜宿阳春院那为男人的消遣还引不起人们非议。如今迎进府门可见对那女人的喜欢和难舍难离。这样致她这位名门千金和正堂夫人在哪里?人们又怎样看待她?大概会说尚府名门小姐和几位姨太太还拽不住丈夫云云。

但接丽娜回府为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主意何小姐即便身为大太太哪敢多嘴和阻挡。不过精明能干的尚老爷何不理解曾经非常喜欢的状元府千金。把丽娜迎进府后他几乎每天夜里都呆在大太太这里。一为丽娜已进尚府变成了他的笼中鸟不怕飞了。再由于他只能这样讨大太太高兴或给足她情面。否则怎让他的正堂夫人在众人面前显贵和受人敬重呢!这恰为尚老爷的重情又好色的一大特点。

关乎二姨太和三姨太尚老爷毫不在乎她们高兴与否也不必安拂。对待二姨太尚老爷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只认她为姨太太。他知道即便二姨太不高兴也不敢说什么。三姨太他整天躲避不及哪还念及她高兴与否。大不了她到老太太那里说些难听话罢了。

可丽娜毕竟在阳春院受宠惯了到尚府陡受冷落顿感不习惯。但如今已被尚府拿大把金钱赎出来又敢责怪什么。况她的身价低微何敢随性只能忍气吞声。从那以后她穿戴得比在阳春院还要漂亮和尧娆。生活尤显豪奢在尚府只拣好的吃和穿。她聪颍智慧不意和尚府人做对对待仆人还比较随和。所以她在尚府还不引人烦腻和不满。只我行我素大讲排场认为尚老爷终会喜欢她一个人。不料几年后尚老爷在赛场上竟看上了一位豪绅的丫鬟。但想那位年轻姑娘只不过清秀一些何能与千娇百媚的她相比。殊不知这位清秀的姑娘—尚老爷姨表妹的幻影却早已长在了他炽热的情感里。

那位秀色夺人的小姨太虽引不起丽娜忌恨却让大太太顿生酸涩。从这里大太太感觉到夫君对其情感的背叛。从这以后大太太如坐针毡非常关切尚老爷的举措行为。生怕他痴迷那位小姨太把她这位正堂夫人淡在脑后。到这里大太太很想帮夫君找一位能让其离开那位小姨太的美女。不料这期间小桃红来到了顺和县。

从前顺和县的剧院里也有几位名角花旦但年纪比较大比不上满身青春的小桃红。可能由于这些小桃红遭到了剧院老人手的排挤。小桃红陡遇磋跎幸得喜欢她的尚老爷出手相帮。顺和县其它豪绅名流也都喜欢小桃红。尤其顺和县首富年纪一大把了还想纳小桃红当妾。可他有点惧内不敢越雷池一步这倒让尚老爷抢了先机。尚老爷对小桃红的喜欢让大太太轻轻舒了口气。因为她让夫君眷念那么多年的姨表妹仅让他喜欢两年多。从这里可见夫君对姨表妹的情义远比不上她。这让大太太难耐的酸楚减轻了不少。

但不知为什么后来进门的姨太太未能给尚老爷生儿育女。可能由于他只知道享乐或他认为有了继承家业的云儿再生不生儿女不关紧要。但如今又一位娇儿朗来到面前他何能拒于门外。况且又为他特别喜欢急于接回府的小桃红所生的儿男。

旧年代里人们崇尚多儿多福。特别豪门富户唯有家丁兴盛才可能继承产业。所以尚老爷当管家气喘吁吁跑来向他报告这一喜迅那一刻他兴奋的一都有点懵了。其中好像不仅仅为了小娇儿主要能借机把小桃红接回府里。等他到老太爷那里未及可口老太太已急不可耐地说小桃红回来住她身边那些话,这倒显得尚老爷缅腆了。

在小桃红生下男婴的第二天尚府已派管家到太和庵请小桃红回府。尚府到太和庵里接姨太太好像也只能由管家出面。尚老爷如今什么样的身阶何能到女尼的庵堂里相求一位小妾,即便一同接他的小娇儿。所以也只能由尚府位高权重的管家到那里接洽相谈。这天一早管家带一众随从和重礼抬了一乘豪华软轿来在太和庵。太和庵和庙院一样每天都有不少香客来这里上香摆供礼敬佛菩萨。尚府管家的到来原本合乎情理可太和庵的掌门却大为其难。

当初太和庵掌门见小桃红身处异乡举步维艰。又由于小桃红痛哭流涕长跪不起出于同情留下了她。小桃红进庵后出于对太和庵掌门的感激在庵堂内非常勤快。她每天下大殿后都来到灶间帮着洗菜烧饭以及到佛堂里打扫卫生和上香摆供等等。特别每天在修习场上勤学功夫。她从小深知为人生活的艰难、深知要靠高超技艺和能耐吃饭,所以一到太和庵像从前在戏班里一样兢兢业业的学功夫。原本太和庵众尼包括掌门都认为她出于气愤陡起出家的瞬息一念,或许几天后后悔莫及的再回到沸沸扬扬的红尘里。所以只对待一般香客或俗家教徒那样以便其冷静后正确选择。不料小桃红来到太和庵急于受戒。到这里掌门才知道她已看破红尘急于躲避那些伤过她的人。

