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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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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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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音乐外传

南乡那一片,至今还流传着一种民间音乐——大堂音乐。此乐是以唢呐(俗称喇叭)为主,多种弦乐和弹拨乐为辅的吹奏乐。

大堂音乐多在乡民婚丧嫁娶、作寿上匾等红白喜事时演奏,现流传下来有《倒水莲》等10支曲牌。

南乡大堂音乐是江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虽然它的起源、发展史已无法考证,但在民间却流传着与它有关的一个离奇曲折的爱情故事——


         壹    比武招亲,帅小伙飞身上擂台

故事发生在清末年间的太平堡。

某天是圩日,街上挤满了人,热闹非凡。买卖东西的,算命打卦的,耍猴卖艺的,还有吹牛赌博的,到处都是。

太平圩是个大圩,除了太平堡人,附近镇岗、鹤子,甚至邻县鹅公等地的乡民都会来赴这个圩。所以,这个圩会繁荣就不奇怪了。

此时,在圩中央的一块草坪上,魏员外正在举行比武招亲。临时搭建的擂台,张灯结彩。

擂台上侧边摆着一张桌子,桌边端坐着魏员外,而他的女儿花妹,则一身武士打扮,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他身边。

花妹是魏员外的独生女。为了不让花妹受委屈,魏员外老婆死了多年也没有再娶,只守着花妹过日子。花妹聪明伶俐,长得像花儿一样美,深得魏员外的喜爱,是他的掌上明珠。

花妹性格豪放,不爱红妆爱武装,自幼跟着高人练过好几年武功,拳脚很是了得,据说三、四个小伙子一起上都打不过她。

如今花妹已经长大,也该婚配嫁老公了,魏员外便劝女儿招个女婿入赘,好为自己老魏家延续香火,继承万贯家财。

花妹答应了老爸的要求,但是也有自己的条件:未来的老公一是要帅气,二是要有才气。至于他家有没有钱,倒是不要紧,因为老爸有的是钱。

魏员外一听就同意了,为什么?

因为有钱人家的子弟谁会做你的上门女婿啊!况且自己也不缺钱。怎么才能更快更好地找到又帅又有才的女婿呢?当然就是比武招亲了。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咚锵咚锵咚咚锵!擂台上,魏员外的管家正在客串主持人。

面对台下看热闹的人群,管家在敲过一阵锣之后,声嘶力竭地喊道:“乡民们!乡民们!静一静!比武招亲继续进行!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可以上台亮出本事来!只要你打得过我们家小姐,都可以领赏一块大洋。如果你被小姐看中了,哪你就是我们家老爷的乘龙快婿了!”

刚刚已经有几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上台来和花妹比武,都被花妹打得屁滚尿流。如今管家喊了半天,再也没有人敢上去。

慢慢地,擂台上的人急了,擂台下看热闹的人也等得不耐烦。正当魏员外想让大家散伙的时候,“我来了!”随着一声呐喊,只见一个小伙子翻了一个筋斗便飞身上了擂台。

哇塞!好靓啊!小伙子一个亮相,就引起花妹心中一声惊呼。小伙子身材高大,眉清目秀,让身为千金小姐的花妹怦然心动!谁让花妹是外貌协会的呢!

花妹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两步,两眼直直地盯着小伙子不放。小伙子也不客气,饿狼般朝花妹扑过去,谁知花妹敏捷地往边上一闪,躲开了。

小伙子转过身来了个黑虎掏心,岂料花妹一招毛猴偷瓜,一下就绕到小伙子的身后,把手搭在了小伙子的肩头。

小伙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顺势扑到在地,翻过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又拉开了架势……


       贰    斩获芳心,怎奈何被棒打鸳鸯 


几个回合过后,小伙子累得气喘吁吁了,反观花妹,却一点事都没有。

小伙子有些纳闷,花妹怎么只防守不进攻呢?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小伙子随身携带别在腰间的喇叭被花妹给夺了去。

花妹拿着喇叭朝小伙子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使劲地吹,可就是吹不响,惹得台下观众哄然大笑。

小伙子臊得不行,恼羞成怒,趁花妹不注意,一个扫堂腿过去,把花妹扫到在地,死劲把花妹紧紧压住……

小伙子赢了,被魏员外请到家中喝茶。别人是看不出来,但小伙子清楚,虽然自己功夫还行,但花妹的功力却远在自己之上,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花妹并不是很认真地和自己对决,似乎还故意露出破绽给他。

他不知道花妹为什么要这样做?如今,他表面上虽然赢了,但是来到魏府还是忐忑不安,连管家给他泡的茶也不敢喝。

小伙子清楚,说是请自己来喝茶,其实是魏员外要审查他。

在魏员外不怒自威的目光注视下,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哪里知道,其实花妹已经喜欢上他了,就因为他帅,另外武功也还不错。

看到花妹一直是笑靥如花,小伙子增添了一丝说话的勇气。断断续续地,小伙子把自己的身世给讲了出来。

小伙子叫阿祥,定南鹅公人,是个孤儿。父母去世时,没有留给他任何财产,甚至连一间栖身的破茅草房都没有。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父母的遗传给了他强壮的身体和帅气的容颜。

阿祥自幼跟着叔叔婶婶过,受尽了婶婶的白眼。好在叔叔待他不错,还教会了他吹喇叭。

待到16岁那年,阿祥离开叔叔婶婶家,来到太平堡上寨村附近的东林寺做吹鼓手。因阿祥会来事,深受寺庙里的和尚以及其他吹鼓手的青睐。

阿祥一边在老和尚的指导下习武,一边又向其他吹鼓手学习音乐。几年过去了,阿祥不但练得了一点拳脚,还学会了一些民乐和佛教音乐的吹奏。

为什么东林寺里会有吹鼓手呢?

