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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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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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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是个谎连载

日出(一)

    我想带你去看海,我也想去看看海。大海是什么样的?

多少次梦里,我到了海边,站在海崖上,见到梦寐以求的大海:浪花逐流,汹涌咆哮,晴空万里,广阔无垠。我突然兴奋地叫唤起来,喊你的名字,喊着喊着就醒了。许多年以后,我走在海滩上,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的灰色。

已过午夜十二点许久,楼外路上的车声连绵不断,楼下灯光永不知眠,时不时的还传来隔壁k歌,真是烦。我被困在黑夜的魔爪里冒着热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重复昨日的失眠。夏夜的风可以让我从头凉爽到脚,却吹不来我想要的梦。我不记得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在我迷迷糊糊睡着后梦到一群可爱的人,陪我一起乐一起笑,一起无忧无虑的扯着闲话,一起走过那段青涩的时光,直到早晨的阳光照出我脸上的皱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孤独的一个人。风风雨雨了半辈子,想守的人没守住,想留下的人也没留住,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自己的后半生吧,却耐不住心里的寂寞孤独。

我曾是多少人的影子,多少人曾是我的镜子。他们曾从我身上看见贫穷、落魄、却刚毅、勇敢、诚信、富有激情和活力,我曾从他们的见识到虚伪、狡诈、自私、懦弱、势利、冷漠,而如今我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彻底地成为一个我最憎恶的人。我丢弃了理想,丧失了激情,失去了青春,选择了平庸,如今连与朋友的关系都要靠谎言维持,经常靠着酒精麻痹自己麻和减轻内心痛苦。我还是我吗?四十来岁了,十八岁第一次离家出远门,二十多年来越来越不恋家,近几来见爸妈的次数是越来越少,或许连爸妈长啥样子都不记得了,经常说是工作忙,每次接爸电话敷敷衍衍的说几句就挂了。是啊,的确不容易,在这偌大的上海虽没有买房买车,但攒了不少钱,而且也不缺吃住的,户口仍然是爸妈那边的,没迁过,也没想迁,从小就想着不管飘的有多远,落叶还是归根的好,可如今对于家除了记忆还能反复咀嚼外啥也不剩。

故事是从一个女孩开始,世界就是这么的狗血,我这几十年的人生仿佛就是被戏剧话了的,可我也多想把它变成喜剧。

我是在村小上的学,那个年代凡是孤僻位置的村庄连饭都吃不饱,村里能有所小学就不错了。其实就只有两间教室用来上课,石头砌成的墙,瓦片盖成的屋顶,没有真正的窗,墙壁上开几个小孔透光就成了窗,门稍活动一下身子骨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平时是几个年级学生的混在一个班里,由一个老师教,因此大点的孩子欺负弱小的事在学校里常发生,而我也没少被欺负,因为没有哥,既干不过个头比我大的也打不过人多的,所以平时能躲就尽量躲远点。

也许是因为我爱长个,六年级时个头就比周围同龄的人高出一小截,可我长的瘦,因此还是有人会故意来找我的茬。以前是弱小现在是懦弱,所以不管面对什么污言秽语甚至是拳头,我选择退却和忍让,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也许是认为自己长大了,也许是看到爸妈真不容易,那时候不需要爸妈特意吩咐,背上箩筐带着弟弟妹妹该割草时就去割草,该挖洋芋时就挖洋芋,该背苞谷时就去背苞谷,该捡煤时就去捡煤,没煤炭捡时遇到羊粪、牛粪该捡的还是捡回家。一天一顿饭是常事,吃的最多的是洋芋,烧洋芋、煮洋芋,炸洋芋和炒洋芋很少,因为家里的猪油要细着吃,吃肉就更不用说了,家里虽然养着猪,但一年能吃上几回就很幸福的了。