当即尚府每天都有人来劝小桃红回府。因为尚府的姨太太遁入佛门好说不好听。知道了只不过为姨太太间争风吃醋相互排挤的结果,不知道的还认为他们尚府的老爷太太多么不通情理待人不善。老太爷和老太太为了尚府声誉要人到庵里催她回府。说只要她回来一切随她所愿。但小桃红并非生活中出现了难以逾越的问题,只忍受不了姨太太们的倾扎和争斗。她先前在剧院里受够了排挤和非难想过清静的居家生活。不料那样妻妾众多的豪门里也跑不脱猜忌和争斗。她想到庵院内礼佛念经避开红尘再不和什么人争名夺利的一图安宁。所以她执意出家从不见每天来求她回府的任何人。

小桃红的负气出家和尚府的仆人不存在任何关系。又由于她善待下人尚府大多数人都非常同情和希求她回府。尚老爷和老太太生怕影响尚府声誉尤为着急和忧虑。尤其尚老爷特别喜欢这位六姨太本要接进府里同享快乐不想竟会这般。他想小桃红如果不进尚府或许不会遭遇这等磨难非常愧疚和难过。所以他每天都要派人到太和庵力劝小桃红回到他身边。

大太太由于同情小桃红常在老太爷老太太面前为她请愿说好话。也常和老爷商量怎样接回不该遁入佛门的六姨太。她能这样一为疼惜身在异乡难得着落的小桃红,再因为看不惯那位小姨太的所作所为。况且小桃红又那样的通情达理从不骄横—常听丈夫来她这里说句:"我让六姨太撵出来了。"大太太从这里看出小桃红对其它姨太太们的谦让与和善。

不过小桃红的出家让几位姨太太陡感拔出萝卜松块泥的轻松和快乐。想小桃红到尚府仅一年多已被排挤出门可见她们排出异已的能为。她们嘴上不说却暗暗祷告但愿六姨太别再回来。因为她们少了这位争宠对象不免多了一层满足和安逸。所以庆幸里还会说些:"人家到太和庵享清闲了,我们俗人比不得。"等等的嘲弄。特别习好标榜和炫耀的丽娜深感解气。由于名噪顺和县的小桃红勃勃青春和婀娜飘逸曾让她感到了老态的气馁。

三姨太当初为六姨太出家也深感解恨。因为每位姨太太的到来对她都相当于一种威胁。尤其那位年轻曾受娇宠的小姨太计谋高超—仅仅轻松的一招能把对手逼出府门。过后生怕老爷知道了责怨想小桃红既以出家再难回来到大太太那里说错怪了六姨太让人看到了她的狠辣和善于计策。从而让大太太对她愈以不喜欢对小桃红越加同情了。

小桃红出家一个多月后她父亲风尘仆仆从遥远的乡下匆匆赶来。因为尚府几多相劝不果只好派人到他们家乡请来了亲家。想让特别疼她的老爹爹劝她回府也免得将来招她娘家人怨恨和责怪。但即便他们乘坐快骑来回路途也耽搁了一个多月,等其父亲气喘吁吁赶过来小逃红早已受戒为尼了。

这位戏班班主的几个儿女从小都随其在戏班里颠沛流漓。他本认为给小女儿找到了一个富贵的安身所在不料她却遁入了佛门,这不免让老爹爹痛不可当的急忙赶来相劝。老人本想不行的话带女儿回家乡在他们身边养老或再找个粗夫讨生活。只怨女儿命运不及随他奔波这么多年如今又遭这般磋砣。可他说什么也想不到日夜赶路来到顺和县的太和庵却听女儿一句阿弥陀佛像不相认他一般。他本认为女儿出于一念气急在庵庙里住几天解解气会回到尚府继续当她吃穿不愁的姨太太不料已身披尼袍。本打算这趟赶来即便豁出老脸也要帮女儿在尚府争得应有的地位。可女儿竟看破了红尘已经遁入了佛门。即便这样他哪怕撞破头也要把女儿拉出太和庵、哪怕女儿不回尚府、哪怕女儿跟他回家乡受穷。可他今天哪还看到满面青春的戏剧名角小桃红,立在面前的已经为顶着戒疤声声阿弥陀佛的小尼太。

按出家人的戒律小桃红本不该相认什么父亲或老爹。但小桃红深知负了老爹多年的养育和培植、负了老爹希求她安享富贵的美好热愿。特别这般年纪还要急匆匆赶来劝说和安拂让其倍感凄楚和难过。她怕老爹接受不了现状只好叫了几声爹说了不孝惹您生气一类的话。"你还知道惹我生气?你妈妈这些年想你都想出毛病了。你难道不想到家乡看看她!"

