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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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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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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艺老兵的圆梦之旅


喜爱文学艺术快50个年头了。最近,突然文协说我还不算会员,填报表格登记盖章几十个程序过后,通知要去羊城开会员代表大会,我欣喜若狂,一个文艺老兵第一次参加文代会那是何等荣耀?

露宿暨南

广州,也称羊城、花城,多年前的游历,多年后的踏足,恍若隔世一般。

早春3月,刚出飞机舱门,迎接我远道而来的就是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湿气,迎面扑来,容不得我初来乍到,汗水已经渗出额头,毫不客气的流过眉宇,时不时的钻进早已花了的双眼,也顺流直下稀疏的花发间。等候机场大巴的空档,我把在北方还不算厚实的背心、秋衣秋裤和皮衣除去,就剩一件薄薄的毛衣还是抵挡不住羊城春天的热情,汗怎么也流的无法控制,汗孔湿漉漉的。

十几分钟后,机场巴士启动了,打听售票处得知,到会议酒店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等出航站楼,我试图追寻30年前走过的路,不知道是变化太大还是记忆力太差的缘故,左顾右盼的四周看遍,也没有找见熟悉的曾是相识的城市背影,倒是眼前奇花异草满目葱茏的一抹绿色勾去了我的眼神。红的粉的黄的花儿在绿植中荡漾,虽说是夜里九点了,灯光璀璨如昼,草木婆娑,车流如织,高楼林立,贪婪的眼神还没有移出美不胜收的城市景观,一个叫天河的城区来到眼前,临坐的本地客人说这里大多是高校园区,而久负盛名的暨南大学就坐落于此,司机说入住酒店就此下车。

下了大巴,湿热的气息依然热情不减,不算炙热,还是汗流浃背,下车还没有走三五百米,两棵大树中间,四柱三孔的乳白色大门掩映树荫下,门楼正中“暨南大学”4个字赫然入目,这可是爱国华侨陈嘉庚兴学捐资的啊,仰慕已久,当突然出现眼前时,我却非常惶恐,对我这个爱国喜文的人来说,如殿堂圣地一般。

深夜11点了,住宿还没有着落,没等保安抬头看一眼,就硬着头皮进入校园了,我还暗自庆幸,这么晚了有个好运气。走了不几步,不宽的两车道侧面,就是整齐排列的参天大树,粗者两人抱不拢。不知道是什么树?不止是粗,还很高,而最奇特的是那粗犷和沧桑的质感,灰褐色的树干高耸云端,目及之处,树木的纹理一树一个样,有盘桓而上的,有斑驳陆离的,有黄棕褐色弯曲成片段的,还有一片一片无数叠加露层的,更加称奇的是这些枯皮居然软绵如纸,薄薄的一层又一层,不像北方杨柳那样,皮厚如木,硬极似铁,若稍不留意摸上一把,手都会割破的。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不知校园尽头,少有学生也没有行人,我只好原路折回,在保安处问了一声看附近有没有酒店之类的,保安就指了指校园深处,说有一处招待所,我就寻着走过的路,边走边看,寻思着陈先生作为爱国侨领,一生爱国爱家乡爱民族,世人称颂。

校园很大,干净整洁,当招待所三个红色大字挡住去路的时候,路边上八九个人打着照明灯,举着话筒,一个人扛着摄像机忙乎着,其中像演员模样的一男两女在窃窃私语,好像练台词似的。我看着看着发了一会儿呆,脚酸腿疼,汗水涔涔渗透毛衣,只想尽快登记住宿,门前打问了一声,结果住满,我无奈问保安,才知道穿过校园,外面酒店很多,我迈着疲惫不堪的脚步,走了一程又一程,一站又一站,不知多少路走过了,酒店,宾馆,公寓问遍了,全都满员,时钟也指向凌晨两点半。人困马乏,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无奈之极,我做出惊人决定,就在暨南湖畔的凉亭露宿。主意一定,我又折返回原路。实在走不动,就沿道牙坐坐,再走不动,就拍拍路边的奇花异草,还走不动,就翻看自己拍的照片。没有一滴水没有一口食,凌晨两点半了,好不容易来到湖边,原来才发现这个湖叫明湖。湖心亭干净无尘,20多公分宽的水泥条椅凉凉的,我放下一路提来的塑料袋,准备在湖水中洗把手后睡觉,刚一转身,突然亭子中间的水泥地面上,一条黑乎乎的鱼儿偶尔抖动一下,我好奇的寻思着,谁把鱼捞上来就这么扔这儿了。生命岂容如此糟践,我就用脚拨拉一下,发现鱼儿摆动尾巴,双鳍一开一合,宽宽的嘴巴两侧十几公分的须子还在抖动,十几公分的身子缓慢的扭曲,嘴唇紧闭,黑乎乎的眼睛圆鼓鼓的。哦,鱼儿是不是离水时间不长窒息了,我又用脚朝湖边拨拉了一下,鱼儿乘势打了个滚,翻下两级台阶,跌进水里面了。令我始料不及的一幕出现了,那鱼儿在遇水的一刹那,猛然翻过身,划开两鳍,灵活的摆动尾巴,迅速跃动,不容须臾,在明亮的湖面一闪就潜入水底去了,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预料之外,我倍感欣慰,无意间挽救了一条鱼儿的生命。

