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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出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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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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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守望者

□贾丛翔

春夏之交的岭南,百花灿漫,草木吐新,虽是晚春季节,但仍可嗅到春的馥郁气香。

连日来,一场春雨将大地洗刷得不留一丝尘埃,换了容颜,如同沐浴后的少女一般,身上洒落着香醇扑鼻的气息,让人沉醉如痴。

清明前,回到阔别许久的荒村,祭祀先辈,要不总是在梦里频繁相遇,让我泪流满面,哭着面对。回想他们在荒村里守望了一辈子,几乎没有去过远方,就连我工作的城市,也未曾来过,让我抱恨终身。他们健在时,我戍边卫国,故而尽孝有限。每当想起忍受稼穑之苦育我成人的父辈,心便隐痛。这也是我离家近30年,第一次回乡扫墓。赶上农忙季节,见证了那些荒村守望者的生存状况。眼下,不见往日热火朝天,奔走在田间地头的场面。不见种田能手,挽裤插秧,犁地垒坝,锄草施肥的壮观,不免让人产生几许失落……

近年来,随着党的精准扶贫政策深入人心,给乡村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民俗民风、宜居环境都得到极大改善,让荒村守望者收获了满满的幸福感。但荒村暴露出的问题,也让人忧心忡忡。多数人融入城市生活,遗弃大片的土地是多么的可惜。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留下翁妪守望荒村,是多么的伶仃。那些平静的生活背后,隐藏着多少无助与辛酸。让我想起鲁迅笔下对故乡的描述,与我所处的荒村是如此相似。“苍茫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也随之悲凉。映入眼帘的是被荒废的田野,难觅农人的身影,杂草丛生,树木成荫,看似荒废很久了。只有各家门前的菜地依然是绿油油的。一条条弯曲的水泥路,户户相通,方便出行。一栋栋装饰精致的小洋楼,外表堪称富丽堂皇,庭院收拾井然有序。门上的春联颜色还未完全褪掉,平整的贴于两旁,淡淡的红衬托出节日的喜庆和喧嚣。虽然大多人去楼空,但丝毫掩饰不住这里曾经繁荣过。或许受生活所迫,他们背井离乡,举家外出务工,成为名副其实的候鸟一族。而坚守荒村者,大多是老弱病残,也有年轻妇女为照顾孩子上学而留守,她们亦是荒村守望者的一支新军。

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能唤起我乳名的年长者,已是屈指可数了。有的长眠地下,有的无亲属,成为“五保户”,被政府集中安置供养。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两鬓华发的我也跨入爷爷辈行列,时间无情催人老,乡音未改是苍桑。

时下受疫情影响,多数孩子宅家上网课,学习成绩普遍下滑,生活习惯养成不好,迷恋网络游戏,家长缺乏监管。如果顺其发展,兴许毁了这一代人,以至多年以后荒村守望者不乏有其身影。当下,他们也是荒村里的临时守望者。如果换作从前,荒村不知有多么冷清。孩子们的天性让荒村瞬间充满活力,追逐嬉闹刺破了久违的宁静,让我感到童心无邪。与其攀谈得知,父母均是冒着被瘟疫感染的风险外出务工,孩子们眼中充满对父母的期盼,也在守望父母、亲人的平安归期。

陪伴是长情的告白。此时,他们更需要父母的呵护与关爱,在他们心中,也许陪伴就是对幸福的最好诠释。我们也曾年少过,经历了物质极度匮乏的苦难童年,那时侯父母给予不了丰厚的物质生活,但许我长久的陪伴,现在回想起来,童年也是痛并快乐的。

昔日种地能手,大多步入花甲之年,有的已接近古稀。那些曾经让人仰慕的庄稼把式,是唯一能够征服女性及其父母的硬核条件,嫁给他至少衣食无忧,农忙时节还可唤女婿帮助。如今,依然重操旧业者已为数不多了。身体健康的,也加入外出务工的大军中,为给儿子娶妻索要高额彩礼提前准备,不至于遗憾终生。多数年轻人,不懂感恩父母,感恩亲人,心安理得一味索取、接受施舍。有的已近娶妻年龄,仍然过着巨婴般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成为习惯,忙碌打拼,寅吃卯粮,成为“月光”一族。丧失了年轻人的朝气和责任担当。胸无志向,干无目标,吃不了苦,受不了累,贪图安逸,让人啼笑皆非。

对面山坡上又多了几处坟冢,还没褪色的灵幡,想必是斯人不久才作古的,他们成为荒村永恒的守望者。墓主并不陌生,喟叹生命之珍贵,时间似流水。故而要善待自己,善待身边人,因为来日方长并不长。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要等亲人老去的那一天,留下撕心裂肺的悲恸和难以愈合的创伤。 先辈的坟墓在哪里,那里就是故乡,对此我是有情感认同的。父辈们在荒村守望了一辈子,盼望儿女如期归来,兴许享尽天伦之乐时,守望就是最幸福的时光。那些为荒村默默守望者是如此伟大,甘于清贫孤怜,令人肃然起敬,他们守护的不仅是对土地家园的执着与热爱,更是让漂泊的人群始终记住回家的路。那些守望者的身影,也将成为广袤农村大地上一道抹不掉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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