出家人向来不提家但小桃红面对老泪纵横的父亲怎能说出大不敬的话。她即便看破了红尘但何不牵挂多年想念的老妈妈。可既以出家不能不守戒律只能含了泪水说找机会到家乡看看云云。小桃红这话并非虚于应酬。因为出家人可到处跑庙但等到她有那样的经济能力不知要到哪年哪月了。老爹爹听了她这套话语直气得痛喊了声:"我和你妈妈只当从未生过你这样的女儿。"随即顶了满头银缕愤懑的回了家乡。他在顺和县仅仅呆了几天却陡的苍老了许多。

小桃红由于父亲的到来难免酸楚难耐。她为摆脱亲情的折磨每天上殿礼佛下殿勤习功夫。她从不错过庵堂里的大小礼仪以缓解想念亲人的痛楚。可几个月后她感到身体有点不大正常,待肚皮渐渐凸起她却惊出一身冷汗。她知道怀了孽种深感造孽不浅的痛不欲生。她在尚府一年多非常想怀孕却怀不上出家后却要生娃娃了。况且……她不敢向深处想了。

小桃红由于在剧院里被逼得难以立足到尚府后循规蹈距企图能安定下来过正常人生活。当她觉察到尚府的复杂性毫不低于剧院不由深感惊诧和气馁。这以后她上亲下和极力讨好太太和姨太太唯恐哪里照应不到惹出麻烦。直到后来她借口不舒服常把老爷推向其它姨太太那里。

在小桃红看来大太太仁厚贤惠对她还能以礼相待。二太太总一副不管宽的神态从不多说话但不经意里的窥探让她略感不悦。三姨太嘴不饶人有点好生非端。美丽的丽娜喜好张扬和标榜以及豪奢。尤其比她大不了多少俊秀的小姨太表面上和她相亲相近但暗地里常让奴仆对她出口相伤或找她麻烦等等。这一切都让身为六姨太的小桃红常有种出得狼窝又入虎穴的痛感。

小桃红由于率直在剧院里吃了不少亏如今面对尚府复杂的人际关系陡感惆怅和难以应对。但既已这般又能奈何?总不能对尚老爷说句"在这里生活的也不轻松我不当您的姨太太了"逃掉吧。可她即便想逃又能逃到哪里!这里距离家乡据说远达一千多里,父亲现在还不知在哪里为一顿饭犯愁呢。即能千里迢迢逃到父亲身边又怎样的生活呢!靠喉咙讨饭吃的艰难早已亲尝过了。不得已里她总暗暗祈求"但愿能赶快怀上胎儿生下儿女好讨在尚府立足的本钱。若能生下男儿可像三姨太那样受尚府上下的看重和庇护。将来即便不当什么"皇太后”起码不致被尚府人轻看和怠慢。若生了女儿虽不能像大太太和二姨太那样显耀也有了忍辱负重的精神寄托。将来女儿欢闹在身边也不致落寞寂寥。但不曾想老爷经常在她这里却毫也不见怀孕迹象。她在责怪老爷太过风流和贪图享受的唏嘘里只能叹声:"运也、命也!"只恨老天爷捉弄人。

但到太和庵仅仅几个月小桃红却怀了身孕让她啼笑皆非。因为尼姑生娃娃未免怡笑天下。即便她刚从尚府出来即便她先前有过丈夫不致荒唐。但她非常清楚她怀了哪里的孽种。倘若怀了尚府的胎儿她好像还能接受—将来不还俗也可把生下的婴儿交还尚府。可如今……她只恨老天不公、只恨她的命运竟这般的乖张和磋跎。

小桃红怀孕还不致招来什么麻烦和庵院的责难。但生下婴儿又该怎样呢!她不能生下孽种!不能让人知道她怀了身孕。这以后她在勤习功夫里特意蹦跳以及捶打肚皮企图流掉胎儿。但天不随人愿等她感到胎儿的气息以及在腹中踢她那一刻陡生一种异样的感觉。或者说惊醒了她身为女人特有的柔情和骄傲。"罢、罢、罢,听天由命吧!他想来这个艰难的人间谁又能奈何!"

