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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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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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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旅游漫记

2017年元月26号,丁酉春节小年夜。早晨七点半,旅游公司的车开到了小区门外。上车,约一个小时后,便到了无锡苏南硕放国际机场的候机楼。十一点,飞机准点起飞——我们一家人春节宝岛旅游开始了。


一、


我一直从飞机的舷窗朝下看,河流如带,群山莽莽,城市和乡村错落其间。当然,我最想看到的是飞机越过波涛汹涌的台湾海峡。但是,当我估摸着飞机差不多飞到海峡上空的时候,看到的却像是大海退潮之后的漫无边际的滩涂,又像是巨大无比的铺展着的绢帛,是海水的颜色,却是静止而凝固的。想再细看,却涌来铺天盖地的棉絮般的白云,舒展翻涌,如梦如幻。没多久,服务员在喇叭里提醒:桃园机场就要到了,飞机即将下降。这时,机身一个大幅度倾斜,拐一个弯,便逐渐驶入低空。当飞机穿过云层,视野便渐渐清晰起来——哪有什么凝固和静止,蓝色的大海,波浪翻滚,汹涌澎湃,有几只海轮,正在大海上缓缓行驶。我们的飞机,掠过大海,掠过海边的高楼,冲向一片开阔地中的水泥跑道,继续一段距离的滑行之后,稳稳地停在桃园机场的候机楼前。

出得机场,已近下午三点。我们上了早已候在路边的旅游大巴。上高速,过台北,继续东行。一路上,台湾导游向我们介绍旅游路线和日程安排,穿插介绍沿途风光。过了台北之后,车子一直在山中行走,连续穿过许多隧道。大约五点半,到达濒临太平洋的宜兰县苏奥镇。吃晚饭,菜肴尚合口味,只是制作略显潦草。晚后,步行十分钟,到苏奥车站乘火车南下花莲。对于弃大巴而坐火车,导游的解释是通向花莲的公路一边是断崖,一边是太平洋,夜间行车,风险太大,所以,让司机单独开车前往,待我们下了火车后,再上大巴到酒店歇宿。上火车之前,导游对我们说,车上如果人多,就没有座位,大家就要辛苦了,但年纪大的,会有人给让座;当然,遇到年纪大的,我们也得让让。

因为是春节,车上果然人多,我们像坐城市公交一样拉着悬挂的扶手站着。真有人给我让座了——靠近我坐着的一位女士站起身,客气地做个手势,请我入座。环顾四周,虽然我算得上是年纪比较大的,但以我的观察,这位女士的年龄,至少已及知命,礼让于我,哪敢受用?我道声谢谢,然后对她摇摇手。可她执意相邀:你搀着宝宝,坐下可把宝宝抱起。这理由倒很实在,我再次道谢,坐下。我看着她牵在手里的一只大箱子,在心里猜测她是台湾当地人还是和我一样的大陆来客,想和她聊几句,虽然距离不远,但由于挨着的人太密,实在不便。我想注意她在哪里下车,但当我再次打量她站着的位置时,她已经不在,是在前面一站下车了。

我们一下火车,大巴车已先我们而到。上车,又走了近二十分钟,十点许,入住花莲附近的蒂亚酒店。

二、

早上六点半,叫醒的电话铃声响了。起床,洗漱,吃早饭。一切都是年轻人的节奏,苦了老人和孩子。八点,上车出发。由花东公路沿海岸前行,断崖及太平洋风光,美得让人惊心。

参观太鲁阁国家公园。这是一座三面环山,一面紧邻太平洋的山岳型公园,立雾溪贯穿其间,山海相连,景色奇谲瑰丽。太鲁阁是台湾第一条横贯东西海岸的公路“中横公路”的东端起点。1956年,居闲台湾的蒋经国组织一万多名退役老兵,用最原始的方法,敲打锤凿,手搬肩扛,以最原始的方式,历时三年另九个月,在崇山峻岭间开出一条天路,横跨中央山脉,连接东西海岸。此举以解决来台老兵的就业问题为初衷,一举数得,是台湾地方建设史上一块重要的里程碑,也是蒋经国经营台湾的一次成功尝试。

