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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国军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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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梦里没有一瓶故乡酒

那日,在呼伦贝尔老乡王延龙在深圳开的饭店吃饭,老乡神秘地拿出一瓶白酒,说我见了一定喜欢。

果然,这瓶酒,我一看就爱不释手。并不是我贪恋美酒,而是酒瓶上的几个字:大美呼伦贝尔。产自呼伦贝尔莫尔道嘎。绿色的瓶身,散发着酒的芬芳,好似故乡大草原大森林对游子的问候。

那晚,在故乡的酒香里,我梦回草原……

故乡呼伦贝尔,天高地阔,风吹草低,培养了故乡人爱酒、善饮的豪放性格。小时候父亲常讲起年轻时的传奇,"我们上马前,每个人都拎一瓶二锅头,就听有人喊,是成吉思汗后代的干了,不是成吉思汗后代的,滚蛋!然后将一瓶酒一饮而尽,上马跑几十里都不会掉下来……

蒙古人对酒的情怀毫无意外地刻进了我的血液里。年少时,诗歌和酒成了我们这一众文学青年的标配。我不能想象,作为一个成吉思汗的后代,作为一个诗人,不喝酒那还像什么话。虽然初出茅庐,工资微薄,但我们总会创造各种理由以酒的名义聚会。我常慷慨地拿出稿费请兄弟们小酒馆小聚,更多的时候是在金鹏租住的

小屋把酒长谈。那时锦冮家在百公里外的小镇,长夫家在几百公里外的林业局,每次他们来小城办事,我都把他们请到家里打尖,招待朋友,自然少不了酒。记得有一年的冬夜,我和金鹏、锦江,在我家里畅饮后搞了一场诗会,多年后那些诗句还在我的记忆里流淌……

北方的冬天,日短夜长,一到下雪天,人们都缩在屋子里,把火炕、火墙烧得贼热,这时候三二好友坐在炕头上喝几杯酒,聊聊人生,是很快活的事。那些年,我常去的是同学:金柱和海运家,金柱有一把吉他,他一喝得熏熏然时,就弹唱一曲《恋曲1990》。海运是午仔裤世家,在我们那个年代算是土豪。土豪豪爽好客,我们经常晚上在他家喝高后留宿他家炕头。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中午,我和海运坐在木地板喝着老散白,涮着羊肉火锅。多年后,窗外大雪飘飘的情景至今回想起来仍觉诗意。

关于酒,我如今回忆的,不仅是一起喝酒的人,让人至今难以忘怀的,还有故乡的酒。在当年的呼伦贝尔,酒桌上酒的品种很多,白酒有剑南春、竹叶青、孔府家酒、孔府宴酒、衡水老白干、二锅头、北大仓,及内蒙的宁城老窖等。在我们当地,还有一种用野果酿的酒,那甜美的滋味,让我从童年醉到现在。而我最喜欢喝的,是海拉尔啤酒。那时年少,酒量小,也许是囊中羞涩,两瓶海拉尔就灌得我们满心欢喜。也就是那几年,我和金鹏一人拎着一瓶海拉尔,喝一口酒吃一口香肠,写下了好多壮怀激烈的诗句,我至今还记得一句,忘了是我俩谁的大作:你兜里的钱能否将我灌醉……

那年我南下闯荡,朋友们为我壮行,喝的还是家乡的烈酒。酒桌上大家喝了一杯又一杯,大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出门再无故乡酒"之意。而二十多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在异乡,我能与故乡的酒再度相逢呢?

有人说,对出门的人来说,一餐故乡的美食就能勾起他的乡愁。而对于我等好酒之人,酒和美食一样,承载了我们对故乡浓烈的感情。是啊,漂泊的人,谁的梦里没有一瓶故乡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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