这天小桃红只好来在掌门面前长跪不起。掌门得知她怀了身孕说句:"你尘缘未了"劝她还俗。佛门净土哪能让人随便生儿育女,可小桃红非常坚定的一直摇头、一直一声不响的长跪不起。妙善掌门从小出家非常善悯只认为小桃红在尚府不好立足不愿还俗念声阿弥陀佛让她到太和别院内和妙玉住在一起。因为老尼太一年多前回了京都。

妙善掌门认为小桃红生下婴儿后肯定会有人来劝她回府。也认为小桃红生了娃娃后定会还俗。所以把她安置在太和别院以等待生产。从这以后小桃红住在了太和别院。

如今老尼太居住京都一年多好像再未回顺和县的打算。以前老尼太由于两位徒弟的极力相邀常到那里探看她们。不过一般仅住几个月就回来了。一由于她毕竟离开京都多年如今那里已不像她的栖身所在。再因为太和庵的众尼犹若她的亲生儿女让其有种深深的牵挂所以从不舍离开。即便近年太和庵已和太和庙结为一体可相互照应。

一年前妙善掌门曾派人到京都请老尼太回来可只得到一句:"我年纪大了来回不便。将来圆寂后或许会回到山川壮丽的太行山下。"嘱咐来人跟随妙善主持好生念经礼佛修身养性以便向生净土。她这话好像有点遗愿的口气让太和庵众尼甚为伤感。

如今太和别院内仅住了老尼太的关门徒弟妙玉。太和别院一向犹如佛门重地一般人得不到掌门应允皆不得入内。在从前老尼太到京都或到其它庙院期间太和别院一直紧闭门惟。每天掌门派人到那里打扫院落上香摆供,以待老尼太回来别院里窗明矶净不致积落灰尘。从这里可见妙善掌门对老尼太的敬重和挂念。只从老尼太认了关门徒弟后不论闭关或清修以及到外面探看同道别院内的一切都有妙玉照应。

多年来老尼太高兴了也会到斋堂和众尼一起吃斋和唱经念佛。但为了不让大家拘束和不影响她们清修一般她都闭门不出。仅在佛道日才会出来帮掌门主持礼仪。界于这些太和庵的太和别院尤让人敬畏。如今妙善掌门却让怀孕的小桃红住在这里可见其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小桃红的同情和呵护。起初人们不理解掌门这一不合乎情理的行为,只认为掌门看在小桃红执意信佛的情面上特意照应她。因为掌门从未把小桃红怀孕的情况告诉他人。这里毕竟为佛门重地和修身养性的场所。庵院的掌门总不能在佛菩萨面前对佛教徒们说:"我们这里的尼姑怀了身孕,今后她大可住在太和别院里等待生产。大家不要讨扰等等大不敬佛的话!"不敢想象众尼听了什么怀孕和生产会有怎样的感想。太和庵的大多数僧尼都从小出家对红尘里的婚姻以及生儿育女有些反感甚或嫌弃。若让她们得知庵堂里有位同道怀了身孕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对小桃红又会怎样的看待。

妙善掌门对大家的种种猜忌也不屑任何辩解只淡淡说句:"她身体不舒服暂且住在别院内将养,今后大家不可慢怠她。"掌门认为小桃红生产后众尼定会理解她的隐衷。不过深具素养的主持也不图什么理解只安排好小桃红以不影响她怀孕和将来生产为宜。

可能小桃红由于佛菩萨的佑护或她感念了上苍几个月后顺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婴。可知男婴对于尚府多么的重要和尊贵。妙善掌门等的好像就为这一天—即尚府来人接回小桃红和他们娇贵的婴儿。待尚府的管家求见妙善掌门这天她打算应尚府的一应要求以不负小桃红对佛菩萨的信仰和寄托。要求尚府今后必须照应好小桃红,毕竟还俗非同一般。倘若小桃红将来在尚府再有什么差错不敢想象她又会怎样!那个生下的男婴出生在庵院里可见他的佛缘深厚今后可当俗家小沙弥。掌门认为这个婴儿由于佛菩萨的佑护和加持长大后肯定善悯和大有所为。起码让他信佛多生善念不负庵院对他的厚待。小桃红即便还俗还可当俗家教徒。尚府今后不得阻挡她到庵庙来上香礼佛。这相当于给小桃红安排了退路—不得已里仍可回来。

别说这几项要求即便再多一些苛刻的条件大概那位尚府的管家都会一口应允。因为他来太和庵前尚老爷已嘱咐多遍:不论怎样都要把六姨太与婴儿接回府。在这里可见尚老爷要接回小桃红的坚定和急迫一按一般人只把婴儿接回府即可。因为小桃红毕竟出家接到府里多有不便。

能当豪门的管家哪为一般俗人他从那句话里听出了老爷对这位姨太太的深厚感情。老太爷和老太太也一再嘱咐定要接回六姨太和尚府的娇儿。所以只要不影响尚府利益和声誉的条件管家会一概答应。但他们包括妙善掌门都不曾料到不仅小桃红不愿回府。包括婴儿她也回句:"等满月后再说吧!"