中横公路建成后,老兵们又陷入无所事事的境地。为了让他们安居乐业,地方政府办起了不少玉石厂。以玉山之石为原料,制成各种精美的玉器。这些老兵,大多成了玉石厂的第一代员工。他们中的不少人,和当地的原住民结婚,组成新的家庭。他们中不少人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路,未走完的,也都已是耄耋耆老。现在玉石厂的员工,大多数也是他们的后代。导游向我们介绍这些情况之后,把我们带到了离太鲁阁公园一个多小时车程的一家玉石厂——这是行程中安排的购物点。导游倒也坦诚,他告诉我们,这里是的产品是可以退税的,而且,导游所带的团队购买商品,导游可以拿到政府给与的一定比例的奖金。所以,他拜托各位,有需要的就买。

我因为没有需要,遛到了玉石厂外面。路对面的一块地里,有一个阿婆坐在凳子上择蔬菜。我走上前和她拉呱,得知她已经七十岁了,六十五时开始每个月拿四千元台币(约合人民币九百元)的退休金。她还有五六亩地。她指指在不远处地里犁地的拖拉机,告诉我,那是她雇来的。她家一幢两层的小楼,建在一片水稻地的中间。她说台湾土地私有,在自己的地上建房子,只要报政府登记备案即可。

在玉石厂旁边的一家饭店用过午餐,我们又继续旅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便来到了北回归线纪念碑下。纪念碑靠近环海公路。公路靠太平洋的一侧,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边缘,便是波涌浪卷,潮声澎拜的太平洋。极目远眺,近处一片湛蓝,远处隐约看到一溜白色,据说那是从赤道附近流过来的太平洋暖流。公路的另一边,在一个不大的广场的中央,便是高耸的北回归线纪念碑。纪念碑像一个分成两片的钟,最顶部连为一体,上立一圆球。由顶部到地面,留出一道狭长的间隙,将热带和温带隔开。

晚上,歇宿于垦丁泊逸酒店。因为是除夕,晚餐比较丰盛。开餐前,导游向我们恭贺过年。

三、

八点半从酒店出发,大约一小时后,抵达位于台湾岛西南端的垦丁国家公园。

这里是巴士海峡和台湾海峡的分界点。一座面海而立的珊瑚岩礁,形似一只蹲坐的猫,所以,此处俗称猫鼻头。以这里分界,朝西看,是蔚蓝的台湾海峡;朝南看,以蓝为底色的大海,泛出略显鲜亮的绿。咋一看,并无多少区别,但细细观察,确实各呈其色。巴士海峡的对面是菲律宾群岛,台湾海峡的对面是福建和广东。在垦丁国家公园,看海景之外,品尝特色小吃“那些鱼”和“
飞鱼”,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儿。我们在这里呆了大约40分钟,便启程前往地处台湾最南端的鹅銮鼻。


大巴车沿着海湾走了约半个小时,便到了这个以鹅銮鼻命名的公园。台湾的公园,大多都是开放性的,没有通常我们见到的那种围墙、篱笆,自然也没有大门之类的关隘。鹅銮鼻公园便是这样。园内随处可见珊瑚礁和石灰岩。好汉石,沧海亭,灯塔,都是留影的极好去处。白色的圆柱形的灯塔有逾越百年的历史,知名度很高,是远东最大的海上灯塔,有东亚之光的美誉。塔身高18公尺,周长110公尺。距离鹅銮鼻四五十公里,是美丽的太平洋小岛兰屿,兰屿之外,便是巴士海峡和太平洋的交接处。鹅銮鼻有许多茂盛、蓬勃、野性的热带植物,象牙树,黄槿,海柠檬,还有许多我说不出名字的,多达两百余种。充沛的雨水,充足的阳光,孕育出它们的大气和彪悍,壮观却不失秀气,成为天涯海角最恰到好处的映照和点缀。

