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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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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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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年

守年



  

    将近中午,“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阵的鞭炮声,彼此响起。

   除夕拜祖宗拜天神的序幕,被乡村的鞭炮爆炸声震开。

   阿华看了看手机的时钟,伸头朝路口看了几眼,缩回身走到一堵围墙,正了正脸上的口罩,踮起脚尖趴到围墙的花窗,往院子里面紧闭的大门看了几眼,然后放下脚尖坐到旁边的木椅上。

  准备掏手机时,手机嗦嗦地震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拿出手机一看,是老婆阿珂的电话。阿珂的声音很尖厉:“天没亮就出去,哪个狐狸精勾了你的魂?饭都不回来吃。春联还没贴。”说到最后,阿珂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阿华赶紧拿开话筒,耳洞嗡嗡作响。等阿珂吼完了,他低声陪着笑说:“喂,夫人,你是有文化的人,怎么变成泼妇了?注意形象啊。让儿子学贴春联和拜公。叫阿爸帮……”“呸,四眼华,老娘今天就泼妇一回。就你一个人?别人都回去贴春联拜祖宗了,你为什么走不开呢?儿子才十二岁,你爸八十多岁,你让他们贴春联?万一摔下来呢?你一个没编制的屁迫柴(小卒)。你那么积极,到时发一个一百斤重的铜牌给你。”

   阿华的“忙”字还没说出口,阿珂暴跳如雷,甩了一串连珠炮过来。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阿华的耳膜。阿华又只得再次把手机话筒移开,等电话那头“喂喂”地响起时,阿华仍然堆着笑容低声说:“请夫人理解,我知道夫人深明大义,会……”话未说完,阿珂挂了电话。

   阿华握着手机的手,依然捂在耳边,喃喃自语:“会理解的。”

   放下手机,他站到椅子上,弯腰往寂静的院子里探望,大门紧闭着,院子里的地面,一些鞭炮纸的碎片被卷起,旋转了几圈,又落到院子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随着夜色来临而下降,阿华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着,他从旁边的纸箱拿起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喝了几口。跺了跺有些麻痹的脚。

   “爸,爸。”,围墙角有个熟悉的小孩声音叫着,阿华拿电筒一照,儿子戴着口罩,提着一个饭盒从围墙角走出:“爸,我妈叫我送饭给你,还有割菜包。还有茶。”儿子说着话,把手里的保温饭盒和保温杯往他面前一伸。

    阿华把口罩稍微拉低一点,接过儿子的保温杯拧开盖,喝了一口热茶。儿子打开了保温饭盒的盖子,指着饭面的一只又肥又大的鸡腿对阿华说:“这是妈留给你的。”

   他转身放下保温杯,对儿子说:“你坐椅子上守着,我到对面吃饭。”

   儿子看着他,点了点头。他走到对面的路口,拿起肥油油的鸡腿,咬了一口,刚扒了两口饭。突然,几道雪亮的车灯射过来,路口外面的公路,一辆车的顶上蓝色的灯光闪烁着。

   一会,村书记领着七八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从夜色中走过来……

   

   阿华骑着电动车搭着儿子,从各家各户挂着红灯笼的门口穿过。

   儿子问:“爸,阿贝家没事吧?医生带他们走,会回来吗?”

   阿华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伸到后面拍了拍儿子扶着车架的手:“没事,阿贝爸虽然从疫区回来,经过医生量测体温,体温正常,医生带他们去观察观察,过段时间就送他们回来的。”

  儿子似懂非懂地“哦哦”,过一会说:“爸,妈给你留了洗澡水。”

  此时,灯笼的红色光线,把阿华脸上口罩底下的笑容染红。



庚子年腊月廿三日晚,记于半爿茶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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