管家认为如今的小桃红一定渴求回府。即便她在尚府受过屈辱但问题已经说明。当初尚老爷干了不少人来向她赔礼道歉。若说那期间她还在生气或不好下台阶的话现在相隔了几个月想必她的愤懑早已漾散。何况如今生了尚老爷难得的娇儿朗陡增身价可以非常显耀和骄傲的回到尚府继续当她娇宠的姨太太。可管家何以理解小桃红当初离开尚府不仅仅为了那么点屈辱,主要逃避烦恼和人与人的你尔我诈以及到庵院里过安逸和清静生活的渴求。何况……。这一切哪为只会讨好的管家所能理解。

不过小桃红的话说得非常和缓和圆润。这来于妙善掌门的特别提醒和交代:"见了尚府的人说话要讲究策略。"见状掌门嘴巴张了几张还想说:"尚府毕竟为你们一生的栖身所在。"可这句话她未说出口。因为佛教讲究随缘掌门从未问过小桃红将来的打算。但妙善主持深知被逼出府姨太太肯定对尚府存在非常大的不满和积怨。况且她的脾性又那样的刚直所以不得不特别嘱咐和提醒。

当尚府管家在太和庵的客堂内听到小桃红让人带来的答复不觉有点吃惊。但他想六姨太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一个刚坐月身体虚弱的产妇和一个还未吃上奶的婴儿哪能来回折腾。管家把这个口信带回尚府后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大太太以及上下所有人都喜色满面。他们认为一个月后即可接回他们府的六姨太和少爷了。特别尚老太爷和老太太听了小桃红的话后甚感欣慰。认为年纪轻轻的六姨太能不记前嫌话不带怨非常难能可贵。想象里她会说一些难听话再开出一堆回府的条件。特别在她的话里听出愿意回来,只不过缓些期限挣足情面罢了。随即老太太喜悦道:"快、快,快把雨儿需要的一切都抬到太和庵里!"当得知六姨太在太和庵生了他们尚府的男丁老太爷忍不住已给孙儿起了乳名。

几天后大太太听任老太太嘱咐带人随管家到太和庵探看了他们府的六姨太和几天来让人叫热了的雨儿。这天大太太随妙玉来到太和别院面见了小桃红以及急于看到尚老太爷的长门嫡孙雨儿。不知临出府特意赶过来尚老太太口口声声:"看看我的孙孙长得壮不壮”或身为大娘想看看夫君的又一个嫡男。大太太坐在软娇里向太和庵赶的一路上有种一定要见到他们的急切。

大太太由于种种原因原本对小桃红比较不错。如今小桃红也可谓尚府的功臣,某种意义上当今的六姨太比她还要尊贵。所以这天大太太看到小桃红犹如亲姐妹的和善和亲切。当看到小桃红怀里的婴儿面色一亮宝贝般的抢过来泪影婆娑的喃喃道:"快让我看看我们的雨儿!”小桃红见状差点落下泪来。不知那热烫的泪里饱含的为感激或愧悔。这些可能她也说不清楚。因为她在尚府的一年多里唯有这位大太太和她比较亲近,唯有大太太对她像姐妹般的和善和亲切。要说她对尚府还有一些挂念的话其中少不了这位端庄高贵又可亲的正堂夫人。可如今她肯定不会回尚府,或者说她和这位面前亲近的大太太再不可能产生任何关系。所以她强行镇定下来哽咽的叫了声太太不由泪如雨下。这声浸着泪的“太太”好像沉沉喊出了她这么多天的冤屈和愤懑。大太太及身边的贴身丫鬟看了都不由得心酸和疼怜。大太太紧紧抱了雨儿颤抖的声音说:"不难过,该高兴才对。将来咱姐妹们大可一起养大雨儿。”仅冲大太太这句话小桃红认为雨儿若能回府的话她定会不负大太太的好意和热愿回到尚府。

这天大太太和小桃红的见面非常人性化。相互间都深深感到了一种温暖和扯不离的亲情。人毕竟颇具人情和人性。回到府里提及相互见面的情景大太太向尚老太太叙说的口气都有点激昂"难为她、难为她了。”尚老太太听大太太兴奋的"雨儿长得又胖又壮像极了老爷!”喜得合不拢嘴。待问急了大太太喜悦的说句:"不出一个月您即能见到您的亲孙孙了!”尚老太爷和老太太只管高兴也不辩她哪句话讨他们高兴哪句又哄他们快乐。只夜里遇到丈夫大太太的话有点酸楚:"看到六姨太不免让人心酸,到了满月赶快把他们娘俩接回府吧。若不便可住在我隔壁,我会很好照应他们娘俩的。”尚老爷知道大太太向来不会说谎,知道她疼惜小桃红。也知道她想把雨儿当已出将来不怕三姨太骑到头上撒泼。

仅仅一个月尚府的大太太和管家向太和庵不知跑了多少趟。其间带吃带喝带小儿衣服忙得不亦乐乎。可小桃红和他们却越来越显得生份和疏远。大太太每每纳闷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了经常回来和丈夫喃喃道:"今天六姨太的神态让人莫名其妙。”或:“六姨太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等一类的唠叨。特别将到满月期间小桃红听说府里要为雨儿到酒楼大摆满月酒不由向大太太说:"满月酒不摆了吧!让雨儿生在太和庵还不够人笑话呢!再说我常在梦里听佛菩萨告诫说雨儿不能离开庵庙,否则长不好。”云云。大太太何等精明只听这句话知道接他们娘俩回府已不大可能。

