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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剑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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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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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与回

野与回

可能我养的猫多在乡下,自儿时我便认为,猫这种生物,是充满野性的,我养猫多是出于私心,我想让它们常伴我左右,让我有一心灵依靠,可乡下的庭院再高,也难以阻挡它们出逃,一条门缝、一棵果树、甚至一堆杂物,都能成为它们出逃的工具,比起“久困樊笼里”,它们更喜欢在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在田野里肆无忌惮地蹦着,在林里仰着肚子睡着……在外面,它们可以尽情地释放着天性,享受着自由。可它们似乎忘了,自屋后田地生态被破坏后,可供它们捕获的食物急剧减少,自由这种东西是不顶饿的,它们终是要回家里去。

九岁那年,我曾养一只纯白家猫,想想至今已有二十个年头,对它仍记忆犹新。猫叫大拽,猫如其名,浑身透着一个拽字,它回家的唯一任务便是吃饱喝足,我常在它吃饭时关紧门窗,以此将它强制拘留,可我终是封不上院墙,于是常见大拽吃饱后铆足干劲,弯着身躯,后腿与前爪以不可思议姿势聚在一起,然后纵深一跃,利箭似的,直接征服三米高的墙地,随即纵身一跃,从容离去。我原以为我和大拽就只能停留在投喂关系,不曾想后来却有了转机。

那时父母开了一家小餐馆,忙碌的工作减少了他们回家的次数,大拽似乎跟我一样也吃不惯爷爷奶奶的饭菜,亦是变得很少回家,我们在走远,大拽也是,家对于我们,成了一周一回的存在。我不愿去信野性十足的猫会因聚少离多而产生思念,可自从我很少回家后,确是我每次回来,大拽总像提前收到消息似的准时出现,它仍似脱弦利箭,一路嚎叫,从不知名方向窜出,但奔向的是我,它在我脚下一圈圈地绕,用它那挂着泥土的下巴蹭我,有时甚至跳上我身,让我抱它,它似乎很急很忙,忙到没将身上的泥土舔净再来见我,它又似乎不急不忙,不急于那几口饭菜,将肚子鼓圆,将皮毛变亮。这时我才明白,于猫而言,野与回之间,情是羁绊。

经此我想,或许猫也是恋家的,可好景不长,在我又一次离家后,大拽再也没有出现。我记得离家那天大拽就在门口的石阶上蹲着,蓝色钻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被挤成了一条线,好似当时它从家钻走时的那条缝,这次换作是我,在缝中走远。至此,我仍不认亦不愿相信我是失去它了,是它野过头,忘记回来了。

后来的每只猫,我都尽我所能,让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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