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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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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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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自然之时

我们的这种生活,虽然远离尘嚣,却可以听树木说话,溪中的流水便是大好的文章,一石之微,也暗寓着教训,在每一件事物中间,都可以找到些益处来。

——莎士比亚

暮霭身后的远山

五柳先生曾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那时正俯身到田野里采摘菊花,不知为何,那远处的南山不期而至,似被某种神秘力量默默地吸引,促成此诗。我想,或许是那山中隐居了一位仙人,使得山也有了灵性。

后来的人们在面对高山而生出的情感,不曾有五柳先生心中所怀的悠然之境,也不必说其诗篇文章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站在山谷悬崖边的巨石上,低头俯望下面的世界,从这里可以看见乡镇的大部分面貌,虽然没法达到登临泰山之巅的“一览众山小”的磅礴气势,但对于我来说,足以满足我如飞鸟般翱翔于天际的无限遐想。抬头仰望远处的天空,只见一片洁白稠密的层层暮霭遮挡了我的视线,我想眺望那更远的天地山川,去寻找更大的自然的惊喜。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流逝,无趣的滋味快要涌上心头,想要离去。也许是自然的调皮,似乎在说,请有心人再等一等吧!远山即将沉睡于黑夜的最后表演快要呈现。再次望去,不知何时我的眼眸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座巨大的远山,在云雾夕阳的交织下披上蓝色的外衣,天际是蔷薇色,鹅黄……甚是惊艳壮丽。

如果说陶渊明看到的是清晨雾气萦绕的南山,那么此时,浮现在眼前的远山却是因暮霭渐渐消退而得之。远山很远。有时我好奇地想,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往那山的方向也走过几次,可最终无法到达山顶。听长辈说,那里很远很远,也许要坐火车,也许要搭乘飞机,对于我而言,终是无法到达的彼方。

不妨在临崖处寻一灰青石坐下来,望着,想着。这里的岩石饱经严冬酷暑,风吹日晒。天地以风雨为刀刃,永不停歇地锤炼打磨,终于使岩石也有了自己独特的容貌。有的表面布满了苔藓,发出了地耳,它们宛如是自然送给岩石的精灵,陪伴着,消磨着那亿万年时光的孤寂。

或许,那崖畔孤独的灰青石矗立于漫长的岁月中,正是那缥缈于云雾之后的远山,在一个不经意间惊艳于漫长的岁月中。

世上的远处高山,它们可能从未有仙,只不过是人们悠然间的臆想,也便悄然地让它们有了灵魂。

在竹林

风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打搅了四周的一切,细雨随即落入大地,与泥土相融。也许,黑夜里只有我一人安逸地沉眠。

春季时节的清晨,太阳早从睡梦中醒来,爬上山坡驱散了黑夜、风和细雨。

我睡眼朦胧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头向外伸出,用鼻子深深感受着外界的空气,不禁在心中默默感慨,屋外的空气真是沁人心脾啊!这气息盈满心房,浸溢而下,混杂了雨后泥土的芳香,草木嫩芽的清新。仅仅只是其气息就足以令我心旷神怡,我想,那林间的一番景象又会使我受到怎样的震撼呢,不再多言,向外去了。

沿着屋后的通往山上的青石板阶梯漫步而上,抬头望向周围的景致,映入眼帘的只是一抹绿色,将其他的颜色全部劝退,仿佛在对世界宣告:绿色是季春时节最后的主宰。走在这挂满青苔而显得潮湿的小径,望向远方的道路,只觉万物葳蕤,曲径通幽。

啊,是的,我原来早已进入这竹林的领地。

微风拂过竹林间,竹叶跟随风的节奏,摇曳间歇,沙沙作响,时而舒缓,时而激昂。我驻足于此,不再走动,静听水声潺潺,古井不停地传出清脆的声响,竹梢之上野鸟婉转莺啼,带着王维“独坐幽皇里”的丝丝惬意。我不知道这竹林在四季的美景是怎样的,可是,我被这眼前的温柔的旖旎风光所浸染时,我便想,竹林里的四季是不是如维瓦尔第谱写的小提琴音符华章般沉醉动听呢?此时此刻,我想回答——是的。至少,春天是的。

踏出归途,欣然而归,但见阳光穿过流云罅隙,倒映的竹影与万物交错纵横,缓缓摇曳。过路的寥寥行人也正往上赶路,是不是也想趁着现在的林中盛宴还未结束享受一番呢。

凝望江水

清明,上山祭祖,蜡黄的纸钱遥寄着远方的思念。

途中经过一处乡间的羊肠小道,那是通往墓地的必经之地。如果你是第一次经过此地,那么映入你眼帘的就一定会是大江,这是当地一条人人知晓的大江,两岸竹树环合,倒影翠绿幽森。

我走在路上,来到一处紧挨着江水的一角,伫立而视。

江与海相比,海确实宽大,静寂时如慈母的胸怀。一旦震怒,令人想起龙王的怒气。然而,“大江日夜流”的气势及意味,在大海却是见不着的。

不妨站在此处看一看这江流,联想他整夜的川流不息,永不间歇。江水的心境是平易近人的,你看,远远望去那对岸的稀疏的几只小船缓缓地移动着,一切是那么平静。不禁让人的脑海即可对它浮想联翩,从古至今,有多少的古代先哲在面对江河产生出伟大而不朽的哲思与华章,孔夫子也曾在江边发出感叹,叹息那江流的不舍昼夜,奔流到海不复止。

可是,当我将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自己的脚边时,在两旁树荫的遮蔽下所呈现的绿得发黑的江水却让我内心产生恐惧。或许,我有着今天人们所说的深海恐惧症,但我却不以为然。就算是任何一个人靠近这不知深浅的江水,也一定会被那深邃黝黑仿佛要把一切都给吞噬的巨口般给劝退,这是来自人内心对不知的自然之物所发出的戒备。倘若好奇的强大意志驱策着你的身躯,去再次靠近江水观望凝视,你会发现自己的身影随即被深渊捕获,婉如将你的灵魂拽入了地狱,终身无法逃脱。就在此时,春花徐徐飘落,与水相接,猛然激起阵阵涟漪,令你即刻回神方知此乃江河罢了。

这条大江似乎在今日成为了亡灵的归魂之所,是不是成为了古老传说中通往冥界的入口——冥河。我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泛起寒意,想要快速逃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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