当尚老太爷和老太太听大太太越来越含糊和踌躇的话语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直到后来听说六姨太不想回府特别得知雨儿也不让回尚府急得想直想跑到太和庵质问小桃红。可尚老太爷和老太太什么样的身价哪能随便到庵庙里探看曾被赶出府的姨太太。只能催促大太太和管家一趟趟的向太和庵里跑直听到大太太一句:"先不要准备满月酒,避免将来闹笑话。”老太太才像皮球那样泄了气。"不行,她不回来可以。但我的孙孙满月后必须接回府!她一个小妾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府的嫡孙回来!”

一个月后当尚府要抬软轿来太和庵接人这天小桃红又来在掌门面前长跪不起。她听了掌门的相劝仍一句话不说的一直摇头。妙善掌门不料小桃红到今天还一副这样的神态。她上前轻轻扶起小桃红不由问句:"怎么,你不愿回尚府?"小桃红含泪重重的点头。看她这般执着不像摆谱或要挟尚府。掌门问她为什么可小桃红仍一句话不说只会摇头。

当尚府管家被妙善掌门点手门外那一刻已感到不妙。他匆匆来在近前听掌门说句:"看来她对你们尚府的成见颇深,对回府仍存忧虑。"管家不理解六姨太为什么不愿回府。倘若今天再接不回他们的六姨太和少爷今后恐怖越加不能了。不得已他深深向掌门一揖求其说服小桃红。"不行的话先接回少爷也行。"急切里管家只能这样恳求。妙善掌门在这样的僵持里只好郑重地把小桃红叫到佛殿企图让她在佛尊面前说出不愿回府的原因和理由。小桃红见状不得不跪在佛像前非常郑重地说:"请佛菩萨和掌门宽恕,我不愿回到你尔我诈的环境里。况且那样的环境不利雨儿成长。"她这后面的一句话不仅说明她不能回府,非常策略的表达了雨儿也不宜回尚府。

小桃红不愿回尚府还不太让妙善掌门感到意外,可不让雨儿回府她却有点不可理解。尚府的管家几请她回府可她坚定的神态已说明了问题。可不让婴儿回府却让掌门大惑不解。"雨儿为何不能回府呢?尚府应该不会影响他的健康和快乐!"妙善主持终忍不住问了这句话。可任掌门怎样相问小桃红只说离不开雨儿其它再不多说直到泪流满面的祈求:"请掌门能理解贫尼、请掌门疼惜贫尼和雨儿。贫尼一生谨记掌门的恩情和厚德。"小桃红的话说到了这里妙善主持不便勉强只长叹几声道句:"那么先依着你吧!"因为她现在也不知该怎样相劝才好。小桃红锵锵的向掌门磕了头颤抖的声音说:"谢谢掌门留雨儿在太和庵。等他略大一些可到太和庙里出家为僧。让他也能摆脱人生烦恼。"

啊!小桃红后边这句话大出掌门预料。她不曾想到小桃红对尚府竟有这么大的幽怨。竟让刚出生的婴儿随她出家。或许她看破了红尘觉得人间忧多于喜、烦恼多于快乐?掌门深切的看向小桃红这以后尤感她佛缘甚深。待掌门来到客堂已经句句都为小桃红的口气了。不过她未说出小桃红将来让雨儿到太和庙当沙弥的话。她清楚这些对于浊欲横流中贪图享受的人任怎样也不可能理解。

尚府众人听说六姨太不肯回府不由得深感叹惜。如今这样的结局不仅大出人们的所料也大出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意料。他们热切期待了一个月其结局不曾想竟会这般。在他们认为小桃红回来能像三姨太那样坐享其福。即便几位姨太太相互猜忌和欺诈但有雨儿挡在前面她不致再受窝囊气。像这样的豪府这样的洪福恐怕烧高香也祈求不来。可小桃红竟毫不为所撼。尤其不让尚府难得的嫡男亲孙孙回府简直有点不可理喻。尚老太太不等老太爷说什么已气得大声疾呼:"她一个尚府的小妾哪来的权力敢不让我的孙孙回府、敢让我们的雨儿一直留在庵院里。她虽九月怀胎生下了雨儿但那也为我们尚府的后代何能由她想怎样便怎样。"老太太气得咳喘了好大一会叫来尚府的大太太说了一些"到太和庵里抢也要把雨儿抢回府。小桃红今后别再想踏进府门一步”的狠话。