离开鹅銮鼻公园,我们的车沿海边北行一段,然后拐弯向西,和恒春古城擦肩而过,驶出恒春半岛,沿着台湾海峡北行,向高雄进发。下午一点多了,才在海峡边上的一处饭店用餐。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路,一个多小时后,到达高雄附近的佛光山弥陀纪念馆。

这是一处著名的佛教圣地,有南台佛都之称,是台湾最大的佛教道场。寺院建筑规模宏伟,大雄宝殿、大悲殿、大智殿、大愿殿,四幢主要建筑,疏落有致地坐落其间。宝殿壮观肃穆,
宝塔相映观照,佛像慈颜温婉,最主要的,是我感到来这里朝拜的信徒,都安静恬淡,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形之于外。在这里服务的僧众,一律温文尔雅,细声轻语,不知不觉中,就把络绎不绝的游客,引入和环境相融相谐的境界。我一般对于以大雄宝殿为主体的这类场所,不太喜欢光顾,但这次,因为统一安排,入得大门,便被里面的场景和气氛所吸引,徜徉其中,不觉间就度过了导游给定的一个小时。离开时,恰有一种心灵被洗涤过的感觉。

到达高雄市去,先看爱河。这个项目的名称非常浪漫——爱河泛舟。其实,说白了,所谓爱河,就是经高雄市区流入台湾海峡的一条长不过十多公里,阔也就一百余米的普通河道。因为高雄原名打狗,该河便被叫做打狗川。打狗,是原住民起的名字,日占时期,日本人嫌“
打狗不雅,其实也是心有所讳,便改“打狗”为高雄,打狗川也就成了高雄川。后来有人在河边创办游船所,并将其取名为“爱河游船所”。某次台风将招牌中的五个字吹掉后面三个,就剩下前面“爱河”两字,正巧,一对恋人在此殉情,记者在报道此事时,把标题写为“爱河殉情记”,从此,以讹传讹,高雄川便以爱河而扬名天下。  

爱河碧波荡漾,两岸游人如织。游客从码头走上豪华别致的游船,徜徉水上,尽赏两岸及高雄港风光。我们上船的时候,华灯未开,未能领略灯火阑珊的绚丽,但两岸绿树掩映的栈道,沿街的日式建筑,各具特色的桥梁造型,停泊在高雄港供人观赏的旧军舰,随着游船导游小姐的生动讲述,给我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靠近高雄港的中正桥下,我们看到不少白鹭。导游告诉我们,桥下铁梁上,便是白鹭晚间的栖息的地方。这些机灵的鸟儿,经常飞到街上的面包铺,叼来一些面包屑,丢到水中,有鱼儿来吃了,便一个激灵,用长喙将鱼儿从水中叼起。这清澈美丽的爱河,是市民休闲的乐园,也是鸟儿和鱼类栖息繁衍的福地。导游告诉我们,但是爱河也有过不堪的记忆。由于未经处理的污水大量排入,河水发黑发臭,死鱼死虾漂浮水面。上世纪八十年代,社会有识之士倡导,加上政府和市民的呼应、配合,大力度地对其进行整治,几年之后,面貌焕然一新,成为高雄的一张环境保护的名片。

爱河泛舟结束,大巴车把我们送至宾馆,拿下行李,又将送我们至步行街,逛六合夜市。晚饭各自为政,在夜市吃小吃。逛过吃过,在夜市尽头处的“美丽岛便捷站”附近,我们稍作徜徉,便打的回酒店。

四、

翌日,离开高雄宾馆,先到驳二艺术特区,近距离看高雄港,看在艺术特区保留原貌的高雄港历史展示。之后,我们被带到钻石展示中心,一个小时,一次次避开导游希冀的眼神,我愣是没有买,那玩意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已经没有意义。好不容易捱到十点半,大家才上车,向阿里山启程。