因为,附近的乡民家死了人要做丧事,就要请寺庙里的和尚去做法事,也就要请吹鼓手演奏哀乐。乡民办喜事,也常常要请吹鼓手助兴,演奏喜庆的音乐。

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会催生行业。因此,在诗庙里就聚集了一批吹鼓手。

听说阿祥只是个吹鼓手,还住在寺庙里,魏员外不乐意了。但是花妹很感兴趣,示意阿祥给吹一个。阿祥急忙取出别在身上的喇叭卖力地吹了起来。

欢快的喇叭声,一会像是百鸟朝凤,一会像是流水潺潺,一会像是艳阳高照,一会又像是和风习习,直让花妹听得两眼发直,沉浸在其中。直到喇叭吹完了,花妹许久还没有回过神来。

魏员外也不得不承认阿祥喇叭吹得好,人长得也帅,还会武功。但是,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千金小姐嫁给吹鼓手呢?这传出去让人听了不会笑掉大牙啊?

于是,魏员外不管女儿的哀求,差管家拿了几块银元把阿祥给打发走了。

      

                   叁    潜心钻研,喇叭吹奏出神仙调

不久,一把莫名其妙的大火把东林寺给烧了。

没了窝,和尚们各走各路,找别的寺庙阿弥陀佛念经去了。而那些吹鼓手们,因为大多都是本地人,也只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阿祥不愿回鹅公老家,也没别的家可回,便在附近山上找了个人家遗弃的破寮子,修了修就住了进去。

阿祥除了会点拳脚和吹喇叭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会,哪怎么生活呢?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做老本行的好,省事省力那还是自己的爱好。于是,他找来几个原来诗庙里的吹鼓手同事,搭起班子专门给人做红白喜事时吹喇叭。

不过,他们拿手的佛教音乐,只能在佛教祭祀中使用,而在民间节庆礼仪活动中,是不能吹这个的。

其实他们也懂点喜庆的音乐,但和专业吹喜庆音乐的吹鼓手相比吹得可就差远了。所以,阿祥他们的生意惨淡,收入寥寥无几。

花妹打听到阿祥的处境,便经常偷偷地来看他,时不时地接济一些银两给他。花妹对阿祥说:“你喜欢吹喇叭,你便吹,不要担心生活上的事。不过你既然吹了,就要吹出些名堂来才是。”

阿祥深受鼓舞,为了对得起心爱的女人,便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喇叭吹好。

从此以后,阿祥便经常跑到寮子附近的蝴蝶泉去吹喇叭,仔细琢磨喇叭的演奏方法、技巧和曲调创意。待到花妹来看他时,他便吹给她听,她也会给他提一些有用或没用的意见和建议,而他则会认真听取,作为参考。

有一次,花妹陪阿祥一起来到蝴蝶泉练习吹喇叭。阿祥想来点新创意,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直都找不着调。阿祥望着飞流泉瀑,呆呆的有点沮丧。

花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给他出点子说:九龙山不是有采茶戏吗?你可不可以把采茶戏的曲调结合进去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阿祥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于是,阿祥便试着把采茶戏的曲调融入到佛教音乐当中,也就是把佛教音乐中的宁静、清淡、高雅、典贵等宗教音乐色彩,与采茶戏音乐中的欢快、活泼、幽默、抒情的山野田园风味结合起来,一吹,果然不同凡响!

后来又经过反复的琢磨、修改,阿祥终于脱胎换骨,吹出了优美的喇叭音乐!


                  肆      夫唱妇随,大堂乐孕育渐成型


魏员外看着一直不肯嫁给别人,只钟情于那个吹鼓手的女儿,终于没了脾气。慢慢地听说自己的女儿暗中还和那个吹鼓手来往,他又气得直跳脚。

不过气归气,他倒是更担心有一天他们会闹出更让人尴尬,更不好收场的事情来,于是只好同意女儿招阿祥入赘。

魏员外忙差管家去找阿祥,不料阿祥拿起了架子,死活不愿意跟管家去见魏员外。经过管家的软硬兼施,阿祥最后开出了条件:要我做老魏家的上门女婿也可以,但成亲之后我还要吹喇叭,老魏不得干涉。

魏员外听了管家带回来的消息,气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在桌上,把桌上放着的茶具震得叮当响。

可是冷静下来,魏员外也觉得别无办法,为了女儿只能答应阿祥的条件。魏员外挑了个良辰吉日,把女儿女婿的婚事给办了。

办喜事那天,阿祥自己还为新娘吹了一阵欢快喜庆的喇叭,博得了来宾的阵阵喝彩。婚后,阿祥继续钻研他的吹鼓手事业,魏员外也遵守诺言懒得理他了。

阿祥发展壮大了自己的吹鼓队,把原来吹奏的音乐全部融入采茶戏的曲调加以改造,并加入了二胡、笛子和别的一些弹拨器乐,随后在乡民的婚丧喜事中演奏,果然大受欢迎。

在后来的几年中,又经过不断的改进和创新,他们演奏的音乐终于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并慢慢地在太平堡及周围区域流传开来,成就了后来的南乡大堂音乐。

看着自家老公的吹鼓手事业越来越红火,花妹也非常的开心。长时间的耳闻目染,花妹也慢慢地学会了吹喇叭。从此阿祥和花妹更是夫唱妇随,东奔西走一起吹喇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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