当尚府管家那天到太和庵回来尚老爷听了回话兴奋不已。在人们看来他那种难抑的喜悦大概因为又得了位承继家产的男丁,可谁又能理解尚老爷对小桃红那种深深的眷念和愧疚。因为尚老爷在和小桃红的一年多里显得非常的年轻和快乐。特别他在小桃红那里能松缓精神不像在其它姨太太面前还要虚于应酬和讨好。即便在大太太面前他也深感来于愧疚的疲惫。如今好像只有和小桃红才能淋漓的徜徉夫妻生活不必忌讳和介意那么多。犹若当年和何小姐那样两不猜忌情深意重的夫唱妇随。所以小桃红能否回府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大太太先前得知小桃红愿意回府也深感喜悦和庆幸。她当初本对小桃红有一种争口气的期待。小桃红的到来缓解了那位清秀小姨太带给她的酸痛。再因为几位姨太太里唯有小桃红不计功利不耍计谋。这一切都非常合她的脾性。尚府的姨娘仆人们也都希求六姨太回府。因为六姨太一向对他们和善可亲从不摆谱。照料在她身边从不感到麻烦也从不受气。尤其在六姨太那里从不担忧她不高兴和责骂等等。

尚府不想让小桃红回府的当属三姨太和两位小姨太。她们认为小桃红抢跑了本属于她们的娇宠和切身利益。她们嘴上不说什么可唯恐老爷把六姨太接回来。尚府不怎么关切小桃红回来与否的唯有二姨太。因为小桃红回不回来对她来说不存在任何利弊。六姨太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她的生活该怎样过还需要怎样过。小桃红回来她少不了什么不回来也得不到什么利益。所以她毫不关切六姨太回不回来的问题。如今她的两位千金已长得婷婷玉立,在尚府的大公主出嫁后她们已变为尚府显耀的千金小姐。二姨太每天看着花一样的女儿任什么烦恼都云一般漾散了。因为将来即便尚府对她不好她也有所依靠不愁吃穿了。

大太太身为名门闺秀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知道老太太后边说的都为气话。别说老太太说气话即便有老太太的嘱咐她也不会说得那么难听。但她非常清楚这天到太和庵只需接回雨儿别的不须相求了。即不需要再请小桃红回府了。这天大太太到太和庵仅乘了一顶软轿。那内涵非常清楚—回来只需让婴儿坐在她的轿里即可,不必给什么六姨太预备坐乘。大太太知道从这以后小桃红再不为尚府的姨太太了。老太太说的虽为气话但豪门里的当家人哪能说话不算话。即便尚老爷出面请小桃红回府也已经难为其力了。况且到了这样的境地尚老爷不会不念及老太太的情面再那样执着。再想念他的小桃红任多么急于接她回府也不便说出口了。

大太太离太和庵很远已下了轿。只见她仪态端庄的从轿内出来轻轻拂了下摆、轻轻抬起高贵的步履带众人缓缓迈进太和庵。她进庵后不像从前那样直奔客堂或太和别院却请了香逢殿摆供敬佛。她常这样一副高贵安闲的神态到庙院和庵堂里上香。她在每个功德厢里都塞了一把钱以显对佛菩萨的敬重。在各殿一一敬过后才缓缓步向客堂。她这位尚府的大太太即当年状元府的千金小姐顺和县人恐怕难有人不相认—老年人当初在她豪华排场的婚礼上曾一见尊面。年轻人也在尚府出嫁千金的气派里观赏过这位尚府的大太太。

不等大太太来到客堂早有僧尼告知了掌门。可妙善主持在这位贵夫人面前也不能过于卑微。只等通报尚府的大太太有请掌门才不卑不亢的来到客堂面客。待到妙善掌门进得客堂大太太深深躬了一礼道:"谢谢主持多天来照应我们尚府的少爷,我在这里代表老太爷老太太和老爷向您道谢了。"妙善主持对这位经常到庵里来上香的贵夫人比较熟悉。特别近一个月大太太频频到来期间常到客堂里会见。如今看到大太太特意显出的矜持和尊贵不免也表现得傲里多尊。因为她看到今天尚府的大太太和一向前来上香敬佛以及前几趟的情形大不相像。

大太太每每来太和庵上香进门即磕头摆供一副不敢怠慢恭谨的模样。那可能代表她本人的虔诚和恭敬。近来几经来到太和庵里她显得那样的亲切和善。可今天却表现的高贵贤淑陡有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掌门从尚府大太太这种神态上感觉到今天他们来者不善—想必带了些威逼的气派。好像太和庵霸着他们尚府的姨太太和少爷要打架一般。这可能来于前几趟他们总显得毕恭毕敬却每每碰壁的原因。

妙善掌门当了多年的主持什么样的人未接待过见状也毫不退让。她原本和这位大太太有种惺惺相惜的相知也了解她宽厚仁德的为人。所以一向对这位太太非常敬重和深怀好感。今天见她这般不由暗想:你们尚府的富贵豪华在出家人看来犹若粪土。要细究起来并非我们太和庵对不起你们,倒为你们尚府亏欠了我庵堂里的僧尼。当初小桃红在尚府不知受了多少冤辱。仅这一项你们在太和庵里就摆不起豪门的谱。

