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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九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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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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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深处的曼舞

——读吴春燕诗集《梦驿清吟》

蒋九贞 


前些时候,承蒙朋友之荐,南通吴春燕女士赠我一部《梦驿清吟》诗集。这本诗集分八卷,其实就是八辑,250首左右,360页,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据说,本诗集出版后,在读者群中反应不错,说吴女士的诗集像一股春风,让人清爽。我于闲暇之余,偶翻几页,果然顿感熏风扑面,诗味甚浓。

 

走进灵魂深处

生命如水流着淡淡的清苦

浪花里漂泊着静静的孤独

 

走进灵魂深处

双手空空在风中曼舞

将最初的梦轻轻爱抚

 

走进灵魂深处

心红艳,血苍白

怯懦的自己破壳而出

 

走进灵魂深处

我听见有人在哭,那是甘霖

浸润了脚下每一寸路

 

——《走进灵魂深处》

 

《梦驿清吟》里的诗,据说其中大多数是发在网上的。这些诗清新而宛转,大都属于“婉约”一派,无论咏史、纪事、抒情还是开发古诗意,皆有一股子热烈在里边,情绪伴随诗语,诗语推动情绪,诗语和情绪又直抵心灵深处,由心而灵,升华为魂,即为诗魂。

诗应该有诗魂,如人必须有灵魂。没有魂的诗如行尸走肉的人,是不能称其为诗的。

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民间的文学,那些爱好者发在网络上的作品,包括诗歌、散文和小说(不含那些玄幻、神魔、穿越、青春等等纯网络小说),总要比杂志上发表出来的灵透和有趣得多,也更接地气,更触及灵魂?这种现象已经存在数十年了,但至今大概还没人研究,至少我没有看见。我以为,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诚然,我无力给出答案。可是我想,文学爱好者少有种种框框约束,没有思想顾虑,信手写来,爱写什么写什么,爱怎样写怎样写,其表达更直接,更暴露,更贴近,因此也更利于表现,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吴女士应该是在非常自由的“内环境”中写她的诗的。我这里说的“内环境”,指的是头脑里的空间,思想和情绪的天地,洞察与表达的界域。没有羁绊的马是可以自由驰骋的。而自由驰骋正是其天性表现的需要,也是尽可以发挥的必要条件。她本人在本书后记《诗里有毒》说:“诗人是燃烧的冰,是冰冷的火,是自由的精魂,是流浪的行者。诗人只有驿站,没有天涯也没有故乡。”是的,诗人如若有了“故乡”,有了“天涯”,就是有了束缚,有束缚的诗人还能尽情抒怀吗?一个不能尽情抒怀的诗人,如何直抵灵魂?更不要说走进灵魂深处,在灵魂深处轻歌曼舞。

一般而言,思想的练达与成熟需要严密的逻辑思维,需要必须的视阈,其结果是形而上的。但是,诗人写诗,则需要无限的可能,实际上是不需要任何可能,他的想象,他的情绪,他的语言,就是一切,什么意义,什么思想,他完全可以不顾,其结果则是“无达诂”的。无怪乎吴女士在后记的最后呐喊:“诗里有毒!诗里有“毒”啊,注定我的灵魂一生不能自拔”。在无限的空间里踏着无限的风月吐着无限的词句,其灵魂早已融化在无限里了,在无限里还需要自拔吗?又能自拔到哪儿去?她真的不能自拔了。

 

将心情泡在一杯茉莉花茶里

与天上悠悠的月对坐……

 

——《与月对坐》

 

这是诗人最好的境界,她“习惯了与她星空下的凝望习惯了与她轻柔的低语习惯了和影子相伴”(《与月对坐》),“我不喊出我的忧伤因为忧伤已老”(《我不喊出我的忧伤》),“我已经没有 根了我的根不知被谁在黑夜里盗去”(《一棵没有根的树》),“静静望着你灵魂在飘飞黄土地里留下那具空空的躯壳”(《诗人,可否弱弱问你》)。躯壳空了,灵魂升华了,灵魂变成了诗句,这样的诗怎能不直抵灵魂?因为,它本身就是灵魂!

