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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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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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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家坪秋色

 

 在这里,我倒不是要和谁比拚秋色。比如和长白山,比如口外坝上,比如新疆。

在我们陕南平利、镇坪两县交界的这个海拔高度两千米的过去曾经的移民聚落因而被叫做千家坪的地方。有连续十年时间里,我几乎是每年,都要来看看这里的秋景。说白了,我有点儿贪心这里的秋景。

这里的地貌,是属于群山簇拥之上的一片丘陵。是中山湿地、草甸类型。丘陵间,有很多大块的地方,比较平坦,那应该是清中叶以后移民开垦过的土地。这样的地方,都另有小地名。比如青龙坪,回龙坪,散子坪,铜钱坪。在这里看秋景,只需要比试眼力劲儿。就是说,你此刻看到哪儿好了,拍照了。我在别一处看到的,我已经拍到的,晒出来的照片,也许比你的还要好看一些。我意思那不是景观本身的问题,是观察角度,取舍角度的问题。

我不喜欢无人机照片。倒不是因为我自己没有那个设备,而说“葡萄酸”。那玩意拍到的,不是普通游人眼光可及的。普通游人,都只能站在大地上看问题。人能跳起来的高度,是及其有限的。只有搞专业的,或者是热衷于摄影的人才们,才玩无人机照片 。这和我这等人的审美关照点,不在一个地平上。

我喜欢眼前能够看到的风景。那些很真实的风景。一棵树,一枝叶,一片绿,一朵花那样的小景。

还有,我更喜欢手机拍照。比如用国产的华为。像素已经很好了,编辑也方便。并且,镜头还有广角。带着个照相机旅行,一是分量沉重,再就是不方便。就像我这样的,背个相机,二晃二晃。拍照的时间,手脚忙不过来,不及调度技术含量,还是使用高级傻瓜P档。那是“腰是挂个死老鼠,假装打猎的”式子。在乡间,我一般不这样玩。所以,干脆我一般就不用相机了。有年登黄山,到最后,走路多,累得不行,心里恨不得把相机给扔了。

千家坪这里的路,一般也是平的,你兴致好,可以多走点,你不想走,则可以少走点 。车停在落满金色松针的路边。你选择随便一个入口,信步走进湿地或者草甸里,你也就融入了秋色里了。

路边整齐的站立的,当然全是落叶松了,他们的队伍一直延伸到丘陵边沿。远处不同颜色的,是别的松,或者杉、或者冬青不凋零的树。这里的树种很多,成片的,都是人工林。红桦林,椴树林是原始林。

你一旦熟悉这里以后,也许就知道了,这里的人工林有多大面积,那是配叫林海的。

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脚下的干草是蓬松软和的。还有的,就是太阳蒸发出的草、桦树、松树脂的香味。

晴天的早上,或者傍晚,雾总是有的。在湿地里行走,你很容易想到红军长征经过的草地。但在这里,泥泞的地方,里面往往有碎石,这就没有可能是太深的沼泽了。沼泽的水,在幽幽的流动,也不深。有小小的黑色鱼苗在水中游动。

没有太阳的时候,雾飘来又飘去。弥漫着在林子之上。这样的时候,鸟们着急的呼喊,叫声一片。

有一回,随带的干粮吃光了。在雾笼罩的林子里,感觉到处的地貌都是一样的,我迷失了方向。为找停车点,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怎么也走不出来。

后来是太阳出来了,雾气蒸发了,我才被一护林员的引领着,反向回到大路上。

他说,我遇到的那个到处都是一样的地方,名字叫“混人坪”,是个叫很多人都迷过路的地方。说有采药的人,在暴雨天里被困死在里面了。

护林员说,他们早年在那地方,还真的看到过一架白骨。他又说,不知道是不是被野兽遭害的。他这样的描述,让我更加的好奇了。

有一回,我在一个护林站里住了十分难忘的一夜。包里面就带了几包好点的烟。你知道,在林子里,是不可以抽烟的。我把烟分给他们一人一包。他们留我吃他们的饭——一锅土豆炖腊猪蹄。大碗喝温热的土酒。围着一堆被他们清理出来的病树,也就是用干死的松木烧的柴火。你想想,两碗肉,三碗酒下去。我们一个个都醉了。最后是还没有上床,相互枕籍着,就都睡着了。

每次,当我是一个人进入林子的时候,我都会自然的哼起前苏联的歌曲:“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多半是自我欣赏也给自己壮胆。

这样的地方,适合有一些三三两间的,或者独立的结构简单的木屋,供一家人生活,或者独处。

当然,现在,好像听说作为别墅建设在原来林场总场附近的木屋被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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