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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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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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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四合院

和儿时的鲁迅不同,我爱上的是头顶上四方的天空。这一片天空,是晴是雨,是昼是夜,如老相机中的胶卷,一页一页,记录着我整个童年。

传统意义上,四合院的格局为一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从四面将庭院合围在中间,而我的老家三面建有房屋,一面是被茂密绿树常年点缀着的白色矮墙,墙外是奶奶最爱的菜园。为了求得更圆满,我们称它为“四合院”。

屋上是排排列列浓淡交错的灰色瓦片,随着时光的打磨,些许瓦片早已有所残缺,斑驳错落的灰色上还有几抹墨绿青苔附着,看似一把被岁月淘汰的伞,却依旧把雨雪密不透风地拦在外面。这里的木门、门槛、圆柱、横梁、庭院布满了古典优雅的韵味。门上的镂空雕花被风拂过后留下了丝丝模糊的痕迹,却依然看得出往日的精致细腻。每间屋子都配有门槛,石制的、木制的。小时候时常喜欢来来回回跨着、跳着门槛玩耍,当然也免不了被它捉弄,蓦地绊住脚,摔个嘴啃泥。暗红笔挺的圆柱、木质雕花横梁织就了四合院的纹理脉络,而宽阔的庭院承载着这里最盛的祥和与快乐。庭院的心肺之处,便是那一口圆井。清澈的井水如一汪明眸亮眼,看身旁的孩子卷着裤脚、嬉着水,看一边的爷爷奶奶洗着丝瓜、养着鱼。

老家的四合院总是那么悠闲自在,连头顶的云游得很慢很慢,似乎总想多点时间停留,看看下方什么是闲情逸致的优游岁月。那一面种着排排绿植的白墙边,有一棵矮小的枇杷树。记得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吃完了枇杷,偷偷地把枇杷核埋进了泥土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也忘记了“种枇杷”这件事。突然有一天,发现了在那的一株小枇杷树,上面挂了几颗小小的、毛绒绒的黄果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儿时的我埋下后长大的希望。就这样不管不问,这一片四方天空下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充满了灵气,一点一点,绽放在悄无声息中。

白墙外是奶奶悉心呵护下的菜园,一年四季,总有绿意在园子里流淌。青菜、丝瓜、莴笋、萝卜、芹菜、茄子……不仅装点出了一片清新园地,还时时都能送出餐桌上最健康最绿色的佳肴美味。这里不仅有着玲琅满目的蔬菜,还生长着一棵高大挺拔的柚子树,紧紧地挨着白墙,像是菜园最尽职的守卫。从我出生开始,它就已经在了,年年岁岁,总是约好在秋季长出一个个沉甸甸的、金黄的柚子,送我们一份份流连唇齿间的酸甜可口,还有一缕缕满屋的清香。

在菜园里采下红艳艳的凤仙花臭美地包裹指尖,拿着小漏网抓着沟渠里的小鱼儿、小蝌蚪;在庭院里滑着旱冰看叔叔婶婶们喝茶谈天,碰一碰半空中晒着的腊肠腊肉;在井边帮着爷爷奶奶一起择菜洗菜,聊着晚上一大家子人的聚会烧几个菜。风中摇曳的红灯笼、墙上十几口人其乐融融的全家福,一种祥和团圆的四合院情怀。

曾是孩童的我们长大了,庭院冷清了,菜园外本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如今已被排排高楼拦阻了视线。原来童年终究远去了。而不变的是对这里剪不断的牵挂,这里还有最慈爱的爷爷奶奶,还有常年绿意浓浓的菜园,还有那一棵悄悄为我盛开的枇杷树。

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风雨阑珊,四合院依旧在,在用深情召唤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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