当然,直抵灵魂深处是需要更多条件的,比如真挚。如果离开真挚,失去天真样的真诚和无私(指毫无保留地袒露胸襟、解剖心理、吐露真情),便永远到达不了灵魂的口岸。诗,应该是真情的歌咏,“诗言志”是古训。“歌诗为事而作”。为事而作的诗自然必须直陈,必须真实,必须符合其始末曲直,不能有半点不实的成分。歌吟情绪亦当如是。你的情绪对诗歌保留了,你的诗歌就会对你的灵魂保留。诗对灵魂保留,何谈直抵灵魂?在这种情况下谈抵达灵魂,那无异于独自意淫,天方夜谭。

吴女士的诗因为真挚,成为了张扬的灵魂,它们是灵魂深处的舞蹈,亦是舞蹈着的灵魂。我们没有一处不感到心灵的跳动,不感到魂魄的跟随。

 

瑶琴恋曲,凤凰帘梦,

月下鹊桥暗渡。

当垆春日为情痴,

更何料,丝弦难诉。

 

凄凄吟恨,声声血泣,

字字离人归路。

古尘如昔照今宵,

听窗外,余音万缕。

 

——《鹊桥仙·卓文君

 

本诗集中有不少或袭用老词牌或自由体的诗,咏诵古代诗词家或他们的诗意,但都注入了诗人的现代意识,是诗人的真挚地情怀。唯情怀真挚才能感动他人,如这首,读了的确有一种灵魂震撼。

再如卷一《今宵我在这枝上香甜一夜》的“卷首语”(每一卷都类似的“卷首语”,实为该卷增色不少):

 

谁人能体会两只燕子的幸福?

一片羽贴着一片羽温暖

一首歌潜入一首歌呢喃

一颗心牵着一颗心飞翔

……

……

遍地粉红的诗语泛滥了我的酣梦

只是……叫我怎么和你说呢?

我不得不脸红心跳地告诉你

一切都与你的姿势有关

此刻,我就在你的羽翼下醒来

 

这个“卷首语”就是一首情诗,一首情爱的诗,不用解释,我们都能从中体会到诗人的幸福之情,那灵魂的震颤。这,就是真挚的力量。

如欲直抵灵魂,光有自由和真挚还不够,还需要欲望,即抒发的欲望,把它们表现出来的欲望。如果,我们不愿意袒露真情和实感,纵然再多的感受也是没有用的,最多它们只能在那个人的心里泯灭,化为乌有,唯有以一种不吐不快的心态表达出来,它才可以从灵魂到灵魂,从一个人的灵魂光大到所有人的灵魂。如上诗,如果诗人不以这种形式抒发出来,谁又能知道这种情绪呢?没有这种形式的表达,抵达灵魂只能是一句空话。好在,吴女士对文字执着,她有一种“表现欲”,想把心中的情感用语言表达出来,她选择了诗。“你飞翔你追随你抗争执着于夸父逐日的身姿呐喊着精卫填海的悲凉”“原来文字的浓度比酒更纯我醉成雨中的小树解读生命的真”(《文字》)。她追逐着文字,不,文字跳进了她设好的圈套,作为“导火索”,引爆了她的灵魂之弹,整个天地间便笼罩在这灵魂的烟雾里。诗人偏说她“不懂诗”:

 

香烟袅袅,化为一撮灰烬

沉默在历史安排的墓地

回首怆然天地坠

我泪流寒枕上

我不……懂……诗……

 

——《焚诗》

 

吴女士不是不懂诗,她太懂诗了。正是因为太懂诗,所以她才“焚诗”,一如黛玉之葬花。“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黛玉吟出来了,天下闻之,焉能不怜?吴女士说她不懂诗,她把这诗句写出来了,看得人无不拍案叫绝,你道她懂诗不懂诗?诗人说:“诗,是诗人心灵空间的畅意旅行。她揉搓出现实的芬芳,使平凡美丽,使寂寞生花,使寒冬明媚,使生命绽放,让我们在清冷和温情之间,在朦胧和真切之间,在沉重和轻盈之间,沉醉着,迷失着,领悟着……”(《诗里有毒》)。

但愿吴春燕女士真的能如她所言,“一生不能自拔”,永远迷失于诗的海洋,沉醉于诗的芬芳,领悟诗的深邃和无限,在诗歌创作中获取更大收成,为中国诗坛唱响自己的歌!

 

(《梦驿清吟》,吴春燕著,中国文史出版社,20174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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