又是一点多吃午饭。嘉义,瓮保鸡。店门外堆积着许多能纳入火塘的木柴,一溜排着的泥瓮,吊挂着的涂好辅料、即将入瓮烘焙的土鸡。大厅内人拥道塞,座无虚席。我们在导游预定的地方就座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瓮保鸡果然名不虚传,酥、韧、香、嫩,特有的加工工艺带来独特的味觉感受,令人过口难忘。

从嘉义到阿里山,七十多公里。吃好饭,已快两点。我们的汽车一离开市区,就驶入盘山公路,逶迤而上,越走越高。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汽车在山腰间绕来绕去,绕得我晕头转向。起初,我兴致尚好,看车窗外群山嵯峨,万壑竟翠,为造化之美深深陶醉。但终于经不住晃荡和颠簸,晕乎乎头重脚轻起来。感觉车子只有颠簸,没有前行,倒是千仞峭壁,奔涌而来。我赶忙闭上眼睛躲开。

终于抵达山顶,脚下的海拔高度是2216米。 阿里山的美景,主要包括日出、云海、晚霞、古桧、高山铁路“五奇”。我们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暮色苍茫,导游给出的时间只有一小时,看日出无从谈起,打听高山火车,据说有一段铁道坏了,正在修理,得五月份才能正常运营。晚霞和云海倒是看到了,壮观瑰丽,只是匆匆一瞥,便被暮色所吞没。


古桧看得还算细致。以停车处为起始,绕了一圈,所到之处,林木参天,一般古桧,树龄都在千年以上,高几十米,粗须几人合抱。最为神奇的是阿里山神木,高53米,树围20米,树龄在三千年以上。但这棵神木几次遭遇雷击,加之风雨侵袭,残躯不堪支撑,已被人工放倒,供游客瞻仰凭吊。后来票选出的二代神木“光武桧”,高45米,直径3.92米。日占时期,像这种两三千年树龄的神木,被砍伐掉30万株。为了把这些树运出去,日本人费尽心思,在阿里山修筑了蔚为世界奇观的高山铁路,把这些庞然大物运到山下,然后辗转运至日本。日本殖民当局为了表彰神木的发现、开发有功之臣琴山河合,在山顶为其树立的旌功碑,至今默然静立,有违立碑者的初衷,在提醒人们铭记那一段屈辱的历史。

1984年春节,台湾歌手奚秀兰的一曲“阿里山的姑娘”,唱红大江南北。从此,姑娘、少年、涧水、青山,伴着悠扬动人的旋律,成为许多人头脑里挥之不去的意象。但此次阿里山之行,目睹真实的阿里山,我的感觉,却是高峻、险拔、苍莽、幽深,凝重。

下山后,在嘉义合红龙台湾料理餐厅吃饭,晚上赶到台中,已近午夜。

五、

在台中,住在皇家季节酒店。

早晨,车子刚开离酒店,导游指着酒店不远处的一幢小楼,告诉我们,说那便是当年孙立人将军居住的地方。 说到孙,我的脑海中立即想到了“战神、东方隆美尔、匪谍案、哀荣”这几个关键词——抗战战功赫赫,内战身手不凡,荣誉等身,却在盛年之时遭遇派系倾轧,及至被软禁数十年,九十高龄逝世,却尽享哀荣。个人命运是一条船,时代际遇是一片海,沉浮起落,许多时候,实在不是自己可以把握。