也许是快毕业了,也许是对这所破破烂烂的“小学”有点不舍,也许是遇上了罕见的大雪,一时有点兴奋,那年冬天,我教室前堆了一个超大的雪人,用两个石子做了眼睛,折了根树枝做鼻子,用手指在鼻子下面划了弯弯的一横就成了嘴巴。我站在前面,手指被冻的肿红肿红。对着这个胖乎乎的雪人傻傻的笑了。也是那年夏天,我离开家离开村子,去镇上中学开始初中生活。学校是由以前的大公社改装过来的,后来又让周围的人腾了几间民房出来,但无非是添添了几张桌子和几块黑板,和村小相比更大亮。

家相隔中学近十公里路,我选择“住校”。十几个人住一间屋子,两三个人挤一张床,厕所离得很远,但男生几乎都是出门找个稍隐蔽的地方就尿。我每个周末都会回一次家,每次回家就是准备下一周的粮食。和我同村的一群人都是搭伙,我们之间没有女孩,但我们班上有几个女孩,一般不与人接近,闲话是很多的。学校打架也很多,都是有帮派的,刚来的新生要么加入帮派,有个大哥撑腰;要么就好好学习,谁也别去招惹。但我都不是,我没有加入帮派也没好好学,一天就在学校里浑浑噩噩的混着,也不知道混些啥玩意。上课时用的书本破破烂烂的,作业也不知道写啥,老师讲的也没听,课堂上打瞌睡被老师逮着就被罚站,没交作业也没少挨鞭子。好吧,这还不算啥。

初二那年,我突然瞧见我班上有个女孩长的好看:身材纤长,淡黄色的皮肤透露着粉粉的脸颊,橄榄型的脸形,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鼻梁略高且直,薄薄的唇因冻伤而微张着,黑长的头发,身上裹着一件褐色的大棉袄,穿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十分高贵且端庄。我动心了,暗暗恋了很久,于是决定写张纸条给她,结果不仅把她的名字写错了,她连看都没看就往地上扔,我玻璃似的心那瞬间随着纸条一起落在地上破碎了。后来,那张纸条被人捡了起来并且大声宣读,我的脸红的像冬日的太阳,温暖了我全身,但幸运的是我写纸条时由于紧张、胆怯而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可谁知道,放学时一群人在教室外面堵住我,强拉硬拽的想把我带走,满嘴流露污言秽语。我开始怂了,任他们摆布,和他们来到学校旁边的小树林,只见一个大汉冲上来直接就动手扇我耳光。我大脑在回忆着我得罪过什么人,惶恐中听见旁边有人说“就是他给周敏塞的纸条,我趴在桌上睡觉时瞄见的。”

我火了,也怒了,之前还以为我做错了啥,没想到就因为这点事。不提还好,一提,我想都没想直接用拳头砸向刚刚打我的那个人,刚好打在他鼻子上,看见他流血,心理顿时有点怕了,转身就跑,被人拦住,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挣脱就往学校跑,他们见我跑进学校,在后面喊了句“给老子等着。”

星期五那天天气不错,出了个太阳,下午,随便收拾下就回家了。刚出校门走了没多久,就见前面六七个人拿着棍子朝我们走来。关于之前的事我给和我同行的人讲过,希望他们到时自顾自的,我无非低个头认个错挨几个耳光就会解决,他们当时听了啥也没说,只是对我给人写纸条这事笑了笑。对面拿着棒子,一般是用来吓吓人,不会真的使上。的确,我们一群七个人,有三个走了,但居然有三个留下来陪我。我本来是想自己怂就怂吧,吃点亏不算啥,但这次我却没有退步的意思。见着阵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在期待着能看见一场恶斗,不管发生什么,反正他们都没有损失。

对方见我们只剩下几个,还没开始动手,似乎在等人。但我们几个直接往前走,与他们直接碰上。对面只是伸出手来拦我,但和我一起的小兵见了,就动起手了。边打边跑,但跑到半路又被人拦了,这回是那个汉子,带着四五个小弟,手里耍着把小刀。只听见小兵骂了句“他妈的”,然后捡起石头就开砸,这不要命的气势直接吓跑了前面的堵我们的人。后面追我们的人见到我们这样,也跑了,但我们反过来去追,追上一个踢一个。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负了伤,只是打起架来忘记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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