在妈妈入院看病间,参加文代会,露宿暨南湖畔,居然有幸做了件不经意的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像唐僧西天取经那样,观世音菩萨在暗中设计考验的一个环节呢?不管是不是,自己与往常一样心存善念,遇到即做,投足之劳。这样的插曲,即使合衣睡在冰冷的水泥条椅上也觉惬意,疲惫顿消。微风过处,湖面碧波荡漾,涟漪追逐,波光粼粼,一波连着一波。我头枕手提袋,身盖皮夹克,白云从头顶掠过,月亮星光和璀璨灯光让喧闹退却,我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东方刚露鱼肚白,不知名的鸟儿就在花丛间穿来串去,嘎喳咕唧啁啾的叫个不停,给成天整夜城市嗡嗡声麻痹了的耳朵灌入一丝儿愉悦的音符。

莘莘学子已经三三两两出现在湖边、绿荫、草坪,拿着课本在苦读,身影绰约,青春美丽,打扮入时。我翻身起来,抖了抖衣服裤脚,揉了揉惺忪睡眼,振作精神,寻找良辰美景,晴朗的天空,如画的美景,拍幅好作品也不枉此行。

从艺之梦

喜文自于家传。父亲的耳濡目染让我自小喜欢上了舞文弄墨,黄土塬上干旱缺水让我加入了水利大军的行列,而妈妈不识文化的困苦生活路成了我毕生的誓言。

孔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我曾经幻想过,梦想过,妄想过,也痴想过,更是狂想过,仗剑走天涯,游历山河川;满腹经纶,书写家春秋;阅遍中外,自由谈阔论;直抒胸臆,倒尽脑智慧;不枉来去,匆匆留瀚海。

如此之多的家国情怀,总觉时光如白驹过隙,形色忙碌,多为穿衣吃饭,柴米油盐,攀前比后,穷尽天涯路。

我太想写一本书了,我的家史就是一本厚厚的长篇小说,无需雕琢,无需铺设,无需虚构。故事情节感人至深,跌宕起伏,充满正能量;人物多样,个性鲜明,情感丰富,生动鲜活。

我真的想出一本诗集,把我的情感宣泄的淋漓尽致,让我的爱感染每一个人,幻化这个尘世。

我还想有一本散文集,收尽人间百味,阅尽街头巷尾,鞭挞丑恶善美,道尽况味百态,赞美社会真情。

我想有不止一本的摄影集问世,把祖国美丽的瞬间分享给无缘看见的人们,把大好河山礼赞。把地球家园的无数瞬间呈现给人们,让每一个瞬间成为永恒,成为世人爱护保护家园的行动体现。

地下文艺工作者

我本以为这是一个水利艺术家的盛会,是一个艺术家直抒胸臆畅谈创作交流创作心得的盛会,我鼓足勇气,像一个地下工作者一样,请病假,自费开会。就像当年,单位没有党组织,领导又是非党人士,就我一个党员被编入别的支部一样,我每次参加支部活动都得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悄悄的执行党的决议,悄悄的完成党交给的任务,黯然成为执政党的一名地下党员了。今天我从事水利文艺工作与其非常相似,走着走着,辛苦着辛苦着,怎么又是我一个人了,从事着不敢让单位看见和知道的营生,偷偷摸摸的写作创作,到处没有我的机构,我的舞台,我有些懵圈了。

会议上,我发现厅局长级别的秘书长来回跑着搬凳子气喘吁吁,调音响改材料跑前跑后不亦乐乎,还发现各分会主席秘书长没有很好的参与会议其中,没有集中意见。会议内容多是事务性的,主要还是围绕经费来源,还有修改章程等,与其说是会员大会,我倒觉得像个理事会议。

会上我发了言,我说,春日羊城,鲜花盛开,万木葱茏,春意盎然,生机勃发。在这么好的日子里,全国水利文艺工作者在中国水利文协的号召下,齐聚一堂,为新时代的中国水利文艺工作凝聚共识,汇聚力量,是一件非常好、非常有意义的事儿,能参加盛会非常荣幸,也非常感谢!

我介绍说,我是来自于西北宁夏的一名既老又新的水利文艺爱好者,1980年参加工作,先后从事过电气运行工、电工、钳工、焊工,秘书文书、政工人事劳资工会干事科长、办公室主任、摄影摄像文字记者、水管副处长、信息中心主任等工作,在各类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发表散文、诗歌、报告文学、随笔、评论、摄影和新闻通讯消息100多万字,获得宁夏优秀新闻工作者,中国水利报十佳记者、宁夏宣传思想工作先进个人等荣誉。是中国水利文协第二届理事,宁夏摄影家协会会员,银川作家协会会员。辞职7年,写下百万字的长篇小说。