可在大太太这里并非想以气派压太和庵一筹。她仅带了几名随从和丫鬟并非来这里打架。她只出于老太太的愤怒以及那些狠话不得不端出点豪门太太的威仪。想这样让妙善主持知道尚府的人不只会求人。即问题搬到台面上顺和县的人谁也不敢说他们尚府不具道理。可大太太何不清楚小桃红不愿和雨儿回府与太和庵以及掌门毫不相干。但她只能这样以给小桃红一些震摄和威逼。因为今天他们再带不回尚府的少爷恐怕今后越加不能了。

她们两人礼毕相互落坐后暗忖了许久。妙善主持本认为大太太会说一通大道理随后请小桃红出来相见。却不料她刚刚坐定轻轻说句:"我想和我们府的姨太太单会一面。"大太太这句话这一刻有种不可违逆和辩解的威严,也明显说明小桃红不仅仅为太和庵的僧尼也曾为他们府的姨太太。

大太太在和小桃红的会面里一换从前温和面色不冷不热的说了尚府的少爷理应回府等等的道理。但期间小桃红一句话不说只频频摇头。她从前在尚府和大太太接触的比较少—只远远的看到大太太那样的贤淑和威仪,只叩见她才叫声姐姐。近些天虽和大太太顿感亲近了许多但后来让她特意又疏远了开来。大太太一向说话声音不高和善里带了些许威严。小桃红在尚府非常敬重她现在仍一副敬重的神态,可提到雨儿回府的话题她只会泪影婆娑的左右晃头。

不知出于着急或什么原因大太太不觉间端出了老太太那句狠话。话一出口她不由也大吃一惊。大太太一向仁厚贤惠说话和举措都非常谨慎。也由于她的特殊地位说出的话在尚府具有相当的威力。像她今天轻易端出当家人的话压人一筹的状况还不多见。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她却不由说出了老太太那句话。"妹妹,我今天代表尚府来接雨儿回府。而且还带了老太太的亲口传谕—即今天抢也要把雨儿抢回府。因为雨儿不仅仅为你的小娇儿,也为我们尚府承继家业顶天立地的男儿。所以我今天必须把他带回府。"

听到抢也要把雨儿抢回府的话小桃红不禁打了哆嗦。她知道太和庵的众尼都功夫了得不怕尚府耍横。但尚府身为豪门又和知县大人结为亲家—早几年尚老爷即大太太的千金嫁入知府里当了美丽又显耀的年轻夫人。尚老爷一向又和宗仁坛的人比较接近。即若强硬起来问题比较棘手。她曾为这些考虑了许多天知道尚府男丁稀少定会不惜一切的讨回雨儿,不想个妥贴的计策很难摆脱尚府的纠缠。

想到这里小桃红深深向大太太行了礼非常柔和的说:"姐姐,按道理雨儿今天理应随您回府,可他太小身体过于虚弱。再因为妹妹身在异乡感到非常的寂寥,权当您疼护妹妹让雨儿暂且留在我身边。等他略大一些身体健壮了我会考虑让他回府。"小桃红顿了顿接着又郑重道:"姐姐,您也知道出家人非常认理和执着。若话语不合对执起来可能会有些不妙。"小桃红的话软里带硬想让尚府得知耍横未必能讨得偏易。出家人从不把姐姐妹妹挂在嘴边可小桃红如今只能这样才显得恳切。不过她这几句话说得比较艰难。因为小桃红生性刚直从不会说谎,况且佛教徒不打诓语。因为她知道任怎样以及雨儿长大和长胖长壮了她也不会让雨儿回府。她不敢想象雨儿回到尚府将来会遇什么样的麻烦和结局。

大太太何不理解其中道理。在老太太说那句狠话那一刻尚府的人都不免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今天大太太才显得那样的冷峻和威仪,可能她已看到了剑拔弩张的情景。听小桃红这般说话知道她必定想好了应对计策。如果硬要抢回雨儿并非那么轻而易举,从这里认为只能缓一缓再说。说不定过一个期间小桃红想通了会让雨儿回府。毕竟雨儿到尚府比在太和庵里要享福和好得多。大太太持着谁不为儿女着想的道理认定小桃红终会忍痛交出雨儿。所以她觉得只好先回府和老爷他们详细斟酌。毕竟今天小桃红说将来会让雨儿回府。

想到这一切大太太不由缓和了面色道:"好,姐姐暂且依你。但你一定要照看好雨儿,不得让他受任何的饥渴寒冷。将来我这位大娘还要来接他回府。"顿了一下大太太话语陡转声音颤抖的又道:"我只匆匆见过他几面,今天姐姐很想再看看我们的雨儿。"说罢已经满含泪水。小桃红也泪影婆娑的急步赶出客堂叫来紧紧抱着雨儿的妙玉。妙玉敢把雨儿抱到客堂只因为今天仅来了大太太和几位随从不怕尚府抢人。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