今天的购物是到乳胶厂买床垫和枕头。我放弃了什么也不买的坚守,让家属买了两个枕头,花去人民币1800元。昨天在车上,大陆同行的导游和我们进行交流。他说,除夕的晚上,新年的钟声响过,他想给孤身在家的八十岁的父亲打电话,但是又不敢,他怕电话打通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给父亲增添感伤。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说,这次出来带团,可以不来,但想想还是来了。他37岁了,没结婚不说了,连女朋友还没谈,想想实在苦闷。出来这一趟,一千元工资,没有加班费。我们如果买东西,他会有一点企业给予的奖励。但买或者不买,买多或者买少,又不好强迫我们,让我们看着办。今天我叫买枕头时,家属说,质量就这样,价钱贵。我说,就是一分钱不值,这两个枕头都必须要买的。

在乳胶厂泡掉一个小时。十点过,开赴地处南投的日月潭。到了南投,吃过午饭,又走了会儿,才到达景区。
日月潭为台湾第一大天然湖泊,海拔高度700多米。它以光华岛为界,北半形似太阳,南半状如弯月,故而得名。日月潭在清朝时,即有海外别一洞天之誉。到达之后,我们弃车步行一段,从浮桥码头上游船,在湖里绕一圈,看环湖风景——蒋氏故居、美龄特供烟厂、玄光寺,然后,在玄光码头上岸,登鸟瞰湖景,品尝辣妹(阿婆)茶叶蛋,也品尝一个由十八岁的少女时代开始,卖茶叶蛋,卖成八十岁的阿婆,坚守平凡人生况味之后,又登船回到对岸,上车,赴鹿港小镇。路上,我问导游:日月潭为什么会有这么汹涌的波涛?导游笑笑,反问我:你看湖里有多少游艇?我恍然大悟,快艇推浪,艇多浪急,这湖面上就多了气势和壮观,当然,比之扁舟轻荡,也少了几分宁静和闲适。


堵车。本来两个小时的车程,走了四个小时。鹿港到了,但已近六点。看过鹿港,再赶到桃园吃饭、住宿,至少也得九点以后。 导游提议,放弃鹿港,明天到台北后,给我们补充两个景点。大家同意了,导游还拿出一张表,让我们每个人签字。

虽然没去鹿港,但因为路上还是拥堵,我们赶到桃园的时候,又是午夜。

六、

睡到第二天早上,体能总算基本恢复。早饭后,开赴行程的最后一站——台北。路况比昨天要好,但车辆仍然很多,缓慢行驶,十点左右抵达。

先看故宫。这是一处宫殿式建筑,主体四层,白墙绿瓦,
院呈梅花形,院前广场有牌坊耸立,整个建筑庄重典雅,极具民族特色。但是,比之北京故宫,这里实在是无“宫”可看。国民党来台湾,带来的北京故宫宝物,据说一共有69万件。这些可怜的祖宗遗产,先由北京迁至南京,后来又迁至重庆,还差点儿迁往西昌,然后又迁往南京,又从南京迁来台湾。现在陈列供游客观赏的只占迁来宝物的十分之一。带来的都是精品,展出的是精品中的精品。所以,便有了“看房子到北京,看宝物到台北”的说法。

下午看士林官邸和“总统府” 。前者虽还封闭着蒋氏夫妇居住的那幢两层的别墅小楼,但其余皆已向社会开放。树木葱郁,草绿花香,教堂栈道,音乐飨宴,是市民休闲娱乐的极好所在。后者为日本占领时的总督府,是由日本建筑师设计的一幢巴洛克式建筑。主体裙楼四层,中央塔楼高十一层。太平洋战争其间因美机轰炸而遭遇局部破坏,1948年底经过维修,恢复旧观,1978年曾再度大修。内部参观需要预约,程序比较麻烦,导游安排我们看士林官邸,到这里隔路赏景,算是对未去鹿港小镇的补偿。我对“总统府”印象较深的,一是有卫兵而无围墙,而是进大门台阶很高,但台阶前面的路上,行人和车辆均可自由通行。