之后,我就说文协工作亟待加强,分会主席秘书长以及协会中层缺乏联系沟通协调,精神文明、水文化、思政、宣传、文协等分散重叠,各吹各的号,各弹各的调,这些大问题必须要汇报上级主管部领导和部党组,引起重视并在原则和体制层面予以解决。但是,水利文艺工作大有可为,大有作为。因为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一个新时代,要坚持问题导向,刀刃向内,革新创新,紧紧围绕2019年全国水利会议提出的“补短板,强监管”,凝心聚力、锐意进取,努力开创水利改革发展新局面,要用新时代水利精神,补水利文艺短板,强化水利文艺监督管理,整合水利文艺力量,在意识形态上层建筑大转圜的大背景下,水利文艺大发展大繁荣的时机日渐成熟,水利文艺工作应该抢抓机遇,乘势而为,抓住难得一显的机遇窗口期,沉下心来,拿出精品,实效取胜,有为才有位。在体制内,发挥水利文艺的主渠道作用,加强水利文艺体制改革,搞活水利文艺机制,用活水利文艺人才。体制外,抓大放小,发挥水利文学艺术家骨干主力军的引领作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百艺兴旺。

最后,我饱含激情的说,三月的羊城,注定是水利文艺者的春天。南唐冯延巳(si)在《谒(ye)金门·风乍(zha)起》一词中写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举头闻鹊喜。杨柳陌(mo),宝马嘶空无迹。…起舞不辞无气力。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是水利最为辉煌的70年,也是水利事业波澜壮阔的70年,更是需要广大水利文艺家大书特书的70年。在这个伟大的新时代,水利人需要健康向上的水利文艺作品弘扬水利主旋律,水利人需要鼓舞水利人的文艺作品启迪水利人生,水利人需要水利时代楷模抒发人民水利的万丈豪情,水利人需要讲好水利人的豪迈故事,在如此广阔的水利文艺舞台上,潜心创作出无愧于新时代的优秀作品。

发言座谈后,会议议程结束。我要踏上归途,却发现怀疑,是不是我想错了做错了讲错了?是不是我迷路了?是不是我疯了?离群索居了?走上了不归路?为什么我写水利人的精神,歌颂水利正能量,怎么就见不得人,就得不到支持重视了?我几年熬心费力辛辛苦苦写出一本书,出版社不但不给出,即使出版还要很多出版费用。从事水利文艺工作到底怎么了?水利文艺到底怎么了?30年前是这样,30年后怎么还是这样,体制内是这样,体制外还是这样?

可上星期,也在参会前几天,在网上参加了中国文联和中国作协组织的名作家网上视频改稿会,作家改稿超时近一个小时,听众网上聆听,网上互动,非常火热,近乎爆屏。名家真改,受众真听,这是国家文艺层面在新时代的春天刮起的一股新风,是实实在在落实习近平新时代文艺工作指导方针的具体体现。我多么希冀这股新风早些再早些的刮到我们系统,刮到我们宁夏风沙很大的地方,刮到干旱的大西北,特别是刮到我们管水的却很干涸的单位里来啊!

凌晨3点半,当我急急忙忙离开酒店,却迷失在繁华都市,我问过坐在道牙上的失落人,我问过看门的保安,我问过赶路的行人,我还问过开店的人,他们都异口同声的告诉我把路走反了,我怎么都不相信我自己,更不相信他们,我明明看着路边公交站牌指示的方向怎么会有错呢?我怎么会相信出贯骗的人呢?没有可信之人怎么办?打开导航居然也找不到。当问了五六个人之后,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反向走了不足五百米,确实发现是自己迷路了。

在离开花城的地铁上、火车站外、机场候机楼,以至于在飞机腾空跃起,俯瞰羊城清朗春景的时候,我相信了花城的色彩,相信了羊城的人,相信了一切事物的美好,相信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真谛。

为了省钱省时间,我绕道重庆返回塞北,刚下飞机,哥哥短信说,妈妈病情好转,基本痊愈出院,春节入院的老人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会有多高兴,我自不待言,衷心祝福善良慈祥的妈妈战胜病魔,也衷心祝愿水利文艺的春天早日到来,衷心祝愿祖国文艺的春天鲜花盛开,繁花似锦,百花齐放,春意盎然。

与为民谋利益的水利行业和求真务实的水利人不期而遇,是一种赐予,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安排,是一个来自于靠天吃饭,靠井吃水,靠担抬拉水的塬上娃的福气。我为千年黄河上高原,我为山里塬上百姓吃上自来水出了力,这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亘古伟业,是党和国家进入新时代造福于民的千秋大计,是书写不完拍摄不尽的浑天巨著,是人民过上美好生活不可或缺的精神财富,与成千上万奉献水利工地一线的水利职工一样,水利文艺只有发挥文艺大家的聪明才智,才能完美展示这些前无古人的壮举,才能歌颂祖国70年繁荣昌盛水利为民与万一。这就是我的使命召唤担当,也是我这次冒着违犯纪律,自费参会的目的。

当我不得不再穿上厚衣抵御风寒的时候,当塞上银川的柳树刚刚萌发新芽,草还枯黄,地也裸露在黄沙中的时候,当南方群燕候鸟快要飞来的时候,北方莺歌燕舞、繁花似锦的日子还会遥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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