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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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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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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之歌

睡醒后再向飞机窗外望去,黄土高原的塬墚峁早已不见,映入眼帘的除了蓝天便是黄沙,蓝黄白交映在遥远的天际。

黄沙是那么无垠。望着窗外,太阳一点点划落,云一朵朵飘过,唯有沙土依然广袤。风景虽美,也总是会厌的。飞机上看不到各处的细致,只能看到大体上的相同,这让我变得兴致索然,期待的也仅剩下了“沙飞朝似暮,云起夜疑城”的壮丽。

一座山的出现使我合上遮光板的手停了下来。这是一座红色的沙山,山脚的黄沙与山上的红沙蜿蜒着,流淌着,仿佛潮水上了滩地,退得那么自然,那么具有曲线美。怔怔地,我出了神。这抹红不知何时退出了我的视线,正如那落日余晖淡出了西天,我却毫无发现。

天黑得那么突然。晚霞的不辞而别,让我十分懊恼自己的错过。不过没关系,我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

这片沙漠中不只有沙漠的子民,还有各地远嫁戍边的儿女。这里不是他们的故乡,但这里和他们的故乡一样好,一样的重要。“大漠狂沙度北关,漫天起龙卷,适南迁。马革裹尸体未还,骨作尘,乘风回乡看。 岁月去荏苒,昔日古战场,今长安。万疆国域无狼烟,清平世,百族共河山。”旧日中原与戎狄兵刃相接,互相征伐,也是迫于生计;今日西资东输,东部援疆,互帮互助,人民安居乐业,五十六个民族也有了一个共同的名称:中华民族,想来也是先人之所乐见吧?

下了机,走出机场,风是干涩的,严肃的,不含有一点柔情。漂泊在外的异乡人,故乡的温存或许只能像湿润的风一样送他到塞外的边境吧?

坐上大巴,沿途充满生机;虽然这生机带有明显的人工干预,却突显出了人们的希冀。黄沙是普遍的,草绿就显得那么突兀;正是这突兀,更好地展现了生命的不屈与顽强。沙漠中每一株草都是珍贵的,她承载了水的价值。

流动是水存在的方式,却不是水存在的意义。水的意义我说不上来,但我想,沙漠中的水,滋养了干渴的沙的、饱和了龟裂的土的、拯救了将尽的生命的、将自身融入新生中的水,她的存在总归是有意义的吧?

水是地球的生命之源,河流是生命线。远在内陆沙漠的水会干涸,是生命线却不会枯竭,它化身生命与文明一代代流传下去,和这座新城一起,作为新生。

在新疆,太阳升起得格外晚,落得也晚,比故乡晚了大概两小时。我们开始早训的时候,故乡里的老人已经在地里劳作了好一阵;晚上和家中通电话的时候往往我在吃饭,父母却已躺在床上疗愈一天的疲劳。

图木舒克的晨昏十分炽烈。这里常年有风沙,云也不少,唯独少见雨雪;偶尔降下难得的无根水,几乎都是在晚上。秋冬的昧旦,总是在早训完的前后。在内地,八点不早;在这里,却是鸡都没起。这个点起床自然是困的,但只要出了屋子和楼,离开了暖气房,寒风不由得你不清醒。完成学院每天的三公里以及晨训之后,身体自然不惧寒冷。走在去食堂或回寝室的路上,看着天边的红霞与早起的鸟,便是一天的开始。

大一的课程并不算紧,空余的时间还是很多的。我不喜欢学习,课堂外基本不会拿起教科书;游戏总会腻的,时间长了未免会感到无聊。学校没有天台,闲的时候,就站在顶楼窗边,看鸟,看树,看工地里正在作业的挖机吊车,看远处沙地的金沙飞舞……看着能看到的一切,发着呆,想着些什么,什么都想。看着,想着,就到了傍晚,夕阳在沙地上写下了晚安。

我的故乡是个农业大省,我是农田的孩子,之前从未听过沙漠的故事与歌谣。此番到这里上学填补了我对于沙漠戈壁的空白,一个个日月的更替,一个个晨昏的经历,总会让我听懂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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