离开“总统府”,我们到北投泡温泉。北投和南投一样,作为地名,都是当地土语的音译,所以,也有叫北投为八投的。 北投温泉属于火山温泉,日占时期发现并开发作为浴场,后来发展为带有香艳色彩,用以慰藉日人思乡情怀的温柔之地。光复后,这一情况逐步改变。现在的北投温泉,是市民休闲度假,健康养身的去处,也是来岛旅游不可不到的一个观光景点。虽时值隆冬时节,但裸露着身子泡在山坡上的露天浴池里,没有一是寒意。水清洌洌的,犹如人工调试过的适宜温度,淡淡的硫磺香味,带给人无限快意和遍体舒泰。导游告诉我们,北投温泉对于慢性关节炎、肌肉酸痛、慢性皮炎等疾病,具有极好的疗效。

在台湾旅游的最后一个项目也是逛夜市。台北靠着妈祖庙的这处夜市,比高雄的夜市范围大得多,游客之密,让人只能碎步而行。各种小吃,多得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晚饭由我们以小吃自己安排,我想买些被导游介绍得非常玄乎的台北大饼一尝美味,因为排着的队伍太长,只好闻饼兴叹,另谋他计,以一碗牛肉面解决问题。

晚上,我给自己又加了一个项目,到一零一大楼附近的诚品书店信义店逛书市,曾撰小诗记述:架上图书门类全,不拘一格见多元;座席人满倚墙立,专注神情拜圣贤。

七、

二月二日,年初六。我们九点鈡离开台北这家大陆福建人开的酒店,向桃园机场出发。下午一点的飞机,我们十点就到了。为我们办好出关手续,把我们送进候机厅,台湾导游和我们告别。我们和他握手,嘱他来大陆到苏州作客。他说:来大陆一定找你们——我有你们的联系方式。我说:那我们再来台湾怎么找到你呢?他笑笑:台湾有八千个导游,再来台湾,有缘我们还会相遇,无缘你们就找不到我了——不为你们导游,我还要为别人导游——给你们做导游的时候,你门看我有时间接待另外的朋友吗?话有点让人伤感,但说的是实情。相遇不易,相遇之后的相遇,更可期几许?

早先知道桃园,除了机场,便是这里浮厝着老蒋和小蒋的灵柩。浮厝者,人死异乡而不能归葬,借地暂存,待机归葬也。
衣胞之恋,算是人之常情。他们能否归葬,何时归葬,其实,只要撇开政治人物的身份符号,这种事情太过简单,而能否撇开,又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了。我的想法是:天涯何处无芳草,青山处处可栖身;愿天下欲求归根者尽得其所!

飞机准点起飞。我准备好相机,想从窗口拍一张能够看清岸线的照片。可是,飞机刚出机场,估计还没达到预定的高度,底下便是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们都知道雾霾能挡住蓝天白云,却不知道这美丽的白云也能挡住我们的视线,它让我们看不见更高远的天空,此刻,它让我看不见大海的蔚蓝,看不见大海亲吻陆地的美丽而悠长的曲线。

台湾海峡连接东海和南海,北端阔约两百公里,南端阔四百余公里。如果不是这一片海峡,两岸将是另外的政治格局。我曾经想过,这,或许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是上天作为第三方对不同政治力量做出的斡旋与调停?因为有了这个第三方的介入,双方才暂停厮杀,竟至偃旗息鼓,隔海相望。毕竟是同源同宗,同文同种,兵戈相见,有历史的原因,而握手言和,才是面对未来的睿智。互殴,让亲者痛,仇者快,对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唯有统一,才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但怎样统,何时统,却是两岸同胞必须认真面对和思考的严肃问题。台独是愚蠢之举,诉诸武力绝非良策。半个多世纪前,海峡改变了历史,半个多世纪后,各种现代化武器的发展,弱化了海峡的屏障作用,但我们依然能够听到海峡的涛声,那是血浓于水的倾诉,那是对民族未来的希冀和祝福。

下午三点半,我们的飞机又飞回苏南硕放国际机场。辗转到家,已是薄暮。

(2017.3.1初稿,2018.8.12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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